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雪沈之越（江明雪沈之越）全文免费阅读-主角为江明雪沈之越的小说
时间：2023-05-16 23:17:1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江明雪独自走回家，眼前模糊得厉害，头也痛到让她无法思考。
她从包里翻出止疼药吃了几粒，回到家刚推开门，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便闯入了她的眼帘。
江明雪愣愣地走过去，见玫瑰花里放着一张卡片。
她打开来看——
“希望小晴能幸福——永远爱你的爸爸留！”
第九章 倒数
江明雪的眼前瞬间湿润了。
“爸！”
她将花抱在怀里，走进屋内，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狭窄的出租屋，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父亲竟然不在！
江明雪顿时慌了，正要出门去找，忽然便见门边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
“小晴，爸爸去给你讨个公道，你不要担心，很快就回来。”
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父亲怕是又记起什么了，才会给她这样的留言。
放下花，江明雪立刻赶去沈之越那。
此时外面的气温突然骤降，风中夹杂着凉雨，眼看着要越下越大。
江明雪出来太急并未带伞，全身已经被雨水淋透，好不容易到了沈之越和她曾经的家，却发现大门外围满了人。
她心中发紧，快步上前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全身湿透的父亲抱着沈之越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你把我的小晴骗哪儿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沈之越一脸冷峻地看着这样的江父，眼底是十分的不耐。
江明雪了解沈之越，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点，正要上前，却又听到江父说：“你个混小子，你把小晴骗出学校，还要受处分，我打你，打你……”
听到这话，江明雪的眼泪再次涌出。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沈之越谈恋爱，父亲不同意，沈之越就偷偷将她带出了学校。
那时候，父亲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爸，我在这儿……”江明雪终于忍不住哑声喊道。
江父闻言，朝她看了过来，随后摇了摇头否认道：“你不是小晴，我的小晴最听话了……她不会乱跑……”
说完，他又看向沈之越：ḺẔ“沈之越，你把我的小晴还给我！”
这句话让江明雪的眼泪更加无法控制。
而此时沈之越的眼底却满是不敢置信，曾经的江父儒雅清风，是个有名的教授。
没想到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愈来愈大，沈之越的脸已经完全黑沉，十分不悦地对江明雪说：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爸带回去。”
江明雪顿时回过神，抹了把眼泪，几步上前，轻轻地去拉父亲。
“爸，小晴在家等你呢，我们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江父怔怔地看向江明雪，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好，我们快回家，小晴还在等我……”
听着江父的话，江明雪眼底蕴满了泪，默默地扶着父亲穿过人群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沈之越只觉心口处莫名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江明雪。”他不由喊出她的名字。
江明雪闻声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沈之越。
四目相对。
她发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悲伤让沈之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动了动嘴角：“还有五天。”
江明雪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说离婚冷静期还有五天。
苦涩顿时蔓延全身，她强忍着心绪，温声回：“我知道。”
而后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沈之越一眼。
因为她知道，这一刻，曾经的沈之越彻底地消失了……
走了没多远，江明雪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腹部也隐隐作痛，眼前渐渐看不清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江父一同去往医院。
将江父安顿在外面长椅上，江明雪独自去见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她的诊疗结果，摇头叹气：“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化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你很快就会彻底失明，更会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江明雪苦涩一笑，看了眼外面的江父低声问：“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
第十章 不爱早有预兆
江明雪没再多说，起身和医生道了谢，而后带着父亲去药房拿药。
药房的护士通知交费时，她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又看了看一旁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江父，最后把药退了回去。
走出医院时，江明雪已经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旧紧紧地拉着江父的手，自言自语，声音充满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该怎么办啊？”
她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江明雪带着父亲一起逛街给他买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里买了很多他爱吃菜。
在车站等车时，江父忽然看向她，见她一手提着很重的袋子，另一只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温声问：“你怀孕了吗？”
江明雪顿时愣了一下，而后看着父亲点头。
江父又问：“那你的家人呢？”
江明雪的喉咙一下便哽住了，随后她含泪回答：“我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江父闻言，微笑着出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的江明雪泪眼婆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她先照顾着江父休息，待他睡后，才一个人站在了阳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让整个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清。
医生的话，也在此时一遍一遍的回响在江明雪耳边，一个星期……
她缓缓回头，房间里，江父蜷缩在狭窄的床上，头发已然花白，满身沧桑。
父亲学识渊博，一生清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是她没用，照顾不好父亲。
半晌后，江明雪拿起手机翻出了沈之越的号码，犹豫良久，终归还是拨了过去。
“我们能最后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沈之越本想拒绝，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答应了。
两人约好下午在明月湖见面，江明雪提前到了。
明月湖畔，风景已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她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天，沈之越就是将她偷偷带到了这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吹了一夜的冷风。
当时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说，他会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
“江明雪。”
身后传来了沈之越的声音。
江明雪转身，看到沈之越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但天色渐暗，视力已经快消失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沈之越走近，她消瘦的身影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心，而后开口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江明雪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才说：“他不记得我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沈之越又问。
