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热文小说(姜若霍津庭)讲的是什么-小说姜若霍津庭大结局精彩阅读

时间:2023-05-07 18:15:4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新园子由活泉贯穿,  居高叠湖石假山,雨时有檐瀑,落处凿湖建榭,  睡荷团团,垂柳掩映,卵石铺墁,庭中多植花木藤萝,东北角一处院落是留给蓝家居住,  余有喜哥儿、云绮和姜若和桂姨娘的的小院落,  还有戏台宴庭之所,  云绮那座阁子,前院是庭院,  后院通向小清湖,往各处去都方便,姜若的居处更幽深些,依傍着错落山石,  荼蘼架分出一条小径,八角小门,细花漏窗,  花木扶疏,轩窗明室,  很是雅致。

众人一一赏去,甚觉心欢,巧儿一双眼滴溜溜的瞧着园子景致,  抿唇笑道:“和我画的图稿一模一样的。”

况苑也笑:“我这小妹妹,对营造之术甚是感兴趣,每日里都专研在书里,  再过几年功夫,我的能耐怕是也不及她,她还一心想跟着我出来干事,我家的衣钵,讲不定以后要让她给接了。”
“女子能有这样的志向,亦是可嘉可佩。”众人道,“家里头愿意,索性就让她施展一二,也给我们这等女子出出风头,若不是世道所限,谁说女子不如男。”

园子赏完,众人一道回去吃席,摆了两桌酒菜,女眷们在内,男客们在外。况夫人心疼新媳妇,不让苗儿在自己身旁陪坐,送到施老夫人身畔来和娘家姐妹说话。

苗儿如今已梳了妇人发髻,脸上两团浅浅羞云,温婉又柔和,照例坐在姜若身边,细声细气的和姜若说话。

她也看得出来,众人面前,姜若虽一直带着笑,话却比以往少了许多,也常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若非施老夫人照顾着,旁人多多少少都避着,她如今出嫁离了施家,只上次回门匆匆一见,此回再细看姜若模样,心头多少有些难受,姐妹两人趁着出去净手的功夫,苗儿悄悄握着姜若的手:“二妹妹如今过的不开心么。”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姜若笑道,“还和以往一样,屋子里坐坐,祖母处走一走。”

“我知妹妹如今的处境。”苗儿微叹,“本来也不想说,怕妹妹也不愿听张圆他自打我成亲那日起,回家就卧床病倒了,连着许多日都未去府学,我家那位去张府看他被管事的仆人说辞了一通,说家里有客,直接送出来了后来才见着,那客原来是赵安人家,又听说赵安人近来常去张家,怕是有些事儿”

苗儿道:“我说这话不是惹妹妹伤心我如今也是嫁出去的人,只是想和妹妹说,这张家实在是些瞧不见人,并非好相与的,如今这样,妹妹也想开些,把这些都忘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新日子吧。”

姜若微微一笑:“多谢姐姐告知,我早将这些人事抛之脑后。如今也是慢慢等着过新日子呢。”她打量苗儿,“也没机会问苗儿姐姐,姐姐近来一切都还好么?”

苗儿温婉一笑:“在妹妹面前,我说句不孝顺的比在爹娘身边过得还好些你知道我那爹爹的德行,家中事情不管,外头乱糟糟的,我娘又偏着弟弟妹妹。”她微微一叹,“也是托施家的福,舅姑对我看重,平日多是体贴,家里薛大嫂嫂为人又好,巧儿又不是耍娇的性子,况学他对我也极好。如今嫁出去了才觉得日子有盼头。”

姜若瞧着她眉间舒展神色,确实是比出阁前要松泛了几分,心头也觉欣慰:“姐姐能过的好,我心里也高兴,总算是有一事顺心。”

姐妹两人说过一席话,又往屋里去,满屋融洽,笑语不断,宾客相处甚欢,况家等人在施家吃过夜饭才回家去。

施老夫人心头也高兴,况家夫妇是实在人,两对年轻夫妻和巧儿也招人喜欢,一家人顺顺当当,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日子过的也是不愁吃不愁穿,况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自豪欣喜,只等着抱孙子颐养天年的语气。

