白羽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
元珩看着面露迷茫的她眼底划过抹复杂。
“你是谁？”白羽蹙眉防备的看着魔尊元珩。
她虽昏了过去，但是记忆还在。
能在那般境况下毫发无伤将她带出来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仙者。
“我叫元珩，与夙齐是旧识，他曾救我一命，此次便是他托我将你救出。”
元珩将自己不为人知的真实名字告知了白羽。
果然，白羽听到夙齐二字，便彻底沉默。
“白羽，你可曾想过，私通魔族可是大事，一夕之间你就成为那大逆不道之辈。那封寒墨的调查也可笑至极，你真觉得这一切不是连环计吗？”
元珩暗中提醒着白羽认清封寒墨的面目，希望她别被旧日记忆蒙蔽。
白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想起从她回到长淮以来，封寒墨提到最多的，便是兵符。
所以，这就是他想要的么？
白羽抿了抿唇，将心底的翻涌压下。
“元珩，多谢你救我出来，但我希望你能将我送回长淮。”
闻言，元珩皱了下眉：“你可知你回去长淮后面对的会是什么？要知道你现在无仙力傍身，只能任人鱼肉！”
“我知。”白羽神色坚定。
元珩垂在袖口中的拳猛然收紧，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许隐秘的滚烫。
“……你想好了？”
“是。长淮是我的家，是我父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守护它更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回去！”
“那封寒墨呢？”
闻言，白羽默了瞬，眼中划过抹苍凉。
“在他做出那些事后，便已和我再无关系。我会将一切都夺回来，只要我活着，长淮，他休想染指！”
白羽的眼中闪烁着晶亮，看的元珩心尖发颤：“你打算怎么做？”
“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与此同时长淮山。
自从白羽被魔尊带走之后，封寒墨的脸色就越发冷沉。
魔尊此举无异于将她私通魔族的罪名坐实。
可相较这点而言，他更在意的是她额间的洛花！
“为何会如此眼熟……”
他喃声低喏着，却毫无头绪。
梓婼在一旁瞧着，眼底划过抹吃味，她挽着封寒墨臂弯轻声道：“放心，仙界那么多仙者去追捕，一定能找到的！”
封寒墨看了她一眼，微颔了颔首。
而此时的白羽和元珩已然不在仙界。
混沌界、缘神殿。
白羽瞧着伸长进须弥瞧不清高度的红线树，定了定心神。
这里是六界生者情缘所在，由缘神掌控，理六界情缘。
“缘神在上，长淮白羽以千年命缘作为交换，请求剥去情根，断去姻缘，以定我心。”
白羽跪下身，叩首高声道。
而元珩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白羽的目光全是诧异。
“叮——！”
数道摇铃声起，元珩想去阻止，却见殷红的光泽早已将白羽包覆，与世隔绝。
这时，虚无天际处，缘神缓步走出。
他看着元珩，眼中闪过抹意外，而后下意识的看向早已昏睡过去的白羽。
“孽缘啊——！”缘神指了指了他，最终化为一抹叹息，“你可知她剥去情根此生不再会爱，这第五世可是你与封寒墨的最后期限！”
元珩看着白羽所在的地方，眉目间具是无奈。
“若这是她要的，我给便是。”
缘神闻言心中默叹了声痴儿，又不放心的提醒道：“罢了，这一世不止是她的劫，更是你的难。若你们再次擦肩而过……”
“那我就放手她与封寒墨，等了她五世，也累了……”
元珩说着，眼中闪过抹疲倦：“缘神，再帮我个忙。”
第六章 改头换面
白羽醒来之时，缘神已经失去踪影。
缘神殿内只剩下她和元珩两人。
“你情根已断，却仍旧是凡人身躯，你可有想过回去长淮该怎么做？”
闻言，白羽默了瞬，沉声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想要兵符，总要付出些什么。”
元珩闻言知晓白羽心中自有沟壑也不多问。
旋即起身道：“换个身份吧，白羽这个身份，你不好做事。”
白羽闻言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可长淮山中人都是熟面孔，若是冒然扮做生面孔进去，怕是会更引起怀疑。
她思虑着，元珩却道：“我有办法！”
长淮山山门。
已经换了张脸的白羽仰头看着山门，眼神复杂。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需要顶替别人才能踏进这里。
“来者何人？！”
“我叫夙夕，夙齐是我哥，是他要我来此见封寒墨山主的。”
正殿。
白羽站在其中，仔细打量着许久不曾来过的家。
闻听消息的封寒墨从后殿过来，见着白羽的背影脚步微顿，但随即便恢复了过来。
只是他的眸色，依旧深沉。
“你便是夙齐的妹妹？”
“是。”
白羽看向封寒墨，不卑不亢。
“夙齐闯天牢，私放私通魔族的罪人，已被当场处死。他怎会要你前来见我？”
封寒墨眼底满是怀疑。
“家兄离开前曾告诉我，若是他死了，便要我来寻您。白羽将军一心为仙界着想，立下汗马功劳，断不可能背叛仙界。还请山主明察，还将军和家兄一个青白。”
闻言，封寒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羽。
而这时，听闻有女子来见封寒墨的梓婼，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站在门外，瞧着白羽和封寒墨微微有些近的距离，她眼中划过抹暗色。