“三年前。”
那时父亲忽然一个人倒在家里，她惊慌之下打电话找沈之越，但沈之越却只说在开会，连话都没让她说完就挂了。
原来，不爱早就有预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沈之越愣住，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曾经两人在此处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是相对无言。
湖边寒冷寂静。
江明雪看向沈之越，忍不住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如果当初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我们还会结婚吗？”
沈之越紧抿着薄唇没说话，心口处却闷得厉害。
江明雪见他不说话，心中已然知晓了答案，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祝你以后幸福。”
顿了顿，“我走了……”
看着江明雪渐渐融进夜色的背影，不知为何，沈之越心头猛地涌上了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痛楚。
当时的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明雪被江父带走却无能为力，那一瞬，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江明雪！”
第十一章 没了……
沈之越忍不住叫道，声音失控。
闻言，江明雪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之越喉咙一哽，压低声音说：“下次见。”
江明雪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她便进了厨房，做了一大桌江父喜欢吃的菜，又让江父穿上了今天新买的衣服。
席间，她给江父夹菜：“爸，您多吃点。”
江父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动，而是当着江明雪的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ɓuᴉx，翻开后开始边看边念：
“今年是2021年，我叫江之勤，我得了老年痴呆症，我有个女儿，叫江明雪，小名叫小晴，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忘记，不能让小晴伤心……”
看着江父的模样，江明雪顿时ʟʟʟ愣住了，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本子上密密匝匝地记满了父亲已经忘记的事，写的最多的却是——
不能忘记我的女儿，她叫江明雪。
看到这一行字，江明雪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满头花白的父亲，哽咽到几乎失声：“爸，对不起……”
江父怔了怔，轻轻拍了拍江明雪的后背，声音充满了慈爱：“小晴乖，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照顾着江父吃完了饭，又看着他睡着后，江明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中紧紧地攥着江父的小本子。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开得极小，刚好能够驱散四周的冷清与孤寂。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
“据可靠消息透露，沈氏集团总裁沈之越即将与顶级车模凌文珊举行婚礼……”
江明雪失神地看着这条新闻，忽觉鼻尖一热，有鲜血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用纸一遍遍地擦，可鲜血就好像坏了的水龙头，根本就止不住。
这一刻，江明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踉跄着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父亲，眼泪不自觉大颗落下。
“爸，我们好不了……”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将屋子所有的门和窗都关紧，而后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厨房的煤气，直到最大。
做完这些，江明雪回到江父身边，流着泪低声道：“女儿对不起您……”
她不想这么做，可她已经时日无多，一旦自己离开，父亲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还有她的孩子，他还没有长大，来不及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缩在江父身边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如同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明雪的手不自觉松开，终于重重垂下。
而此时，窗外的风呼呼吹过，每一声，都仿若老天爷的呜咽。
……
很快，离婚冷静期便结束了。
江城市民政局。
沈之越按约定的时间准点到场，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等了足足快三个小时，江明雪都没有出现。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电话过去，那头却是关机状态。
沈之越不由皱眉，也没耐心再等，直接开车去了江明雪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心中烦闷无比，车速也快。
他不明白江明雪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却又闹了这一出，她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干脆地把这个婚离了？！
很快，到了江明雪租的房子。
车刚刚停稳，沈之越就听到了议论声。
“这一对父女还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才搬过来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女儿死了，就留下一个痴痴呆呆的老人。”
“听说那个女儿还怀孕三个多月了……”
沈之越脑中突然“轰”的一声，脚下也顿住了。
强按着心底的烦燥，他直接往江明雪住的楼层走去，脚步却透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门口围了一群人，甚至还有医护人员。
沈之越几步上前越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江父，他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江明雪，神志不清地说：“我的女儿小晴，没了……”
第十二章 永远的离开
沈之越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人议论的真的竟是江明雪和江父，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同被钉子牢牢钉在了原地，半晌都无法动弹。
江明雪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而且，她怎么会还怀着孕……
听着江父那一声声的“小晴没了”，沈之越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突然抽离了一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此时，医护人员见人群越围越多，上前强行将江父怀中的江明雪给夺了出来，放在担架上抬上车，准备送走。
“你们要把小晴带去哪里，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江父一边挣扎上前要拦住他们，一边固执地说道。
几个医护人员招架不住江父，便将江父一同带上了车。
看到医院的车即将开远，沈之越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快步下楼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紧跟在医院的车后面。
一路上，他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根本无法控制，他也从未觉得去医院的路会这么遥远，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煎熬。
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医生先给江明雪做了详细的检查，随后确认了她的死亡。
“很抱歉，江小姐在送来医院之前就已经没了呼吸，死因是煤气中毒，请节哀。”
一旁的江父此时看着完全不像个老年痴呆症的病人，听完医生的解释，他瞬间便红了眼眶，上前将江明雪抱住，声音悲戚：“我的小晴啊……”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如果我早一点醒来，早一点关掉煤气，小晴一定不会离开我……”
江父死死地抱着江明雪，口齿不清地说着，而一旁的沈之越听到这话，整个人血色全无。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江明雪那张已经全无生机的脸孔，艰难地出声：“她怎么会……”
那个字，他说不出来。
明明几天前，江明雪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此时此刻却成了一具冰冷冰的躯壳。
