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一颗心凉到了谷底,A4纸下的双手攥拳,有些抖。
自己最怕的三个字,还是从他凉薄的唇中说出。
“阿墨,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她眸底透着最后的期望。
他非要在这样的日子里提出离婚吗?哪怕明天呢?
盛谨墨清冷的眸光睨着她素白小脸,那双泉水般的大眼闪烁着光芒。
林栀很漂亮,是那种一眼可以直击男人心脏的美。
可在他看来,她只是有着一张美艳的皮囊罢了。
因为,他从不曾去探知她的灵魂有趣还是无聊。
“知雪上周就醒了。”
几个字,如一桶冰水狠狠的浇在她头顶,冷的她透心凉。
陆知雪,两年前那场车祸成了植物人,被盛谨墨送去国外最好的疗养院。
而且当时医生说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而他,也被迫因为家族压力娶了她。
“这栋房子我会划到你名下。”
“外加两千万现金,车子,以及婚后所有的珠宝首饰……”
她不甘心,眼眶微红的看着他:“为什么?”
“我不爱你。”他涔冷的嗓音不带一丝一毫怜悯和柔情。
打破她最后一丝丝的希望:“离婚后,我会娶知雪,给她一个名分。”
猝不及防的一刀,狠狠差劲她的心口窝。
林栀很吸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
他说,要娶陆知雪?
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双耳突然剧痛,随之一阵嗡鸣声……
也是两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她甚至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只看到男人薄唇一张一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离婚协议书。
她抓着协议书,掌心渗出冷汗。
林栀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暗中掐着掌心,找回一丝理智,她唇角微微勾着:“好,我看过签字。”
她也听不到自己说什么,但,盛谨墨听到就够了。
她看到盛谨墨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那黑色定制衬衫被他拽的有些褶皱。
平日那么精雕细琢的男人,此时正双眸深邃冰冷的睨着她。
“你还要看过?林栀我给你的条件不够好吗?”
“你处心积虑的嫁进盛家,不就是为了这些?”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寒霜!
明明听不到他说的话,可还是撕心裂肺般的疼。
林栀急了,她拽着他的手,离婚协议书滑落在脚边。
她想说,盛谨墨,我不想离婚,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爱你!
男人见她皙白的双手紧握着自己,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林栀,作为你同意离婚的奖励,今晚……我会留下来。”
他扯着领带随手丢到一旁,一手解着纽扣,一手搂住她一掐就断的细腰。
林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男人火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他在她嗡嗡作响的耳畔呢喃着:“好好享受吧!”
当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身上的衣裙已经被他撕破。
林栀心里燃起一股屈辱和委屈!
她伸手抵住盛谨墨的手:“我不……”
他突然眯着眸,冷嗤一声:“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林栀,别装了!”
言罢,盛谨墨直接将她推到了身后的餐桌上。
‘咔嚓咔嚓’几声,桌上她用时一天精心准备的晚餐,瞬间化作残渣。
一股子饭菜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林栀捂着唇压下干呕,红了眼眶。
“盛谨墨,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她红着眼眶,抖着声问他。
可他却用行动回答了她!
盛谨墨蹙眉,眼底一抹厌恶闪过,直接将她翻了个身按在桌上。
“闭嘴,看着你这张脸我会没兴致!”
他嫌弃着她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了,盛谨墨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毁了吗?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他放在餐桌旁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知雪’两个字。
几乎是毫不留情的从她身上离开。
在铃声快要结束时,他接起了电话。
声音低沉沙哑,气息有些微微的喘。
“阿墨,你在哪儿?”是陆知雪的声音,柔柔弱弱。
盛谨墨随手从桌上抽了湿巾,走到一旁,低声:“在扔垃圾。”
“那你怎么有些喘?”陆知雪那边声音透着些哽咽:“你是不是……跟林栀在一起?”
盛谨墨黑眸扫过从桌上狼狈滑落在地的白皙身影,眯着眸:“没有,电梯坏了,走的楼梯。”
或许是不想让陆知雪误会,他还特意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户。
高层呼啸而过的风声化解了陆知雪的猜疑,语气也清透了些:“那,你等下还来我这吗?”
冷风吹过,在林栀的身上吹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自己,死死的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说,扔垃圾?
所以在他心里,自己是垃圾?
陆知雪醒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扔掉?
双眼模糊了他颀长的身影,林栀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耳鸣。
为什么偏偏要听到垃圾两个字?为什么?