“封寒墨！”
她高声叫道，走进正殿，宣布主权般的挽住了他的臂弯。
而这时，她也瞧见了白羽如今的样貌。
杏眼，柳眉，肤如凝脂，脸色微微有些白，却掩饰不住病弱美感。
梓婼呼吸顿了下，眼中的嫉妒和警惕随即也更浓。
“封寒墨，她便是夙齐的妹妹？”
“嗯。”封寒墨看着白羽应了声。
瞧着封寒墨的神情，梓婼攒紧了手，咬牙压抑着情绪。
而后，她转头多看了两眼白羽，状似突然想起般说道：“我瞧她有些面善，正巧我还缺一个婢女，不如就让她替了吧。”
迎着梓婼的目光，封寒墨却没有说话。
“来人，将她带回去。”
梓婼将封寒墨的沉默当做默认，当即便吩咐人将白羽带下去。
而白羽也没反抗，不过是婢女而已，阶下囚她都当过了，又有什么不能的。
只要，能留在长淮，只要她还有机会！
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封寒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难辨。
梓婼瞧的清楚，以为他是被白羽的美貌迷住了眼，心中对白羽的防备更深。
幸好她来了，若不然……
“封寒墨，我怕夙夕不适应，我也跟去看看，你先忙。”
梓婼说着，快步离开了正殿。
而封寒墨，站在原地，眼眸微垂，遮掩住其中的汹涌。
是你么？白羽——
第七章 深夜刺杀，雾散云清
入夜。
长淮山一片冷清。
白羽身着婢女服靠着熙和园的门柱守夜。
长淮山夜晚寒凉，对于仙者算不得什么，可于如今的她来讲，却是冻入骨髓。
她仰头望着冷月，叹出一口白雾。
迷迷糊糊之际“嘭——！”一声震响将白羽惊醒。
她看着四敞的房门，以及重砸在地上的人影，眉心微蹙。
“咳咳……”
那人影重声咳着，撑着站起身。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今日定要杀了你给小姐泄愤偿命！”
这时，梓婼从屋内走出，脸色冷凝。
“一个仙婢，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找死，我就先送你一程，也算是给她探探路！”
说着，梓婼出手，仙力化作一道光狠狠击中那人小腹。
这等声响惊动了熙和园的丫鬟士兵，灯火骤起。
而白羽，也终于瞧出了这夜闯之人的面容。
雾清，自小伴她长大的婢女，情同姐妹。
只是自从她被关进天牢后便再也不曾见过，却没想到会在此时，在这样的场景。
“你这个祸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安宁！”
雾清说着，竟是丝毫不在乎涓涓流血的伤口，还要动手。
梓婼耐心告罄，仙力化剑朝着她心口刺去。
“住手——！”
白羽顾不得什么，连忙将雾清扯道一旁，两人滚了几圈才躲过那抹仙力。
突然被人压在身下，雾清下意识的想要出手。
可当她看到白羽的双眼时，所有的动作都凝住，眼婕微颤。
“小……”
要出口的话倏然消弭，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梓婼，随即反手将白羽挟持在身前，带着人朝着后山逃窜而去。
梓婼见状冷笑，带着士兵追了上去。
后山崖边。
雾清和白羽已经后退无路，只要再稍稍动一下，便是万丈深渊。
“接着逃啊，你不是说要杀了我么？”
梓婼讥讽着，目光却是落在白羽身上。
不论雾清还是这个陌生的丫头，与她而言都是阻碍。
“也好，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梓婼的眼中透露着浓厚的杀意，紧接着，她便送出一掌仙力，朝着白羽而去。
雾清没料到梓婼居然毫无顾忌，她迅速挡在白羽身前。
“嘭——！”
仙力重击在雾清的后背上，一口鲜血从唇间涌出，迸溅在白羽脸上。
“小姐，别怕！”说完就扯着白羽跳下仙崖。
两人急速坠落着，雾清脸色苍白，可护着白羽的动作却紧紧地，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雾清……”
风声簌簌，白羽却只能听到雾清的低声喃语。
“小姐，雾清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刚说完，她浑身仙力突然暴涨，团团花簇浮现将白羽保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雾清的身躯却越来越透明。
“雾清，你在做什么？停下！”
白羽心中涌上抹惊慌，忙阻止道。
可是雾清只是看着她，像以前一样。
“小姐，睡一觉吧，等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话落，白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随即坠入了黑暗。
雾清看着她，眼中尽是满足。
梓婼那一掌震碎了她的仙骨，她活不成了。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陪着她的小姐了……
“哗…哗……”
潺潺流水声将白羽唤醒。
她睁眼便看到坐在一旁的元珩。
坐起身，侧目看着躺在身边再无生气的雾清，白羽的指尖有些发颤。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伸出手将雾清抱进了怀中，就像之前，雾清对她那般。
只是，那怀中的人一片冰冷。
白羽浑然不觉，她只是抱着她，低声轻哄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