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宜裴景(楚明宜裴景)小说免费阅读-楚明宜裴景小说哪里能看

时间:2023-05-17 06:12:3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既然这么恨我,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和父王一起给你家人陪葬,不是更好吗?”
裴景被她眸底的冷漠刺的频频皱眉,眼中神情晦涩,可他就是不想她顺畅,哪怕,她失去了所有。
卷起她的一缕青丝把在手中,他扯开了一个嗜血的冷笑:“死,太便宜你了。”
“你不是看不上我么,那我就偏要你生下肚子里有我这种奴仆血脉的孩子。”
“你休想!”
楚明宜恨红了眼,忍着腹部的剧痛爬起身,她还才走出去两步就被裴景扯住压回了床上。
“楚明宜,那我们就再赌一赌,你在我手里,死不死得了。”
话落,他冷脸站起来,叫来了数位丫鬟嬷嬷:“把人看好,要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全部陪葬!”
有了这句话,谁敢不从。
从这之后,楚明宜的院子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所有危及性命的东西都被收走,连发簪都没给她留,她不吃东西,会有人灌,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裴景果真说到做到,他要她活,她便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
日子从不等人。
楚明宜看着肚子一日日胀大,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漠视,再到感受胎动……
孩子一天比一天调皮,他在她肚子里翻身,打拳,她猜,他应该是个男孩。
想到这是有她一半血脉的孩子,荒芜的心渐渐柔软。
转眼,冬去春来。
楚明宜已经怀孕八月。
这天阳光明媚,楚明宜坐在窗台,正给孩子绣着肚兜,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忽然扎到了手指,殷红的血珠冒出来,莫名的不安忽然升腾。
下一秒,裴景忽然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语气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给她灌药,流掉孩子!”

====琅嬛付费整理==第9章======
“轰”的一下,楚明宜如被五雷轰顶。
“裴景,你疯了吗?”
她下意识的护住肚子,慌乱后退:“是你要将孩子留下来的,他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为什么要打掉?”
可没有人理会她,婆子端着药步步逼近。
八个月的身子已经很笨重,楚明宜退到角落,退无可退。
裴景却一直冷眼看着。
此时此刻,楚明宜好像回到三年前的大牢。
她怕到发抖,哭着求情:“裴景,求求你了,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就算你恨我,可他也是你的孩子,他什么都没做,他是无辜的!”
“他已经是个生命,会笑,会闹,只要生下来,他马上就能出来和你见面了,求求你饶了他吧!”
裴景眼底浮过一丝动容,只一瞬,却又恢复冷酷:“心语中了毒,需要这孩子的脐带血续命,这孩子必须马上流出来!”
楚明宜求也求了,穷途末路,她甚至挺着大肚子跪了下去——
“孩子还没生下来,怎么就知道他能救人?”
“让我救花心语,我是她姐妹,我的血肯定也有用!你放过孩子吧!”
“裴景,求你了!”
裴景却铁了心:“楚明宜,你没有资格改变我的决定,你的命在我手里握着,这孩子的命也是。”
话落,他抬手吩咐:“灌药!”
“不!不——呜!”
几人按住楚明宜,硬生生将一碗堕胎药灌了个干净。
这药烈的很,才落肚不过片刻就开始发作。
涌出身子的血把裙摆全部浸透了,血腥味蔓延整个屋子,楚明宜疼的快要窒息。4
血泪盈眶,她死死睨这前方冷酷的男人——
“裴景,我恨你!”
“……我恨你!”
剧痛中,她缓缓失去意识。
醒来时,屋外都是黑的。
望着雪白的床顶,楚明宜试探性的将手落到小腹上,原本圆滚滚的肚子不复存在,她的心也彻底碎成了一滩。
没了……
她的孩子,被裴景活生生离掉了。
心撕裂般痛着,可楚明宜却再也流不出泪。
忽然,寂静的屋外传来一声愉悦的笑声:“好姐姐,我又来看你了。”
很快,花心语踩着新制的绣花鞋进来,穿红着绿,好不喜庆,与床榻上死气沉沉的楚明宜判若两人。
她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扔到床上。
“郡主之位没了,父王没了,现在孩子也没了,楚明宜,你这一生还真是可悲,如果我是你,早就去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
楚明宜却宛若未闻。
花心语皱眉,不甘心又道:“其实我根本没病,不过就是想看你痛苦,谁知道裴景就这么信任我呢,我说什么他都信。”
“楚明宜,你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说下次,我找个什么理由欺负你好?”