男人整理好了自己后,冷漠的走到她跟前:“林栀,你最好配合。”
“否则你知道,林家会怎么样。”
她低着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晕染了地上那芙蓉色的地毯。
林栀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
如今,已经被一盘盘菜渍弄的一片狼藉,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就像,她对他的爱。
原本那么清灵干净,却被糟蹋的一片油污。
第2章 那是别人的阿墨
林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回过神时,天已经黑了。
她坐在地上握紧手机,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
自己发十几条,他才会回复,只有简单的‘嗯’‘好’‘知道了’。
原来,这段感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奔赴。
呵……
退出和盛谨墨的聊天页面,她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陆知雪的头像。
那个两年没有过动态的朋友圈,就在刚刚,更新了。
‘朝朝是你,暮暮是你,兜兜转转,还是你。’
配图照片里,是一双紧握的手。
一只枯瘦的有些不健康,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贴。
另一只,修长精致,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握着瘦弱的那只。
那枚红宝石袖扣,还是她熬了几个通宵,亲自设计打磨的,他的生日礼物。
她看着看着,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落下了无声的泪。
伸手抹了一把脸,油污弄脏了她白皙的脸蛋。
林栀深吸口气,离婚而已,她可以熬过去的。
可,她八年的爱恋,能熬的过去吗?
十五岁那年,她爱上了盛谨墨,还以为那是少女初恋的悸动。
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爱,就是这么久。
她将结婚纪念日的红酒全都灌进了胃里,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
可换来的只有宿醉。
翌日醒来时,脑子还有些昏沉,喉咙也是灼烧般的疼。
洗澡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像核桃,脸白的像墙纸。
林栀切换了冷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清醒后,还是满心的绝望……
盛谨墨的律师来找她时,看着一地狼藉,皱了皱眉。
“太太,盛总更改了离婚协议的内容,请您过目。”
林栀看见律师手里那份文件上,明晃晃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字,美眸刺痛。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陆知雪一个名分?
“盛总愿意在原有协议基础上,再给您追加一套景月湾的别墅,但是他希望,您能答应一件事。”
林栀捏着文件,指尖泛白,他回答过记者,凡雅珠宝是他为爱人创立的品牌。
当时还有不少记者感慨他的专情和痴心。
尤其是在陆知雪昏迷后,媒体更是把他塑造成了一个男版的王宝钏。
而这两年来,真正意义上在管理凡雅这个公司的,是林栀。
但他却从未在任何媒体面前说过,她是他领了证的太太。
如今盛谨墨是想表达什么?
想说他要和陆知雪,重新开始么?
那公司呢?凡雅呢?
林栀打理了这么久,毛儿都没分到?
她淡淡的问:“什么事?”
“希望您以后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们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律师道。
林栀轻笑:“呵……好。”
他连承认他们有过的婚姻,都觉得恶心么?
她15岁爱上他,21岁嫁给他。
却又在23岁的年纪,换来一句‘垃圾’。
林栀还能在祈求什么呢?
律师留下了离婚协议后离开。
没多久,她接到了盛谨墨打来的电话。
“书房里有一份和‘利维集团’的合作文件,今晚送来宴会,地址发你。”
他的声音依然冰冷疏离,只是电话那端,突然出现一声柔弱的女音。
“阿墨,你看到我那件茶色长裙了吗?”
随后,盛谨墨就挂了电话,可林栀还是清楚地听出来,那是陆知雪的声音。
仿佛噩梦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胃部突然传来不适,林栀蹙眉紧紧地按着。
可她,还是无法拒绝他啊!
傍晚,林栀按着他发来的地址,拿上了书房的文件,驱车前往。
放在那份文件袋里的,还有律师送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已经签了字。
深秋十月,寒风入城,一场突来的大雨,让宣城冷如初冬。
坐落在半山腰处的会馆却是灯火通明。
她没有邀请函,几次拨打盛谨墨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没人知道她是盛太太,怎么可能放她进这么高端的会馆。
林栀在车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盛谨墨的身影。
他眸光缱绻的望着身侧的人儿,步伐也有些飘。
盛谨墨喝了酒?他这会儿吹了风,等下会不会又头疼?
林栀开了车门,小跑上前:“阿墨,你喝酒了?”
她冷的鼻尖儿泛红,暴雨浸湿了她的鞋。
发丝狼狈的贴在脸上……
“好久不见。”一抹茶色入眼,陆知雪的身上还带着会馆里的暖意。
“呀,你淋雨了,都怪我,非要把地点定在这……”
“实在是这里有太多我和谨墨的回忆。”
“你也知道我昏迷了两年,我实在是太想他和每一个跟他去过的地方了。”
陆知雪抱歉的笑,可依然挡不住面上的病态苍白。
更藏不住她句句带刀的话,生生的划破了林栀的皮肤。
见血的疼!
林栀红唇抿着,陆知雪身上穿的,还真是那件茶色长裙。
她才刚醒了几天?就迫不及待的陪着盛谨墨参加宴会?
就这么想要宣誓主权吗?
林栀手里捏紧了文件,牛皮纸袋已经被雨水打湿。
男人嗓音沉冷,眸光犀利:“你来晚了,利维集团的人已经走了。”
一道闪电亮如白昼,映着他冷若冰霜的脸,正不悦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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