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池烟傅瑾淮精选片段阅读-正版小说池烟傅瑾淮全文阅读

时间:2023-05-19 12:38:0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傅瑾淮坐在车上,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左胸口时不时发闷,隐隐作痛。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眼袋一片淤青,像是连续几夜都没有休息。
刚收回视线,却发现扶手箱卡槽里有一个水蓝色发夹。
他怔了怔,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池烟的发夹。
“还真是阴魂不散。”他扯了扯嘴角,眸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连续几日,傅瑾淮胸口的悸痛愈发明显,根本无法正常录歌工作。
心烦意乱下,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我要预约明天上午的体检。”
第二天,医院。
医生看了看傅瑾淮的心电图和体检结果,面色和睦。
“身体各项指标都挺好的,包括心脏。”
傅瑾淮一脸质疑:“但这几天我时不时心慌心闷,会不会是当年移植的心脏出现了排异反应?”
医生摇头:“这五年都适应得很好,断然不会突然排异。”
从诊室走出来,傅瑾淮心情还有些低沉。
既然身体健康,为什么会心悸呢?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左胸口手术缝合的疤痕。
脑海中,莫名想起了过往。
五年前,他在一次演出结束回家途中出了车祸,是一个女粉丝舍命救了他。
女粉丝被利刃刺中心脏当场死亡。
而傅瑾淮因胸腔挤压导致心脏受损,做了移植手术后脱离危险。
他用一年时间康复修养,然后写了一首缅怀女粉丝的歌——《我在天堂仰望她》。
“天上地下,晴天雨天,我站在天堂之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过去现在,白天黑夜,我仰望星空的她,笑着难过自我惩罚……”
至此,他重返娱乐圈,闪耀歌坛。
有些时候,傅瑾淮也说不清自己为何选择和池烟结婚,又对她那般冷漠。
若说是自己心底还有许安冉,他不置可否。
但究其根本,大抵是因为那个女粉丝的舍命相护,让他忍不住一生愧疚。
从洗手间出来,傅瑾淮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人——向南。
傅瑾淮神情一紧,大步走了过去。
“向南。”他摘下口罩压低声音唤道。
两人上一次见面,约莫着是在半个月前,此刻的向南布满胡渣的脸消瘦了一圈,差点让他没能认出来。
向南听到声音,布满密密麻麻洪红血丝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
傅瑾淮有些愕然向南对自己的反应,不管不顾的堵住了路。
“你转告池烟,要她闹够了回家。”他有些蛮横开口。
向南淡漠扫了他一眼:“回家?回哪门子家?”
听着他的语气,傅瑾淮也猜到他知晓池烟的行踪,一时间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但又觉得有些躁闷。
“婚还没离彻底,让她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冷声说道。
向南扯了扯唇角:“傅瑾淮,说这种话……小心天打雷劈。”
说着,他看了看傅瑾淮手中厚厚的一叠检查单,眸光讥讽:“你什么时候死记得提前通知,我好去你坟前放鞭炮祝贺。”
傅瑾淮的怒气蹭地上头,一把将向南抵在了楼梯间。
“嘴这么毒,你有病吧!”
一个从鬼门关捡回半条命的人,最忌讳别人咒自己早死,傅瑾淮也不例外。
向南看着他,眸光冷得淬了冰渣:“我嘴毒,也比不上你对池烟的残忍。”
傅瑾淮心口突如其来发闷:“你把话说清楚。”
向南冷冷一笑,眉宇冷峭。
“午夜梦回时,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第九章