洋洋得意一番话,楚明宜听过后,却直接闭上了眼。
一拳打在棉花上,花心语反倒气急败坏:“好你个楚明宜,都成烂货了竟还敢无视我!你给我等着!”
花心语离开后,楚明宜反而睁开眼,缓缓握紧床上的匕首,眸中恨意徒生。
死对于她来说,是个解脱。
可就这么死了,她实在不甘心。
花心语,裴景……我倒要看看你们多信任彼此!
随后,她闭上眼在心里数着时间。
果然,一刻钟不到,裴景就冲进了屋。
他走到床边,不由分说掐住她的下颚:“我警告过你不要欺负心语,你是嫌自己过得还不够下贱?”
男人戾气勃发,可惜,这次楚明宜竟然半点不怕。
她明明看着他,可眼里却没有焦距,还说:“裴景,我可怜你。”
裴景的心没来由一慌,但很快又板起脸:“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楚明宜答非所问,自顾自说:“我从前一心对你,你不要,却选了花心语。”
“你信一个娼妓之子,可知她十五岁开始就和王府的侍卫暗通曲款,裴大人,你数得清自己头顶的绿帽子吗?”
“住口!”裴景骇着脸,收紧手中的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激怒我是想求死,本官说过,我赌你活,你就死不了!”
“你这么爱提男人,本官不若现在就带你去军营,如何?”
楚明宜凝着他,两人呼吸交缠,她不但不怕,反而笑得讽刺。
“裴大人不是杀人如麻?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偏偏就不杀我?难不成你其实喜欢我?却不肯承认?”
话落,裴景被戳中痛点似的,倏地收回手退后好几步,眸光晦暗:“我看你失心疯了!”
而就在他退后这一瞬!
楚明宜忽然从被中抽出匕首,解脱般狠狠朝心口扎下——
“裴景,这一次,你输了!”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惊红了谁的眼?

======第10章======
裴景足足在原地怔愣了数秒有余,那张木然的脸才慢慢有了反应。
“楚明宜!你怎么敢!”
他眉宇狠狠拧成一团,面目狰狞。
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有一瞬的凝滞。
她楚家欠他那么多,她罪还没有赎完,她怎么能死!
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不要这条命!
裴景的眸子被她身上的血迹染的猩红,双目被刺的生疼。
“你以为你死了,你楚家欠我的就能还得清吗?”
“你楚家欠我整整102条人命!楚明宜,你欠我的,永生永世都还不清!”
掌心被指甲戳出了血,裴景却像是浑然不知疼一般。
他与她之间,明明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可脚上好似灌了铅,寸步难行。
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心间有什么被生硬的剥离出去,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统领大人!”1
身后,一个百户满头热汗,匆匆忙忙捧着一封密信冲进屋。
欲脱口的话在看到这混乱的场景后,尽数卡在了嘴角。
待看清那血泊中的人时,那百户身子不受控的狠狠一颤,手里的密信险些扔出去。
“楚……”
一字出口,一股莫大的恐慌旋即将他笼罩其中。
手里那封加急送来的密信,一时之间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裴景一个眼风扫过来,眉目中还染着嗜血的戾色:“哑巴了不成!还等着我请你开口?”
他死死瞪着那百户,不好的预感自脚底升起,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此刻有多乱。
那百户颤的愈发厉害,心间百般挣扎,末了,还是硬着头皮将手里的密信递了过去。
“统领大人,当年的事情恐怕有误会……”
“扬州知府一事与楚家无关,楚鼎牵扯其中是为了救人,只是最后事与愿违,没能救下那102条人命……”
“你说什么!?”
裴景一把抓住那百户的衣襟,凌厉的眼风刀子一般落下,墨色的眸子,恨不能将人吸进去搅碎。
那百户吓得面色全白了,额间冷汗涔涔:“属,属下不敢说谎,还请大人明察!”
裴景周身的气息全乱了,满脑子都是方才楚明宜决绝跳下来的模样。
他恨了她三年,折磨了她三年,最后居然告诉他,她是无辜的?
甩开那百户,抽走他手中的密信,裴景的手不受控的颤抖着。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头一次慌的连一封信都拆不开。
心头那口淤堵的瘀血涌至喉间。
在看到那白纸黑字的‘无辜’二字,裴景再撑不住,一口血喷洒出来。
“统领大人!”
