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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做人的怨气一点都不比鬼少，我若侥幸活着殿下不仅能看戏，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加有趣不是吗？”
何皎皎盯紧了他同样笑出声，不再伪装。
只要谢子意觉得她有趣，她就有一半的机会不会输。
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那么终有一日，他会栽在她手上。
“那么，事情现在开始有趣了。”谢子意收回手唇角微扬，心情好了许多，这会儿心里沸腾的杀意也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还在骂我吗？”
“没有。”何皎皎松了一口气。
“哦，那你喜欢我吗？”他这会儿就真的是单纯好奇了，神情也是正常少年郎的天真果敢，可就是给她一种说不出的疯狂偏执感。
就好像她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人头落地。
何皎皎遍体生寒，汗毛竖立，当即往后退了退，态度很明显：“不喜欢。”
谢子意用鼻音发出一声‘嗯’，侧眸对着她莞尔一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说了句。
“我最讨厌有人喜欢我了。”
“……！！”
何皎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背后的凉意一股一股往上窜。
这一晚，太子府的灯火彻夜长明。
一夜如水而过，东方既白。
太子府青石阶跟前，马车早早等候。
少女碧衣白裙撑伞而至，容颜如冰玉般白皙精致。
“殿下要与我一同出门？”
何皎皎挑开马车门帘就看见坐在上面的谢子意，顿时嘴角抽抽。
玉立少年一袭红衣仰躺在马车上打瞌睡，单腿屈膝，一本不知道写什么玩意儿的书懒懒盖在脸上。
听到她的声音，谢子意放下书，笑意盈盈：“并不，我只是想找一个看戏的好位置。”
何皎皎：“……”
果然有些人就是贱得可以！
在一片寂静里，马车向着丞相府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何皎皎自顾自的搓手，起太早了，手冰冰凉凉的，摩擦产生热气。
“你在干什么？”谢子意开口问她，神色温柔慵懒。
何皎皎微微含胸，表面笑得腼腆：“太冷，双手摩擦能产生热量，提高温度。”
这都三日了，谢子意估计无时无刻都想着等她死翘翘。
她刚来不久，何皎皎的记忆断断续续不完整，对谢子意了解的不多，只是从旁人口中了解只言片语。
大多数人只知道谢子意曾经也是风光霁月，心怀苍生的太子殿下，他十四岁扬名谢朝，年少成名，张扬恣意。
他曾经也会为穷苦孩子捐钱捐物的奔走呼吁。
他曾经也会给心怀抱负的年轻人向上而行的机会，报效朝廷。
他曾经也会调兵遣将，少年将军挥斥方遒，血洒疆场，保家卫国。
可一切美好都结束在三年前，如今的谢子意暴戾恣睢，晚.晚.吖阴晴不定像个疯子。
谁也不知道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能够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到如此地步。
何皎皎想着都叹气，想要保住自己这条命还真是难啊。
想到这里，她温婉娴雅的冲着谢子意行礼：“殿下，看戏在边上怎么能看得清呢？不如去丞相府坐坐？”
“我晕血，凑不得近。”谢子意低头轻笑，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闻言，何皎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了，晕血的人又怎么会抬手就砍了人脑袋！
他不会帮她，她已经确定了。
她不能死在这里，在这里丢了命，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那只能烦请殿下在丞相府外等等皎皎了。”何皎皎语气平静下来。
“我今日时间很多。”谢子意语气清浅。
言下之意，无论生死，他都有耐心慢慢等。
“丞相府到了。”他抬起眼。
何皎皎再没看他一眼，青衣身影掀开马车帘子，像是要奔赴刑场的犯人，走得决绝。
“你们两个不如猜她能活到几时？”马车上，谢子意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突然笑出声来，像是止不住一般的愉悦。
暮云傻不愣登一笑：“殿下，不如咱们赌十两银子。”
慕风拼命使眼色：“......”这话没法儿接，慕云这个脑干缺失的东西！
“好啊，那就好好看着。”谢子意眉头松开，带着些许慵懒。
马车上的人在想什么，何皎皎是不清楚的，不过她现在看丞相府的门头就像在看鬼气飘飘的阴曹地府。
毕竟出嫁前她把刻薄妹妹何景舟打成了狗，何景舟不想找回场子把她打成狗那才奇怪了。
她再能嘴炮，双拳也难敌四手，今日就是鸿门宴。

第6章  太子殿下真的来了呀～
何皎皎踏进丞相府的前一秒还在想法子，后一秒丞相府关门她就被五花大绑跪在大厅正中间。
“......”