再看自家,儿子媳妇皆早亡,如今只有一个侧室在,诸个孩子都有操心的事情,施老夫人叹气,自打姜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身上就有些难受劲,大哥儿那边,原是盼着他和赵窈儿生出些什么,哪知姜若出事后,霍津庭断了心思往赵家去,赵家也是一声不响断了来往,两个大孩子的婚事就这么告吹,后头的云绮年岁也渐不小,今年里正是要徐徐挑选的时候,却又和姜若撞在了一处,后头最小的喜哥儿,如今全赖她这个祖母抚养,正是要念书进学堂的时候,也要好好替他谋划一番。

圆荷捧着药碗进来,见施老夫人捻着佛珠出身,轻声提醒:“老夫人,该喝药了。”

施老夫人有些咳疾,反反复复总是有些不好,喝了药便歇下,这日陪着况家热闹,许是有些累了,次日里便觉有些抬不起身来,婢女按了许久的肩腿穴道才稍觉好些。

姜若依旧每日来主屋陪施老夫人说话,如今虽非亲祖孙,却还是祖孙情分,听圆荷说祖母身子乏:”紫苏捏肩敲背也很好,闲时我让她过来替祖母捏捏。“

“哪里就用得上她来。”施老夫人笑道,“她整日伺候你大哥哥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来这。”

姜若微微一笑,自己拿着个美人捶替施老夫人敲腿,施老夫人见她面容乖巧,想着她此前抱着自己膝头啜泣,祖孙相认的场面,不由得叹气:“知道你昨日见了苗儿,心头也是难受,甜姐儿放心,祖母定然帮你再挑一门好亲事,光光彩彩的嫁出去。”

姜若一下下在施老夫人腿上锤着,抿唇细声道:“姜若如今不想嫁人,只想伺奉祖母,在祖母膝前尽孝,报答祖母养育之恩。”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男婚女嫁,乃是世俗伦理。”

“大哥哥也尚未成家呢。”姜若笑道,“我瞧着大哥哥不想娶亲,我也不想嫁人,这个家里只有大哥哥和祖母对我好,我也要对大哥哥,对祖母更好,往后我就在家伺奉祖母,陪着大哥哥。”

施老夫人凝视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年轻面庞,慢慢从榻上坐起来:”你们兄妹感情深厚有这个想法亦是平常,但你大哥哥总有要娶亲的一天,你也总要嫁的,这个你们还是要分得清楚的。“

姜若神色迷茫的抬眼看了施老夫人一眼,慢声道:“是。”

过后桂姨娘来施老夫人身边说话,姜若再回见曦园,见紫苏坐在窗下做针线,摸摸自己的袖,歉声道:“猛地想起来,我有块帕子落在祖母屋里,姐姐去帮我取回来。”

紫苏去的时候,桂姨娘还在施老夫人身边,两人说的是近来家里开销支出,听见外头圆荷和人说话,问道:“是谁?”

“是紫苏姑娘,来寻二小姐的帕子。”

近来紫苏常去桂姨娘处取东西,常在桂姨娘处喝茶说话,桂姨娘闻言笑道:“请紫苏姑娘一道进来坐坐。”

紫苏推脱不过,也只得进了内室,圆荷搬了个小杌子在下首,又捧了茶碗,近来霍津庭甚少往内院里来,施老夫人便问紫苏近来霍津庭的一些吃穿行径,紫苏略沉吟,回道:“婢子近来都在二小姐身边服侍,大哥儿的事管的少,近来大哥儿若往见曦园见二小姐,婢子才得见大哥儿,老夫人您问的这些,婢子还得去问问大哥儿身旁的顺儿,才能给老夫人回话”

施老夫人喝茶:“他近来这样忙,鲜少来老婆子跟前坐坐,可常回见曦园里?”

