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柠看着那张和秦苋几分相似的脸，心生恍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一毕业就跟张嘉文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沈柒柠与张嘉文感情尚算不错，但不久张嘉文开始不着家。
沈柒柠年轻，对于张嘉文这样的变化，表现的很冷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张嘉文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找各种借口跟出差忙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的办公室，将他捉奸在床，两人回到张家之后争吵了起来。
沈柒柠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嘉文不仅没有任何求饶，还指责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对着沈柒柠狂吼。
沈柒柠坦然：“是，我是喜欢别人，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婚姻。”
“背叛？你这比背叛更TM让我觉得恶心！这种绿王八的日子，我过够了！”
张嘉文突然发疯似的伸出手来紧扣她颈脖：“你躺在我的床上想的是谁？是谁？！”
张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都冲了上来，卧室内都是人，挤满了人。
沈柒柠被掐的窒息，拿起矮几上一个瓷瓶朝着张嘉文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嘉文瞪大眼睛，脸上是蜿蜒而下的血。
张嘉文住院了，沈柒柠却惹怒了张老夫人，被张老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送进了张家的祠堂关了起来。
沈柒柠不觉得难过，她只觉得疲惫，压抑，厌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家祠堂大门被人打开，沈柒柠抬头，那人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身子趴在地下的她。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那朵最骄傲的玫瑰，狼狈到这副模样。
他终于出现了，当沈柒柠从蒲团上爬起来面向他时，看见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要离婚吗？”
她刚想回答，可视线无意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她喉咙间所有话全都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摇头的动作。
秦苋站在那沉默很久，最终叹气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秦苋似乎是有事回国处理，恰好遇见她的事，在她摇头后，他不久后回了国外。
他还是如一轮皎月，在沈柒柠十六岁那年，几乎是一瞬间就闯入她眼眸。
石破天惊，真是石破天惊。
在秦苋回来一趟离开后，张老夫人竟然未再对这件事情说过什么。
沈柒柠最后一次见秦苋，是她遭遇车祸后的病床上。
车祸后，她缠绵病床已经整整两个月，张家只给她请了一个看护，她父母又忙着弟弟的婚事，无暇顾及她。
就在她以为她要一个人结束她那可笑又短暂的一生时。
秦苋来了，他怀里抱着一束花。
沈柒柠躺在病床上，像一朵枯败的花枝，破碎，枯槁，而他依旧如初见，如清风，又如云间月，照亮她眼眸。
他站在她病床边。
而沈柒柠看着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沈柒柠不知道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怜悯她。
最终，他说了句：“会好的。”
沈柒柠听到他这句话，笑了。
他在她病房静静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帮她把花插进花瓶后，便要离开。
沈柒柠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他站在那不说话，眉目沉静。
沈柒柠忽然笑了：“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当年我不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要生日礼物，她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大概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带着年少的赌气，随随便便跟张嘉文在一起。
她这一生一开始就错了，得到的不多，能失去的更少。
沈柒柠盯着他离开背影，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秦苋在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快收尾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张嘉文打来，张嘉文在电话里起先是静默，接着才说：“三叔，她走了。”
秦苋“嗯”了一声，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带到手边的水杯，巨大的声响落地，伴随四溅的碎玻璃。
他俯身去捡，手指触碰到碎片，鲜血涌出，滴在地板上，如绽放的玫瑰。
他突然想起她从小那么娇气一人，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疼不疼。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声。
小姑娘，疼吗？
第4章衣柜
沈柒柠醒了，醒在二十一岁，隆冬腊月大雪的这一天。
她从床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外面鹅毛般的雪，卧室内的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疯狂燃烧，疯狂跳跃的火焰，让沈柒柠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眼前看着。
她……活了？