傅瑾淮呼吸一阵滞涩:“你什么意思?”
向南不说话,推开面前的男人就要走。
“姓向的,你要是替池烟觉得不值就直说,别阴阳怪气说话。”傅瑾淮在背后喊道。
向南步伐一顿,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我直说?”他语气带着恨意,“那我就盼你早死,不得善终。”
说罢,他大步离开,再也没回头。
傅瑾淮呆呆站在原地,半响没回过神。
他刚才从向南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
可是他无法明白,为何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和恨意这般大。
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思及至此,傅瑾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怎么了?
他不敢细想,开始想方设法寻找池烟。
傅瑾淮回了家,打开电脑登录微博,在粉丝列表翻找池烟的微博号。
他记得池烟以前每天都会登录微博,进他的超话打卡。
可此刻,傅瑾淮却发现她最近一次登录时间显示为半个月前。
也就是那天他在酒吧喝酒,拒接了她电话的那一天。
傅瑾淮心一搐,有些不受控制的悸痛起来。
半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瑾淮关了电脑,继续拨打池烟的电话,依旧显示为空号。
这时,助理打了电话来,跟他汇报未来几天的工作安排。
傅瑾淮根本无心细听,径直问道:“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的手机号码几天内变成空号?”
电话那端的助理愣了愣,回道:“一般情况是自己主动注销吧?”
傅瑾淮揉了揉眉心:“工作的事先放一边,现在马上去给我调查有关池烟的一切。”
那个女人竟然绝情到主动注销号码,她对自己的恨意就这么深?
晚上。
傅瑾淮等来了助理的回电。
“老板,太太最后一次在海城的行踪是和一个叫向南的男人进了张博士的研究所。”助理的语气有些复杂。
傅瑾淮微怔,那个研究所是研究高端医疗设备的地方,向南带池烟去那儿做什么?
“继续说。”他说道。
助理欲言又止:“我们的人调查得知,太太五年前为救人心脏受过重损濒死,是在张博士的帮助下植入了机械心脏,才得以续命……”
“那个时候太太还不叫池烟,叫池繁星……老板,当年救您去世的那个女粉丝就叫池繁星啊!”
轰隆!
这个消息,好似一道惊雷从傅瑾淮的耳畔炸响,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池烟就是当年救自己的女孩——
傅瑾淮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继续找她,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到!”
挂了电话后,他翻找出向南的号码,连环拨打。
第二十一遍,终于被接通。
“向南,我知道池烟和你在一起,让她接电话!”他嘶声道。
电话那端的男人冷冷道:“你不配。”
“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把她找出来!”傅瑾淮低吼道,近乎失去理智。
“随你。”向南幽幽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甩在一旁,看着相册中从小女孩到长发飘飘飘的大女孩模样的池烟,眼眶一圈圈涩红。
“你嘱咐我的,我都做到了……可他要是自己去查,我不会阻拦。”
“因为有些真相,他该承受。”
他重重叹了口气,将相册小心翼翼整理好放在书桌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瑾淮多番寻找池烟无果,情绪愈来愈处于一个失控的状态。
砰——砰——
心脏的痛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他艰难地找出药箱,开始翻箱倒柜。
可是找寻一番,都没有看到能止心痛的药。
“池烟,所有胃痛头痛的药你都给我备了,心痛的呢?”他喃喃自语道。
天色暗沉,原本燥闷的夜晚骤然响起了雷鸣。
轰隆隆,一声又一声,与刺目闪电接踵而来,大雨滂沱,敲击在玻璃窗上来势汹汹。
傅瑾淮紧压着左胸口位置,感受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悸痛。
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里头无法抑制地溢出来,再也寻不回。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响起,门铃声也急促响了起来。
傅瑾淮心一颤,匆匆走去开门。
“池烟!”他以为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女人,却看到助理站在雨水中,一身湿漉。
看着助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傅瑾淮的心墓地悬到了嗓子眼。
“找到她了吗?”他急切问道。
助理喉头哽了哽,眼眶涩红不已。
他拿出手中的西郊陵园登记资料,哑声道:“老板,太太……”
傅瑾淮心倏地一沉,有些颤抖地抢过助理手中的文件。
为首西郊陵园几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继而往下看,青灰墓碑上俨然贴着一张池烟的黑白照片!
刹那间,傅瑾淮瞳眸一颤,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中的药瓶坠落在脚边,散落一地!