“大哥儿每日都回见曦园瞧瞧,若白日不得空,晚间再晚也会来坐一会,和二小姐说说话,喝一盏茶再走。”紫苏斟酌道。

这听起来便有些不像话,桂姨娘在一旁不言不语,挑高眉尾只顾喝茶,施老夫人略蹙眉:“他住在外头,倒有闲暇来回跑。”

“也不是大哥儿。”紫苏柔声道,“只是二小姐心绪常有不佳,只有大哥儿在才有些笑意,二小姐对大哥儿有依赖之情,因此大哥儿多看顾二小姐”

桂姨娘这时在旁突然道:“确是,甜姐儿这阵儿也不知怎的,也不同她两个妹妹玩耍,也鲜少来我屋里说话,性情倒是孤僻不少,倒是和大哥儿比以往更亲厚。”

施老夫人听不得这话,闻言顿了顿:“他们兄妹”

这话未继续说下去,紫苏和桂姨娘亦是不语,屋里一时沉默,喝了一盏茶,紫苏和桂姨娘各自退下,这日晚些,便有相熟冰人上门,陪着施老夫人说话,坐了许久才走。

那时桂姨娘和田氏都未在屋内作陪,也不知施老夫人和冰人言语什么,霍津庭听见冰人上门的消息时,正踏步进内院,闻言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往见曦园去,见婢子们都围坐在堂里吃茶,紫苏笑盈盈的迎上来,眉眼舒展如春色,柔声唤:“大哥儿来了。”

“二小姐呢?”

“二小姐在内室坐。”

霍津庭嗯了一声,径直往内室去,掀开真珠帘,见姜若坐在卧房外相连的小内厅里,正坐在妆镜前翻看自己的首饰。

她身上钗环俱无,脂粉不施,只一根簪松松挽鬟,出水芙蓉般的清丽,轻轻扭开一只芙蓉玉色小瓷罐,罐内盛的是时兴的玫瑰胭脂膏,揭开覆在其上一层蚕丝,脂膏宛若软玉,色泽莹润,芬芳扑鼻。

姜若听得身后动静,在铜镜前抬头,慢腾腾的睨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沾了沾脂膏,抿唇,对镜仔细的将脂膏匀在自己唇上。

樱唇柔媚,色如桃夭。

霍津庭踱步上前,姜若复从镜中抬眼望他,微微露出个清甜笑容,眼波流转,指尖又沾了抹玫瑰膏,微抬下颌,轻启唇瓣,将香甜的脂膏填补在唇际唇角,完完整整描出一张完全艳丽的丹唇。

他静静立在她身后,在镜里观摩她的举止,那水润艳丽的唇愈发衬的她眉眼如画,娇靥如花。

“好看吗?”姜若抿抿唇,扭身过来,仰面看他,“大哥哥好像瞧了许久。”

霍津庭在她身旁坐下,温润笑道:“似乎是第一次见妹妹梳妆。”

姜若翘着唇角:“是前几日哥哥遣人送来的胭脂,第一次用,我很喜欢。”她眨眨眼,舌尖轻轻舔了舔唇瓣,沾了点玫瑰胭脂膏的味道,咂咂,微叹:“好甜,有些玫瑰搽穰卷的滋味。”

“是么?”他轻笑,盯着她的水光盈盈的艳唇,贴近她,魅惑撩拨,“妹妹许我尝尝么?”

姜若冷声哼然:“不”

他猛然探身,将自己的唇覆上去,贴在那香甜柔软的唇上,辗转舔舐她唇上的胭脂,将她半截话吞没在唇色之间。

“唔”

姜若单手撑在妆奁台上,拗着脖颈,仰面应承着他的吻,柔软的吻,湿润又温热的触觉,甜津津的滋味,玫瑰花香里带着一缕茶的香气。

真珠帘轻轻晃动,她分明能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半幅淡紫色的裙裾藏在帘后。

姜若眼里露出些许笑意,轻轻掩上眼帘,乖顺的轻启唇瓣,舌尖交缠,任由他的引领,沉溺在这清甜的吻里。

他在掠夺中分了一点心神,见她鸦睫颤抖,脸上的晕红如霞,神色似有些得意,又有些心不在焉的顺从,在她唇上轻轻一咬,惹得她浑身轻颤,这才有了几分满意,吮着他咬过的地方,温柔吮吸抚慰。

这吻的时间不算长,霍津庭顿住动作,将身体微微往后撤了撤,见姜若长睫抖了又抖,才睁开一双水汽朦胧的眼,唇上的胭脂早入了两人肚腹,露出一张浅绯水润的唇,她呼吸缓了又缓,才止住咻咻的鼻音,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在凳上,脸上神色娇怯又冷清,微微含着些恼怒。

“等下次”霍津庭声音带着丝哑,自己拿起桌上的胭脂瓷罐,仔细替她抹唇,言语带笑,“倒有些画眉的意思。”

姜若任凭他的指尖在唇上游离,轻哼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婢女们还围坐在外头吃茶,只紫苏不在。

姜若问了一声:“紫苏去哪儿了?”

