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最后他失去了姜诗意,那也不会有孩子了。
“表哥上个月都二胎了,表姐也有儿子,外婆你的重孙可多了,不差我的。”顾翰佑打着岔扯开话题,“不说了,我要去开会了。”
听着挂断的电话,顾外婆和顾母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顾母的眼眶忍不住发红:“都怪我,当初……”
顾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芝华,儿孙只有儿孙福,就随阿佑吧,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顾母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了,当年听说姜诗意去世后的顾翰佑整个人都像疯魔了一样,如今这般,也算好了,她还是不要在奢求了。
助理敲门又送进来一批文件,顾翰佑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三年前,他就辞去了救援队的工作,他的受伤的手只能恢复日常生活的水平,再也没法参与救援工作了。
所以如了顾父的意,回了家里帮他。
“顾总,这是盛小姐的结婚请柬,要去参加吗?”助理小心翼翼的抬眼却看自己老板的神色,却半天没看出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跟着老板工作以后,盛小姐几乎月月都来纠缠老板,不知为何半年前突然转性了,老板也从没问过。
这会请柬都送了过来,他也没弄明白自家老板的意思。
要说喜欢,老板从没有回应过。要说不喜欢,老板也从没阻止过盛小姐的纠缠。
“请柬放下吧,到了日子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普通朋友的标准。”
顾翰佑淡声吩咐后,就一如既往的翻起了文件。
助理暗暗咂舌,老板从来都这般沉稳冷漠,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提起兴趣。
门慢慢闭合,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顾翰佑翻着文件的手不停,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倚靠在椅背上,眉目间漫上疲倦。
他微微眯眼,余光瞥到随手放在一侧大红色的请帖。
他的身子一顿,伸手拿了起来。
盛暖暖的名字下跟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他的心下一松。
盛暖暖当年提出的补偿时让他允许她追求他。
他当时沉浸在失去姜诗意的痛苦了,压根不想搭理她,也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她坚持了两年多,在半年前知道她交了新男友后,他的第一感觉除了解脱之外还有些许的安慰。
当年盛暖暖确实有误导他,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她有了新的归宿终归是一件好事。
盛暖暖结婚的那天,阴雨绵绵的京市难得是一个大晴天。
顾翰佑没有去参加婚礼,却也在那天选择了休息。
他想起去看姜诗意,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她被葬在了哪里。
三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得到姜诗意去世的消息。
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他不知道要如何让自己相信,记忆中那个始终温热的人就这样消失,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说,连乞求原谅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他像疯了一般,跑去姜家,却被姜诗意的哥哥姜墨宁打了一顿。
如今他还记得姜墨宁的话。
“顾翰佑,你就是个人渣。”
姜墨宁是一个大学老师,金丝眼眶下是泛红的眼睛。
“诗意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在你哪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不过是因为我们尊重她,尊重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可我们没有想过,要付出失去她的代价。”
当时原本就有伤的顾翰佑完全不是姜墨宁的对手,他浑身狼狈的站在台阶之下,姜墨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要再来了,姜诗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路边的喇叭声唤回了顾翰佑的思绪,他从沉重的记忆中抽离,眼神中却依旧藏着化不开的哀痛。
他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如果那个人不是姜诗意,那么谁都不行。
顾翰佑循着这条路一路往前,从前他和姜诗意走过无数遍。
这里承载着那段最好的时光,有笑着闹着,也有生气吵架,可那是他们都笃定他们绝不会分开。
顾翰佑的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他用手掩住微微发红的眼眶,阳光过分刺眼了。
等他收敛好情绪,余光瞥见身边一袭蓝色长裙的,手中怀抱着一束向日葵,手上牵着一只狗的姑娘从他的身侧擦身而过,他嗅到了熟悉的柑橘香。
顾翰佑的神经一颤,猛地放下盖再眼睛上的手,阳光包裹他的视线。
看向前方的视线有一丝模糊,他下意识的往前两步,却在看清楚那条狗的时候脚步一顿。
不可能是姜诗意,她已经去世了。
可是那个蓝裙的姑娘的背影和她好像,像到顾翰佑有一瞬的恍惚。
顾翰佑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路走过斑马线。
她的手上牵着一条导盲犬,她看不见。
顾翰佑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怜惜,情绪来的匆匆,也走得很快。
他收回视线,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