他所认识的江明雪，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
医生的话语中充满了沉痛：“江小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确诊为脑癌晚期的患者，这样的情况若是积极配合治疗，也未必没有康复的希望，只是……”
“只是什么？”沈之越失声反问。
“江小姐当时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并且她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因此，我们只能给江小姐采取保守治疗，但是疗效甚微，因为癌细胞扩散得实在太快，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不要说孩子，江小姐自己几乎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安静的病房里，医生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沈之越的耳中，而后一点点地钻进他的心底。
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满心只想跟江明雪离婚，根本就不关心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瘦，甚至不关心她的任何事。
他也从未想过她会生这样重的病，更不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
到底是有多绝望，她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之越说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手和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轻飘飘地无处安放。
直到——
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重重落在他脸上。
他还未回过神来，江父的耳光再次扇了过来，力道比刚才更重。
江父用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沈之越，每一个字都含了满满的愤恨：“是你害死了我的小晴，是你！如果你要抛弃小晴，她一定不会想不开！”
“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让小晴嫁给你！”
面对着满身悲痛的江父，沈之越没有动，也没有反驳，任由着他指责谩骂。
江明雪的死，他有责任。
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第十三章 一语成谶
三天后，葬礼。
沈之越办得十分隆重盛大，几乎整个江城里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都一一到场悼念。
而短短三天的时间，江父的头发已全然花白，背脊也变得佝偻，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老年痴呆症却一次都没有病发，全程清醒无比，如同一个正常人。
他没有再和沈之越说一句话，一直都陪在江明雪的冰棺边，寸步不离。
下葬的这天，下了很大的雨。
江父手捧着骨灰盒，在雨中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放进冰冷的墓地，颤抖的双手中满是不舍与心痛。
巨大的雷声也在这一刻轰然响起，好似老天爷也在为江明雪悲伤哭泣。
“小晴，好好走……下辈子还来做我的女儿……”江父跪在地上轻抚着江明雪的照片，声音哽咽到说不出来话来，“但……别再爱上沈之越这个混小子了……”
大雨倾盆，但一旁一身黑色西装的沈之越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雨水已经将他身体淋透，但他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
墓碑上，江明雪微笑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让他眼前控制不住涌上一片温热。
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刚刚结婚不久时的画面，那是一个舒适的午后，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而刚刚洗完头发的江明雪正枕在他的腿上看泡沫韩剧。
剧中的男主角为救女主角而死，女主角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霏，江明雪也被这剧情看得眼泪汪汪，一边擦眼泪一边对他说：“将来，我一定要比你先死。”
沈之越十分不解，问她原因，她却是这样回答他的：
“因为这样，我就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那时的他一笑置之，只当是个玩笑。
却不想如今，竟一语成谶。
她死在了他之前。
而他，也成了承受痛苦的那个人。
正在这时，一辆银色的保时捷飞速地驶进了墓园，车刚刚停稳，纪思霖便下车冲进了雨中。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不管不顾地扔下工作赶了过来，直到这一刻他都无法相信好好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而那天的见面，竟是他和江明雪的最后一面。
纪思霖一路跑过来，在看到江明雪墓碑的这一刻，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眼眶已然泛红。
“沈之越，是你吧！”他猛地转身抓住了沈之越的衣领，咬牙笃定道，“你抛弃她，跟她离婚，让她伤心绝望，所以她才会想不开，活不下去！”
说完，纪思霖迅速挥起拳头朝着沈之越的脸就砸了过去。
沈之越来不及闪躲，嘴角顿时渗出了血迹，他回神及时抓住纪思霖再次挥来的拳头，面无表情地反击道：“你没资格指责我。”
纪思霖往后跌了几步，沈之越的几个保镖也顿时涌上前来将他牢牢制住。
但纪思霖并不罢休，情绪十分激动，他一边挣扎一边红着眼眶大声道：“是，我是没资格，可你呢？沈之越，她那么爱你，宁愿为你放弃一切，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纪思霖被保镖往外拖着，嘴里却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沈之越，你以为给她办场隆重的葬礼，买块豪华的墓地，再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好丈夫模样，就可以弥补她生前时你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再继续心安理得的做你的沈总吗？”
“沈之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人！生前不珍惜，死后却装深情，你这样的人会遭报应的！”
纪思霖的声音消失在了雨中，很快便听不到了。
沈之越没有回头，任由冰凉的雨水将他嘴角的血迹冲涮干净，却冲不散他眼底的悔恨与痛楚。
他闭上眼，江明雪的模样便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如同生了根一般，挥散不去。
他多想江明雪此时此刻可以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打他，骂他，怎样对他都可以，只要她活过来。
可是，再也不能了。
突然，耳边传来“嘭”的一声，雨水四溅。
沈之越猛地睁开眼，便见江父倒在了地上，已然昏迷不醒。
第十四章 痛不欲生
江父病倒了。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彻底地垮了下来，醒来时更是谁也不认识了。
不认识沈之越，更不记得他有个女儿，叫江明雪。
看着这样的江父，沈之越心中涌上难言的疼痛，除了代替江明雪照顾好江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一个星期后，江父出院了。
沈之越让助理查到了江父之前住的养老院，便将他送了过去，同时请了院里的专业陪护二十四小时照顾江父，并叮嘱有问题随时与他联系。
原因无他，只因这里是江明雪曾经选的。
养老院的负责人在新闻里见过沈之越，也知晓江明雪和他的关系，因此对他十分殷勤。
“我太太之前经常来这里吗？”沈之越看着远处由护工陪着晒太阳的江父，沉声问道。
负责人立刻回答：“是的，江老爷子之前在我们这里住了三年，江小姐几乎每周都会过来陪老爷子。”
沈之越没再说话。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几乎很少回家，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公司，就是和凌文珊在一起，根本就不关心江明雪的情况，更不知道江父生了病。
江明雪从小丧母，只有江父一个亲人，那个时候，她一定很难过，也很害怕吧？
可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任由她独自一人面对风雨。
他真的是个混蛋。
办完养老院的事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沈之越打开灯走进去，看着屋子里熟悉的家具陈设，他忽然有些恍惚。
失神间，他仿佛看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江明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惊喜地小跑着过来。
“之越，你回来啦！”她笑得眼睛弯起，“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就等你回来了！”
说着，江明雪就要朝厨房走去。
沈之越忍不住伸手去抓她，却不料抓了一手空。
