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鹿语烟来例假了。
她没怀上。
这几天,顾年川一直没回来,例假结束后,她还是没见到他。
鹿语烟站在院子里,任由骄阳晒着。
皮肤晒得通红,可依旧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她很想安安,仿佛站在阳光里,安安就会在自己身边……
出门回来的顾雪琳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开腔嘲讽。
“想把自己晒病了,让我哥回来看你?劝你省省吧,筱语姐已经和我哥住一起了,他俩浓情蜜意,过不了多久,我哥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鹿语烟心猛然收紧,被晒红的脸也白了几分。
不行!
不管现在顾年川和沈筱语如何,她还没怀上安安,就不能就这么放手。
顾不了许多,鹿语烟立刻往部队跑去。
……
午后。
顾年川从训练场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却见警卫员急匆匆跑过来:“顾旅长,您夫人在家属院那儿闹起来了!”
鹿语烟来家属院了?
顾年川沉着脸快步赶到家属院,远远就看见一群看热闹的人。
走到门前,见沈筱语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而鹿语烟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他压着怒火:“怎么回事?”
沈筱语抢先开口:“顾旅长,这位同志一进屋就打人,我不知道她是您夫人,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鹿语烟瞪向装无辜的沈筱语:“你胡说,我没——”
话没说完,却被顾年川拧眉打断:“筱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是你的错。”
随后,他又冷脸责备瞥向鹿语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顾家。”
鹿语烟的心狠狠一抽。
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急着给沈筱语撑腰?
可她不能走。
怀上孩子之前,她要和他待在一起!
她豁出去似冲进屋扒住门:“我不走!我男人的家属房还轮不到别的女人来住,今天我在这儿睡定了!”
顾年川脸色更难看,气势摄人走来。
可又不想让围观的人看笑话,跨进去一手抓住鹿语烟的手腕,一手‘砰’的关上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压低声音的愤怒,震得鹿语烟脸色发白,但她依旧顶着压力,掰扯着他禁锢的手:“你十多天不回家,难道还不准我来找你?”
顾年川讽刺一笑,厌倦甩开她:“你自己提了离婚,现在又来死缠烂打?”
鹿语烟垂着头,忍着难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没离婚前,我是不会回顾家守活寡的缕皱。”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年川扔完话,转身狠狠摔上门离开。
鹿语烟僵在原地,仰起头逼回在眼眶翻涌的泪水,捱着满心狼狈。
晚上,顾年川意料之中没回来。
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下训后,顾年川满身汗,拿着上衣正想回办公室,却见一群打着赤膊的战士争先恐后挤去训练场门口。
他狐疑跟上去,却见鹿语烟穿着一身无袖收腰连衣裙,像一朵出水的莲花,娉婷站在门口。
脸色一沉,他立刻穿好衣服,大步走了过去,冷脸挡住一众惊艳的目光:“你来这儿干什么?”
鹿语烟根本不管远处无数道可惜的叹息,只抬头凝着顾年川幽深的眼眸:“你不回屋,我只能来找你,今天晚上你不会又要虑舟我独守空房吧?”
话音一落,几步开外的士兵顿时起哄笑了。
“顾旅长,嫂子这么漂亮,您也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快回去消消火,免得总拿我们开刷,哈哈哈哈!”
顾年川黑了脸,攥住鹿语烟的手腕,一路将人扯回家属房,把她扔在床上:“你一天到晚闲得慌是吧?”
床硬,鹿语烟撞上了腰,疼出了眼泪。
没等她反应,高大炙热的身体俯下,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推着他坚硬的胸膛。
顾年川肌肉紧绷,深眸间翻涌着桀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忍着!”
鹿语烟喉间发哽,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觉收紧。
上辈子她想要的很多,想要他爱她,想要他爱安安,想一家三口幸福过一生……可最后一样都没能实现。
这辈子,她只求他给自己一个安安……
屋外的天,暗了下来。
鹿语烟累的睁不开眼,隐约间,她听见顾年川低沉在耳边威胁:“你不走,那就不要后悔。”
然后就是关门声,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鹿语烟淌着汗被热醒,一睁眼,四周的浓烟顿时吓走她所有的困意。
着火了!
她慌忙下床,踉跄朝大门跑去。
用力拉门,门纹丝未动。
糟了,门被锁上了!
浓烟熏的鹿语烟睁不开眼,喉咙也出现被火烧的灼热感。
‘砰砰砰!’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她拍着门,被呛红的双眼翻腾着泪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熏死在这儿时,门‘唰’的从外面被拽开,顾年川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鹿语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冲到了他怀里,靠着他坚硬的胸膛大口呼吸。
还没缓过神,头顶传来男人冷硬的声音:“慌什么?火已经被扑灭了。”
“我……”
“整个大院的家属,大家都逃到了楼下,就你遇事一点自救能力都没有。”温热的大掌就攒住她的肩膀,往外一推,顾年川满眼不耐。
“这么多年,你资本家小姐的娇气一点都没变。”
鹿语烟愕然抬头,喉间涩痛,接不上话。
她早听惯了别人叫她‘资本家小姐’,可在顾年川嘴里听到,比任何时候都要刺心。
见她沉默,男人眸光更嘲讽:“现在后悔住进来了?明天一早你就走,不要继续给我添麻烦。”
鹿语烟颤了颤,嗓子的疼蔓延到心口。
“在你没签离婚报告前,我是不会走的。”
她低落又倔强,抬头凝着顾年川的黑眸,又补充了句:“之后,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夜色下,走廊的钨丝灯光照在顾年川脸上,投落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勾勒着他刚毅俊朗的轮廓。
他审视了一会,转身离开。
“你最好说到做到。”
鹿语烟追着他的背影:“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值班。”
淡淡地不像回答,更像是敷衍。
鹿语烟顿在原地,说要放弃他,可目光黏在他的背影上却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