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陶把斐之远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作为一个不定时需要上下班通勤的京漂,她租的房子就在地铁站周围,不过为了方便,她选的是那种有人定时上门打扫,社区化管理的青年公寓。
斐之远上一次送她回家只是送到了门口,还没进过叶陶的住处,今天进来一看,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大,三十来平米的单间。
一般白领虽然忙碌,可在有限的空余时间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家能够温馨好看点,会往出租屋里添置很多个人的物品,可以是一瓶鲜花、一个书架、一张茶几......但叶陶租的地方截然相反。
三十来平米的单间其实本来应该算是狭小的,可在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的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空旷。连唯一一个可以看出来女主人生活习性的地方,梳妆台上,都没有摆多少东西:崭新的梳妆台面,零星摆放着两支口红和一罐补水喷雾,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斐之远看了一圈,几乎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带有个人印记的物品,有的仅仅是白灰两个色调的寥寥几件家具。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家,反而像一个随走随停的酒店,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叶陶就能够打包好所有的个人物品拎着行李箱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斐之远的心忽然被这个过分清淡的房间扯了下。
叶陶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给他,似乎看出来斐之远在发愣,轻声跟他解释道:“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所以没怎么花心思打理。”
“平时工作很忙吧?”
斐之远接过水,拧开,自己却没有喝,反而递给了叶陶。
叶陶喝了一口,拿着瓶子递到斐之远嘴边,应:“嗯。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取材,只有在成片剪辑的时候才会偶尔回来一下。”
斐之远就着叶陶的手喝了几口水,又仔仔细细看了遍这个小单间。
叶陶把瓶子顺手往侧面的桌子上一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斐之远,发现他很坦然,对这种平民百姓的房子没什么别的成见,于是问:“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斐之远转头看她。
叶陶勾唇一笑,“比如我们这群平头小老百姓的房子太小,床不够软什么的。”
“现在不介意。”
“嗯?那是以前介意?”
斐之远叹了口气:“家里破产前,我那身细皮嫩肉睡不了太硬的,也睡不了太软的床垫,还认床,出去住酒店,非席梦思不睡。”
叶陶来了兴趣,“你家以前破产?”
“嗯。以前做生意的,家里有几个小钱,所以从前说我是富二代不为过,”斐之远往桌子上一靠,那副跟白日里截然不同的风流姿态倒是让叶陶相信了他以前是个富家子,“大学的时候破产了,那段时间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到外面打工赚了一段时间的学费和生活费,后来就入行演戏了,那个来钱快,过了一两年,就帮我爹妈把债给还上了。”
他的话轻描淡写,叶陶听着,眉尖微微一动。
斐之远继续说:“打工那会什么都干过,寒暑假进厂子,流水线给大学生很高报酬的,那会住的八人间,睡硬床板,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两台电风扇,就这样把我豌豆公主的病给治好了。”
叶陶从前以为斐之远那种随和是立的人设,久而久之装的也就变成了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缘由。
她自己很有体会,跟着剧组天南地北的跑,她这几年因为拍片吃过的苦正如二两黄连,浓郁得化不开,想一想就觉得舌根发涩。
一个人要是真的吃过苦,对环境的耐受程度会变得很高。
藏北之行那段时间,因为剧组没有很多预算,所以订的酒店和饭菜都不算特别好,至少对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来说并不好。如果换做是别人,可能宁愿自己掏钱住地暖房也不会住只有暖气和电热毯的房间。
但斐之远都一一接受了。
当时制片团队的同事对这位不作妖也不闹的演员是感激涕零,几个组私下吃饭的时候,商务小张还扬言如果有朝一日斐之远要去参加什么综艺选秀,他必然要当这位大明星的粉头。
紧接着,斐之远幽幽一叹:“我的跑车、名表、球鞋,还有席梦思床垫,就这样随着我的青春和我家的财产,一去不复返了。”
他略带夸张的做作表情暴露了他真实的性格,叶陶觉得有趣,挑眉说:“那我的床应该比你住过的宿舍要软和,不会在你这身细皮嫩肉上留下什么痕迹的。”
“嗯......”斐之远转了个身,手臂绕过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把叶陶锁在臂弯里,垂眸看她,“不过床有多软,试过才知道。”
“谁说不是呢?”
叶陶从善如流往他皮带上将手一搭,食指勾了勾,将斐之远从整个人往自己这儿扯过来,仰头吻上了他。
“这次......不关灯?”
斐之远在她耳边轻咬。
“唔,好啊。”叶陶的手从他衬衫下摆滑了进去,捏了捏斐之远的腹部,“我可以好好看看你的腹肌。”
拥吻间,叶陶的外套和裤子已经被脱下来扔到地上,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衬衫。衬衫胸前的扣子解了一半,丝滑的布料半落不落地挂在肩膀上。
常年的奔波使得她的肌肉密度很高,所以人看起来瘦削却不瘦弱,紧实的皮肉贴在肩膀上,因为撑得起来衣服,穿衬衫的时候有种利落的好看。
斐之远刚要伸手把身上已经开了扣子的衬衫脱下,叶陶却按住了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穿着衣服,也很性感。”
叶陶的双腿正好在他微分的两腿之间,她的膝盖轻抬,有意无意地擦过斐之远的大腿内侧,勾起一阵阵火热的情潮。
“叶导,你就不怕我在你床上精尽人亡啊。”
斐之远被她勾得抽气,当即低头,看到她后肩胛骨上的飞鸟纹身一角,鸟儿的翅膀在她肩膀上蔓延,于是他用自己的唇细细描绘着这些纹路,偶尔噬咬那一块的皮肉,引得叶陶颤栗阵阵。
“男人,最忌讳说自己不行。”叶陶轻笑,松开斐之远的皮带,拉开他的裤链,微凉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去,哟了一声,“还不小,裴老师,公民持枪是违法的,懂吗?”
叶陶的前男友是刑警。莫名其妙的,斐之远脑海浮现出来这个信息,他有些吃味地重重在她飞鸟纹身的翅膀尖儿上一咬,往下一探,摸了一手的水。
前富二代·现青年男演员入戏果然很快,他扬起眉毛,学着电视里那些流氓的语调,笑道,“建议把还不小这个用词换成还挺大,叶导,你不知道男人最忌讳被人说小吗?枪打不到你身上不知道疼是吧?”
叶陶舔了舔嘴唇,“器大没有用,还得好用。”
斐之远有些猴急地想要让叶导试试自己“好不好用”,两三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回来路上买的套子,刚要撕开,却被叶陶一把夺走。
“我倒是想亲手量一下,斐老师应该允许吧?”
虽然是问句,可叶陶半分都没有征求他意愿的意思,用牙叼着撕开了外包装,沾了一手的湿润,亲自动手量了下枪口尺寸,并且还给枪上了“保险栓”。
她红润的唇抿着那层薄薄的包装,忽然唇角一松,包装纸晃悠悠地就落在了地面上。叶陶眼睛半眯着,长发凌乱地垂在脸颊侧,她的眉峰微微上扬着,平时冷淡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这种剧烈地反差让斐之远差点把持不住。
斐老师承认此时此刻自己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下贱男人。
因为叶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野了。
斐之远将叶陶拦腰抱起扔在床上,两个人打架似的,躯体顷刻间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倏然分开,又贴合.......
欲望是一座牢笼,没有人能够逃出其中,在这座牢笼里,肉体在紧密地纠缠在一起,灵魂也在此刻伸出触角,借着身躯的负距离浅浅地触碰了一下彼此。
夜凉如水,下半夜两人没入了水中,浮浮沉沉地,直到天光乍白,这对恋人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