再一眨眼，“江明雪”已然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空寂得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只觉心口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一般，又冷又痛。
他转身缓缓上楼，推开了他们的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的婚纱照便跃入眼底。
照片上，身穿着白色婚纱的江明雪挽在他的臂弯里，明艳美丽，那灿烂的笑容里满是幸福。
他走过去，抬手抚在了她的脸上，再一一地经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巨大的悲痛也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袭卷而来，将沈之越整个人从头到脚地笼罩住。
他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冰凉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疯狂涌出，心跳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医生宣布江明雪死亡时，他没有流泪。
他亲自举办她的葬礼，不眠不休守灵三天三夜，他也没有流泪。
之后看着她从一具冰冷的躯体变成骨灰再到下葬，他还是没有流泪。
可这一刻，看着她的笑颜，触摸着她的照片，沈之越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了。
他抵着墙壁下滑，而后半跪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
他从未想过，失去江明雪，会让他这么痛。
仿若身体里的骨头与血肉被人一寸寸地剥离，无穷无尽，令他痛不欲生。
第十五章 他不配
整整一个星期，沈之越都没有去公司，更没有出门一步。
他无法停止自己对江明雪的思念，屋子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江明雪的气息，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看到江明雪的身影。
看到她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剧，看到她替他准备早餐，看到她和他躺在床上，轻轻柔柔地叫他“之越”……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沈之越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直到这天下午，助理李九晨忽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沈总，您交待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沈之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交待了让李九晨将江明雪之前租的那套房子给买下来。
江明雪曾在那里住过，他不愿再有别人踏足，抹掉属于她的痕迹。
拿到李九晨送来的钥匙后，沈之越洗了个澡，换了套英伦风的西装，款式和颜色都是江明雪喜欢的。
半个小时后，沈之越站在了江明雪住过的小房子里。
这是他第三次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真的很小，小到他一眼就可以看清全部，他无法想象江明雪和江父是怎么在这套小房子里住了那么些天。
因为房子小，东西并不多，沈之越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江明雪的手机。
充上电开机，用两人的结婚照作的屏保便率先出现，沈之越的心忍不住被刺痛，他深吸一口气，才解除锁屏进入桌面主页。
在看到江明雪相册里的照片时，沈之越整个人被狠狠地震住了。
相册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合照，剩下的便全部都是他的单人照了。
有工作时的，吃饭时的，看书时的，睡觉时的……
照片从模糊到清晰，从青春年少到日渐成熟，年限长达十年。
纪思霖说得对，他真的配不上她。
他不配得到江明雪这样的爱，活该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退出相册，沈之越发现信息栏里还有未读的信息，点进去一看，发现竟都是凌文珊发来的——
“明雪姐，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讨人厌就该早些离开，有些人不属于你了，就该早些放手。”
“明雪姐，之越说，等到和你办好离婚手续，就立马和我结婚，结婚仪式就定在最浪漫的法国巴黎。”
“明雪姐，之越……”
看到这一条条的信息，沈之越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几乎没多想，立刻给助理李九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格外冷酷：“马上取消掉公司里所有和凌文珊的商业合作，还有将之前你查到的那些凌文珊的资料匿名给媒体。”
“好的，沈总，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沈之越握紧江明雪的手机，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上面，懊悔到无以复加。
他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为了凌文珊那样的女人，伤害了江明雪，伤害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更让她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该去忏悔，该去跪在她的面前，求得她的原谅。
傍晚，天气格外阴沉，道路两旁的路灯也都还没开。
沈之越一路猛踩油门，车速极快，以致于看到转弯路口处迎面开来的车时，根本来不及踩下刹车。
紧急之下，他飞快地转动方向盘，避开了与那辆车相撞，但还不等他喘口气，他的车便猛地撞向了一旁的建筑！
嘭——
第十六章 江明雪，你回来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沈之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此时竟在家中，在他和江明雪的婚房里。
他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出了车祸，忙将全身都检查了一下。
身体完好无损，连一丝疼痛感也没有。
难道，车祸只是他的错觉吗？
空气里飘来的一阵香味，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粥的味道，很熟悉。
那是只有江明雪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掀开被子下床，沈之越缓缓下楼，朝着厨房走去，心跳忽然控制不住地加快，带着一丝希期，同时又有些害怕。
直到，他看到厨房里站了一个女人。
她如瀑布一般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白色蕾丝的连衣裙，因腰间系了一条围裙，带了一丝烟火气，就像落到凡尘的仙女。
沈之越突然看痴了，眼眶几乎控制不住发红。
是江明雪啊……
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吗？
一场车祸，换回了她……
这时，江明雪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到沈之越，她灿然一笑，如同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明媚到让人不忍直视。
“之越，你醒啦，是不是已经好多啦？”说着，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身朝她走来。
看着她，沈之越仿佛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嗵、扑嗵、扑嗵……
江明雪站到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
她的手很暖，也很软，覆在他的额头上，有种说不出的触感，就好像抚在他的心上一般，足以让他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
沈之越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就怕下一刻，她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这样的沈之越让江明雪感到有些意外，随后便调侃他道：“不就是发个烧吗，而且现在已经退了，你怎么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之越……”
不等她的话说完，沈之越已经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如同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之越……”江明雪不明所以，也被他抱得有些痛。
沈之越却还是没有放开，声音沙哑而哽咽：“明雪，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离开他。
那种日日夜夜心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痛苦，他承受不了。
失去她，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明雪……”沈之越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放开她，只见江明雪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他脸色顿时煞白。