宝月和青柳手上有活计,  都未曾留意:“刚还说泡茶去,转眼就不见,许是就在屋里屋外。”

霍津庭不甚在意,  自己去耳房坐,  又唤姜若:“给二妹妹看个有趣的玩意。”

原来是一只金玲珑寿字簪,  姜若瞧他捏在手中,  仔细看了看那金簪,  心头猛然一跳:“哪儿来的?”

这金簪样式外头并不多见,  她却是认得的,家里施老夫人、桂姨娘和王妙娘都有这样的簪,是施存善还在时,外出贩货时路过金陵,  一并儿给家里人添的首饰,是仿内造的样式。

“去岁年节当铺里收的绝当器物,一直搁在库房里没收拾,  正巧被我见着了。”霍津庭将金簪递给姜若,  “妹妹看着像谁的簪子?”

姜若将簪子夺来,藏进袖间:“这样的金簪满街都有售卖,我如何能猜到是谁的。”

王妙娘屋里剩余的首饰器物都收到了姜若手里,  其中并没有这样的簪子,  许是那年上元节王妙娘已随身携走。

霍津庭见她神色略有些忐忑,眯眼笑道:“我看了当契,是一个叫李得胜的男子来典当的,  当铺的伙计说,  那人身上带着股水腥味,模样像是漕运船上的运军。”

“这也不能说什么。”

“自然是不能说什么。”霍津庭道,“这种式样,  别人家也兴许有,我只是见着眼熟,带回来给妹妹看看。”

他指节叩着桌面:“即便是家里的旧物,我也不甚在意,随它如何。”

她捏了捏藏在袖里的簪子:“如今我已这样,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就任由它去吧。”霍津庭道,“妹妹意下如何?”

姜若沉默半晌,而后言语轻飘飘:“哥哥来问我的意思?怕是问错人了哥哥是施家家主,日后倘若有些不好听的传出来,损的也是施家和哥哥的脸面,和我没什么干系。”

霍津庭瞧着她板着一张娇艳面孔,忍俊不禁,摇头轻叹:“真是个坏心眼的丫头。”

紫苏从游廊下转回屋里,见兄妹两人挨着坐在耳房说话,慢慢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去茶水房里端茶进来伺候:“大哥儿、二小姐喝茶。”

说话的两人双双抬头,目光都不偏不倚的落在紫苏脸上,霍津庭含笑不语,姜若微笑:“多谢紫苏姐姐。”

霍津庭再出见曦园,姜若依旧唤紫苏去送,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行在路上,霍津庭见她沉默不语,顿住脚步:“好好的,眼睛怎么红了?”

他对紫苏,不论其他,语气多半都是温和,是极好说话的性子。紫苏闻言眼眶一热,再三忍住,吞声道:“婢子无事。”

“无事便好。”他抬脚去前院,“回去吧,好生照料着二小姐。”

“婢子想在大哥儿身边伺候。”紫苏突然道,上前跟紧他,“婢子是大哥儿的人理当跟着大哥儿”

“那也不打紧。”霍津庭飘然而去,“隔几日我搬回见曦园就是了。”

紫苏怔怔站在粉壁前,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巨浪掀天,五味陈杂。

原先她的主子,是沈家的独女沈妙义。沈家并非江都人,亦是商贾出身,但攀附的是官商的路子,江都有沈妙义的外祖家,和施存善有些渊源,霍津庭和沈妙义因缘结识,有些少年情意,沈家原是看不上施家,但对霍津庭寄予重望,施家攀结之下,两家已有结亲之意。

后来施存善故去,霍津庭自作主张从学院回来,连当年的院试都未去,回家掌了施家的营生——  先头不悦的便是沈家,施家那点子营生沈家尚未看在眼里,他们看中的是霍津庭的读书仕途,沈妙义自然也是不满,和霍津庭屡起龃龉。

而后就是霍津庭抓住了她遗落的一幅绢帕,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她那样清高自傲的性子,岂能容自己的婢女伺候枕席,以后也是把你配个小厮,不如跟着我,还愁没有好日子过么。”

