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的联系方式应该能证明他想不想见你。”沈斯换了一个方向，“下午他醒来后就让我跟你说，他跟你之间两清了，之后形同陌路，互不打扰。”
颜洛总觉得不可能。
但她还是拿出手机给聂以琛的微信号发了一条消息，显示她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颜洛眉宇间掠过几分问号。
什么情况？
疑惑中她又拨打了他的电话，提示已被拉黑。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保持着挂断电话的动作，脑子一团乱，怎么也想不通聂以琛为什么会忽然间这样？
他是怕自己担心吗？
“颜小姐，说句你不爱听的。”沈斯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一本正经的，“聂以琛怎么说都是聂氏集团的总裁，受万人追捧和称赞，他追你这么久你都没反应，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尊心受挫。”
“你们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部分。”沈斯继续说，“他为了别人跟你离婚，之后你们就势如水火，说真的，他也没别人上床，拿一条命来还已经够了，还是说，你想要他弥补一辈子？”
颜洛很淡的一句：“没有。”
“既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沈斯反问，“欠你的他已经拿命还了，想弥补你，是你自己拒绝了人家的追求，现在他如你所愿形同陌路，你还固执的要见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是不合适。
颜洛心里做了回答。
可总感觉事情不是沈斯说的这样。
“既然你非要他亲自跟你说你才死心，那就如你所愿。”沈斯见她这般固执，拿出了手机。
颜洛看了过去。
拿着手机的手掌不知不觉间溢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比较紧绷的状态。
“幸好我事先有准备。”沈斯点开了录音，“你想听的来了。”
话音落下。
手机里的录音传了出来。
【帮我转告颜洛，欠她的我已经还清了，之后我们形同陌路，互不打扰。】聂以琛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吐字很清晰，【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牵扯，也不需要她为我做任何事，更不想再欠她，我累了，和她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录音播放完，见颜洛没有反应，沈斯又播放了第二遍。
颜洛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每个字都像是带着杀伤力一样从她的耳朵经过，最后全部沉入心底，将她的情绪砸的一团乱。
第二遍播放完，沈斯又开始点。
颜洛开口了：“不用放了，我听清楚了。”
“不再多听几遍？”沈斯问的很随意，“万一是我合成的呢？”
是不是合成，颜洛听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聂以琛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处理。
就是他说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颜洛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聂以琛的那句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不想再欠她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再管他的事。
可他跟沈斯之间还有交易，这个交易因她而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管。
“颜小姐，若是没其他事的话，将家属同意书交给我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沈斯适当的开口，“我还得回去看我的病人。”
颜洛垂眸把情绪收敛，再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将家属同意书递到了沈斯的手中：“他情况稳定了，告诉我一声。”
“聂总说了，他的事情不想你管。”沈斯尽职尽责。
颜洛淡然的桃花眼跟他对上，一字一句道：“一次消息，一亿。”
“我不是这种人。”
“美金。”
“好的。”沈斯保持微笑，“虽然聂总不希望你管他的事，但你是在问我病人的情况，这种情况，有多少问题都可以问。”
颜洛嗯了一声抬脚离开了。
沈斯对着她的背影多说了一句：“颜小姐，有问题要多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钱能使沈斯推磨。
小道消息诚不欺我。
颜洛利索的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到了家后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她没有去睡，而是去查了聂以琛的手机，即便听到了聂以琛的那番话，她还是怀疑有些地方是沈斯搞的鬼。
她查了自己被删除和拉黑好友的时间——下午六点过，沈斯是快七点的时候跟她打的电话。
也就是说，沈斯说的……是真的，好友也是聂以琛删除的。
想着这些，颜洛胸口有些闷。
医院听到的那些话又一次在脑海里一遍遍放映。
按理说，聂以琛主动跟她说之后互不打扰，形同陌路，她应该是轻松的，可为什么除了那一点点的轻松之外，更多的是压抑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颜洛躺在沙发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在各种复杂情绪的交织中，她做了一个决定。
