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签劳务合同,她就不是正式员工,想维权都不行。
这半个月她算是白干了,老板还押着她半个月工资,相当于一个月的薪水就这么打了水漂。
她气不过,抬头再看老板那张大白脸,顿觉辣眼睛。
“你可真丑。”
老板表情一僵,旋即面红耳赤,冲着她嚷嚷起来,“你说谁丑?”
“脸和心一样丑。”
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花雾不怕事情再闹大一点。
她腰背挺直,冷冷看着攥起拳头即将暴走的中年妇人,一字一句刺激道:“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丑最丑的老妖婆。”
“你……你这个贱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老板陷入疯癫状态,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她不打算还手,也没力气还手,被抓过来扯过去,身形晃荡,干脆往地上一趟。
店长和员工都围过来拦架。
照相馆里闹作一团。
周恒傻在原地,他只是来取照片的,却看到这样一幕混乱的场景。
发现花雾朝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用嘴形说了‘报警’两个字,他一时没想太多,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片区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时,花雾还被中年妇人按在地上,头发被扯得乱糟糟,脸上挨了几巴掌,嘴角已经出了血。
经过民警从中调解,花雾拿到本该领的那一个月薪水,还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共五千元。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钱,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晃晃悠悠走出照相馆。
这画面周恒感到震撼。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花雾是有意激怒照相馆的老板,让对方动手,事情闹大,警方一插手,照相馆的老板便不能因为她迟到,就把她整月的薪水全部扣掉不给。
为了一个月的工资,那个女人居然能做到这般歇斯底里。
从店长手中取到照片,他驱车匆匆赶回公司。
金秘书一看见他出电梯,立刻伸手指了下时佑京的办公室,“时总找你呢,你去哪了这么久?”
他没说话,小跑几步,上前敲响办公室的门。
听到时佑京道了声进,他推开门。
“时总,你找我?”
“去哪了?”
“照相馆。”
第15章 胃穿孔
他走到时佑京的办公桌前,“时总,有什么要吩咐的?”
时佑京看了眼他手中的白色信封,里面是他刚取回来的照片。
“取照片这么久?”
他解释道:“出了点意外,耽误了。”
时佑京没言语,他只好接着往下说:“我到照相馆的时候,帮你拍照的摄影师小姐正被老板训,她被解雇了,老板不给薪水,她故意把老板激怒,然后……被打了。”
时佑京指尖微颤了下,“继续。”
“我帮她报了警,事情已经解决。”
“怎么解决的?”
他纳闷时佑京怎么这么在意那位摄影师的事,吸了口气,说道:“民警调解,摄影师小姐不仅拿到薪水,还拿到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多少?”
“五千。”
“……”
为了五千块,那个女人疯了吧。
就这么喜欢钱?
“时总,这照片……”周恒犹犹豫豫的,硬着头皮将手中的信封递了上去,“照片我看过了,拍得挺好,真的要销毁吗?”
时佑京沉默不语。
周恒瞬间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这个上司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照片留下。”
周恒点了点头,把信封放下,又听时佑京交代了句,“订束花,送到二医院住院部2011病房。”
“好的。”
花送过去还没五分钟,时佑京的手机响了。
来电祝江。
他接听。
祝江连声抱怨:“兄弟都住院了,你还不亲自过来看看我,居然就送束花?”
“忙。”
“都是借口。”
时佑京轻笑了声,放下手机,打开免提,继续看桌上的文件。
“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正好我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讲。”
“讲倒是能讲,但你终归还是要来一趟的,昨晚我喝多了,对花雾做了些过分的事,她的手机落在我车上,麻烦你帮我把手机还给她。”
听到花雾的名字,时佑京翻文件的手停下来。
“怎么不自己还?”
祝江哈哈一声大笑,“我不是喝多干蠢事了嘛,现在酒醒了,哪有脸见她,再说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时佑京淡淡嗯了声。
“你同意了?什么时候过来?”
“忙完。”
“你有那么忙?”
“有。”
没等祝江再废话,他把电话挂了,继续处理工作。
傍晚时分,他开车到了二医院,在2011病房见到了祝江。
昨晚那一撞,祝江伤得不算重,除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还有轻微扭伤。
这会祝江戴着护颈的脖套,直挺挺躺在床上。
见他来了,祝江缓缓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部手机递给他。
“她住哪里我不知道,她从来不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在一家酒吧上班,就在酒吧街那边……”
时佑京没有打断祝江,任由他把酒吧位置说完。
“好好养着吧。”
他拿了手机准备离开,祝江又将他叫住,“那晚你带花雾离开,你们睡了吗?”
“嗯,睡了。”
祝江拳头瞬间握紧,“真睡还是假睡,别骗我。”
“你觉得呢?”
时佑京回头,冲病床上的人勾唇一笑,“你睡不到的人,不代表别人睡不到。”
“时佑京,你……”
“这就急了?你们不是分手了?”
“是分手了,可她是老子看上的人。”
“得不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你看上又怎样。”
祝江被噎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净挑难听的话刺激他,还碰他的女人。
他玩归玩,分手归分手,花雾对他来说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睡了没?”
时佑京敛了脸上的笑,恢复到平日里的淡漠,“睡了。”
尽管那晚,花雾只是用手帮他消了消火。
可祝江问起,结果只能是睡了。
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瞧着祝江,“不管你问几遍,睡了就是睡了。”
“你——”
“还有问题?”
“……”
祝江咬了咬后槽牙,双颊绷紧,双眼瞪得泛了红。
眼看他要哭出来,时佑京觉得好笑,“祝公子为了一个女人,不至于落泪吧?”
“你懂什么,老子喜欢她很久了。”
“我不过是跟她玩玩,你喜欢,那就凭自己本事追,别在我面前无能狂怒,丢人现眼。”
被时佑京一通奚落,祝江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他觉得时佑京骂得挺对。
那晚是他自己拱手把花雾让给时佑京的。
他自嘲一笑,“既然人是从我这里领走的,玩都玩了,你好歹反馈一下,那女人玩着怎么样?会的花样多不多?叫起来够不够骚?”
时佑京面不改色,“妙不可言,可惜你没尝过其中滋味,体会不到。”
话落,他转身走出病房。
刚甩上门,病房内便传出祝江的咆哮声,以及摔东西的动静。
他沉了脸,径直朝电梯走去。
出了住院部,他正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停下,寻着那抹身影望去,看见了花雾。
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按压着胃部,走得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这是胃痛到受不了,终于肯到医院看医生了?
他拧着眉几步走到她面前,“你的手机……”
话刚开了个头,手臂就被花雾死死抓住。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
“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