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半天,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她喃喃说:“不行不行,这事太腌臜了。”
人活在世俗中,又怎么能,不顾及世俗?
洒脱跟无拘无束,不能成为不顾家人的遮羞布。
蒋文媛在旁边,偏开头,嘴唇颤抖,一言不发。
徐斯言盯着她说:“妈,你不会再阻止我的,对么?”
“你明知道我来,在这时候跟姜早早牵扯,不就是做给我看的么,我还能说什么,我又能决定得了什么。”蒋文媛的脸上充满了哀戚,蓄起的泪意勉强忍住,声音也充满了疲倦,说,“你爸说的对,我管的住你一时,但管不住你一辈子。”
她似乎是失望透顶,说完话的同时就朝外头走去了,奚母怕她出事,连忙一并跟了出去。
这一走,就看见姜早早就在门口站着,原来并没有离开。
奚母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她心情太复杂了,最后只是叹着气,转身继续朝蒋文媛的方向追去了。
蒋文媛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突然蹲下来。
奚母过去扶她,听见她自嘲说道:“文希,你听见了吧?你看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说的话,是半点听不进去的。姜早早也可以,早些年里,小小年纪她就想勾引斯言,当时我便警惕,留着心眼对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我还是没防住她。”
蒋文媛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顺了好半天才说:“斯言还是着了她的道。你说姜早早是不是有本事?一个斯言放不下她,一个陆迟又跟她谈了好几年恋爱,当年陆迟为了让你接受她,跟你僵持了多久?我看这就是狐狸精,专门来祸害咱们儿子的。”
奚母从来不觉得姜早早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心里也不赞同蒋文媛用狐狸精这个词来形容她,姜早早本身算是一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什么事都以别人为先,情愿委屈自己。品行没得说。
只是这一会儿,她也没心情替她说话。
姜早早先爱上自家外甥,然后又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即便她和陆迟已经离婚了,她心里多少还是膈应。
“你回去跟斯言好好谈谈,总会谈出解决事情的办法。”奚母也只能这么劝道。
蒋文媛听了,却苦笑道:“你看看他现在那样子,我又怎么可能劝得住他。”
奚母给她出主意说:“你要不去找今朝谈一谈?”
…
姜早早看着对面的两位长辈,没有率先开口。
很快服务员上了茶,她笑意盈盈的给她们斟好茶,说:“阿姨有话直说就是了。”
蒋文媛问了她对徐斯言的态度。
又很直白的看着她,生怕她要撒谎。
姜早早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不清不楚。”
蒋文媛不客气道:“这样最好。”
姜早早看她片刻,温和的说:“您该管好他,喜欢他的事情我不否认,上学那会儿我确实爱慕他,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时候极其抓眼。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是他一直纠缠我不放。”
蒋文媛冷声指责道:“如果不是你让他看到机会,他又怎么会来纠缠你。”
姜早早温和依旧:“那可不可以说,是您开始纵容他了,所以他觉得您接受我了,才来纠缠我?”
蒋文媛怒意迸发,皮笑肉不笑说:“你一张伶牙利嘴,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您儿子的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姜早早说,“我这边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要主动,我爱莫能助,得看您的本事了。“
这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却让蒋文媛心里窝火,姜早早又答应不会主动招惹徐斯言,正事已经聊完了,她没有再和她闲聊的心思,起身就要走了。
反而一直没有插话的奚母开口道:“今朝,你送我一程。”
蒋文媛也知道她大概也有话要跟姜早早说,便先离开了。
姜早早送奚母回去的路上,奚母一直没有开口,但眉心写满愁意,显然是有话要说。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早早也没有催促。
“斯言这孩子,从小确实优秀。”许久,她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
“年轻时候,你跟他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追了他几年?”
“三四年吧。”姜早早坦白。
“选择那所大学,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在那个学校?”
奚母的脸色已经沉了几分,伴随着姜早早的一句“嗯”,脸色更加沉了。
“今朝,当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欢斯言那么久,跟他暧昧那么多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行的。”奚母表情复杂,心情久久平复不下去。
“先不说别的,以后我和文媛两家怎么相处?人都是应该懂得要避嫌,你当初太没有分寸了,斯言没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边的朋友有牵扯,更何况是阿行。他们两兄弟会被说,你落在人家嘴里,也脏了。”
蒋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
好在这事,其他少有长辈清楚。
姜早早说:“抱歉。”
奚母叹口气,“今朝,阿姨真的有些膈应这事,以后你跟阿行之间,距离千万千万要保持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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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早早盯着奚母看了一会儿,说:“您放心,我不会跟陆迟有以后。”
奚母说:“原谅阿姨这么直接,阿姨是觉得咱们都熟,有什么话直接说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姜早早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态度比起蒋文媛,已经好上不少。
奚母又没有话说了,连带着对姜早早也没有了往日那种亲近,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算这样,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心里有了隔阂,关系就淡了。
而蒋文媛那边,虽然找了姜早早,要求她跟她保证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后这副信誓旦旦的态度也还是变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么闹的,奚母再跟蒋文媛提起徐斯言时,她轻描淡写道:“他爱坚持就坚持,随他去了,反正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她的语气不好,但奚母也是有儿子的,知道她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协,没有一个母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让蒋文媛这般妥协,显然徐斯言真的态度坚决。
奚母想,这孩子生下来果然就是来跟父母讨债的,就连蒋文媛那样强势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却不是奚母喜闻乐见的结果。
不过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
原本很多事情,奚母没有女儿,就喜欢带着姜早早一起,但最近都没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前往。
但她习惯了身边带人,这一下变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奚母吃饭时候,就有些郁闷的叹口气,问陆迟说:“你女朋友这个过年,就不过来了?”
陆迟看了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扫两眼手机,说:“您这么急做什么?”
奚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说:“阿行,妈真的没想到,斯言喜欢的人,居然会是今朝。你说斯言喜欢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今朝。”
陆迟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开口时明显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这事已经让我十分震惊了。阿行,今朝当时没分寸,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奚母难以理解道,“还是你当时并不知道这事?”
陆迟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语气难分:“有区别吗?”
“你应该是不知道。”奚母认真分析道,“你从小就是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斯言小时候,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优秀过。你这样目中无人自尊心又极强的性子,是不会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陆迟没有反驳,大概是默认了这番话。
奚母回忆了片刻姜早早跟陆迟的过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猜想:“你跟今朝一开始那样好,后面突然冷淡下来,求婚也没有同意,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陆迟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依旧没有开口解释这事,只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哪记得这么清楚。他喜欢姜早早,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这次,随便他怎么样,不想管他了。“奚母没有任何隐瞒的说。
陆迟伸手去抽纸巾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奚母的眼神当中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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