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栀夏淡淡说着，望着闵娜的目中却也有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说到底，她并不是什么圣母，否则她今日就不会回来邯城。
“不知道闵娜小姐是否需要找替身呢？”
闵娜闻言，本就红肿的脸更因表情的扭曲而显得滑稽，一双眼狠狠瞪着尚栀夏。
若宋明璋不在场，恐怕会扑上来打她。
尚栀夏捂嘴，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闵娜小姐，如果你演戏时的表情与情绪能有此刻丰富，想必你离影后的距离也不远了。”
宋明璋皱眉，沉声开口：“尚栀夏，够了！”
尚栀夏从桌上抽出一张干净纸张，将方才触碰了闵娜的手反复擦拭。
“宋先生，你是在管我吗？”
“抱歉，你没有这个资格，但我劝你，最好看着点你家的闵娜小姐，这一回我不可能再退一步。”
语罢，尚栀夏将纸巾丢入垃圾桶，毫不犹豫地与二人擦肩离去。
丢掉的不止是垃圾，还有对宋明璋最后的一丝留恋。
现在的宋明璋在她眼中，与垃圾无异。
原来在一段感情中，真的只有旁观者清。
拍摄现场。
《海之空》讲述的是一个女生从十八岁开始追逐梦想的故事。
经纪人介时看到剧本时都惊呼：“栀夏，这真的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吗？”
虽一些细节有些出入，但许多走向都与尚栀夏的经历十分相似，让她一度以为牧鲸沉早就认识她。
只是最后的结局是badending。
女孩的梦想之火最终泯灭，单薄的背影融入了形形色色的人流中，成为了面色疲惫的一名普通职员，步入了与她最初的梦想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这是我一位朋友的故事。”
尚栀夏询问牧鲸沉的灵感来源时，牧鲸沉如此回答。
可今日尚栀夏拿到的剧本，与一月前的剧本有了出入。
出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一模一样的女孩。
两条故事线同时进行，而这个女孩始终保持着热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最终成为了一颗闪烁无比的明星。
尚栀夏讶异地问：“牧导，你改了剧本？”
牧鲸沉缓缓摇头。
“不，这就是原本的《海之空》，是从一开始就构思好的完整的故事。”
海与天空，相互交映，平行时空，相同的起点相同的人却会走向不同的结局。
“尚栀夏，我觉得你和她很像。”
第17章
忽地闻此言，尚栀夏一怔：“谁？”
难道，牧鲸沉心中亦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个想法一出现，尚栀夏探究又疑惑的目光看向牧鲸沉。
牧鲸沉一脸莫名，随即脑子一转明白过来，深蓝色的眸中隐隐有几分无奈。
“我指女主角，你以为正常人都像宋明璋一样爱找替身？”
尚栀夏哑然失笑，点点头道：“他们俩是般配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只求不要再出来祸害他人就好。
“action!”
拍摄开始。
尚栀夏需要扮演两位心境完全不同的两位女主角，同样的装扮与对话，却要让读者感受到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与性格。
为此，尚栀夏在半个月里常常练习到半夜。
而群演与配角们纷纷扎堆窃窃私语。
“嘁，一个业余的十八线，连表演课都没上过，牧导竟然敢让她演女主！”
“我看两人多半是有一腿！什么最大资方是拿来唬我们的吧！”
“韩景程，你说呢？你家不是开了娱乐公司吗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被身旁人推搡几下，韩景程回过神来，皱眉道。
“我不知道这些，也不感兴趣。”
他就是那名粉了牧鲸沉四年的粉丝，对牧鲸沉过往的电影都十分熟悉与喜爱。
尚栀夏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韩景程自然也知晓不少。
但此时摒弃掉那些偏见，以平常心望着镜头下的尚栀夏，他似乎有些赞同牧鲸沉的选角了。方才推搡他的群演“嘁”了一声，觉得他这人真无趣。
这一场戏，尚栀夏穿着极其简单的白衬衫与西装裤，面上化了极淡的妆，去往自己心仪的公司面试。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同一场景会拍摄两遍，两种不同的情绪尚栀夏却表现地正好，一种是畏缩不自信的，另一种是自信莞尔的。
分明是同一张脸，同一身衣服，却完全能够让人分得清谁是谁。
不需要添加任何装饰品，那个方才还普普通通的女孩一瞬间就变得极其美丽耀眼。
渐渐的，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众人皆沉迷于拍摄之中，唯有几个没有眼色与实力的人还在小声叽歪。
“咔——”
一个长镜头拍完，牧鲸沉抬手，助理叫停。
“很好，休息一下，晚些拍第二场。”
牧鲸沉在镜头前认真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众人更加不淡定了。
“什么？一遍过？还是一镜到底？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那个对戏极其严苛要求特高的牧导吗？”
“尚栀夏的演技竟然这么好？这和之前营销号里的完全不一样啊！”
“别太相信营销号，可以自己去看看剧，尚栀夏的演技一直可以的，就是人品不太好。”
韩景程忽地意识到，好似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将尚栀夏放在了那么一个位置上。
贴上了人品差、十八线、没实力、傍大款蹭热度的标签。
但这些标签真的是正确的吗？