她从包里翻出止疼药吃了几粒，回到家刚推开门，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便闯入了她的眼帘。
江明雪愣愣地走过去，见玫瑰花里放着一张卡片。
她打开来看——
“希望小晴能幸福——永远爱你的爸爸留！”
第九章 倒数
江明雪的眼前瞬间湿润了。
“爸！”
她将花抱在怀里，走进屋内，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狭窄的出租屋，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父亲竟然不在！
江明雪顿时慌了，正要出门去找，忽然便见门边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
“小晴，爸爸去给你讨个公道，你不要担心，很快就回来。”
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父亲怕是又记起什么了，才会给她这样的留言。
放下花，江明雪立刻赶去沈之越那。
此时外面的气温突然骤降，风中夹杂着凉雨，眼看着要越下越大。
江明雪出来太急并未带伞，全身已经被雨水淋透，好不容易到了沈之越和她曾经的家，却发现大门外围满了人。
她心中发紧，快步上前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全身湿透的父亲抱着沈之越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你把我的小晴骗哪儿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沈之越一脸冷峻地看着这样的江父，眼底是十分的不耐。
江明雪了解沈之越，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点，正要上前，却又听到江父说：“你个混小子，你把小晴骗出学校，还要受处分，我打你，打你……”
听到这话，江明雪的眼泪再次涌出。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沈之越谈恋爱，父亲不同意，沈之越就偷偷将她带出了学校。
那时候，父亲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爸，我在这儿……”江明雪终于忍不住哑声喊道。
江父闻言，朝她看了过来，随后摇了摇头否认道：“你不是小晴，我的小晴最听话了……她不会乱跑……”
说完，他又看向沈之越：ḺẔ“沈之越，你把我的小晴还给我！”
这句话让江明雪的眼泪更加无法控制。
而此时沈之越的眼底却满是不敢置信，曾经的江父儒雅清风，是个有名的教授。
没想到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愈来愈大，沈之越的脸已经完全黑沉，十分不悦地对江明雪说：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爸带回去。”
江明雪顿时回过神，抹了把眼泪，几步上前，轻轻地去拉父亲。
“爸，小晴在家等你呢，我们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江父怔怔地看向江明雪，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好，我们快回家，小晴还在等我……”
听着江父的话，江明雪眼底蕴满了泪，默默地扶着父亲穿过人群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沈之越只觉心口处莫名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江明雪。”他不由喊出她的名字。
江明雪闻声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沈之越。
四目相对。
她发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悲伤让沈之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动了动嘴角：“还有五天。”
江明雪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说离婚冷静期还有五天。
苦涩顿时蔓延全身，她强忍着心绪，温声回：“我知道。”
而后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沈之越一眼。
因为她知道，这一刻，曾经的沈之越彻底地消失了……
走了没多远，江明雪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腹部也隐隐作痛，眼前渐渐看不清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江父一同去往医院。
将江父安顿在外面长椅上，江明雪独自去见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她的诊疗结果，摇头叹气：“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化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你很快就会彻底失明，更会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江明雪苦涩一笑，看了眼外面的江父低声问：“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
第十章 不爱早有预兆
江明雪没再多说，起身和医生道了谢，而后带着父亲去药房拿药。
药房的护士通知交费时，她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又看了看一旁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江父，最后把药退了回去。
走出医院时，江明雪已经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旧紧紧地拉着江父的手，自言自语，声音充满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该怎么办啊？”
她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江明雪带着父亲一起逛街给他买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里买了很多他爱吃菜。
在车站等车时，江父忽然看向她，见她一手提着很重的袋子，另一只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温声问：“你怀孕了吗？”
江明雪顿时愣了一下，而后看着父亲点头。
江父又问：“那你的家人呢？”
江明雪的喉咙一下便哽住了，随后她含泪回答：“我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江父闻言，微笑着出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的江明雪泪眼婆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她先照顾着江父休息，待他睡后，才一个人站在了阳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让整个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清。
医生的话，也在此时一遍一遍的回响在江明雪耳边，一个星期……
她缓缓回头，房间里，江父蜷缩在狭窄的床上，头发已然花白，满身沧桑。
父亲学识渊博，一生清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是她没用，照顾不好父亲。
半晌后，江明雪拿起手机翻出了沈之越的号码，犹豫良久，终归还是拨了过去。
“我们能最后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沈之越本想拒绝，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答应了。
两人约好下午在明月湖见面，江明雪提前到了。
明月湖畔，风景已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她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天，沈之越就是将她偷偷带到了这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吹了一夜的冷风。
当时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说，他会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
“江明雪。”
身后传来了沈之越的声音。
江明雪转身，看到沈之越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但天色渐暗，视力已经快消失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沈之越走近，她消瘦的身影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心，而后开口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江明雪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才说：“他不记得我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沈之越又问。
“三年前。”
那时父亲忽然一个人倒在家里，她惊慌之下打电话找沈之越，但沈之越却只说在开会，连话都没让她说完就挂了。
