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你放在心尖上十年的人,如今这样被你欺负,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心疼?
江沉神情不变:“永远不会。”
那好,我祝你永远也不要想起我们的一切,想起了也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如果知道被找回来的江沉会是如今这样,我宁愿以为他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三个月前,是我与江沉婚期的前一个月。
为了赶回来陪我试婚纱,江沉连夜开车往回赶,然后在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
一辆运货车与周边汽车发生碰撞,导致十二辆车连环碰撞,引发了大爆炸。
而江沉的车,就在其中。
现场火光冲天,死伤人数众多,身份难辨。
我赶到时,只从警方手中接过勉强能辨认江沉身份的半张烧焦的身份证。
江沉离开的这三个月,江沉父母双双因受打击过度病倒,而我和江沉一手壮大的公司,也开始人心涣散摇摇欲坠。
不忍江沉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一炬,我强忍住悲痛,扛起了这一切。
可我不死心,总觉得江沉不会真正的死于那场连环车祸中,这三个月来,不顾众人劝导,执意寻找着江沉。
到最后,就连江沉父母都觉得没有了希望,劝我放弃。
可我不愿。
我从十八岁便和江沉相识,一直到二十八岁。
这十年来,江沉早已是我的血我的肉,没有了他,不亚于抽干我的血肉,连根拔走我的命。
我不眠不休的找了三个多月,上天见我可怜,终于给了我奇迹,将江沉还了回来。
连同江沉一起回来的,还有这名叫顾安安的女孩。
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江沉失忆了。
除了顾安安,他的记忆里不再有任何人,更没有我。
这个被江沉如珍宝般护在身后的顾安安,据说是她救了江沉,他们俩相依为命了整整三个月。
据说这三个月,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有很多刻骨铭心的过往。
那我与江沉的过往呢?
我们那情投意合的过去,我们那生死不渝的经历与回忆呢?
回来第一天,江沉紧握住顾安安的手,向众人宣誓道:“我不记得李渝了,更不记得之前与她的婚约。我要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安。”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娶她,那我宁愿放下这一切,带着安安远走高飞。”
听闻儿子回来,刚刚从病床上爬起的江父还没来得及高兴,杵起手中的拐杖就砸向江沉,声音气极。
“你个孽子,你知道你的死讯给小渝带来多大的痛苦吗?你知道这三个月要是没有小渝,我跟你妈,还有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大堂中,顾安安紧张的扯着江沉的衣袖,受惊的躲在身后。
江沉将顾安安的手握得更紧,那双曾经无数次深情凝望我的眼,此刻无比的陌生,不耐。
“李渝,我知道我们曾经订过婚。可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余生只会互相折磨,你放过我吧,我只爱安安。”
原来我们的十年,到最后,只换来一句不相爱。
我盯着江沉的眼:“六年之前,你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六年前,江沉也曾拉着我的手,对他父母道:“这辈子我只爱小渝,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宁愿放弃一切,带着她离开!”
江沉的眼里出现茫然,回忆了半天,终究是想不起来任何曾经。
他语气里有了歉意:“对不起,李渝,也许我们曾经相爱过,可我如今真的不记得了。这些年你为我们江家所做的,我都感恩在心,我会将公司的每年40%的收益赠送于你,来换取你解除婚约。”
江沉的目光执着而冷漠:“希望你能成全!”
为了眼前这个叫顾安安的女孩,江沉竟然愿意将他一手掌大的公司40%的收益让于我!
我十年的陪伴,最后不过换来江氏40%的收益!
手掐进掌心里,心痛得要呼吸不过来。我强忍着眼泪,笑望着江沉:“若是我不愿成全呢?”
江沉走后,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支撑不住,身子瘫软了下来。
病重的江父气得捂着胸,差点倒了下去。
江母毕竟心疼儿子,在我耳边说好话:“江沉只不过是失去记忆了才会这样,他这么爱你,一定会想起你的。小渝,你们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千万不要生气,真的放弃江沉啊!”
我勉力站直,表示没有关系,扶着江父上楼休息,然后轻车熟路的打电话叫医生。
等一切都安顿完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江父江母都休息了,我这才回到房间。
我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刚准备打开,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江父江母身体都不好需要人照顾,公司也每天都离不开人,而江沉如今又这般,我实在是没有资本去放纵。
月光从窗前洒下,我坐在窗边,想到了我十八岁那年,与江沉的第一次相识。
那时我还是叫李盼,而不是叫李渝。
我十八岁那年父母双双离世,好不容易靠自己能力考上了大学,正当我为学费发愁时,有好心公司献爱心,支助了我大学四年的学费。
而支助我的人,就是江沉的父亲,我人生的伯乐。
在我第一次在大学拿到大奖后,江沉父亲难得给我打了电话庆贺,顺便和江母一起请我吃了顿饭,说是想见见一直支助的学生。
或许是我的表现博得了江父的心,当时江父便问我,待我学业有成后,有没有兴趣去他们公司上班。
那时江父便打趣道,江母一直想要一个像我这样乖巧又聪明的女儿,可惜一直没能生到,家里女儿没有,只有一个混世魔王。
那个混世魔王就是江沉。
我与江沉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窗边。
那时,因为江母喜欢我,便提议将我养在身边,当做提前为公司培养一个人才。
而从小缺乏母爱的我,不由自主的被江母身上的那份母爱所吸引,便搬进了江家。
那晚,在外多天没回来的江沉第一次偷偷回家,便从下面爬到我二楼的卧室,敲响我的窗。
我以为是小偷,正准备一棒挥下时,趴在窗台边的江沉一把拽住了木棍:“这种别墅区除了自家人还有谁能进来?我是江沉!”
江沉从窗外跳进:“嘘!千万别让我爸妈发现我回来了,不然他们又要抓着我去学那些讨厌的东西了。”
眼前人眉毛轻挑,满满的少年气:“你就是李盼?看着规规矩矩的,倒是符合我爸妈喜欢的样子。”
那一晚,江沉坐在窗台边,和我聊了一整晚。
这人实在是多话,直到后来我困急了,赶都赶不走他,这才和衣在床上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江沉走到了床边,对我说了一句:“你倒是蛮有趣的,今晚的事别告诉我爸妈,以后我经常翻窗来看你。”
那时我太困了,朝他挥挥手,只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自己家不正大光明的回,还要翻墙偷偷回。
后来我才知道,江父一直将江沉按照接班人来培养。
加上那时公司又刚起步,规模不算大,江父便有意让江沉挤入上层圈子,去与那些权贵的孩子打交道。
这对当时正意气风发的江沉当然是束缚,所以他才会躲避父母,总是半夜偷偷溜到我这儿来。
一直到四年之后大学毕业,我和江沉的关系才正式捅破。
那时我已改名叫李渝,江沉牵着我的手,昂着头站在江父的面前:“我对小渝是认真的,这辈子我只爱小渝,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宁愿放弃一切,带着她离开!”
想着想着,心又开始痛了。
当初那么深爱我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他爱上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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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这次离开是破釜沉舟的,一如六年前为了我而差点与江家决裂。
为了迫使江父同意解除这项婚事,他带着顾安安搬出了江家。
江父自然是不依,放话江沉一天不低头,就一天不允许他进这个家门。
江父这么执意我与江沉的婚事,除了这些来年我和江父江母胜是亲人的感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江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