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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皎梅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李主任：“主任，您找我？”
李主任点点头，看着战景浩，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还记得当年那条连同桐霞市和坞安市的铁路吗？就是因为其他原因至今没能通车的那条，现在要重新启动了。”
战景浩怔了怔。
他记得刚进铁路局时，带他的师父曾说过两句，只不过也是惋惜而已。
只是已经过去了七年，为什么突然要重新启动？
李主任继续解释：“重启这个项目是落落提出来的，我将这事上报后，上面很快就同意了。”
听到这番话，战景浩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他看向身旁的徐皎梅，眼底神色不明。
李主任却未察觉，将两份任命书拿了出来：“这是你们俩的任命书，落落负责这条铁路的勘测，你带人出设计图纸。”
“谢谢主任！”
徐皎梅郑重地接过任命书，转头看向战景浩，希望他也能答应下来。
他的能力她很清楚，如果他负责铁路工程图，那这条铁路的建设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而战景浩紧皱眉：“这个项目我拒绝参加。”
李主任有些意外，战景浩在铁路局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任命。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条铁路对两市的发展很重要，你要是能做好这个项目，可是为人民做了大贡献。”
战景浩没有回答，只是凝着脸将任命书推了回去。
看着他抗拒的动作，徐皎梅心一刺，捏着任命书的手不断收紧。
李主任看了眼僵在一旁的徐皎梅，还是劝：“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战景浩嗯了一声，和徐皎梅离开了办公室。
见他要离去的背影，徐皎梅立刻叫住他：“你为什么不接这个项目？”
战景浩脚步一滞，回头看她：“我手里还有在做的项目，两头跑的话我怕两边都做不好。”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徐皎梅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战景浩抿唇默然一阵后却说：“虽然这个项目重启是你提出来的，但你刚回勘测部不过几天，难免会力不从心，你一会儿去找主任说一下，退出这个项目吧。”
闻言，徐皎梅心头一窒：“所以这才你是拒绝这个项目的真正原因吗？”
顾霆琛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想要说什么，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人，他匆忙接起。
听着里面的话后，战景浩只扔下一句无声的“等我”就快步离去。
望着他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徐皎梅眼眶微涩，心中更是一片酸苦。
良久，她才迈着灌了铅般的腿离开。
她等了他好久，这次，她不想等下去了。

第七章 争吵

这之后，徐皎梅都在研究当年那份铁路工程图。
午休时间到了，勘测部的同事纷纷离开。
办公室一下安静了下来，桌上手机震动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大。
徐皎梅看着屏幕上好几个来自战景浩的未接电话，目光微沉，最终还是将它按灭了，装作没有看见。
而手机下面压着的赫然是已经签好名字却还没交上去的任命书。
另一边，战景浩看着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眉间拧成了个“川”字。
他索性收起电话，打算直接去勘测部找徐皎梅，却迎面撞上了李主任。
李主任刚要去食堂，见他在这儿，便想来问问上午的事儿。
“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项目？”
“不是拒绝，只是我手里的项目还没结束，我想等都弄好了再接手。”
战景浩解释着，复又开口：“还有落落那边，她妈刚过世，我觉得还是该让她多休息一阵，调整好心情再开始工作。”
闻言，李主任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同意再等等。
却没想到下午临近下班时，徐皎梅进找了过来。
她将签好字的任命书放到桌子上：“主任，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开始做？”
“不急，再等等。”李主任回着。
“等什么？”徐皎梅一脸困惑。
李主任斟酌再三，将战景浩的话告诉了她：“他也是为了你好。”
徐皎梅凝着脸，没有说话。
李主任瞧着，叹了口气：“你妈的事我都知道，没告诉俊霆是你的不对，夫妻之间哪有不沟通的，你们俩还是该好好说说话，把那些心结都说开就好了。”
面对他的劝导，徐皎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离开办公室，她望着窗外的艳阳，心底竟然有些迷茫。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这一路上，徐皎梅都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直到到了家也没有结果。
刚一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率先钻进了鼻内。
她走进来，看着餐桌上摆了四五个菜，心微微一颤，似是被触动了某根柔软的弦。
徐皎梅看着厨房中忙碌的战景浩，又想起李主任的话，稳住心中翻涌起的情绪开口：“你不是找我吗？我们聊聊吧。”
饭菜的香味萦绕着。
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很久，徐皎梅率先开口：“任命书我已经签好字交给主任了，这个项目我是不会退出的。”
闻言，战景浩面色一沉，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倔强。
“你为什么总是一意孤行，不能听听别人的意见？”
似是指责的语气让徐皎梅呼吸微窒：“你的意思主任和我说了，但我觉得在接手这个项目这件事上我没做错。”
她看着战景浩越渐沉的脸，语气坚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将这个项目做得很好，你该支持我的。”
“我没说你错，只是不想你冲动的做决定。”战景浩耐着性子规劝。
徐皎梅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愤慨：“我没有冲动，这是我爸和我妈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不想放弃！”
“我没有让你放弃，只是让你等一等，等我手里的工作结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这件事。”
战景浩努力平和地解释着，希望徐皎梅能明白他的心思。
然徐皎梅却问：“那你这个项目要多久结束？”
“最快一年半或者两年”
徐皎梅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他。
战景浩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你知道，这是最快了。”
“我知道。”徐皎梅站起身，眼神决绝，“可我等不那么久。”
战景浩眉心深锁，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执拗。
“你为什么永远只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事？”
这话就像针刺破了徐皎梅心底阻止情绪爆发的薄膜，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像火山岩浆一样瞬间爆发。
她紧握双拳，哽声说：“那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那时候你胃不好，我就辞了工作做个家庭主妇照顾你，你说工作忙没时间去看爸妈，我就每个星期替你去陪他们，我满足了你们所有人的需求，可为什么没有人来满足我？”