原来，不爱早就有预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沈之越愣住，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曾经两人在此处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是相对无言。
湖边寒冷寂静。
江明雪看向沈之越，忍不住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如果当初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我们还会结婚吗？”
沈之越紧抿着薄唇没说话，心口处却闷得厉害。
江明雪见他不说话，心中已然知晓了答案，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祝你以后幸福。”
顿了顿，“我走了……”
看着江明雪渐渐融进夜色的背影，不知为何，沈之越心头猛地涌上了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痛楚。
当时的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明雪被江父带走却无能为力，那一瞬，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江明雪！”
沈之越忍不住叫道，声音失控。
闻言，江明雪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之越喉咙一哽，压低声音说：“下次见。”
江明雪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她便进了厨房，做了一大桌江父喜欢吃的菜，又让江父穿上了今天新买的衣服。
席间，她给江父夹菜：“爸，您多吃点。”
江父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动，而是当着江明雪的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ɓuᴉx，翻开后开始边看边念：
“今年是2021年，我叫江之勤，我得了老年痴呆症，我有个女儿，叫江明雪，小名叫小晴，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忘记，不能让小晴伤心……”
看着江父的模样，江明雪顿时ʟʟʟ愣住了，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本子上密密匝匝地记满了父亲已经忘记的事，写的最多的却是——
不能忘记我的女儿，她叫江明雪。
看到这一行字，江明雪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满头花白的父亲，哽咽到几乎失声：“爸，对不起……”
江父怔了怔，轻轻拍了拍江明雪的后背，声音充满了慈爱：“小晴乖，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照顾着江父吃完了饭，又看着他睡着后，江明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中紧紧地攥着江父的小本子。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开得极小，刚好能够驱散四周的冷清与孤寂。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
“据可靠消息透露，沈氏集团总裁沈之越即将与顶级车模凌文珊举行婚礼……”
江明雪失神地看着这条新闻，忽觉鼻尖一热，有鲜血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用纸一遍遍地擦，可鲜血就好像坏了的水龙头，根本就止不住。
这一刻，江明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踉跄着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父亲，眼泪不自觉大颗落下。
“爸，我们好不了……”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将屋子所有的门和窗都关紧，而后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厨房的煤气，直到最大。
做完这些，江明雪回到江父身边，流着泪低声道：“女儿对不起您……”
她不想这么做，可她已经时日无多，一旦自己离开，父亲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还有她的孩子，他还没有长大，来不及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缩在江父身边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如同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明雪的手不自觉松开，终于重重垂下。
而此时，窗外的风呼呼吹过，每一声，都仿若老天爷的呜咽。
……
很快，离婚冷静期便结束了。
江城市民政局。
沈之越按约定的时间准点到场，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等了足足快三个小时，江明雪都没有出现。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电话过去，那头却是关机状态。
沈之越不由皱眉，也没耐心再等，直接开车去了江明雪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心中烦闷无比，车速也快。
他不明白江明雪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却又闹了这一出，她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干脆地把这个婚离了？！
很快，到了江明雪租的房子。
车刚刚停稳，沈之越就听到了议论声。
“这一对父女还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才搬过来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女儿死了，就留下一个痴痴呆呆的老人。”
“听说那个女儿还怀孕三个多月了……”
沈之越脑中突然“轰”的一声，脚下也顿住了。
强按着心底的烦燥，他直接往江明雪住的楼层走去，脚步却透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门口围了一群人，甚至还有医护人员。
沈之越几步上前越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江父，他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江明雪，神志不清地说：“我的女儿小晴，没了……”
第十二章 永远的离开
沈之越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人议论的真的竟是江明雪和江父，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同被钉子牢牢钉在了原地，半晌都无法动弹。
江明雪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而且，她怎么会还怀着孕……
听着江父那一声声的“小晴没了”，沈之越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突然抽离了一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此时，医护人员见人群越围越多，上前强行将江父怀中的江明雪给夺了出来，放在担架上抬上车，准备送走。
“你们要把小晴带去哪里，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江父一边挣扎上前要拦住他们，一边固执地说道。
几个医护人员招架不住江父，便将江父一同带上了车。
看到医院的车即将开远，沈之越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快步下楼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紧跟在医院的车后面。
一路上，他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根本无法控制，他也从未觉得去医院的路会这么遥远，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煎熬。
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医生先给江明雪做了详细的检查，随后确认了她的死亡。
“很抱歉，江小姐在送来医院之前就已经没了呼吸，死因是煤气中毒，请节哀。”
一旁的江父此时看着完全不像个老年痴呆症的病人，听完医生的解释，他瞬间便红了眼眶，上前将江明雪抱住，声音悲戚：“我的小晴啊……”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如果我早一点醒来，早一点关掉煤气，小晴一定不会离开我……”
江父死死地抱着江明雪，口齿不清地说着，而一旁的沈之越听到这话，整个人血色全无。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江明雪那张已经全无生机的脸孔，艰难地出声：“她怎么会……”
那个字，他说不出来。
明明几天前，江明雪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此时此刻却成了一具冰冷冰的躯壳。
他所认识的江明雪，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
医生的话语中充满了沉痛：“江小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确诊为脑癌晚期的患者，这样的情况若是积极配合治疗，也未必没有康复的希望，只是……”