周边的人被他这动静骇的不轻。
裴景的视线逐渐模糊。
意识消散前,他的眼睛再未从那张素白的小脸上挪开过。
他明明不曾爱过她,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他心头乱搅,疼的他抽气都艰难。
他明明,从来不曾在意过她……

======第11章======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玄色的床帘遮掩着自窗外泄进来的天光。
裴景怔愣的躺在床榻之间,混沌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恍惚。
楚明宜自尽的画面,不止一次在他梦中出现。
他一次次伸手去拦,却次次都是徒劳。
不过好像,也只是梦……
思绪渐渐清明,一口气堵在喉间,裴景着急忙慌的下床,急切的想要确定什么,他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外。
守门的丫鬟被骇了好大一跳。
回头对上裴景那双仿若要吃人似得眼睛,身子颤成了筛子。
“大,大人,您,您醒了……”
“楚明宜呢?”
他一把抓住那丫鬟的双肩,力道之大,疼的那丫鬟眼泪都涌了出来。
裴景却全然不在意,他固执的重复着那句话。
“楚明宜在哪?带她来见我!”
那丫鬟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楚明宜死后已经没了生息,花小姐说死人晦气不能多留,于是连夜让人拉去乱葬岗了。”
居然,不是梦!
裴景喉间紧的厉害,眸子间的情绪好像被火点燃,烧的他心肺生疼。
狠狠一脚踢在那丫鬟的肩膀上,男人的眸子全红了:“谁准你们动她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人饶命!”2
丫鬟惊恐的爬起身子朝着男人磕头,巨大的恐惧将她吞没,她已然慌不择路。
“这都是花小姐吩咐的,奴婢也只是听说,大人饶命啊!”
“滚!”
裴景怒吼一声,眸间痛色撕心裂肺。
楚明宜怎么可能会死?
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没命!
在边关整整三年她都活的好好的,她才舍不得去死。
有什么从眼尾落了下来,裴景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开来。
他踉跄着跑出院子想去乱葬岗看上一眼。
慌乱中,他甚至忘了他是堂堂统领,他想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只是,等他跑到乱葬岗。
那杂草丛生,秃鹫盘旋的荒凉之地,除却满地的森森白骨,和一张脏污的草席以外,再无其他。
“楚明宜!!”
裴景孤身一人站在这寂静无人的白骨之上,心口窒息一般,痛彻心扉。
喉间一股腥甜急急涌上,他嘶哑的问句抛出去,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啸和一片万籁俱寂。
他自诩聪慧一生,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发誓要给家里报仇雪恨,面对她如焰火一般热烈的喜欢,他不回应,也不敢回应。
而今,他的坚持就好似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她,真的如他所愿,不要他了,她连死,都不愿再让他见一面。
……
一连数日,裴景日日派人出去寻楚明宜的踪迹。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批批人派出去,哪怕没有半点音讯也从未间断。
这一日入夜,他一如既往无法安眠。
踏着清冷的月色行至花园,却听一道略含幽怨的女声传进耳内。
“小姐,裴大人这几日,日日都为那死人伤怀,也不来瞧您了,您怎的也不着急啊?”
“您与裴大人的婚事将近,您好不容易盼到这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咱们当初做的一切不是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声音,是花心语的婢女!

步子一顿,裴景心间的不安隐隐扩散,他冷下眼睛寻到两人所在的位置,凝神屏息。

下一瞬,就听那素来在他面前软声软语的花心语满是不屑的讥讽。
“一个死人而已,不足为惧,她活着尚且斗不过我,更遑论是死了之后,我当年用小伎俩就骗过了裴景,他至今还以为楚家是他的仇家呢,仇人的女儿,他能多上心?”
那丫鬟闻声,显然也释怀开来:“是奴婢多虑了,只是裴大人对小姐您还真是深信不疑,可见裴大人对您的爱有多深。”
“那是自然。”
花心语被丫鬟话里的阿谀奉承捧得沾沾自喜,嘴上也没了个把门儿的。
“她楚明宜不是自小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她那么爱裴景,为裴景做了那么多,裴景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次次设计陷害她,裴景都义无反顾的偏信我,也就她那个蠢货,为了个男人落得这幅下场,实在活该!”