沈柒柠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里全是张嘉文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她大二寒假即将结束回学校的这一天，此时她跟张嘉文已经交往了半年。
两个小时后，沈柒柠从家里出来，而就在这时张嘉文的车正好停在许家门口，沈柒柠上了张嘉文的车，而张嘉文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从她上车开始，就在那自顾自的说：“你睡的也太久了吧，小懒猪，从昨天晚上七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沈柒柠还陷在死时，那种心绞痛里，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一岁。
在路上张嘉文还是一边开车ᴶˢᴳ，一边说着话：“今天是施念姐生日，她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施念姐？”
张嘉文一脸奇怪看着她：“我三叔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啊？”
沈柒柠右手紧抓着左手。
“好啊，那我们要买礼物吗？”
张嘉文说：“不用，施念姐从小国外长大，家里估计要开派对，我们带个蛋糕去就行了。”
上辈子的沈柒柠对施念这个人了解不多，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知道她典型的西方思想，她与秦苋的感情却极其的坚固，两人恋爱长跑很多年后结婚，之后久居加拿大，两人都很少再回过国，而此时秦苋跟施念已经是同居状态。
沈柒柠跟着张嘉文到施念跟秦苋的住所后，大厅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裤，气质清贵而充满光华，有种玉石润泽之感。
张嘉文唤了句三叔，秦苋应答后看着沈柒柠。
沈柒柠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三字：“张叔叔。”
沈柒柠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
秦苋看向她，颔首点头，说了两个字：“进来吧。”
此时别墅里热闹非凡，有外国人跟华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大厅里全是彩带。
秦苋回身看向他们：“这些是你们施念姐的朋友，不介意吧？”
张嘉文打趣着说：“施念姐又开派对了，看来我三叔又有得收拾了。”
秦苋轻笑：“好了，随便坐。”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这个时候施念过来了，满脸热情的跟在沈柒柠还有张嘉文打招呼：“沈柒柠，嘉文，你们终于来了。”
她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朝他们大步走来，拉起沈柒柠的手夸赞：“芳菲，你今天也好美，好清纯哦。”
沈柒柠在被她拉住手时愣了几秒，不等她反应，施念捏着她的脸：“真可爱。”
就在这时，沈柒柠注意到秦苋去了楼上。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张嘉文在跟施念说话时，沈柒柠从他们身边离开，而施念跟张嘉文两人聊到兴头上，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悄然去了楼上。
秦苋在衣柜旁挑选着围巾，他正看着那排深色的羊绒围巾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施念，去柜子内拿毛巾的手停住，他侧脸朝门口看了过去：“施念。”
沈柒柠停在门口的不远处，她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秦苋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回应他的声音，他没动，而外面的那个人也没动，安静的楼上只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就在这时，沈柒柠从走廊的阴影里主动走了出来，踏进卧室的门口里，对着衣柜前的秦苋唤了句：“张叔叔。”
秦苋盯着她。
“我迷路了。”沈柒柠又说。
秦苋在听到她这句话这一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淡声说：“抱歉，你第一次来，应该让家里保姆带你转转的。”
沈柒柠抬起脸看着他。
秦苋却皱眉。
沈柒柠像是被谁魇住了一般，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秦苋站在那没动，只是看着她。
卧室内极其安静，让楼下喧嚣却更明显。
沈柒柠突然脚一歪，朝秦苋怀中倒去，秦苋的手被迫接住她。
沈柒柠倒在他怀里，一脸无辜，哼哼唧唧说：“张叔叔，脚不小心歪了一下。”
秦苋没拆穿，伸手要推开她。
沈柒柠不知有意无意，赖在他身上没起来。
秦苋眼含怒火手握住她肩膀，重重将她推开：“我希望你自重。”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秦苋听到脚步声，看向面前的人，突然面容严肃说了句：“立马出去。”
沈柒柠不动，站在他面前。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沈柒柠突然将她推进衣柜里，秦苋诧异又眉头紧皱问：“你做什么？”
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沈柒柠的手一把捂住秦苋的唇，两人之间气息交缠，脚步声接近后，她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施念姐姐上来了。”
当外面的脚步声在柜门前走动，秦苋闭上了双眸。
她身子紧贴在他怀中，脸颊紧贴在他灼热的颈脖，身子在他怀中动来动去。
秦苋眉头紧皱忍受着。
外面的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没发现里面有动静，奇怪嘀咕了一声：“西野不是在楼上吗？哪里去了。”
进来的人是施念，她嘀咕完又缓缓出去了。
当秦苋全身僵硬的在柜子内等着脚步声出去后，他的手从她唇上松开，将她动来动去的身子一把控制住，说了两个字：“松开。”
已经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沈柒柠，在他耳边无辜至极的说了一句话：“张叔叔，你好像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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