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求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
乔染踉跄迎上去，就听医生道：“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醒来，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轰隆一下！
仿若五雷轰顶！
乔染失神的跟着顾怀夕的病床，被拦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隔着玻璃门，她趴在窗口，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
是因为她是万人嫌女配，不能得到丝毫好意。
所以顾怀夕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吧……
这时，手机忽地响起特殊提示音。
乔染愣愣掏出手机来，却看见网上一则采访视频直冲热搜第一。
【独家：直击网红乔染家庭，深挖其长歪原因！】
视频里，拿着话筒的采访者赫然就是这些天堵在她公寓门口的主播之一，而被采访者，正是乔母！
乔母在镜头前抹着眼泪。
“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大女儿从小就骄横自私，初中就乱交男朋友，我们家破产后，没钱供她挥霍了，就连书都不读了，竟然去做了那种下流的主播……”
那主播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天哪！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女人啊，伯母你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
乔母摇着头，率粥哭得更伤心了：“是我没教好她，让她现在居然开始用绝症骗人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而在这条视频的弹幕中。
所有人义愤填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乔染。
【狼心狗肺的东西！为热度没下限，居然用绝症炒作！】
【这种人不配活着，乔染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
而后，整个屏幕都被这三个字占满。
乔染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眼中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恶意，死死攥紧了手机。
良久，她关掉手机，看着病床上生死不知的顾怀夕，眼底透出决绝。
沈氏大楼。
沈亦白叫来助理：“乔染的解约合同，你去处理了。”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那……解约金？”
“不用了。”
沈亦白沉声落下话，眼底眸光复杂。
是时候，彻底忘记这个女人，把两人的过去一刀两断了。
助理应声正要离开。
还未走到门口，突然他再度返过来：“沈总！容小姐开直播了，直播间名字竟然叫‘回应所有厌恶我的人’！”
沈亦白一怔，助理已经将直播间打开。
出现在直播间里的乔染浑身鲜血，无比狼狈，让沈亦白要阻止助理的话停在口中。
而此时，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却不管不顾，激情输出。
【还有脸开直播！】【滚吧！看见你都脏了我的眼睛！】
【乔染去死去死去死！】
平台的屏蔽词都屏蔽不了观众的恶意。
万人嫌，不过如是。
乔染就这么看着满屏的恶评，苍白着脸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大家好，我是乔染。这将是我此生的最后一场直播。”
第11章
话音落地，弹幕的恶意只增不减。
【呵呵，希望这也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天！】
乔染视线平静掠过咒骂弹幕，语调轻缓。
“很多人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家庭里，父亲早逝，有个偏心的妈妈，以及只会要钱的弟弟妹妹。”
听见这话，弹幕飘过一片：【又来演了！恶心！】
【自己不孝还说是妈妈偏心，恶心吐了！】
乔染忽略那些弹幕继续往下说。
“五年前，家里破产，我爸死了，死前跟我说，我是家里老大，是姐姐，所以应该承担所有责任，于是我妈逼我从A大金融管理系辍学，跟直播经纪公司签约，供养弟弟妹妹上学。”
同样的事情，在她嘴里跟乔母说的是全然不同的版本。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网友对她的说法根本就不信。
【笑死了！还A大金融管理系？你知道那有多难考吗？】
【别装了！自己拜金还污蔑你妈妈，你还是人吗！】
【养家不是应该的吗？在这里委屈什么！】
屏幕外的沈亦白眉头轻蹙。
不知怎的，明知道乔染在说谎，可他心口却莫名堵得慌。
就在这时，只听乔染再度张口道。
“这五年，我还清了家里欠下的两百万欠款，给我弟弟交着每学期十万的私立高中学费，花了不下一百万供我妹妹上大学……”
“我的钱都给了这个所谓的‘家’。”
“可惜我妈还是不满足，甚至给我下药想卖了我，在我逃脱后不久，又用收彩礼方式将我卖给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最后……以我报警才告终。”7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这些话出口，网友却并不买账。
【为了博噱头，什么谎话都能说啊！】
【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有亲妈做得出这种事？】
【还侥幸逃脱？我看是价钱没谈拢闹掰了吧！】
弹幕上一片嘲讽。
看着这些的沈亦白眸色却是隐晦一沉。
别的他可以不信，但他知道下药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是唯一能证明她确实被下药的人。
乔染那晚的疯狂放纵举动，没人比他更清楚。
沈亦白心脏忽地涌上无端的慌乱。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而此刻。
乔染惨白的脸上，自嘲般勾起一抹笑。
“我一直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后来我知道了，有些偏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被人讨厌，也不要理由。”
乔染的声音，压不住的颤抖。
“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经发在了微博。”
“我叫乔染，今年28岁，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下流的女主播，更没骗过人。”
沈亦白看着屏幕里浑身是血的乔染，心突突的抽疼了。
“沈总，容小姐真发了微博！”助理很快就调出微博页面递到沈亦白面前。
沈亦白定睛看去。
洋洋洒洒的许多张图片。
包含着这么多年的转账记录、平时乔母问她要钱的聊天记录以及她患胃癌的全部就诊记录！
而下方更是多了几条让人震惊的热评——
【我作证！我姐姐是A大的！跟乔染同届！她说当初乔染是全系第一，年年拿奖学金！】
【身为乔染的前同事，我可以证明，她真的从来不和任何人私联！为此公司没少暗地里打压欺辱她！】
【我是医生，乔染的胃癌病例数据应该是真的！看指数剩余时间不到一年……】
而此刻的直播视频中，乔染迎着风慢慢起身，她身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沈亦白这才看清，她现在竟是站在楼顶上的！
风，吹动她缭乱的发。
乔染露出一抹笑。
“我说完了，很抱歉让大家这么讨厌我，总之，祝愿你们今后能生活愉快！”
“祝各位，幸福。”
乔染那轻柔的语气，直接让沈亦白脸色大变，他猛地起身，朝助理喊：“去查她的地址——！”
然而迟了。
下一刻，就见屏幕倒转，乔染纵身落下楼顶，只有一片决绝的风声从直播间传入所有人耳中。
几秒后——砰！
猛烈而干脆的响声狠狠砸在沈亦白心口！
直播间镜头，彻底黑屏。
第12章
沈亦白到的时候，留给他的只剩下地上那滩刺目鲜红的血迹。
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沈亦白慌张地拉过留在原地的路人：“她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二十分钟后。
等他到医院时，汗水湿透衣襟，发丝搭在额头，在他精致的脸庞增添上狼狈与难堪。
可他什么都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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