待尚栀夏下场后，韩景程想要靠近些与她交谈。
一个身影却先他一步走至尚栀夏面前。
“栀夏姐，下一场戏请多指教。”
第18章
宋明璋神色温柔，像他平时对外那般。
说话语气熟稔，仿佛二人相识已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尚栀夏视线扫了周围一圈，果真未见闵娜身影。
“闵娜呢？”
宋明璋表情微不可查地一滞，开口：“她身子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方才尚栀夏离开后，闵娜发疯似的模样令他感到说不出的烦躁。
闵娜所说的话始终在耳畔萦绕，宋明璋冷着脸将闵娜塞进车中，将她送回了家。
“你冷静点，请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会。”
闵娜本想拒绝，但面颊的红肿令她不得不先离开众人视线，只得不甘地离去。
尚栀夏并不想与宋明璋多说：“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会，麻烦你让一让。”
碍于周围人众多，宋明璋只得压下心中话语，侧身让开了路。
几天后。
尚栀夏继续拍摄，才惊觉宋明璋所说的请多指教为何意。
宋明璋饰演了男一号，但不是男主的一个角色。
因这部电影根本就不存在男主。
尚栀夏饰演的女主角在生活落寞之时遇见了男配，二人屡屡交集，开始了一段短暂的恋情。
咖啡馆里，男人拉开女人对面的椅子，询问道。
“你好，我可以坐这吗？”
宋明璋不愧为影帝，将男人的紧张与期盼表现地淋漓尽致。
小心翼翼地动作与微微上扬的尾音，好似不是在演戏给观众看，而是单纯地在向面前的女人演戏，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与期盼。
尚栀夏怔然抬头，一双柳叶眉有几分茫然与错愕，圆圆的眼珠提溜上下转了转，好似受惊的小鹿。
“啊，可、可以，请坐！”
语罢，又忙低头假意去看面前的书本，捏着的那一页却久久没有翻过去。
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二人的互动牵动了不少观看者的心弦。
“咔——今天收工！”
待导演助理喊停，尚栀夏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而宋明璋还坐在原地恍然失神。
方才尚栀夏饰演的模样与过去的她几近重叠，那时的尚栀夏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眷恋爱意。
可如今，那眸中只剩下凉薄之意。
思及此，宋明璋的心忽地一阵慌乱，抬眸去寻尚栀夏的身影，但尚栀夏已然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休息室。
尚栀夏敲门走进，轻声开口。
“牧导，在此之前，你可没说宋明璋会饰演男配。”
牧鲸沉合上桌上电脑，淡然道：“影帝想要免费参演，我可没理由拒绝。”
尚栀夏微微挑眉：“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我只知道，你已经放下他了，所以……”说着，牧鲸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有些许恶劣的笑。
“我想让他再体验一次失去。”
尚栀夏淡淡开口：“如果我入戏太深呢？”
“你不会的，但他或许会。”
牧鲸沉笃定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
已然与过去彻底说了再见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重蹈覆辙。
许多人都说他性格古怪不好往来，但他向来看人很准。
“尚栀夏，你还记得下一场戏是什么剧情吗？”
第19章
尚栀夏一愣，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助理敲响了房门，尚栀夏转身离去。
“牧导，你说对了，我不会入戏太深，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空气中残余着一抹淡淡栀子香，牧鲸沉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第二天，片场。
尚栀夏饰演的女主捉奸在床。
而与男配相纠缠的就是闵娜所饰演的女配。
“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一起睡过觉的普通朋友？”
尚栀夏目中尽是讥讽，指着两人的指尖止不住颤抖着，声音沙哑着从干涩喉咙中发出。
另一只手提着的是自己亲手做好的饭菜与煲了许久的酸梅汤。
此刻却显得格外好笑起来。
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男人一脸窘迫地想要解释，尚栀夏却径直将饭菜用力扔在床上，两人皆向一旁挪了挪躲避。
油污与汤水霎时便沾满了被褥，饭菜的气味蔓延开来。
尚栀夏咬着唇，扇了闵娜一个巴掌。
“你喜欢这个男人？送你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尚栀夏是真打，闵娜一时脑袋懵住，那懵然的模样倒是十分真实，本色出演。
“好，咔——”
随着牧鲸沉的摆手，助理喊了停。
闵娜回过身来，被子下的拳头紧紧捏着。
尚栀夏她竟敢打自己？她怎么敢的？一朝得志！
闵娜的助理上前来扶她去休息，牧鲸沉漠然的目光却落在了闵娜身上。
“闵娜，尚栀夏，你们留下，刚才扇巴掌的片段重拍。”
“闵娜多展露些情绪，别忘了你是小三，不是块木头。”
宋明璋正穿上助理递来的衣服，闻言皱眉看向牧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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