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启唇想说什么,被她抢先:“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
她叼着一根泡面,抬头看了眼宋珂,眼中情绪不明:“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混成这副怂样?”
宋珂静静看着她,好久不见,她没想到两人再次相遇,会是在这种情景下,她端着泡面,面容憔悴,顶着一头大波浪。
“叶子,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这是她此刻最想问的,那个男人言行举止并非善类。
吃泡面的身影顿了一下,被宋珂捕捉到。
叶思澄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边朝门外走,边回答她:“讨债的。”
她出去丢了个垃圾,进门洗了个手。
“喝水不?”叶思澄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宋珂:“我这可没开水。”
宋珂接过水,刚想开口,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叶思澄跑过去开门,外面一个泡面头的胖女人立刻尖着嗓子朝她吼道:“叶小姐,你的房租今天是不是也该交了?”
“再宽容几天吧,工资还没发下来。”
“宽容几天?”
房东嫌弃开口:“我已经宽容三个月了!今天不交房租给我卷铺盖走人!我也要赚钱的,我这房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排队呢?”
房东不再委婉,直截了当,面前这年轻女人长得挺漂亮的,怎么看都不像没钱的样子,整天打扮得婀娜妖娆,合着有钱买化妆品,没钱交房租?欺负她老实人呢?
叶思澄站门口握紧门把手,宋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房租多少?”
房东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的目光迅速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后面那女人,好家伙!一身名牌货。
她果断说出一个数字:“一万五!”
叶思澄瞪大了眼睛,皱眉骂道:“死尼玛一万五,坐地起价?开始说的800一个月?”
“你都拖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损失了多少钱?收点利息不过分吧!”房东厚着脸皮,说得理所当然。
“行。”宋珂从包里拿出钱包,走到门口,房东眼神一亮。
刚准备拿出钱,被叶思澄伸手拦住:“不租了!我今天就搬出去。”
房东愣了愣,冷笑一声,不打算放过她:“哟!真是搞笑,你说不租就不租?我这三个月损失的钱谁来补?今天拿不出一万五,别想走!”
叶思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准备冲上前干架,被宋珂拉住。
“你算什么东西?骗钱的玩意儿?你看看这附近的环境,是人住的吗?800我都嫌给多了!谁会租?当初我不就是被你押二付五骗过来的吗?”叶思澄冷眼指了指对面二楼,声线如寒冰:“你以为你们每天晚上在那里做什么违法交易没人知道吗?今天要么我走人!要么警察局见!”
房东脸色瞬间惨白,他们这个地方隐蔽,二楼那层每天都会进行秘密交易,她主要收入来源就是这种交易,她藏得很好,从没想到会有人知道。
“你赶紧收拾干净走人,剩下的我不计较了。”房东躲避她们的视线,逃也似的跑了。
宋珂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叶思澄,牵起她的手,被她躲开。
“我很脏。”她顿了一下:“别靠近我。”
宋珂还是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眼中流露出心疼,否认道:“你不脏!最美的叶子,飘到哪里都独一无二,闪闪发光。”
叶思澄定定看着她,随后扒开她的手,从茶几上拿出烟点燃,低头眨了眨眼,再次抬头,勾起一抹苦笑:“宋珂,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特埋汰?”
“没有。”宋珂走到她身边坐下,扫了眼烟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谁都不能轻易去评价谁的生活。”
“真特么丢人!”烟雾混杂着咒骂吐出口。
宋珂看着她自言自语,笑了笑:“哪里丢人了?先收东西吧,今晚去我那儿住。”
她起身帮她收拾东西。
叶思澄没拒绝,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安静地抽完一支烟,扔了烟头,拍拍手,进房间,从衣柜里一股脑拿出衣服往行李箱里塞,动作粗鲁。
到宋珂的出租屋时已是深夜,两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气喘吁吁上楼。
一进门,叶思澄嗅觉灵敏,脱口而出:“有男人的味道。”
宋珂脸一红,叶思澄了然,淡淡说:“你们同居了。”
“嗯。”
“那我还是出去住酒店。”作势走人。
“他去美国了,得过段时间才回。”宋珂将她的行李箱拖进卧室:“你就安心住这,房租不用操心,他一般不在这儿住,回来也是回家住。”
叶思澄换上拖鞋,打量着房子:“行,我找好房子就搬走。”
晚上两人并排躺一起,好久没见,闺蜜间肯定有很多心事要诉说。
“叶子,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怎么会在那里租房?”宋珂侧身躺着,看着她精致的侧脸,问出了白天想问的好多问题。
“跟家里人闹掰了。”叶思澄盯着天花板,毫无保留地回答她:“被一个畜牲缠上了。”
知道她有苦衷,不愿意多说,宋珂也没多问,换了个话题:“许嘉林知道吗?”
“不知道。”
听到许嘉林的名字,叶思澄长长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那浅浅的阴霾。
“你和他……”
“分了。”她说得云淡风轻。
曾经在高中,她喜欢许嘉林的事,全校皆知,她生性活泼,敢爱敢恨,喜欢也从不遮掩,大胆追求。
当初爱得轰轰烈烈,现在放手得也如此坦然。
“宋珂,他跟陆升不一样。”叶思澄凤眸轻闭:“他不懂爱。”
“而且……”她睁开眼,眸光微闪,语气落寞:“他嫌我脏。”
宋珂晃神般盯着她柔和的侧脸,她真的很美,即使刚刚在那个破烂出租屋看到她,也有着与那环境截然相反的出众气质。
“叶子,好好生活。”宋珂握住冰冷的手,不再问,温柔笑道:“我一直都在。”
别忘了我们还是朋友。
叶思澄转头看向她,脸上终于再次挂上当年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窗外月上梢头,屋内两人面对面傻笑了好久。
是啊,宋珂,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宋珂醒来时,叶思澄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正对着镜子化妆。
从镜子里瞥到她的身影,叶思澄说道:“我明天搬出去,已经找好房子了。”
“这么快?不用这么急啊,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宋珂惊讶她的速度,不知道她怎么联系的。
“得了吧。”叶思澄拿出口红:“我要是再住下去,你家那位不得把我掐死?”
“他还没回来呢。”
“你手机都被他打爆了,我还是趁早溜吧。”叶思澄抿了抿口红,用指尖擦掉涂出来的一点:“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宋珂这才想起来昨天她挂了他的电话。
收拾好自己,叶思澄对着镜子里前凸后翘,红唇妖艳的自己抛了个媚眼。
转身拿起包包,换上高跟鞋,看了眼宋珂:“行了,宝贝儿,我出门了,你待会儿记得吃早餐。”
“诶!等等……”宋珂立马跑进房间。
叶思澄站门口等她。
她拿出一张卡递到叶思澄面前:“这个你拿着,用得上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
叶思澄愣了半晌,果断接过那张卡,也没拒绝,爽快说出口:“行,就当借的。”
“不用你还。”宋珂无奈笑出声。
“塑料闺蜜情。”叶思澄突然来这么一句。
“胡说!”
“那就借我,过段时间还你。”叶思澄挑眉,真诚瞅着她。
宋珂无奈道:“你赢了。”
叶思澄红唇勾起,满意说道:“我晚上可能不回,不用给我打电话,走了。”说完将卡塞进包里,微微颔首,踩着高跟鞋下楼。
宋珂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关上门,想到了许嘉林,如果许嘉林看到她过成这样,真的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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