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员工大会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杨卉天天以泪洗面,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快肿得看不见了。
她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找……找梁兆明?”
杨昊一脸凝重地点头:“现在已经不是骂不骂我们的问题了,而是咱们家公司的产品都受到了抵制,咱们才刚刚拿到宜盛资本的第一笔融资,不赶紧把事情解决,以后的融资怕是拿不到了,咱们公司怎么办?”
杨卉一想到梁兆明那张脸,就满脸不愿:“哥,我不想找他。”
“卉卉!”杨昊顷刻间严肃起来,“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的时候,而是你必须找他!你不光要找他,你还要握紧他!”
杨昊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会给杨卉带来怎样恶劣的影响。京城豪门众多,杨卉也想嫁豪门,但是此次事件过后,她名声烂掉,被打上了“道德败坏”的标签,哪个豪门还会要她?
这件事情,不光断了杨卉的事业,还断了她的豪门梦。
要是杨卉长成沈愉那样,也算了,总有傅时予那种色欲熏心的豪门子弟愿意娶,但是杨卉又不是外貌出众的那种……
她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梁兆明了。
杨卉显然也明白此次事件的恶劣程度,再次痛哭出声,哭够了,才终于拿起手机,给梁兆明打电话。
梁兆明在国外,和这里有时差,他那边是深夜,却还是接得非常快:“卉卉,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兆明!”杨卉哭得不能自已,“你帮帮我……”
梁兆明瞬间紧张了起来:“卉卉,你怎么哭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
傅家庄园,灯火通明。
这是傅临渊自打剁了傅时予的手指后,第一次见到他。
傅时予瘦了不少,颧骨突出,太阳穴凹陷,五官显得有些凶戾。不过却因为这段时间没能出去鬼混,反而养足了些精气,看着精神头反而好了些。
他的左手食指在精心修复后,还是接了上去,不过那根指头已经彻底废掉了,根本不能动,只能让他看起来是完整的。
傅时予无法习惯左手只有四根手指能用,做很多事情没以前那么方便了,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脾气更差了,动辄发火。
这种火气在见到傅临渊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他坐在傅临渊对面,脸色沉沉,恨不得直接把傅临渊给撕了。
傅振闻瞧见宝贝孙子的手指,便一阵痛心,登时便对傅临渊没有好脸色:“前几天就叫你回来,怎么不回来?你还是不是傅家的人!”
“工作太忙,没时间。”傅临渊不咸不淡地说着,瞟了一眼傅时予,“要是能像堂弟一样清闲,我肯定随时回来。”
听他内涵自己,傅时予“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他妈装什么呢?傅临渊,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傅临渊眼尾一挑,露出一抹薄笑:“这根手指也不想要了?”
傅时予神色一僵,“唰”地一下缩回了手。
傅振闻的虎头拐杖一点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精光的老眼怒视着傅临渊:“临渊,你还想当着我们的面儿动手?”
“当然不敢。”傅临渊悠悠道,“遭不住爷爷的拐杖了,再像上次那般被您打一顿,我怕是就废了。”
嘴上说不敢,可是看他这态度,哪里有半分服软的意思,反而更显得他嚣张。
傅柏立刻充当和事佬,劝道:“爸,您别着急,也别生气,临渊开个玩笑而已。”
他转向傅临渊,急忙岔开话题:“临渊,叫你回来是想问那天的员工大会,你为什么对那个杨卉留了情?而且她们家那个小食品公司你也没有追究,听说,你还打算继续给那个小公司投资?”
坐在傅柏旁边的傅思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其实那天傅临渊对杨卉的处罚,听起来很严格,但细想,中规中矩。
傅临渊其实可以更狠。
比如,他可以让杨卉和品丰食品这个小公司一夜之间从京城消失。
但是他没有,甚至还格外宽容。
公司高层都想停止对品丰食品第二轮、第三轮的投资,但是提议被傅临渊驳回,他一人否决了整个高层,继续投资品丰食品。
这宽容得简直不像他。
傅思嘉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又是为了那个杨卉?
傅临渊慢条斯理地道:“人家创立个小公司也不容易,没必要连坐,给人留条活路。”
傅振闻深沉的老眼死死定在傅临渊身上,恨不得扒开他的皮肉,看到里边那颗心到底在怎么跳。
傅柏显然也不认同傅临渊这一说辞,同样满脸探究:“临渊,你以前说过,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
“那是以前,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怕。现在在商场上呆久了,见多了沉浮,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傅临渊笑着说,“而且直播的时候那么多人看到,我要是赶尽杀绝,别人怎么想我?”
傅柏心中不禁吐槽,别人怎么想你?你以为你现在在外边是个什么良善名声吗?
傅临渊又道:“二伯,宜盛资本是我的公司,我开会的时候允许傅氏集团总部去监听,是我对爷爷、对二伯的信任,不是让各位来干预我的决策的。”
此话一出,气氛更冷。
“咱们当然没这个意思。都是一家人,我去宜盛资本监听,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决策上有什么失误。”傅柏笑呵呵地说。
傅临渊懒得搭理这虚伪的话。
至于为什么给杨家留情……
那小狼崽都做好准备扒杨家一层皮了,要是杨家没了,她去哪里扒?
傅临渊摸了摸胸口的绷带,叹了口气:啧,他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啊。
夜深了,傅临渊离开,其他人依然坐在那里没动。
“看出什么了吗?”傅振闻问。
傅柏思索着道:“临渊此次行为,的确不像他的风格。去年有家公司派了人潜入宜盛资本内部,临渊知道后,直接收购了那家公司。今年年初还有一个人扰乱了他第一季度的投资计划,临渊将人开了之后,再没人在京城见过那家人,而且他家的企业也被临渊堂而皇之地针对,不得不申请破产。”
此类情况,还有很多,所以傅临渊手段狠戾、不能招惹的名声才会人尽皆知。
宜盛资本是他一手创立的公司,他很珍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宜盛资本一点点。
便显得这次他对品丰食品的态度格外诡异。
“所以我怀疑,那个杨家有让临渊另眼相看的人。”傅柏说。
“就是那个杨卉,肯定是她!”傅思嘉咬牙切齿。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时予忽然出了声:“杨卉?”
他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不禁冷笑一声道:“什么杨卉,她算什么东西,明明是那个沈愉!她是傅临渊的相好!他俩早就上过床了!”
此言一出,满座惊愕,几双眼睛齐唰唰地望向他。
傅振闻老眼一深,沉沉吐出两个字:“沈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