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声!
1999 年的寻人启事当事人和眼前的男人完美对上号,我有点蒙。
没穿越之前,我不敢相信寻人启事上的图片是我。
但这会儿,却不得不相信了。
挺神奇,2022 年的我穿回了 1993 年,遇上了一个叫「程寄声」的男人。
照寻人启事里的信息,他会成为我老公。
我看着月色下眉目清隽气质干净的男人,心跳不合时宜地加速。
见鬼的,脑子里蹦出一句话:「这是我的人啊。」
察觉到我的目光,程寄声遥遥抬眸:「还有事?」
言下之意是:你该走了。
看看,多无情呐。
以后落在我手,小心我收拾你。
这么想着,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程寄声看着我这诡异的举动,不露痕迹地皱了眉。
我连忙敛了笑,可怜巴巴地绞着手指:「先生,我没地方可去。」
这可是我未来老公啊,要是我这会儿走了,他挂了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留下来啊。
不等他拒绝,我立刻又泪光闪闪软声求:「可以可以收留我一晚上?」
程寄声:「……」
「我叫余穗,绝对不是坏人。」我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
程寄声:「……」
我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盯着他,里头抱着一团欲落不落的泪花儿。
我想,我真是个吃演员饭的天才。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早知道我就去考电影学院了,也不用为了找个工作累成狗。
哎,造孽。
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我一抹泪花儿,抽抽搭搭地说:「我保证乖乖的,不会打扰到你。」
程寄声久久凝着我,霜雪般安静冷清。
我心里没底,面对一个陌生来客,警惕是人之常情。
他不说话,我也就只能等着。
四处安静,月光温柔披在他的肩上,半身月色盈盈,半身阴影忧郁。
他沉吟许久,淡淡落了声:「家里房间多,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好嘞。」我秒破涕为笑。
真幸运,程寄声是个心软的人。
他之所以迟疑,大抵是因为他原计算在今晚走到人生终点的,我突然闯入打乱了他的计划。
我转过身,心里有点说不明的难受。
在屋里转了一圈,我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坐下。
没多久,客厅隐隐有上楼的脚步声,程寄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的小洋楼,灯影疏疏,安静诡异。
我心绪不安,有身处异时空的惶恐,也有对程寄声的担忧。
可别明天我一醒来,看到的是他的尸体。
「算了,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就得罩着!」
我正义凛然地抱上枕头,轻手轻脚挪到程寄声的房间门口。
敲门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格外突兀,里头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该不会……
不好的预感冒出来,我也顾不上礼貌什么的,用力推开门,
还没等我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左手边的浴室门恰巧在此时打开,
凉淡的水汽扑面,男人裹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走出来。
四周只有浴室透出灯光,他背对着灯火,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自眉骨到下颌,滚入半敞的胸膛。
我看直了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
他身上的水是冰凉的,但胸肌一定是滚烫的吧?
靠。
余穗,你要点脸!
5
都怪音子那个不正经的,老和我分享她的私房珍藏。
潜移默化的,我这脑子里都塞满了黄色废料。
我羞耻得想扇自己一巴掌,程寄声倒很淡然,若无其事拢紧睡袍。
「是缺什么吗?」沾了雾气,他的声音听来微哑。
哎,在他的善良衬托下,我越发惭愧。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故技重施,装出一副可怜柔弱的样子,怯怯地小声道:「我有点害怕。」
「嗯?」程寄声抬了抬下颌,表示不理解。
是啊,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夜里还能害怕不敢自己睡?
别说他不理解,我也很不理解。
嗯,我就是不怀好意。
为了圆上这个蹩脚的理由,我努力表现得胆小惊恐:「我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这房子太大了,我总觉得有……有……」
我故意忐忑不安地环顾四周,把欲言又止的话意用动作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寄声又失语了。
我感觉他已经十分后悔收留我了,于是我迅速紧紧抿唇快哭出来般,声若蚊语:
「我能不能和你一个房间?」
程寄声凉凉扫着我,快绷不住了。
「您别误会,我就是想在你房间打个地铺。」我挤出两滴泪水,巴巴地看着他,「我睡觉很安静的,肯定不会打扰到你。」
程寄声再一次在我的眼泪中妥协。
他默不作声地转身,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团被褥铺在地毯上。
我心中暗喜,仍要保持弱小无助的可怜样,把枕头放在地铺上。
感激地说:「谢谢你。」
程寄声面无表情:「去床上睡。」
「额。」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枕头放到床上,拿了自己的枕头躺在了地铺上。
这一刻,我突然就有点感慨。
原来我也有这样的幸运,遇上这般一个人。
程寄声是清冷忧郁的,明明置身在看不开的黑暗世界,他待人仍温善心软。
过去很长时间,我总觉得这世界不公平的。
有人生来就圆满,双亲在旁,朋友爱人相伴。
有人自小失父母,孤苦无依在泥泞中匍匐前行。
我跟着外婆长大的漫长岁月,自有温暖,但苦居多。
从不敢奢求遇上多好的人,日子也就那样了,一眼就能看到头。
大抵是上天聆听过我的祈祷,给了我另一段人生。
可这一程,结局是什么样的呢?
盛夏的晚上,窗户洞开,月光染白轻纱,安静地轻起涟漪。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有点热,睡意浅浅。
小声问:「您家里有电风扇吗?」
这人真奇怪,住着 90 年代高档次的小洋楼,空调没有也就算了,连电风扇都没有。
「没有。」
「你不热?」
程寄声的声音轻缓:「心静自然凉。」
「……」好吧,您真棒。
6
被热意扰了小半夜,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不过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早早就把我揪了起来。
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我迟钝地想起来,自己人在 1993。
下意识就探头去找程寄声。
床边的地铺已经被收了起来,程寄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该不会趁我睡着……
一想到这,我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连鞋子都忘了穿,跑出房间去找人。
把房子上下三层都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程寄声的人影。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莫名其妙穿到 1993,程寄声就像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如果他人没了,那我该怎么办?
而且,那样好的一个人,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想着想着,眼睛就开始泛酸,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吱呀」一声门开了,程寄声提着袋子进来。
看到我赤着脚站在那儿,眼睛发红,他微微愣了愣。
压在心头的石头掉了下去,我不好意思地转头错开他的视线。
「我昨晚看见药了。」我指了指钢琴的方向,「以为你……」
钢琴架上的水杯和药瓶都不见了,我就难免会胡思乱想。
程寄声站在玄关处,眸光遥遥如隔了一层雾,沉寂无声。
好久,他换了拖鞋,举着手中的袋子走过来:「下楼买了早餐。」
说罢,招呼我坐到餐桌前。
搞了一个乌龙,我低头喝着粥不敢看他。
视线里出现漂亮的一只手,肤色冷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推开一沓钞票:「拿上这些钱,回家去吧。」
「呃……」
看来他是把我当成一个从他乡来此闯荡,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潜入他家拿东西的小偷了。
也是,正常人都会把我当做小偷。
但能对一个小偷这么良善的人,太少见了。
我没办法和他解释自己的来处,脑子飞快转了转,要不索性就装可怜到底吧。
「先生,我没有家了。」我埋头喝粥,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半真半假地说,「我爸妈去世得早,把我养大的外婆前两年也去世了,我无家可归才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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