她自然也是暗暗倾慕他的,那时他也是少年郎,白纻春衫如雪色,俊秀清雅里显出光风霁月的气度,等两人私情的那一幕撞入沈妙义眼里,不啻于晴天霹雳,但能在他身边,她就不后悔,以后做婢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她也不许外人给他泼上半点污名,无论是外头那个妓子,还是见曦园里那个假二小姐。

紫苏默默的站了会,转身回了见曦园。

这日里,蓝表叔也颇有些晦气,原是一时兴起,约着詹少全和邓知客出去喝酒,原想着许久不去雪姐儿处,想带着人去热闹一番,岂料进了巷子,冯妈妈赔笑:“雪姐儿已有了好去处,不在家里住。”

蓝表叔道:“这是什么话?上次我来还好好的,她哪儿去了。”

冯妈妈呵呵一笑:“她给自己赎了身,跟着张家二哥享福去了。”

原来是张优升了副提举官,近来又有些财路,大有底气在,雪姐儿看他意气风发,容光焕发,有了巴结之意。

只是先前雪姐儿和冯妈妈在张家门前讨酒资宿费,两人已闹僵,雪姐儿好容易寻着机会,将张优哄到楼上来,哭哭啼啼喝了一顿赔罪酒,床笫间又使出了些别样的手段,重新将张优哄得服服帖帖,张家那头因张圆之事闹得愁云惨雾,这边张优将雪姐儿梳笼起来,两人镇日里一道厮混。

酒酣情热之时,雪姐儿囔着要赎身跟他过日子,张优知道冯妈妈的厉害,只掉进钱眼里,难免有些推脱,哪知这次雪姐儿不知怎的吃了秤砣铁了心,搬出了自己的体己钱——这些体己钱多半从蓝可俊手里拿的,去冯妈妈面前给自己赎了身。

张家是读书人家,家训只娶亲,不纳妾,张优见雪姐儿执意如此,又不花费自己一分一毫,于是在外头赁了个小院子,又买了两个丫头嬷嬷服侍雪姐儿,自己隔三差五来寻欢作乐。

蓝表叔听得冯妈妈这顿说辞,又说雪姐儿的赎身钱又是珠钗首饰,又是银元宝,件件样样都是从自己手里送出去的,顿时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跺脚道:“这不要脸的妇人,拿着我送出去的银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可不就做了乌龟王八,鲜绿的头巾。”

随同的酒肉朋友道:“,她拿着蓝兄的银子,自赎他人,就是踩着蓝兄的肩膀往上爬,这口气,哪个男人咽得下?定当讨回来。”

蓝可俊被人一撺掇,问冯妈妈要了雪姐儿的寓居,气势汹汹的带着詹少全几人冲上门去。

雪姐儿正陪张优吃酒厮混,见蓝可俊带着人闯进来,大惊失色,两个人衣冠不整,妇人露出个雪白的胸脯,满面春色的浮浪模样。

蓝可俊见了这场景,顿时怒火中烧,提手就是对着张优一拳,张优是斯文读书人,何时与人动粗过,此时见蓝可俊不言不语就来闹事,亦是心头火起,和蓝可俊厮扭起来。

一时旁侧站着的闲人都上前来帮忙,男人一顿混战,只留个雪姐儿在一旁哭诉跺脚,吵闹声遭惹了四邻,不知墙头何时站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劝架说合的,有火上浇油的,直到街坊来拉,才把两拨人分开。

这事儿不知怎的传到施家和张家,两家都有家丁赶来拉架,张夫人听闻自家儿子在外赁屋蓄妓,又和那妓子旧时恩客呷醋厮打,一时气得在座上直不起身来,等家人将儿子拉回来,好好的儿子已是鼻青脸肿,后头又哭哭啼啼的跟着那妓子,跪在张夫人面前道自己怀了身子,要进张家的门养胎,顿时将张家人惊得不啻雷击。

杜若此前和张优关系稍有转圜,听得此事,亦是面色青白,冷笑连连,不理不睬,直接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张圆这阵儿都病着,整日躲在屋内养病,听见外头叫骂声,又听见施家两字,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却也不出屋,只贴着门窗听外头说话。他如今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唇皮皲裂,模样不太好看。