“不过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她,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日日命我给裴景流水似的送银钱吃食,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可笑的是,她怕裴景自卑居然什么都不说,白叫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她死的委实可惜,我还想多看她痛苦几年呢。”
女人的话残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尽往裴景的心窝子上扎。
迈着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皲裂。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裴景阴冷的扯着嘴角,眼底血色翻滚:“花心语,你是该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了头。”
“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楚明宜尝过的种种,我会千倍万倍的奉还给你。”

======第12章======
男人的声音宛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阴毒渗人。
花心语的身子猛然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
就见那清冷的月色之下,裴景面色阴鸷。
平素看她时总会扬着宠溺和温柔的凤眸,此时此刻已然被无尽的风雪寒霜代替。
男人的眸光凛冽如寒刀,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四目相对,只一眼,花心语便觉遍体生寒。
“阿,阿景!”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方才脱口的字句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急速翻滚。
她刚刚说的,他都听见了?
他可会生气?可会原谅她?
面对她的惧色,裴景眼底无一丝动容,冷冷看着花心语,宛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花心语,你够狠的,她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狠心置她于死地?”
“这几日,每每午夜梦回,你可会有一丝的愧疚和惊慌?”
逐字逐句,椎心泣血,裴景只觉得气血逆流,身上的温度尽散。
这些年,他都对楚明宜做了什么?
他欺她辱她,将她踩进泥里害她失去所有。
他日日说她楚家欠他良多,时至今日,尽是他欠了她的!
裴景痛苦的咬紧牙根,满脑子都是楚明宜被逼得放下身段哀求他的模样。8
她求他救救她父亲,求他不要伤害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还历历在目,可他一次又一次剥夺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亲手把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楚明宜是被他逼死的……
口鼻间的呼吸好像被人残忍的剥夺,窒息之感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裴景疼的面色苍白一片。
花心语彻底慌了神,她惶恐的上前试图拉住裴景的手,意图再与他撒撒娇。
反正,反正他那么爱自己,他总舍不得伤害她。
可这次,她失策了。
那个丰神俊逸站在月色下的男人,残忍又决绝的将她推倒在地。
冰冷的月光好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光,衬得他愈发的不近人情。
“别碰我,你现在只叫我觉得恶心。”
“不,不是的。阿景,我与婢女说着玩的,你,你别当真,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花心语拽着袖子爬到裴景脚边拉住他,绝望又无措的摇头。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惜。
裴景却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下身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冷漠的眸底再无涟漪:“花心语,这些话留着去诏狱里慢慢说吧。”
“诏狱!?不!不可以!”
北镇抚司的诏狱是传说中人间炼狱一般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完整出来的,铁人进去都得蜕一层皮,更遑论是她。
她才不要去。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凭什么去诏狱!
“阿景,阿景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心语已然把裴景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紧紧抱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眼泪淌了满脸,眼尾哭的通红。
“阿景你不能因为她死了就只怜惜她,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吗?我以后都不能再当母亲了,我又何其无辜啊!阿景你不能这么偏心。”
“你?无辜?”
裴景嫌恶的收拢五指,抿直的嘴角尽显森凉。
“我那日为什么会从你的床上醒来,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清楚,我从前愿意信你,不代表我没脑子。”
“花心语,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你嘴里的话几句真几句假,诏狱里的刑罚会让你吐的干干净净。”
“不……唔!”
肺部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花心语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死忙会面。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一般汹涌,她的脸几乎涨成猪肝色,骇的她甚至忘了哭。
裴景却依旧在加重手上的力道,手上力气每加重一分,他眼底嗜血的猩红便渗人一分。
直到手中之人两眼翻白眼见着就要断气他才狠狠将她甩开,扔垃圾一般毫不怜惜。
“放心,北镇抚司不养闲人,诏狱的几百道刑罚也从来不是噱头,花心语,你的后半生都将在赎罪的痛苦中度过。”

======第13章======
“不!裴景你不是爱我吗?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心语痛苦的卧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血色涌进眼眶。
裴景却不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叫人将她和她身边的丫鬟拖了下去。
……
深夜,诏狱内。
阴暗潮湿的牢房鼠虫四窜,腐肉腥臭扑鼻。
花心语被绑着手脚架在刑架上,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自头到脚已经再找不出一寸好肉。
原本保养的极好的五指,此刻也已鲜血淋漓不成样子。
刑架对面,裴景一身飞鱼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
冷冷观望了一整套刑罚,他眼底情绪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
花心语却再也遭不住,口鼻间流窜的空气,出的比进的多。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她费力的吐着字词,视线都模糊了。
疼,实在是太疼的。
浑身上下火烧似得,好似被抽筋拔骨。
花心语整个人抖如筛糠,魂不附体。
“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道歉,我给楚明宜道歉……我给她磕头……”
裴景把着手里的绣春刀,不屑的扯出一抹极其嘲讽的冷笑。
“好啊,你去给她道歉。”1
“咻”的一声破空轻响。
冷刃出鞘,裴景残忍的挑眉,嘴角无情的笑意比寒冬的冰川还冻人。
“只是,你活着可道不了歉。”
话落,花心语只察觉一阵冷风直逼面门。
下一瞬,垂落在胸前的青丝便被齐齐削断。
脖颈间后知后觉蔓延开一股痛意,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裴景却皱皱眉,将那刀上沾染的血迹嫌恶的擦在她的衣摆上。
后退一步,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渗人:“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的罪还没赎完呢,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痛痛快快的死!”
