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顾绾绾提起一个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我爱你之后,是对不起呢?
因为不爱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结束感情。
最终顾绾绾还是带走了鹦鹉,她想如果不带走,它可能就饿死了。
她关上门走了,没有再看一眼。
顾绾绾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
以前两个人也会闹别扭,而她提着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街尾的酒店。
枭泽气消后都会来这家酒店,接她回家。
顾绾绾怔怔站在门口。
雪在天空中纷飞着,落在她的肩头。
突然,手机疯狂的颤动起来。
她接通电话,姑姑焦急的声音传来:“绾绾你快回来,你妈自己换灯泡,把腿摔断了!”
一瞬,顾绾绾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她挂断电话,狂奔起来,直到摔了一跤才惊觉自己可以坐车。
等到了家门口,顾绾绾却生出了胆怯,不敢进去。
这时,门开了。
姑姑看见她惊讶的喊:“怎么到了不敲门呢?”
随即屋内传来顾母怒气冲冲的声音:“让她走!我一点也不想看见她!”
“你犟什么?”姑姑转过头喊,“明明想得不得了,就是嘴硬。”
接着回头看着顾绾绾,笑笑:“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哄哄就好了。”
说着,把顾绾绾推进屋,贴心的关上门,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
顾绾绾立在门口,手足无措。
但担心大过胆怯,她一点点朝里面挪去。
沙发上的人慢慢出现在她眼前,她头发白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多了……
直到看到已经做好冰敷处理的,只是扭伤的腿。
顾绾绾悬着的心才一松,迅速漫上心头的,是心酸。
眼泪后知后觉的掉落,她恍然哽咽着喊道:“妈……对不起。”
她走过去握紧顾母的手,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眼泪打湿了两人握紧的手。
顾母转过头,眼红了一圈。
看着顾绾绾消瘦到凹陷的脸颊,又忍不住责骂。
“不是当上大老板了么,怎么还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那个男人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顾绾绾心狠狠一痛,嘴里苦的像是胆汁泛了上来。
“我和他,分手了。”
顾母一怔,顾绾绾闭了闭眼,沙哑着坦白:“我得了肝癌……跟爸一样晚期。”
顾母呆了一瞬,猛地打了顾绾绾一巴掌。
咬着牙,带着哭腔骂道。
“你们父女俩针对我吗?一定要我送走丈夫,再送走女儿,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我欠你们顾家的吗?”
顾绾绾哭得喘不上气来,像个孩子一样,只会叠声的道歉。
顾母狠狠的把她抱紧怀里,眼泪骤然掉落。
“咱们去医院,妈陪你去治疗。”
顾绾绾原是不想做手术的,因为幼时爸爸做化疗动手术时痛苦的样子,在她头脑中根深蒂固。
她害怕那种痛不欲生的苦楚,并且认为治疗也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但是现在,她看着顾母,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点点头,说:“好。”
半个月后,XG大厦。
枭泽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一眼不错。
顾绾绾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了。
以前,无论两人如何争吵,她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
枭泽心里十分不舒服,只觉呼吸不过来的闷。
陡然间,桌上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枭泽立马接通。
却是设计助理打来的,语气惊慌。
“枭总,出事了,顾总把股份全卖了!”
第九章 以命换命
枭泽差点把牙咬碎,他厉声问:“怎么回事?”
助理战战兢兢的回答:“顾总已经半个月没来公司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枭泽怒意盎然:“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才说!?”
助理欲哭无泪:“上次您跟顾总闹成那样,没人敢跟您说啊……”
枭泽掐断了电话,冷着脸,拿起外套就开车回家。
红色的玛莎拉蒂在马路上飞驰,引擎声都像是怒吼在咆哮。
回到家,枭泽环视了一眼屋子。
桌上薄薄的一层灰,说明这个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他疾步走进房间,翻箱倒柜的检查着。
发现什么都没少,枭泽紧咬着后槽牙,心里带着一丝侥幸。
突然,他余光瞟见床头未关紧的抽屉里,有一个白色的药瓶。
他拿在手里,瓶子已经空了,瓶身上的字母似乎是德语。
枭泽眉头紧皱,他知道顾绾绾从不吃保健品,那这就是药——顾绾绾病了?
枭泽攥着瓶子,开着车直奔医院。
他径直走到神经科,推开一间办公室,毫不客气的问道:“这是什么药?”
袁君磬看着怼在眼前的药瓶,无奈的接过。
“看着眼熟,不过我还是要去问一下。”他抬头看着面色不善的发小,“怎么了?”
枭泽阴沉着脸:“这是顾绾绾的药。”
“你不是跟她分手了么,还来问什么。”
枭泽想起那天,心里猛地涌起一股恼怒。
他闷闷的回:“我从来没想跟她分手。”
袁君磬无言,他静静看着枭泽。
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畸形的家庭让他面对感情也变得畸形。
枭泽就像那只没有归宿的鸟,生来就不停地飞,等落地休息的时候就是死亡。
他叹了一口气,劝道:“有的事,后悔是来不及的。”
枭泽毫不犹豫,笃定的说:“她会回来的。”
袁君磬却只说一句:“我只知道,她是真伤了心。”
枭泽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离开了医院。
他坐在车里,心烦意乱。
曾经的过往教会他不相信承诺,也不相信感情。
所以他讨厌戒指,厌恶约束。
枭泽趴在方向盘上,想了很多。
一辆救护车从车边擦肩而过,尖利的长鸣声唤醒了他。
枭泽想到什么,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他没有看见后视镜中,救护车在门口停下。
顾母一脸泪水,一瘸一拐的紧跟着一台担架下了车,哭着喊:“绾绾,你坚持住,不要怕。”
“妈妈陪着你……”
枭泽压着心里莫名的不安,回了家。
以前他们吵架拌嘴的时候,顾绾绾走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两人家街道尾的酒店。
枭泽下车,拿着顾绾绾的照片,一家一家酒店的问着。
在最后一家酒店,经理认了出来。
经理摇摇头:“不过半个月前,我看见顾小姐带着鹦鹉,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了。”
枭泽听完,心里一松。
她还带着他送的鹦鹉。
电话恰巧响起,枭泽不紧不慢的接通——是叫他去喝酒的。
已经笃定顾绾绾不会离开他,于是他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傍晚,医院。
顾绾绾伏在桌子上写遗嘱,她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顾母。
她忍着头晕,摸上了仍在疼痛的肋下。
她早上突然流鼻血,晕了过去。
从急救室醒来,她心中便有预感,她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还没写完,门突然被拉开,医生走了进来。
神色沉重的通知:“顾小姐,之前通知的适配肝源捐献者,突然不同意捐了。”
顾绾绾一怔,心中的预感被证实了。
第十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皇后酒吧。
顾绾绾推开门,对面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男人。
暧昧的灯光下,将他妖冶的面容晃得忽明忽暗。
她平静的问:“枭泽呢?”
江公子没答,反倒笑嘻嘻的说:“听说顾总千杯不醉,我早就想见识一下。”
他点了点下巴:“这一瓶酒,喝完我就告诉你。”
桌上放着的,是一瓶度数极高的白酒,顾绾绾见着胃陡然一阵灼烧。
现在,酒精对于她来说,就是剧毒。
顾绾绾蜷了蜷手指,只停了一会便拿起酒瓶,面无表情的灌下。
肋下部位如同猛地扎进密密麻麻的针般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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