第八章 离婚吧

这控诉般的质问似是将空气都凝固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滴答声。
看着眼眶泛红的徐皎梅，战景浩嘴唇动了动：“我……”
“够了！”
徐皎梅打断他，转身深呼了口气才说：“战景浩，我们用六年的验证了适合不一定合适，爱也不一定长久，到现在真的够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荆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发颤。
战景浩身形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皎梅收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离婚吧。”
话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夜温热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扑在身上竟让人生了一丝寒意。
战景浩拧眉看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父的电话，让战景浩和徐皎梅过去一趟。
战景浩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后还是一个人过去了。
顾宅。
顾母见他一个人过来，不禁问：“落落呢？”
战景浩没说话，沉默着。
顾父顾母对视了一眼，其中满是担忧。
顾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看着不说话的战景浩，顾父凝着脸问：“你和落落到底怎么了？”
“她提了离婚。”
战景浩将刚才和徐皎梅的争执尽数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她妈去世时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生气，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出离婚来……”
闻言，顾父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一根筋！
总觉得只要我是为你着想，哪怕我不说你也该懂。
可偏偏，这世上很多事只有说出来别人才会懂，特别是夫妻！
顾父叹了口气：“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妈或者我，作为你妻子的落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你能平静的接受，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战景浩没有说话。
“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我和你妈操心，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落落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顾父拍了拍他的肩，谆谆劝导。
“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可以养活这个家，她身体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开心活着就可以，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可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为或者我以为。”顾父苦口婆心地说。
战景浩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
顾父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另一边，徐皎梅驾着车驶在路上。
离开了家，她无处可去。
又漫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徐皎梅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来。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战景浩的争吵就像海浪在脑中翻滚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都咽了回去。
“爸，妈。”徐皎梅唤着，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会建成那条铁路，让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让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车，和家人团聚。”
“我一定会建更多更多的铁路，替国家搭建起发展的道路，到时候，我再带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国的繁华景象！”
傍晚的风静静吹过，整个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细碎的鸟鸣。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幽深的静景。
看着顾父的来电，徐皎梅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爸，怎么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说了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说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闻言，徐皎梅沉默了。
她和战景浩不是没聊过，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
没有得到回答的顾父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算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好不好？”
顾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徐皎梅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攥着温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等回到家，徐皎梅坐在沙发上等着战景浩。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战景浩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手机提示上班的闹铃不断在响。
徐皎梅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许久，才伸手按断了闹铃。
撑着疲倦的身子站起来，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间，她望着眼前的门缓缓关上，恍觉心中的那扇门也随着慢慢闭合。

第九章 缘尽

飞机上。
战景浩望着窗外的白云，心中惴惴不安。
昨晚本想给徐皎梅打电话，可没想到先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他说国外的一个工程出了些状况，他必须马上过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