“你这条命,是要赔给明宜的。”
心间的恐惧被无限放大,花心语的眼眸都空洞了。
浑身上下,就连指甲盖都是疼的。
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她从未生出过悔意,直到今日……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她怎么就忘了,裴景位极人臣,在朝堂上那是人人恐之惧之的存在。
可是她不甘,真的不甘。
同为康王之女,为什么楚明宜一辈子都要压她一头,连死都不肯放过她!
她好恨,恨她居然就这样让楚明宜死了!
狠狠咬紧牙根,花心语冲着裴景发怒,豁出去了似得,阴毒的咒骂:“楚明宜那贱人,让她这么轻松的去死,都是便宜了她!”
“裴景你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咱们是一路人……呃!”
才负伤的喉咙再度被男人的大掌残忍握住。
裴景阴沉着一张脸,如墨的眸子隐匿在阴影之中。
“你找死?”
花心语身子颤的厉害,面上却强装镇定,嗤笑着讥讽。
“怎么?被我说中了?这就恼羞成怒了?”
“裴景,你我都是奴,下贱的奴,而这一切的的确确就是拜她楚家所赐啊,楚明宜难道不该死吗?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裴景的眸子冰凉如染寒霜,花心语的脖子在他手掌之间根本不堪一击。
只要他稍稍用力,她那张恶心人的嘴便再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花心语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那握住她脖子的大掌却再没了动作。
就在她打算继续刺激面前的男人时,裴景忽然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手。
腥臭的空气灌进肺里,花心语眉头狠狠一皱。
下一瞬就听裴景那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渗人的冷笑:“激将法?想逼我杀了你?呵,不得不说,你有点脑子,不过这么杀了你,委实太便宜你了。”
“花心语,我不杀你,不但不杀你,我还会日日命人给你诊脉给你续命,我要你,此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你,痛不欲生。”
话落,一抹刺眼的寒光在空中划过。
“噗通”一声闷响,花心语的左手小指掉在了脏污的地面之上。
收刀转身,听着身后绝望的惊叫,裴景一次头都没有回过。

======第14章======
光阴匆匆,两年后,上京都亭驿内。
楚明宜抱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坐在一颗桂花树下,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那藤椅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喜人的阳光自枝叶间洒落下来,照在人身上,愈发的催人入眠。
门帘后,一个身着异域红衣的男子无声看着她的动作。
垂落在胸前的一缕棕色小辫被他绕在手中打着圈儿,身后发尾处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发出声响。
他也不急着叫她,直到那小身子眼瞅着就要栽倒地上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脚下运气一个闪身到她身边,精准的拖住了她的小脑袋。
“阿楚,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这样,要睡就好好睡着,你莫不是忘了你第一次栽在地上摔疼了抱着我哭的场景了?”
楚明宜浑浑噩噩的拖着他的胳膊坐起身,手中的书本滑落在地,她眼睛里还没几分清明的神色。
看见来人也不过傻乎乎的揉着惺忪的眼:“段策衍,你回来啦?”
“你说什么傻话?”