    第十章

傅瑾淮有些趔趄地后退了几步。
“不,我不信!”
他一手撕烂手中的资料,扔弃在雨中。
“她还活着,她和向南在一起!”傅瑾淮嘶吼道,冲进了房间。
门外的助理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无力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走进雨幕……
彻夜无眠。
第二天清早,傅瑾淮捂着绞痛不已的胸口直接去了派出所。
他知道自己很荒唐,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任何办法可以寻回那个女人。
助理曾找出来的资料,像梦魇一样折磨着他。
他不敢触碰,不敢相信,只能将希望寄托给警方。
傅瑾淮说明来意,将自己和池烟的结婚证给到警方,希望能有一丝收获。
警察输入池烟的身份证号码,核对信息后诧异看向傅瑾淮。
“她家属一周前已经上报了死亡证明,你身为丈夫不知道?”
傅瑾淮呼吸一滞,冰冷的寒气一瞬传遍四肢,冷得他身子僵硬。
警察皱着眉,奇怪地看着这个男人,他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先生,请问你妻子是……”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傅瑾淮猛地弯下腰捡起结婚证,而后急匆匆的大步离开派出所。
坐到车上,傅瑾淮死死攥着手中的结婚证,目眦尽裂的看着手机。
屏幕上,正在拨打向南的号码。
响了好久,那边都没有接起,傅瑾淮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怒吼道:“给我接电话啊!”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本能地张开嘴大口地喘着气,想要缓解一些,却于事无补。
终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向南无比冷漠的声音:“有事?”
傅瑾淮无视掉他的态度,一双眼眸疼得通红:“池烟在哪?!她没死对不对,一定是你和她联合起来骗我的对不对!”
“呵,”向南语气讥讽的冷笑一声,“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还在自欺欺人吗?谁会用自己的死亡证明来骗人?”
“傅瑾淮,我不明白,既然你不爱池烟,现在这样又是演戏给谁看?”
“她已经放过你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如果你死了,倒是可以通知我一声。”向南眼神淡漠地看向机场落地窗外的清澈天空。
傅瑾淮却根本听不进话,他满脑子都是要见到池烟:“什么死了,你闭嘴,池烟到底在哪?!”
“西郊陵园,”向南冷哧,“我把她葬在西郊陵园了,你想见她?自己去找吧。”
说完,他将通话挂断,直接关机。
傅瑾淮听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冰冷的机械声,觉得心脏好像要爆炸开来。
他怔怔地抬起手捂住心口。
这条命,是池烟救的。
她舍弃自己的性命,给予他生的希望。
可是她的人,却再也找不见。
“啊——”傅瑾淮狠狠地捶打着方向盘,手中的结婚证被攥得褶皱,变了形。
池烟,池烟……
“天上地下,晴天雨天,我站在天堂之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听到歌声,傅瑾淮愣愣抬头。
不远处,一家商场外的广场上正在举办活动,音响里播放着他的歌。
“过去现在,白天黑夜,我仰望星空的她,笑着难过自我惩罚……”
那是他为舍命相救的女粉丝写的歌。
现在才知道,那是他为池烟写的歌。
他站在天堂之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呵,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还陪伴了自己三年,
可他是怎么对池烟的?
如今,池烟才是站在天堂之门的那一个,他也真的仰望星空的她了。
听着听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滴水突然落到了他手中的结婚证上。
傅瑾淮迷茫地抬起手覆上自己的面孔,摸到一片冰凉湿润。
他哭了?
像是要认证这个想法一样,紧接着,他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落下。
心脏,好痛。
可此刻傅瑾淮竟分不清,是自己在为池烟的离去心痛,还是在为自己迟来的悔意心痛。
傅瑾淮翻开结婚证,结婚照片上红色背景前两人皆穿着白色衬衫。
池烟笑得很灿烂,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而站在她身边的他,微微仰着头,桀骜不驯,却没有一丝笑意。
傅瑾淮的拇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池烟的脸,低声呢喃着:“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他的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嘴角却硬扯着上扬。
傅瑾淮疯了一样地哭着笑着。
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第十一章 不要了

