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榆刚给一病人扎上今天的针,便听身后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骂。
“蛇蝎妇人,草菅人命!”
“心狠毒辣,医界毒瘤!”
一句骂的比一句恨,半点都不留情面。
周老大夫气得面色铁青,指着领头的一位中年大夫呵斥:“张廊,你又闹什么!”
张廊便是之前跟简桑榆说,病患救不了,让她别救的那个大夫。
他长了一副刻薄的五官,眉头应为经常皱着,在眉心处留下了一道川字,面颊略微瘦弱,却能看到深深沟壑。
他看向简桑榆的眼神带着冰冷与怒意:“妇人就不能学医,学艺不精还会毒害人命,妇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出门抛头露面!”
“对,我们男人尚且需要学习数年才能诊治病人,更何况胸无大志的妇人?!让她滚回家去,莫要毁人性命!”
“滚回去!滚回去!”
众人纷纷附和,指着简桑榆,往她身上吐吐沫星子。
裴陆骁冷着脸,将人好好护在怀中,冷眸像鹰隼一般扫过在场众人。
半个字没说,却成功让在场众人感觉到了威胁。
张廊被叮的心底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之后颇觉丢面子,又开始带节奏:“蛇蝎妇人,滚出去!”
只是,这次跟着他附和的人却没有。
在场大夫都被裴陆骁的目光钉在了原地,半口大气都不敢喘。
周老大夫气得要怒骂,被简桑榆拦住了。
她从裴陆骁的背后站出来,眼眸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第一,女子看病就是比你们厉害。第二,你们治不了的,我能治。第三,嘴太欠了小心我抽你。”
“你!你!”张廊气得脸色通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呸!迂腐蛀虫!”简桑榆半点不客气,当即怼回去,“你救不了的人我能救,当初你们所有人都把这些病重患者放弃了,你们所有人都笃定他活不了,是我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们能吗?”
“现在你们舔着脸说我医术不精?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大脸,丢不丢人!”
简桑榆插着腰骂,骂的痛快至极:“你们说我草菅人命,证据呢?”
“谁知道你有没有治好?”张廊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那些病人压根没醒,说不定已经被你治死了。”
“咳咳……”
这话刚落,只见简桑榆身后躺着的病人猛地咳嗽两声,睁了眼,“咳温娘子,多谢你。”
这人一睁眼,旁边不少人也都睁了眼,纷纷跟简桑榆道谢。
他们虽然病重,却并非彻底昏迷,一连几天的救治,他们早就转醒了,只是病的时日太多,精神和体力恢复不过来,比较嗜睡。
他睡得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污蔑简桑榆,那哪成啊?当即就睁眼了。
“大夫们,你们怎么能污蔑温娘子呢?温娘子可厉害了,愣是把我从鬼门关拽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这条命多亏了温娘子。”
“若不是温娘子,恐怕我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还是温娘子好啊,当初大夫们都说咱们没救了,是温娘子救了咱们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既表达了对简桑榆的感谢,又是给她撑腰。
一众大夫们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他们浩浩荡荡的过来要审问简桑榆,结果人家还真把必死之人给拽回来了?
那他们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那稀奇古怪的治病之法,竟然真的有用?
这打脸打的又响又亮,周老大夫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们可看清楚了?这些病人可是你们说救不了但温娘子能救回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周老大夫逮着张廊的脸面往下薅,“张廊啊,你说呢?”
张廊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病的那么重,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周老大夫洋洋得意:“嗯哼,因为温小娘子有本事,你没本事呗。”
“不,她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张廊瞳孔放大,瞪着周老大夫,“是不是您?是不是您暗中出手相帮?这些病人是您治好的对不对!”
“不对,还真不是我。”
周老大夫一摊手,“张廊小子啊,人外有人呦。”
张廊面色铁青,转身就走。
他不敢再舍着脸面留在这里,他怕丢人!
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呵:“站住。”
裴陆骁手执一树枝,戳在他的后腰:“道歉。”
张廊咬紧了下嘴唇,恨得咬牙切齿,仇恨的看向裴陆骁。
裴陆骁冷眸死死盯着他,像是能投过他的瞳孔,看向他的心底般,让他觉得自己被拿住了命脉。
“向我的娘子道歉。”他又重复一遍,手中树枝又往前戳了戳。
张廊眼眸一暗,被威胁的不敢再硬抗,只得不甘的低头:“温娘子,对不起。”
简桑榆巧笑倩兮:“张大夫学医不精,还要多多勤勉,少惹事非。”
张廊恨的咬牙,听出她话中浓浓的讽刺,双眸恨得通红,却也只能咬牙认下。
一众大夫见带头的走了,也灰溜溜的认错逃离。
简桑榆这才有时间看那些病患,得知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不适,便决定明天不用再输液了,只吃药便可。
而病人为了感谢,送上了一袋种子。
简桑榆瞳孔猛亮,惊诧的开口:“这是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