在不打扰之前，她得等聂以琛真的康复，还得帮他把跟沈斯之间的交易给处理掉。
这样之后再两不相欠，她才心安。
想清楚这些后，她就起身去洗簌睡觉了，在聂以琛康复稳定之前，他在沈斯那里是安全的，就算有突发状况，沈斯应该也能解决。
她现在要做的，是帮他把公司稳住，江城那边有聂叔叔，但帝都这边，有些情况程于拿捏不准。
就当时还他这条命的一点利息。
她这边把思绪理顺了，沈斯那边却焦头烂额起来。
拿到家属同意书后他就朝着自己的医疗基地去了，坐在车上的他都快焦烂了。
聂以琛这家伙真是会给他添麻烦，要不是看在这麻烦还能从颜洛那里挣点钱的份上，他绝对立刻马上把他拎起来胖揍一顿。
“老板，聂以琛怎么办？”助理开着车，问了一下。
“还能怎么办，等他先把外伤养好再说。”沈斯再次觉得这次交易亏惨了，“记得封锁消息，不能让外人知道。”
助理应答：“好的。”
沈斯的医疗基地国内外都有。
碍于聂以琛的情况不太稳定，外伤也还需要时间恢复，沈斯只将他带去了自己国内的医疗基地。
看着躺在房间内全靠氧气续着一条命的人，沈斯第无数次皱眉。
聂以琛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之前他跟颜洛说的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也骗她的。
第277章 沈斯苏夜
但凡那时候颜洛足够冷静，观察的东西足够多，就会发现一些漏洞和部分不合常理的地方。
可人终究不是机器，再聪明理智的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偏偏这个疏忽，没有重新验证的机会。
之后两天时间里，颜洛先把安语国际集团的公司的事情做了安排，随后跟苏夜见了一面。
虽说聂以琛的子弹取出来了，就没苏夜什么事了。
但她还是想去了解一下情况。
苏夜跟颜洛的关系本就好，对于颜洛的问题他都会解答，临走时拜托他的事，他也答应了。
沈斯一天到晚都在忙聂以琛的事情，不是在监测他的数据，就是在研究他的病例。
二十三号这天。
沈斯找到了一点眉目，自家助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老板，有……有人来了。”
“有人来拒绝见客就行了，慌张做什么。”沈斯说的很是自然。
“这个人有点特殊……”助理尾音稍微拖长，眉眼间带着几分复杂，“您还是去见一下吧。”
沈斯来了兴趣：“谁？”
“苏夜医生。”助理乖乖说了。
沈斯：“……”
沈斯沉默着没说话。
苏夜一直都不待见他，看到他都拿他当做陌生人来对待，怎么会忽然来他这儿？
“老板？”
“知道了。”
沈斯放下手中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他脸上没有跟聂以琛见面时的漫不经心，也没有跟颜洛对话时的散漫，倒像是去见一个不敢去见的人。
他出去的时候，苏夜坐在他们会客室内。
这是一个看起来全是高科技的基地，即便是会客室，也一样。
沈斯走过去时门自动打开，入眼就看到日常没睡醒的人：“你怎么来了？”
苏夜没说话，一件浅灰色的针织毛衣，慵懒又疏离。
“找我？”沈斯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骗颜洛。”苏夜浩瀚如星辰的眼睛看过来，明明shen邃的不行，可细看又很空。
沈斯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好在他脑子够用，短暂的怔忪后就一副茫然的样子问他：“我骗她什么了？”
“聂以琛的事。”苏夜直奔主题。
“她跟你说我骗她？”沈斯觉得好笑，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不管你信不信，聂以琛的事我都是如实说，不存在骗她。”
就算有，那也是聂以琛骗的。
跟他没关系。
苏夜菲薄的唇抿着。
沈斯突的一笑，扬起的弧度有些伤感：“苏夜，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说一万句都抵不过她一句。”
“是。”苏夜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字把沈斯刺到了，他就这么看着他，撞进他那双黑的纯粹的眼睛中。
苏夜不躲不避，坦然对视。
一个复杂万千，一个毫无温度。
最终还是沈斯先败下阵来，他低眸苍凉一笑，再抬眸时又恢复了自然：“很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不管颜洛能不能接受，聂以琛都是我之前跟她说的那个情况。”
“我要看他。”苏夜提出意见。
沈斯拒绝了，像刀子一样的话冒了出来：“无关人员，不可探视。”
“你在心虚什么。”苏夜一眼看穿他。
“不是心虚。”沈斯大大方方的跟他对视，“聂以琛是我的病人，让他在宁静的环境中修养，不被任何人打扰，是我这个做医生的责任。”
“如果我非要看呢。”苏夜难得跟他起了情绪波动。
沈斯一个很淡的笑容：“你进不去，这里到他躺着的医疗室一共有三道门，只有密码才能进去。”
苏夜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头发和之前一样有些凌乱，长得很好看的他看了沈斯一眼，起身走出了会客室。
就在沈斯以为苏夜要离开这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的基地时，苏夜朝着第一道密码门走了过去。
人脸识别，瞳孔识别，指纹识别，密码。
任意一种对都可进去。
苏夜淡色的眸子看着那块屏幕上，短暂的思考后，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
第一次，输入错误。
第二次，输入错误。
沈斯听着密码错误这道机械的声音，心底shen处百感交集，庆幸他进不去的同时又有些苦涩。
恰在此时，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
【密码正确，请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