傅瑾淮足足失联了三天。
经纪人找不到他,只能联系他乐队里的章煜。
章煜站在傅瑾淮的家门前,敲了半个小时都没人理会,他不耐烦地揉了揉后脑,拿出手机给池烟的号码拨过去。
拨通了却听到里面冰冷的机械女声。
空号?
两个人真的闹翻了?
章煜无暇顾及,盯着门上的电子锁想了半天,才输入傅瑾淮的生日。
门锁应声而开。
章煜撇撇嘴,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敲半小时门干什么?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可一推开门,扑面而来浓郁的烟酒味让他眉心一紧。
再定睛看去,曾经干净整洁的家中此时却是一片狼藉,地板上到处都是空了的啤酒罐和烟头。
“瑾淮?!”他大声喊着,走进门,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还是脱下了鞋。
傅瑾淮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
章煜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卫生间找到了他。
傅瑾淮没睡,他睁着猩红的双眼,颓废地靠在卫生间冰冷的大理石上。
只是几日不见,他就像是变个人一样,不仅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也是乌青,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酒味。
章煜皱着眉看向他,破口大骂:“你丫的这是干什么呢?!你他妈知不知道所有人联系不到你有多着急啊?!”
傅瑾淮的眼帘颤了下,而后呢喃道:“是啊,联系不到她,她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她?
章煜想起池烟的号码已然变成空号,问:“你和池烟怎么了啊?她手机都变成空号了,你也别做的太过分了傅瑾淮!”
“谁都看得出来池烟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别逼得人太狠了,毕竟她对你那么好,也就你像个傻子似的惦记那个因为钱抛弃你的许安冉。”
章煜越想越气,他跟傅瑾淮这么多年,许安冉和池烟两个女人对傅瑾淮是什么样,他旁观者清的很。
怎么看,池烟都比那个许安冉要好上一万倍。
闻言,傅瑾淮却低声笑起来,只是这笑里带着太多讽刺:“你说的对,我他妈就是一个傻子,傻子,哈哈哈……”
章煜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一把拉住傅瑾淮的手臂,拧着眉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傅瑾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站起身。
但是他没力气,腿只蹬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章煜明白他的意思,试图扶他起来,他两只手臂从傅瑾淮身后卡在腋下,刚要用力,忽然感觉到傅瑾淮又动了下。
下一秒,他的胸口一阵起伏,就吐出一口鲜血。
“噗——”
“瑾淮!”
医院。
“病人是过量饮酒引起的胃出血,手术没什么问题,之后要按时吃药,然后注意饮食,只能吃清淡的流食。”医生缓缓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章煜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
傅瑾淮醒来时是深夜了。
他睁开双眼,懵懂地盯着虚空。
章煜一直在身边陪着,见傅瑾淮醒来,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你醒了。”
“嗯。”傅瑾淮从嗓子中压出一个音节。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砾狠狠摩挲过。
这听得章煜不禁皱眉:“你他妈不要命了是吧?要不是我在,你死在家里臭了都没人知道!”
“你别告诉我你喝了三天三夜,你丫的就是疯了我看!”
“还有你丫的怎么又开始抽烟了啊,你嗓子不要了?事业不要了?”
面对章煜的斥责,傅瑾淮咽了下喉咙。
“不要了。”



    第十二章 他的悔意

闻言,章煜愣了一瞬。
紧接着,他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瑾淮,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是傅瑾淮语气平淡地又重复了一遍:“不要了。”
“操!”章煜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傅瑾淮刚手术完,还躺在床上,让他想上去揍一拳都不能。
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重新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瑾淮,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但傅瑾淮好久都没说话,诡异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还在吊水的右手,放在了心口处,掌心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无力地开口:“救我的人,是池烟的。”
“什么?!”章煜一瞬皱起眉,满脸的诧异震惊,“救你的不是你粉丝的吗,叫什么繁星来着?”
傅瑾淮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池,繁星。”
他竟没有想到,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章煜彻底愣住。
竟然是池烟救了傅瑾淮一命?
可是,可是……
“傅瑾淮你别开玩笑行不行?救你的那个女粉丝明明就当场身亡,如果是池烟,她怎么可能活下来?!”章煜不可置信道。
“她……用了机械心脏。”傅瑾淮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像是说话就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机械心脏?”章煜喃喃着,还是不能相信。
傅瑾淮的心蓦地剧烈地疼了一下:“是真的,我在她房间,看到了……充电仓。”
章煜似是终于相信了,他看向傅瑾淮,问:“那池烟现在人呢?”
池烟。
傅瑾淮阖上双眼,死死咬着嘴唇,忍耐着心脏和胃同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好半天,他才将堵在嗓子中的那两个字缓缓吐出。
“死了。”
“死了?!”章煜的声调一瞬间提高,“傅瑾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瑾淮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他勉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章煜,费力地说:“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看到他的神色,听到他的语气,章煜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池烟真的死了。
虽然在傅瑾淮的面前,他会调侃地喊池烟保姆,但是他从没觉得池烟是一个保姆,他当着她的面都是喊嫂子的。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却悄无声息的死了?
“池烟死了,这就是你放纵自己颓废,肆意饮酒抽烟的原因?”章煜的声音沉下来。
傅瑾淮没说话,已经是默认。
“你不是喜欢许安冉吗?你忘了你多讨厌池烟了?不就是因为许安冉回来了,你还和池烟离了婚吗!”
“你现在告诉我,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因为池烟死了?傅瑾淮,你不觉得自己很荒唐吗?
章煜一字一句地质问,是对池烟的打抱不平,也是对好友的不满。
傅瑾淮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只是听着,一个字也不曾反驳。
是啊,他不是喜欢许安冉吗,可为什么现在脑海里全是池烟的模样?
他签下和池烟的离婚协议时,不是觉得自己解脱了,一身轻吗,但为什么现在却是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他突然,就好想念池烟熬的粥。
章煜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不明白为什么他折磨了池烟之后,又开始折磨自己。
“瑾淮,你后悔了,是吗?”是个问句,但是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后悔?后悔什么?
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待池烟,还是后悔和池烟离婚。
是,他后悔了,他全部都后悔了。
他依靠着她救下来的命活着,却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陪在身边的她。
如今,他的报应来了。



