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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直下，铺满了长街。
鞋袜已经被雪打湿，凉意从脚底直直地窜进心里。
赵敏敏就这么走着，一步一步走回了指挥使府。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她看着还在屋子内的魏行止，有些惊讶。
他……竟然还在？！
赵敏敏站在原地，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脑海中赵熙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魏行止下的，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赵敏敏将瓷瓶塞进袖口，走进屋子。
“你怎么在这？”
魏行止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赵敏敏满身风雪，但魏行止就像是没看见，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你在乎吗？”
魏行止眉心微皱：“公主莫忘了，臣是你的驸马。”
驸马？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
赵敏敏不免感到讽刺：“成婚三年，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我的夫君？”
魏行止没有回答，赵敏敏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倾泻而出。
“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
她不自觉攥起拳，指甲抠进掌心，一阵刺痛。
魏行止听着这些，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
赵敏敏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
紧接着，就看到魏行止吻过来的唇！
一瞬间，四目相对。
魏行止的眼底一派冷漠，瞧不见丝毫的情意。
赵敏敏看着，心里充满了无力。
她别过脸，错开唇，慢慢将人他推开。
“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我累了，你走吧。”赵敏敏沉声说着，不愿再看他。
魏行止看着她，眼底闪过抹异样，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
赵敏敏慢慢转身，看着门外魏行止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眼眶一阵湿润。
原来不爱时，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
窗外雪色漫漫，落到地上慢慢化成了水。
冬将过，春将至，一切都要结束了。
赵敏敏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烛光照在手中的白瓷瓶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玉泉站在一旁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玉泉，你走吧。”赵敏敏轻声说着，打破了沉寂。
玉泉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
“我把你的奴籍给你，你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赵敏敏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
玉泉倏地跪在了地上，眼眶微红：“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喜的事？奴婢这就改，您别赶奴婢走！”
闻言，赵敏敏心里一阵发酸。
却只是转身从榻边柜子里拿出奴籍和一盒金贵首饰，塞到了玉泉手里。
“走吧。”
她没有说别的，将人拽起来往外推。
“奴婢不想离开公主，求公主留下奴婢吧。”玉泉凄凄地求着，不愿离去。
“走！”
赵敏敏厉声喝着，却牵动了心口的痛，重重的咳了起来。
玉泉见状，忙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给她喝。
可不知为何，原本那止疼的汤药却没有半点作用，反而疼的愈发厉害。
赵敏敏按着绞痛的心口，蜷缩成一团，好像这般就能平复那痛。
“公主……”玉泉唤着，声音里满是担忧。
赵敏敏看着她狠了狠心：“你留下，终会是我的累赘。”
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玉泉愣了一下，看着赵敏敏，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
夜风凉凉。
赵敏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着那地上的红，想起太医说她熬不过半年，可现在看看，哪怕一日也不过是煎熬。
赵敏敏不禁自嘲，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又可悲。
爱人求而不得，亲人将她当做棋子。
一夜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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