正上方坐着丞相何瑞，神态威严，一边坐着的是刻薄大夫人薛敏还有所谓的二小姐何景舟。
外加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
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她。
也有小厮怜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想大小姐真可怜，成了太子妃还是被大夫人踩在脚底下。
狼狈无助，柔弱无辜。
很可惜，在丞相府只有二小姐才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大小姐纵使是原配嫡出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
何皎皎一个人跪在地上，能看见大夫人和何景舟得意的模样。
估计觉得她像是个丸子能够随意的搓圆搓扁。
何皎皎嘴角抽抽。
就算她不了解古代高门权贵，可也知道嫡出比庶出尊贵多了。
所以这渣爹后娘骚浪贱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何皎皎还在胡思乱想，大夫人就已经先出声了：“皎皎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何皎皎不吭声。
何景舟坐在自己母亲身旁，嘲讽的看着她：“某些人就是丧门星，自然是不得人喜欢这才一个人回来了。”
何皎皎终于抬头小小声：“二妹妹说笑了，皎皎若是半个人回来，恐怕你这会儿该吓得站不稳了，大约二妹妹在想我替嫁给谢子意怎么还有命活着回来？”
“闭嘴！我是问太子殿下为什么没有陪你回门？”不等何景舟说话，丞相夫人听到先厉声喝道，她听到‘谢子意’这三个字就头皮发麻。
丞相何瑞闭口不言。
这混账东西直呼太子名讳，她想死丞相府可不会陪她死！
当初他可是亲眼看见有人直呼太子殿下名讳，脑袋让太子殿下一刀就削了！
此后再无人敢犯忌讳。
“太子殿下的腿长在他身上又没长在皎皎身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何皎皎反唇相讥。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他们是不敢对付谢子意，只能来对付她这个受气包了。
“谁让你开口的？娘都没有开口，你这是大逆不道！”何景舟憋不住急性子，又开口呵斥。
“可皎皎是太子妃呀。”何皎皎跪着跪着干脆坐在脚上。
“你起来，娘亲问话你该跪直了听训！”何景舟炸了。
“可皎皎是太子妃呀，你们这样对我，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何皎皎又开始演了，吸了吸鼻子。
“三朝回门都没人陪，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妃，恬不知耻！”何景舟冷笑。
“皎皎就是太子妃。”
何皎皎最后一次说完这几个字后‘难过’地垂下眼睫。
可这会儿跪得有些久了，血液不流通，她脚有些麻，干脆动了动脚踝。
何皎皎无意抬头看向主厅牌匾位置的时候，眼神忽然定住了。
丞相府的牌匾上有一条肆无忌惮屈起的腿。
再顺着看过去，一袭红衣的青年眉眼清隽危险，倚靠在横梁上，修长指尖把玩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唇角挂着笑意。
谢子意？
他为了看戏直接爬到丞相脑袋顶上斜椅着？
他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看戏也要找最佳位置。
何皎皎盯着横梁一瞬又移开了目光。
丞相忽然觉得厅里有些凉，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何皎皎突然又笑了：“二妹妹，爹爹娘亲，皎皎是太子殿下的心上宝，若是回太子府身上有伤，指不定太子殿下会生气的哦。”
“他说不定在哪儿看着你们呢。”
“你什么意思？”何景舟背后突然一凉，下意识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
“娘亲，你看，我说何皎皎这个小贱人指不定是得了失心疯，她从前可绝对不会这样！我看她就是欠收拾！”何景舟什么也没发现，快被何皎皎快气疯了。
何皎皎看了一眼谢子意的方向，轻笑：“我说的是真话哦。”
谢子意眸中有暗光流动，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态。
“好了！”丞相夫人心里也是后怕，猛然一拍桌子：“皎皎，不要胡言乱语，为娘再问你一次，太子殿下果真不陪你回门？”
“可是，太子殿下真的来了呀。”何皎皎还是笑。
何皎皎语气天真无邪，丞相府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吓起来了。
谢子意垂眸与何皎皎对视，他又看向丞相府众人薄唇微扯，无声吐出几个字。
——确实来了。
何景舟有些害怕的往大夫人身后躲：“......”
“够了！为娘让你嫁去太子府就是为了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如今殿下连回门都不陪你，定然是你伺候的不周到，来人，今日就好好教教大小姐规矩！”
丞相夫人瞪了她一眼岔开话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找到借口即将发作。
“上家法！”丞相何瑞跟着拍桌子附和。
府上家丁带着棍棒就要将她团团围住教训。
“我说了，太子殿下就在丞相府哦。”
“皎皎说了真话你们不信，得罪了太子殿下应该也怪不了谁吧？”
何皎皎表情认真，完全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丞相府这一家子终于有些慌了起来。
“你们真的要对我用家法吗？”
何皎皎再次轻声询问了一句。
“那么，今日我就站在这里，娘亲敢还是不敢？”
何皎皎有力且清楚的嗓音落下，大厅鸦雀无声。
丞相夫人下意识去看她，可因着何皎皎背光而站，怎么也看不清她表情。
可心里有一种很危险的直觉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万一太子真的......
“皎皎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必上纲上线，娘亲也只想多教你些规矩，避免将来伺候不好太子殿下，此次太子殿下没陪你回府，肯定是因为皎皎身边的大丫头未曾对你上心，那便罚了她替你，以示惩戒！”丞相夫人顿时笑了。
“就是，姐姐可要看好了。”何景舟勾唇，环抱双手看戏。
何皎皎眼皮直跳。
周围的退路都被丞相府的人堵死了，谢子意不会插手。
唯一的一扇门就在大夫人身后，穿过那扇门可进入丞相府庭院，庭院众多，只要她把握好时间藏起来，那就是唯一的生路。
——她要活下来，赢得跟谢子意的合作机会。

第7章  真正的游戏现在开始了……
大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狠招式，好好一个小丫鬟被折磨得鲜血淋漓，痛得直痉挛。
“小姐快走......不用管奴婢......”
何皎皎忽然想到了谢子意说过的话。
——我更感兴趣的是，明日回门你一人能不能从丞相府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