    第十三章 如今看清

住院的第二天,许安冉来了。
她提着一个水果篮,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进房间。
那鞋跟与大理石撞击的声音太刺耳,一声一声,像是一根针,一下一下地扎着傅瑾淮的神经。
“瑾淮。”许安冉柔柔地喊他。
上一次,两个人因为红酒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虽然傅瑾淮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但是她自然只当那是气话。
傅瑾淮蹙起眉,沉默地看着她。
章煜不喜欢许安冉,冷着脸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许安冉也不在意旁人,毕竟她是来和傅瑾淮和好的。
她把水果篮放在桌上,坐到病床边,伸手想去抚摸傅瑾淮的手。
傅瑾淮不动声色地躲开,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一点情绪:“你怎么来了?”
手上落了个空,许安冉心里一颤,她神色一僵,但很快调整好,还是那副媚人的笑容:“我这不是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你吗?”
傅瑾淮看着她的笑,心底却莫名地产生一股厌恶,那浓艳的妆容夹杂着多少虚伪?
为什么之前他就没有看出来?
看着看着,眼前许安冉的面容却渐渐变成了池烟的。
他承认,当初决定跟池烟在一起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许安冉。
可是,现在这两张面孔,却怎么都重合不到一起。
许安冉是许安冉,池烟是池烟。
而他,只想见池烟。
见傅瑾淮不说话,许安冉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在心里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心想这次还真是难哄,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肯主动低头,傅瑾淮一定会再跟她和好的。
毕竟,他那么爱她,就连娶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替身。
许安冉的语气更软了些:“瑾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的声音将傅瑾淮拉回现实。
傅瑾淮移开视线,声音更加冷漠:“没有。”
许安冉得意地勾起嘴角,牵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不理我的,如今池烟已经死了,我们的事……”
话还没说完,傅瑾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起身,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他这迸发的力气太大,许安冉没有防备,身子不控制地向后仰去,而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傅瑾淮你!”许安冉气急,刚要质问,一抬头却看见傅瑾淮的神情冷得吓人,剩下的话就停在了嘴边。
傅瑾淮的一双眼布满血丝,红得渗人,他死死盯着许安冉,问:“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池烟死了的?!”
许安冉喉间一哽,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找人调查池烟吧。
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喊道:“傅瑾淮你什么意思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傅瑾淮垂着头,胸口剧烈起伏着,没有理会她。
许安冉更不甘心,她爬起来,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我听你经纪人说你住院了,我好心来看你,我都主动来找你和好了,你还要怎么样!”
听听,这语气,仿佛她主动来找他已经是慷慨的施舍了。
他就该识趣,像条哈巴狗一样地迎上去,任她使唤。
半晌,傅瑾淮抬眼看向她,一双眸子黑得无边无底:“那你有没有问我经纪人,我为什么住院?”
许安冉一愣,她当然没有问。
傅瑾淮看见她这表情,就已经了然。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果篮上,而后冷笑一声:“我喝酒喝到胃出血。”
而那水果篮里有些什么呢?橘子,苹果,柚子。
没有一样是他可以吃的。
如果是池烟……
如果是池烟,她一定不会这样,她会给自己熬最爱喝的粥。
“我有严重的胃病,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我对红酒过敏,一滴都不能碰。”
“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你却根本不知道。”
傅瑾淮自嘲地勾起嘴角。
“是你忘记了,还是,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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