施家那边,詹少全几人和施家闻讯赶来的家丁将蓝可俊拖回,田氏见了他那副衣裳毁坏的模样,又听旁人说了一顿来龙去脉,气的指着蓝可俊破口大骂,苗儿的嫁妆都是施老夫人操办的,自己还有一儿一女要打算,这混账东西却把甚多的银钱都搬到了妓子手里,一时施家也闹得鸡飞狗跳,田氏哭的眼睛红肿。

霍津庭不许消息传到内院里让施老夫人和几个弟妹听见,打量了狼狈不堪的蓝可俊一眼,温声道:“家中也不缺那些银子,表叔何至于闹到人家门前去,惹得不好看,也丢了施家的脸面。”

他语气兀然转冷:“表叔这阵儿,也少沾些家里营生,在家多歇些日子,好好养养身上的伤。”

霍津庭不许蓝可俊再沾染家里营生,蓝家上下的吃穿用度,日常的打发往来也不许再从施家官中出,蓝家夫妻两人知道这回惹了霍津庭,心头都有些忐忑。

两人又不敢在施老夫人面前透露半分,施老夫人身子不佳,如今还养着病,怕惹出些事情来,田氏只得往桂姨娘处去坐坐。

桂姨娘倒是听见些风言风语,又见田氏这几日两目通红,叹道:“我在这家里,原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最后家里只剩我一人,老夫人年事已高,懒费心神,大哥儿才同老夫人商量,将后院的杂事交给我打理,旁的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如今表叔在外头惹恼了大哥儿,我也不敢劝,若要和大哥儿说合不若去见曦园里,那二小姐和紫苏都在,她们若能在大哥儿面前说句话,当比我管用。”

田氏心中略一思量,姜若近来都不太搭理人,自己又和紫苏走的近些,因此这两日常趁机寻紫苏说话。

只是紫苏空暇少,替姜若做这做那,忙得脚不沾地,总得有个机会田氏寻紫苏喝茶,看着紫苏额头的汗珠,心疼道:“紫苏姑娘如何成日这样忙,也不得闲的时候。”

“替二小姐办些杂事。”紫苏面上不显,声音却有些沉闷。

“这何日是个头呢?”田氏悄声道,“总不至于要等甜姐儿出嫁了吧。”

“兴许吧,婢子倒盼着呢。”

田氏扯扯紫苏衣袖:“这两日我总在老夫人跟前陪着家里那个相熟的冰人来过几回趁着闲说了几句话,说是寻见个秀才,年岁二十有三,品貌端正,只是家境单薄,家里有个带病的老妈妈和一个幼妹,冰人算过八字,正好相配,来问要不要见上一面。”

紫苏眼睛发亮:“竟有这事?”

“我瞧着老夫人的意思是中意的,虽说家小业小,但家事也简单,嫁过去不吃苦,老夫人原是想见一见的后来听圆荷私下道,大哥儿听说这事,头一个不肯,嫌弃那家人穷酸,要留甜姐儿在家多住些时日”

紫苏闻言蹙眉,半晌才道,“那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就为这事老夫人今晨里还有些不悦,连佛事都未礼。”田氏叹道,”也不知大哥儿是个什么心思”

“大哥儿自然是要挑个好的,才不落了脸面。”紫苏忙道,“他心头也盼着二小姐早些出嫁呢。”

“施家要嫁女,那还不简单么”田氏道,“我们只是不敢在大哥儿面前说,我家那口子在外头结识不少年轻子弟,家世人品相貌都不错,也看中施家,屡屡缠着孩他爹要说合,只是这当表叔的,毕竟还隔着远,不好开口。再者,他在外头也认识不少官老爷,金陵那边有人想娶个江都女子,就我知道的就有好几家,家世富贵,门第显耀,嫁出去可算是飞黄腾达。”

“那缘何不去老夫人面前说合说合呢?兴许能帮上二小姐”

“没人开这个腔,我们也不好主动搭话”田氏笑道,“紫苏姑娘是大哥儿的身边人,在老夫人面前又有几分面子,劝说劝说,兴许能成一桩好事呢。”

田氏又叨絮着蓝表叔的事:“紫苏姑娘也帮着在大哥儿面前美言几句”

“这个是自然的,婶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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