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家的人……”齐司礼的心重重一跳,其实回想起来无论是温父温母还是温墨宁,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笃定的说温念不在了。
他们只是让他离开。
齐司礼的脑子一瞬空白,眼眶猩红,他看着盛暖暖的眼神分外热切。
盛暖暖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渴求,心下唏嘘。
她直接给他看了她拍的温念的照片。
“前几天,我在京市碰见了她。”
齐司礼紧紧捏着盛暖暖的手机,死死盯着照片上的人。
盛暖暖的话像烟花一样在齐司礼的脑中绽开,他像是一个突然改判缓期的死刑犯一般紧握着救命稻草不松手。
“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齐司礼的每一次说得都分外坚定和艰难。
盛暖暖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她抿了抿唇道:“温念……她的情况不太好。”
一句话犹如一筐冷水浇灭了齐司礼躁动的心,他面色瞬间发白:“什么意思?”
“她看不见了。”
盛暖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让齐司礼全身发凉。
他太懂温念的骄傲以及对于医学的热爱。
失明,几乎就斩断了她的从业之路甚至影响了她的生活。
“她还好吗?”
盛暖暖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在问什么:“她现在在自己家的花店帮忙,说不上好坏,我也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
“地址发我。”齐司礼幽黑的眼眸静凝着,整个人异常沉静。
盛暖暖张了张唇:“你真的要去找她吗?也许她现在过得很平和,你想过吗?你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况且曾经……”
盛暖暖未尽的话语像是在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将他们的过往切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
“地址给我。”
齐司礼只觉得喉头涌起铁锈的味道,话却依旧坚定。
他的心疼得不能自已,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去做什么。到底该怎么办。
但是他就是想去看一眼,他不靠近,就是默默的去看一眼。
只要确定她还活着,还活在他的世界里就好。
……
十三巷的巷口人来人往,往里走的人却少得过分。
齐司礼一袭黑色的大衣打着伞站在巷口一侧,全神贯注的看着这被雨幕掩得模糊的玻璃窗。
玻璃窗内穿着浅色长裙的女人安静的坐在椅凳上,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明明大雨瓢泼,泥泞不已。
齐司礼的心却没有那一刻如此刻一般晴朗。
温念还活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到她的那一刻,齐司礼的沉郁灰暗的世界都开始发亮了起来。
店里的小陈百无聊赖的看着店门口,时不时感叹几句雨季生意萧条。
她的视线随着门外赶路人的动作转动,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直勾勾看着店内的齐司礼。
“哇,街对面有一个极品男人,长得好帅啊,不知道在等谁!”小陈激动的向温念描述着这一景象。
温念下意识的转过头,才想起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她的神色一黯,小陈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望向屋外。
“不过,那个人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了。他等的人不来了吗?滤昼这么大的雨被放鸽子也太惨了吧。”
小陈的感叹声迎着雨声灌入温念的耳朵里,她抿了抿唇没有搭腔。
等?
等待是她做过最多的事情。
以前她等温父温母下班回家,后来等那个人想起她,到如今也不过是守着没有变化的生活渺茫的期待着“重见光明”。
第二十五章
“念念姐,你然让我帮你办的那件事,我已经帮你办妥了。宋老师说她周六的上午有空过来。”小陈突然想起,转头对温念邀功道。
“我知道啦,谢谢小陈,下次请你喝奶茶。”温念心上压着的情绪微微松了片刻。
小陈笑着道谢,又忙着却给上新的花束做处理。
因为下雨,花店今天的生日并不是很好,早早就关了门。
温念站在门口,脚边蹲着心情恹恹的阿布。
阿布讨厌下雨天,温念现在也不太喜欢。
下雨就意味着,她没法独自一人回家,必须要麻烦家里人来接她。
在她思绪翻飞的间隙,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念下意识的抬头,眼中却一片黑暗。
脚边的阿布没有反应,说明人离她不近。
温念拽着阿布绳子的手书瞬间收紧,整个人都绷直了起来。
就在她犹豫这要不要给温母打个电话的时间,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温念,回家了。”
温墨宁的声音带给了温念极大的安全感,她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温墨宁看着刚刚上车长松一口气的温念。
“没有…”温念眼睫飞快地颤动,最终选择了隐瞒她的怀疑。
“妈妈在家吗?”温念飞快的转移话题。
温墨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答了起来。
车子也离开了十三巷。
齐司礼举着伞从墙侧出来,只看到车辆离去的背影。
……
周六上午。
温念早早的起床,准备去赴宋青禾的约。
“妈妈,可以帮我化妆吗?”
温母怔怔的看着自家的女儿,这是自从三年前出事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要求化妆出门。
“今天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温母声线微紧。
“恩,今天想和一个重要的人见面。为了表示礼貌还是化妆比较好。”温念语气自然。
温母忙不迭的应声。
即便她有心想知道女儿去见谁?但她也尽可能的给女儿自由的空间,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十几分钟后,温母看着镜子里漂亮如初的女儿,心浸泡在温水之中般柔软。
她的声音温柔:“要妈妈送你过去吗?”
温念倾身抱了抱温母:“不用担心,我们就约在巷子里的茶馆。”
今日天气不错,温念牵着阿布出了门。
一直走了些许的距离,温念的表情倏然一变,不再是温母面前的那般自然,看上去非常的忐忑和紧张。
一直走到茶馆的楼下,温念还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做着积极的暗示。
茶馆的老板认识温念,看到她进来了连忙招呼道:“念念,你的朋友已经来了,就在楼上的包厢里。”
温念闻言,心下骤然一紧,拽着导盲犬绳子的手收紧。
“谢谢陈叔,我先上去了。”
温念走的每一步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心中将昨夜想好的说词复习了一遍又一遍。
服务员将她引到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
没等她出声,里面的人就先开口说了话:“你好,你是温墨宁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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