段策衍在她额间弹了一指,无声扶着她坐好。
“我日日守着你,我能去哪儿?倒是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
楚明宜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男人明明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偏偏训起人来跟个老妈子似的,婆婆妈妈的,可啰嗦。5
看出了楚明宜的不耐烦,段策衍双手捧起那软乎乎的小脸,眉头不悦的皱了几分。
怕他再念叨,楚明宜忙捂着耳朵摇头:“我知道的,你都说过多少遍了,再说了,你不是日日都守在我身边吗?我怕什么啊?反正你不会让我摔着。”
自打两年前,段策衍这个蛮夷小公子将奄奄一息的她从乱葬岗上救下,带回蛮夷之后,他几乎日日与她形影不离,去哪儿都带着她,恨不能将她别在裤腰带上。
段策衍被她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那张俏生生的面庞居然就那么红了。
他喉咙轻滚,别开脑袋不再说话。
楚明宜面上的笑意却再收不住。
其实,她该感谢他的。
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楚明宜。
才被救下的时候,楚明宜其实早没了求生的欲望。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当时伤成那样,段策衍是怎么将她救回来的,就连她脸上那骇人的疤痕也被他用药抹了去。
那时候捡回这条命苟延残喘着,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整日郁郁寡欢,也不说话,寻了机会就会寻死。
她总觉得她什么都没了,活着能有什么意思。
可他一次又一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直到那一日,他险些救不回她。
那是楚明宜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红着眼睛抽泣。
他明明想凶她,偏偏那双眼睛被泪水填满,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他说:“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救你那么多次,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不要你报恩,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都不成吗?”
只一句话,她当时就愣住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心里空缺的某一块被人填满了。
她的生死,居然也会有人在意。
她死了,居然也会有人难过……
这条命能捡回来,或许是老天也不想她死。
害死父亲的人还好好活着,她怎能死。
“阿楚?”
察觉到身边人暗涌浮动的情绪,段策衍微微蹙眉神情有些异样。
楚明宜却摇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她并未同段策衍说过自己的身世,她要报仇,可她从未想过拉段策衍下水。
眸光落下,楚明宜冷冷扯着嘴角压低了声音:“时隔两年,裴景,你与我之间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第15章======
段策衍知道楚明宜有心事,可她不愿说,段策衍便不会逼她。
抓着她的小手裹进掌心,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想到什么,他眸子又亮了亮。
“咱们来京城也有半月了,我都没带你出去玩过,听说今晚这京城有个什么女儿节,听说有许多好玩的,我们去可好?”
“女儿节……”
自大婚之夜出了变故被押送边关,她便再未过过那所谓的女儿节。
而今,她这情况,这节日似乎也没什么过头。
段策衍却好似格外兴奋,拉着她的小手比划着,同她解释着女儿节的有趣之处。
“听说,这大祁朝的女儿节都很有意思,未婚男女会拿出柜子里最好看的衣裳,戴着面具上街,茫茫人海中,如果这都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那就是上天命定的缘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总忍不住的往楚明宜身上瞟。
楚明宜从记忆中搜寻往昔过女儿节的场景,看着被男人捏来捏去的小手,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未曾婚嫁的男女在这一天一同上街代表着什么?”
“代,代表什么?”
段策衍没出息的再次红了脸。
他这心虚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楚明宜也懒得拆穿他,只勾着唇,反手将他的大掌扣住,一字一句的回答他:“代表,郎有情妾有意,是求月老赐福,庇佑此生长久白首不分离的意思。”
段策衍咽了口口水,心跳如擂鼓。
“那,那月老会应吗?”
他指的是赐福一事。
楚明宜却忽然松开他的手,从藤椅上爬了起来。
段策衍不解的看着她,就见她嬉笑着仰头,语调高深莫测:“谁知道呢,月老那么忙,或许他看得见,或许又看不见?”
“那……那我诚心一点……”
他落下眸子,声音越压越低。
他和大祁的神不熟,可是,神都心软的吧,他诚心一点求求月老,月老会听见的吧。
他又不贪心,什么三妻四妾他都不要,他只想要楚明宜当他媳妇儿,这样就好了。
……
是夜,满城灯火,热闹繁华。
楚明宜到底是没说过段策衍,被他拉着换了一身与他相配的红衣戴着个兔子面具出了门。
入京至今,她一直不大敢上街。
一是怕怀念,二来,是不想遇见裴景。
起码,她现在还不想见到他。
不过这日子,想来,他也不会出门。
他,最讨厌热闹。
当年她也曾一次次想拉着他来女儿节,她总盼望着月老能让她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长长久久,可从来都是事与愿违……
那些神,忙的很,从未有神聆听过她的祈愿。
“阿楚!那边好热闹,我们去那!”