“只是什么？”沈之越失声反问。
“江小姐当时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并且她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因此，我们只能给江小姐采取保守治疗，但是疗效甚微，因为癌细胞扩散得实在太快，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不要说孩子，江小姐自己几乎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安静的病房里，医生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沈之越的耳中，而后一点点地钻进他的心底。
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满心只想跟江明雪离婚，根本就不关心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瘦，甚至不关心她的任何事。
他也从未想过她会生这样重的病，更不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
到底是有多绝望，她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之越说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手和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轻飘飘地无处安放。
直到——
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重重落在他脸上。
他还未回过神来，江父的耳光再次扇了过来，力道比刚才更重。
江父用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沈之越，每一个字都含了满满的愤恨：“是你害死了我的小晴，是你！如果你要抛弃小晴，她一定不会想不开！”
“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让小晴嫁给你！”
面对着满身悲痛的江父，沈之越没有动，也没有反驳，任由着他指责谩骂。
江明雪的死，他有责任。
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第十三章 一语成谶
三天后，葬礼。
沈之越办得十分隆重盛大，几乎整个江城里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都一一到场悼念。
而短短三天的时间，江父的头发已全然花白，背脊也变得佝偻，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老年痴呆症却一次都没有病发，全程清醒无比，如同一个正常人。
他没有再和沈之越说一句话，一直都陪在江明雪的冰棺边，寸步不离。
下葬的这天，下了很大的雨。
江父手捧着骨灰盒，在雨中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放进冰冷的墓地，颤抖的双手中满是不舍与心痛。
巨大的雷声也在这一刻轰然响起，好似老天爷也在为江明雪悲伤哭泣。
“小晴，好好走……下辈子还来做我的女儿……”江父跪在地上轻抚着江明雪的照片，声音哽咽到说不出来话来，“但……别再爱上沈之越这个混小子了……”
大雨倾盆，但一旁一身黑色西装的沈之越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雨水已经将他身体淋透，但他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
墓碑上，江明雪微笑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让他眼前控制不住涌上一片温热。
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刚刚结婚不久时的画面，那是一个舒适的午后，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而刚刚洗完头发的江明雪正枕在他的腿上看泡沫韩剧。
剧中的男主角为救女主角而死，女主角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霏，江明雪也被这剧情看得眼泪汪汪，一边擦眼泪一边对他说：“将来，我一定要比你先死。”
沈之越十分不解，问她原因，她却是这样回答他的：
“因为这样，我就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那时的他一笑置之，只当是个玩笑。
却不想如今，竟一语成谶。
她死在了他之前。
而他，也成了承受痛苦的那个人。
正在这时，一辆银色的保时捷飞速地驶进了墓园，车刚刚停稳，纪思霖便下车冲进了雨中。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不管不顾地扔下工作赶了过来，直到这一刻他都无法相信好好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而那天的见面，竟是他和江明雪的最后一面。
纪思霖一路跑过来，在看到江明雪墓碑的这一刻，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眼眶已然泛红。
“沈之越，是你吧！”他猛地转身抓住了沈之越的衣领，咬牙笃定道，“你抛弃她，跟她离婚，让她伤心绝望，所以她才会想不开，活不下去！”
说完，纪思霖迅速挥起拳头朝着沈之越的脸就砸了过去。
沈之越来不及闪躲，嘴角顿时渗出了血迹，他回神及时抓住纪思霖再次挥来的拳头，面无表情地反击道：“你没资格指责我。”
纪思霖往后跌了几步，沈之越的几个保镖也顿时涌上前来将他牢牢制住。
但纪思霖并不罢休，情绪十分激动，他一边挣扎一边红着眼眶大声道：“是，我是没资格，可你呢？沈之越，她那么爱你，宁愿为你放弃一切，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纪思霖被保镖往外拖着，嘴里却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沈之越，你以为给她办场隆重的葬礼，买块豪华的墓地，再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好丈夫模样，就可以弥补她生前时你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再继续心安理得的做你的沈总吗？”
“沈之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人！生前不珍惜，死后却装深情，你这样的人会遭报应的！”
纪思霖的声音消失在了雨中，很快便听不到了。
沈之越没有回头，任由冰凉的雨水将他嘴角的血迹冲涮干净，却冲不散他眼底的悔恨与痛楚。
他闭上眼，江明雪的模样便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如同生了根一般，挥散不去。
他多想江明雪此时此刻可以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打他，骂他，怎样对他都可以，只要她活过来。
可是，再也不能了。
突然，耳边传来“嘭”的一声，雨水四溅。
沈之越猛地睁开眼，便见江父倒在了地上，已然昏迷不醒。
第十四章 痛不欲生
江父病倒了。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彻底地垮了下来，醒来时更是谁也不认识了。
不认识沈之越，更不记得他有个女儿，叫江明雪。
看着这样的江父，沈之越心中涌上难言的疼痛，除了代替江明雪照顾好江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一个星期后，江父出院了。
沈之越让助理查到了江父之前住的养老院，便将他送了过去，同时请了院里的专业陪护二十四小时照顾江父，并叮嘱有问题随时与他联系。
原因无他，只因这里是江明雪曾经选的。
养老院的负责人在新闻里见过沈之越，也知晓江明雪和他的关系，因此对他十分殷勤。
“我太太之前经常来这里吗？”沈之越看着远处由护工陪着晒太阳的江父，沉声问道。
负责人立刻回答：“是的，江老爷子之前在我们这里住了三年，江小姐几乎每周都会过来陪老爷子。”
沈之越没再说话。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几乎很少回家，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公司，就是和凌文珊在一起，根本就不关心江明雪的情况，更不知道江父生了病。
江明雪从小丧母，只有江父一个亲人，那个时候，她一定很难过，也很害怕吧？
可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任由她独自一人面对风雨。
他真的是个混蛋。
办完养老院的事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沈之越打开灯走进去，看着屋子里熟悉的家具陈设，他忽然有些恍惚。
失神间，他仿佛看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江明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惊喜地小跑着过来。
“之越，你回来啦！”她笑得眼睛弯起，“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就等你回来了！”
说着，江明雪就要朝厨房走去。
沈之越忍不住伸手去抓她，却不料抓了一手空。
再一眨眼，“江明雪”已然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空寂得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只觉心口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一般，又冷又痛。
