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我国最大的无人区之一。
位于西藏北部，青海昆仑山以南，气候多变又恶劣。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征服这片无人区，但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都会葬身在这片美丽的大自然里。
这次的项目选在这里，足见国家的重视。
宋修时看着她的眼里再次闪过欣赏：“怎么猜到的？”
“随口一猜，无人区不多，这里地貌特征明显，而且我们不是在西藏北换乘的越野吗？”
鹿清溪说着，默默加快了脚步。
宋修时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轻笑了声跟上。
一进门。
暖气铺面而来，鹿清溪也舒了口气。
零下二十度，真的是冷到骨子里。
宋修时到还好，他之前就在罗布泊，也是无人区里的研究院，对这些极端天气习惯了。
他带着鹿清溪走到储物间，领了生活用品和通讯工具，再将她送到房间里。
鹿清溪进门，才发现这是两人间的宿舍。
她的另一个室友，恰好是林俏。
鹿清溪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忍不住感慨：不是冤家不聚头。
林俏见鹿清溪，情绪复杂。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鹿清溪将床铺和洗漱用品收拾好之后，才开始打量这里。
宿舍有点类似于大学宿舍，四十平左右，上床下桌。
浴室和阳台连接在一起，用具一应俱全，有洗衣机风干机等等。比起冷湖来说，算是好了不少。
鹿清溪打量完，强上时钟里的时针已经指向2。
已经凌晨两点，该洗漱了。
她收起东西，正准备去浴室，转身就见林俏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
林俏唇边又挂上标志性的笑容，挂弯抹角的问：“你和骁南……”
提起程骁南，鹿清溪又想起那个梦。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再次涌上连绵不绝的痛意。
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不欲多说：“你喜欢他就去追，和我没关系。”
林俏却拽住她的手腕，完全不管鹿清溪的抗拒：“我的意思是，你还喜欢他吗？”
鹿清溪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林俏：“我没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喜欢就喜欢，说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林俏没好气的嗤笑一声，又问，“那你喜欢宋修时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鹿清溪黛眉微簇。
林俏上下打量她：“你戾气这么重做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
鹿清溪秀眉紧皱，只剩无语。
她想走，但手腕却被林俏死死拉住：“你说，说了我就让你去洗澡。”
“以前不知道你还是这么无赖的人。”鹿清溪语气冷了不少。
林俏却视若无睹，死活不松手，一副鹿清溪不回答，她就要和她耗一晚上。
鹿清溪敛了情绪，语气无奈：“不喜欢。”
“不喜欢谁？”林俏不依不饶，“程骁南还是宋修时？”
鹿清溪其实很少直面这样的问题。
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就会刻意回避。
林俏不依不饶的提问让她不得不面对。
鹿清溪沉下心来，认真思考，脑子里同时闪过程骁南和宋修时的脸。
程骁南的脸闪过时，她心底抑制不住的泛起疼。
各色的情绪揉成一团塞进胸腔里，酸胀难言。
而宋修时的脸闪过时，她觉得很轻松也很可靠，但却没有想要和他建立亲密关系的想法。
“快说。”林俏催促她，“你该不是想让我等你一晚上吧。”
鹿清溪睨了眼林俏，给出答案：“不喜欢程骁南。”
林俏脸上闪过喜色。
鹿清溪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你早说不就完事儿了？真是，非要拖这么久。”
林俏高兴的松手，回了座位。
鹿清溪的情绪却明显低落下来，思绪沉沉的进了洗手间。
半小时后。
鹿清溪洗完出来，林俏已经休息。
她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关上阳台的门，独自倚在窗前。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往远方眺望，却能看见遥遥的漫天星辰。
鹿清溪其实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早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姑娘，能分得清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喜欢。
只是她和程骁南之间实在太多隔阂，没一份拿出来都足以摧毁一段感情。
鹿清溪扪心自问，她也不是没给过程骁南机会，只是他没有抓住而已。
程骁南从没想过，她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弥补，而是一份毫无保留的爱。
……
鹿清溪想着，思绪又回到林俏身上。
她感觉自从上次和林俏说过“天舟”设计图的事情之后。
林俏变了很多。
以前她总挂着副甜美的笑，整个人都很假，互联网上称之为茶。
现在虽然偶尔也茶，但大部分时间都正常了不少。
火星的探测窗口两年一次，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和林俏渡过。
倘若还是争锋相对，只怕……
思索间，里面忽然传来林俏的声音：“鹿清溪……”
鹿清溪脑子里的想法散去，僵在原地没动。
林俏又唤了一声：“鹿清溪你很吵，能不能别忙活了，睡觉不行吗？”
鹿清溪扶额，扫了眼正在给衣服脱水的洗衣机，介绍说明上写着大大的静音两字。
她挑眉，隔着门看向林俏的床位。
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没过多久，阳台门被拉开。
林俏一脸怒容的看着鹿清溪：“你怎么这么不讲礼貌？我和你说话都不回？”
鹿清溪垂眸，看着洗衣机。
林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见了静音两字。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只剩尴尬。
鹿清溪就淡淡的看着她尴尬，也不开口说话。
她揣测不到林俏的心思。
鹿清溪曾经在林俏手上吃过大亏，她以为林俏只是情敌，没想到林俏转眼就害的她被国安带走。
从那之后鹿清溪就多了一分心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展示出来的那一面。
林俏别扭看着她：“好，我承认我是胡说的。但你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鹿清溪随口敷衍。
林俏却当了真：“是因为我刚刚问你的事情吗？你这么脆弱？”
鹿清溪有些烦：“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
“我从小父母双亡，是程爷爷一手把我养大，但是因为你设计构陷我泄露了天舟设计图，导致程爷爷去世，我甚至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按道理来说，你是我的仇人，我应该亲手将你送进监狱，而不是和你住在一起，朝夕相对。”
鹿清溪神色淡淡的睨林俏，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色一寸寸发白。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会这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
鹿清溪不耐打断。
林俏的指骨攥的发白，好半响之后才开口：“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