段策衍不知发现了什么,眼睛里的星光亮的比周边的花灯还耀眼。
楚明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棵硕大的桂花树下围着不少男男女女,众人手中都拉着一根红线。
那是月老线,线的中间被压在红布下,桌子两头分别是红线的两端。
传闻,能拉住同一根线的男女那便是天定的缘分。
楚明宜也曾和裴景拉过,只是,她的另一端,从来都是空的。
不等她细想,段策衍已经将她拉到人群中。
他下意识的想将一根红绳塞进她手里,动作间,后知后觉出不对劲,他又讪讪收回手。
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楚明宜莫名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种感受,她太清楚了。
默然一瞬,她从众多红线中挑出一根,眉眼之间染上今晚第一份诚挚的笑颜。
“希望,今日能遇见我的命定之人咯。”
段策衍喉咙一紧,忙也扯出一根。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戴着面具,不然被楚明宜看见他红脸的模样,肯定又要笑他了。
楚明宜扯着红线往里收,一寸一寸,红线的另一头很快见了分晓。
看着红线另一头的男人,她还有一瞬的怔愣。
段策衍也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红线:“真,真的是我?”
只一瞬,他眼底就闪过一阵狂喜。
只是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手中绷直的红线居然又被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力道扯了扯。
这线,居然分了叉?
简直闻所未闻!
楚明宜茫然的侧头,就见人群之中,一个身长如玉的男人执着这红线分出来的另一半。
四目相对,只一瞬,楚明宜就僵住了身子。
那头站着的人,居然是裴景!

======第16章======
不会错!
绝对不会错!
哪怕那人戴着面具,可裴景的身形,楚明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认出他来。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从来不参与这些节日?
她当年央了他许多年,他才不情不愿的跟她来过一次,而今,他是陪着花心语来的?
楚明宜下意识的朝周围看去。
人山人海,却始终不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景也愣在了原地。
往日的女儿节他从来不来,因为太吵,太闹,他委实喜欢不起来。
可自打楚明宜离开之后,他就没忍住,鬼使神差的来了,什么节日他都来。
他不喜欢,可楚明宜喜欢。
她琅嬛付费整理曾经最喜欢热闹。
或许,在哪一天他就能与她再见也说不定。
时隔两年,她的尸体至今没被找回来,只要一天没见着尸身,他便坚信她还活着。
裴景总盼着,能再见她一面。
他心里,有太多话还没有对她说。
只是今日委实不寻常。
看着红线另外两头的一男一女,裴景的眸子就跟定在了那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子身上了一般。
像!
那身形,那眼睛,那红唇,哪怕隔着面具,可那熟悉之感几乎是扑面而来的。
她与楚明宜实在是太像了。
裴景一度怀疑自己思念成疾看花了眼。
可无论他怎么凝神,那人就站在那儿。
堆积了两年的思念再压抑不住,他拉着红线就想上前。
那姑娘却陡然放开了红线,拉着身侧的男子转身就要走。
裴景身子一颤,忙抬脚追上去,沙哑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
“楚明宜!”
同一时间,河边的焰火升空,漫天绚烂的花火美不胜收。
红艳艳的余光映射在裴景的眼眸里,他的眼睛莫名被红色填满,沉寂已久的心,像是被谁轻轻拨弄。
穿过人群,他不管不顾的抓住那只纤弱的小手,胸腔里那颗心大有脱控的架势,疯狂的在他身子里跳动。
楚明宜被拉的一个踉跄,心当即落入了谷底。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那双手的温度,她比谁都熟悉。
眼底厌恶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就要将人甩开,裴景却偏执的握的更紧。
“你做什么?”
段策衍不明所以,一回头就见楚明宜的手被一个陌生男子拉着。
他的脸当即阴沉下来,一把拍开裴景,反手将楚明宜拉到身后,挡的严严实实。
“你是什么人?大街上见人就拉?”
段策衍一身蛮夷服饰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裴景却只在他面上扫了一眼,视线跟着再度落到他身后的楚明宜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
好像他不看紧些,那人就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样。
“你还看!”
段策衍怒气直白的映射在双眸里,狼一样尖锐的眸子死死凝着裴景,已然将他当做了敌人。
“楚明宜。”
裴景又叫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眼底只有那抹娇小的身影,无论再看多少遍,他甚至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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