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梅神色一僵:“主任,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坚持重启桐坞铁路项目的。”
李主任叹了口气,明白她这话是在说桐坞铁路没建成,她哪儿都不去。
他抿了抿唇,语重心长道:“落落,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是铁路局勘测部的部员,你要服从安排。”
徐皎梅拧眉深吸了口气,几番平缓过后才开口:“我服从安排,但能给我一个具体的期限吗?”
“不会超过五年。”
离开主任办公室,徐皎梅一头扎进战景浩怀里。
战景浩轻握着她的双肩,推了推她。
徐皎梅却抱得更紧,好像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现在的表情。
战景浩只好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五年而已,我们还年轻,等得起。”
怀中人的双肩微颤着,衣襟也被揪的紧紧的。
“嗯……”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让战景浩心一紧,更加心疼了。
但没有办法,他和徐皎梅都明白有些事他们也无能为力,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快把越江那边的工程完成,桐坞铁路的建设才能再次重启。
顾家。
“落落,俊霆,一会儿你们多带点东西走,那儿的菜万一你们吃不惯还能自己做。”
厨房中顾母一边说着一边打包着各种风干的肉。
战景浩正跟顾父说着话,徐皎梅蹲在地上帮她整理着。
“妈。”她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之前她和战景浩就说桐坞铁路建成后他们就要个孩子,但现在又被调到越江,又要往后拖五年……
徐皎梅看着白头发又多了的顾母,心中不免多了丝愧意。
两个老人一定很想有个孙子孙女陪着他们。
顾母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笑了笑:“妈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妈也不是非要你生孩子,只是之前看你和俊霆俩人有些问题,妈就想要是有个孩子你们俩会不会好些。”
说着,她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徐皎梅的脸:“去越江待那么几年,这儿又待几年,你往后想生妈还不乐意呢,妈怕你身子受不住,只要你和俊霆好好的,妈就开心。”
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风险会更高,更何况徐皎梅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太好。
听了这话,徐皎梅眼眶一红。
她一直都知道顾母对她很好,就像亲生母亲一样。
但是听到这样为她着想的话,她心里暖暖的,连同因为桐坞铁路项目被叫停的烦恼都小了许多。
饭桌上,战景浩一如既往地给徐皎梅夹着菜。
看着这一幕,顾父顾母两人相视一笑。
徐皎梅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战景浩,嗔怪道:“好了,你没发现我胖了很多吗?”
战景浩放下筷子,竟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离你大学的时候差远了。”
闻言,徐皎梅顿时气得瞪了他一眼,惹得三人笑了。
她端起碗,还没把碗中的排骨送进嘴里,胃里却突然翻腾了起来。
平时里闻着可口的肉香在此刻无比油腻,中间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嘭”的一声,徐皎梅猛地放下碗,起身跑进卫生间。
干呕声从里面传来,战景浩赶忙跨了过去,神经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怎么了?”
徐皎梅喘了几口气,用水漱了下口:“没,没……”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她腿一软,瘫倒了下去。
战景浩心一窒,立刻接住了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赶紧送医院啊!”
顾父顾母手忙脚乱地开了门,焦急不已。
医院,急救室外。
战景浩如墨的双眸紧盯着门框上的红灯,烦乱的心带着丝丝疼痛叫嚣着。
老天爷,不要再让她出事了。
好一会儿,红灯在熄灭,随着一阵开门声,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战景浩一步跨了上去,心急如焚:“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含笑道:“别担心,您太太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医生的话让三人一怔,还是顾母率先反应过来。
她喜极而泣地拍着胸脯:“老顾,你听见没啊,落落怀孕了!”
顾父也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好,好……”
而战景浩僵在原地,神情呆滞。
徐皎梅怀孕了,他要做爸爸了!?
顷刻间,一种狂喜就像水流淌过心间,却又像阳光暖进了心底。
“孕妇身子弱,不要让她太过劳累。”医生又叮嘱道。
话落,徐皎梅被推出急救室,除了脸色有些白,其他都还好。
病房。
徐皎梅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战景浩坐在身边,眸色温和。
见她醒了,立刻倒了杯水:“头还晕吗?”
徐皎梅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没事,我怎么了?”
“落落。”战景浩将水杯递给她,目光中满是缱绻,“你怀孕了。”
闻言,徐皎梅动作一滞:“我……怀孕了?”
怀孕?
她要做妈妈了?
“嗯。”战景浩点点头。
这个孩子来的太过意外,别说徐皎梅,连他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徐皎梅微怔的双眸渐渐发亮,一手不由自主地抚向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得知自己怀孕后,总觉得肚子里有条小鱼在游来游去。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不禁笑了笑。
然而下一刻她又蹙起了眉。
她怀孕了,可她过几天就要和战景浩去越江了啊。
徐皎梅抬起头,面露难色:“俊霆,越江那边怎么办?”
战景浩也不觉皱眉。
刚刚光顾着高兴,倒把越江那边的事给忘了。
但李主任知道徐皎梅怀孕了的话肯定为了她身体着想另派他人。
这样固然是好,可他实在没办法和徐皎梅分隔两地,他完全不放心。
“你别担心,我去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战景浩抬手抚了抚徐皎梅额前的碎发,温声道。
徐皎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她有了丝私心,现在她怀孕了,李主任会不会让她留下,就近继续桐坞铁路的项目。
她微张着唇,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战景浩问道。
徐皎梅握着水杯,硬着头皮说道:“我在想我能不能申请留下,我忙桐坞铁路,你去越江。”
果不其然,这话让战景浩脸色一沉:“不行。”
他拒绝地飞快,好像她这个提议要把他们置于生离死别的地步一样。
“落落。”他坐在病床沿上,双手覆在她双肩上,“我绝对不要和你分开。”
徐皎梅心一顿。
战景浩的眼神如同鹰爪牢牢地抓着她,让她难以逃离。
有好几个夜晚她都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战景浩突然转变了态度。
她曾以为他们七年的感情就是煮开的水,沸腾过后便进入了慢慢变凉的过程。
从前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关系也随着这个过程渐渐平淡,却总是找不到缘由。
直到离婚的念头出来后,她陷入了迷茫。
良久,徐皎梅才开口问道:“俊霆,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你说是为了我好,忽略了我的感受,那又是什么让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