他转身缓缓上楼，推开了他们的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的婚纱照便跃入眼底。
照片上，身穿着白色婚纱的江明雪挽在他的臂弯里，明艳美丽，那灿烂的笑容里满是幸福。
他走过去，抬手抚在了她的脸上，再一一地经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巨大的悲痛也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袭卷而来，将沈之越整个人从头到脚地笼罩住。
他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冰凉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疯狂涌出，心跳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医生宣布江明雪死亡时，他没有流泪。
他亲自举办她的葬礼，不眠不休守灵三天三夜，他也没有流泪。
之后看着她从一具冰冷的躯体变成骨灰再到下葬，他还是没有流泪。
可这一刻，看着她的笑颜，触摸着她的照片，沈之越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了。
他抵着墙壁下滑，而后半跪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
他从未想过，失去江明雪，会让他这么痛。
仿若身体里的骨头与血肉被人一寸寸地剥离，无穷无尽，令他痛不欲生。
第十五章 他不配
整整一个星期，沈之越都没有去公司，更没有出门一步。
他无法停止自己对江明雪的思念，屋子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江明雪的气息，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看到江明雪的身影。
看到她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剧，看到她替他准备早餐，看到她和他躺在床上，轻轻柔柔地叫他“之越”……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沈之越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直到这天下午，助理李九晨忽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沈总，您交待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沈之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交待了让李九晨将江明雪之前租的那套房子给买下来。
江明雪曾在那里住过，他不愿再有别人踏足，抹掉属于她的痕迹。
拿到李九晨送来的钥匙后，沈之越洗了个澡，换了套英伦风的西装，款式和颜色都是江明雪喜欢的。
半个小时后，沈之越站在了江明雪住过的小房子里。
这是他第三次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真的很小，小到他一眼就可以看清全部，他无法想象江明雪和江父是怎么在这套小房子里住了那么些天。
因为房子小，东西并不多，沈之越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江明雪的手机。
充上电开机，用两人的结婚照作的屏保便率先出现，沈之越的心忍不住被刺痛，他深吸一口气，才解除锁屏进入桌面主页。
在看到江明雪相册里的照片时，沈之越整个人被狠狠地震住了。
相册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合照，剩下的便全部都是他的单人照了。
有工作时的，吃饭时的，看书时的，睡觉时的……
照片从模糊到清晰，从青春年少到日渐成熟，年限长达十年。
纪思霖说得对，他真的配不上她。
他不配得到江明雪这样的爱，活该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退出相册，沈之越发现信息栏里还有未读的信息，点进去一看，发现竟都是凌文珊发来的——
“明雪姐，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讨人厌就该早些离开，有些人不属于你了，就该早些放手。”
“明雪姐，之越说，等到和你办好离婚手续，就立马和我结婚，结婚仪式就定在最浪漫的法国巴黎。”
“明雪姐，之越……”
看到这一条条的信息，沈之越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几乎没多想，立刻给助理李九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格外冷酷：“马上取消掉公司里所有和凌文珊的商业合作，还有将之前你查到的那些凌文珊的资料匿名给媒体。”
“好的，沈总，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沈之越握紧江明雪的手机，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上面，懊悔到无以复加。
他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为了凌文珊那样的女人，伤害了江明雪，伤害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更让她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该去忏悔，该去跪在她的面前，求得她的原谅。
傍晚，天气格外阴沉，道路两旁的路灯也都还没开。
沈之越一路猛踩油门，车速极快，以致于看到转弯路口处迎面开来的车时，根本来不及踩下刹车。
紧急之下，他飞快地转动方向盘，避开了与那辆车相撞，但还不等他喘口气，他的车便猛地撞向了一旁的建筑！
嘭——
第十六章 江明雪，你回来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沈之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此时竟在家中，在他和江明雪的婚房里。
他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出了车祸，忙将全身都检查了一下。
身体完好无损，连一丝疼痛感也没有。
难道，车祸只是他的错觉吗？
空气里飘来的一阵香味，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粥的味道，很熟悉。
那是只有江明雪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掀开被子下床，沈之越缓缓下楼，朝着厨房走去，心跳忽然控制不住地加快，带着一丝希期，同时又有些害怕。
直到，他看到厨房里站了一个女人。
她如瀑布一般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白色蕾丝的连衣裙，因腰间系了一条围裙，带了一丝烟火气，就像落到凡尘的仙女。
沈之越突然看痴了，眼眶几乎控制不住发红。
是江明雪啊……
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吗？
一场车祸，换回了她……
这时，江明雪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到沈之越，她灿然一笑，如同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明媚到让人不忍直视。
“之越，你醒啦，是不是已经好多啦？”说着，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身朝她走来。
看着她，沈之越仿佛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嗵、扑嗵、扑嗵……
江明雪站到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
她的手很暖，也很软，覆在他的额头上，有种说不出的触感，就好像抚在他的心上一般，足以让他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
沈之越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就怕下一刻，她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这样的沈之越让江明雪感到有些意外，随后便调侃他道：“不就是发个烧吗，而且现在已经退了，你怎么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之越……”
不等她的话说完，沈之越已经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如同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之越……”江明雪不明所以，也被他抱得有些痛。
沈之越却还是没有放开，声音沙哑而哽咽：“明雪，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离开他。
那种日日夜夜心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痛苦，他承受不了。
失去她，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明雪……”沈之越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放开她，只见江明雪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他脸色顿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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