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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熙冷哼一声，毫不否认：“是我又如何？难不成魔君也对一具尸体有兴趣？”
沈寒洲刚刚听见封熙承认而露出的一抹笑意僵在了脸上。
张了张嘴，他喉间干涩，像是发不出声音来一般。
半晌，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哪？”
封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说她已经死了！”
此言彻底激怒了沈寒洲，他直接动手，一掌打向封熙。
封熙不知为何，竟没有反抗，生生受了沈寒洲一掌，口吐鲜血，飞倒在地。
若不是沈寒洲刚失了半数寿命，身体有损，这一掌，能直接要了封熙性命。
沈寒洲朝他走近，脸色阴沉的俯视着封熙：“她在哪？”
封熙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状，沈寒洲眼眸微眯，手臂抬起，下一瞬，一个羽族出现在他手中。
他用力的掐住那人的脖子，逐渐收紧。
不多时，手中之人就停止了挣扎，了无生气。
沈寒洲随意把他丢弃在地，抬手，又一人不受控制出现在他手中。
那人身体被禁锢，无法说话，施法，脚踩不到地上，只能在空中挣扎，面色恐慌。
没多久直接步入了上个人的后尘。
“住手！”
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封熙大喊。
看着眼前周身冷漠，眼眶之中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沈寒洲，他心里惊诧。
他没想到沈寒洲此刻为了获取更大的力量，直接抛弃了神志。
如此一来，羽族之中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接连死的两个都是他羽族王室的嫡系子弟。
陆知绾对他的影响竟这般大吗？
“你还想找到陆知绾吗？”
听到陆知绾的名字，沈寒洲手一顿，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第十六章 水域

“陆知绾在哪？”
沈寒洲紧盯着封熙开口。
“九天深处！”封熙一字一句的开口。
“不可能！”
沈寒洲下意识反驳，九天深处乃无尽的黑暗和千万年间人间流入其中的水源。
虽然陆知绾是九天神女，但她仙逝之后怎么会去往九天之地。
那里只有黑暗，什么也没有！
“我亲眼所见。”
封熙开口，虽然他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日，我在望凡崖下接住陆知绾，把她带回羽翎山，可是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变得逐渐透明，同时心口中光芒大盛，一些昆吾玉的碎片融合了起来，到最后的时候她完全消失，同时昆吾玉直直飞向九天深处。”
封熙把当日所见完全复述在沈寒洲眼前。
听完沈寒洲沉默不语，脑中却浮现出在九幽下三生石内所见的景象。
昆吾玉确实碎了。
九天神女手握昆吾玉，执掌天下水域。
可是如果昆吾玉破碎，九天之水就会倒流回人间。
九天乃是天下众水的汇集之地，千百万年来流向九天的水若重回人间，可想而知人间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必死之局也会留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是九天神女，以神女之身重塑昆吾玉，可镇压九天，防止九天之水倒流。
想到这里，沈寒洲像是突然被抽出魂魄，周身再无一丝生气。
手中的魔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封熙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猜测到几分。
“看来你也知道昆吾玉破碎的事了。”语气肯定。
他也是在当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是昆吾玉碎了。
沈寒洲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茫然的消失在羽翎山。
见他离开，羽族中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封熙看着沈寒洲离开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
仙界。
沈寒洲又回到了望凡崖。
他手里拿着被他复原的玉佩，站在悬崖边上。
一遍一遍听着陆知绾说的话。
脑中闪过两人再次相遇之后发生的种种。

他用卑劣的手段得到陆知绾，放肆的折辱她。

他从来没有站在陆知绾这边，反而帮着苏芷对她恶语相向。
她师父死得那晚，他‘说她是无德无孝之人。
现在，她死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再无来世。
永远都要在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不见天日。
她该多恐惧，明明她最害怕的就是黑暗！
此时，沈寒洲耳边响起声音。
“魔君，凝玉仙子让您回魔界一趟。”
沈寒洲听完眼里闪过一抹暗沉。
把玉佩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生的希望。
良久，他消失在望凡崖。
魔宫内。
沈寒洲出现在凝玉仙子和苏芷眼前。
他抬眸静静的看着苏芷。
苏芷被他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凝玉仙子身后，不敢抬头。
凝玉仙子见状，有些不悦。
看着沈寒洲开口说道：“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苏芷。她又没做错什么。我刚刚听说了，陆知绾陨落，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凝玉仙子有些漫不经心，在她眼里，陆知绾陨不陨落都和她没有关系，沈寒洲也早已跟她恩断义绝，自然也不必在乎。
沈寒洲听见母亲说的这些话，心里下意识感觉到隐隐作痛。
现在母亲对陆知绾的态度，不正是和他之前一样吗？

第十七章 真相

他闭了闭眼，对母亲说道：“三百年前，是陆知绾给您送的补灵丹，之前出现在魔界能让您恢复伤势的麋鹿兽心脏也是陆知绾带过来的，不过，那不是麋鹿兽的心。”
沈寒洲停顿一瞬，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般，半响，他声音嘶哑：“那是陆知绾的心！”
他带着痛意说出，说出这些不是想改变母亲对陆知绾的想法，只是想让她知道不应该被掩盖的真相。
听他说完，不仅凝玉仙子惊愕，她身后的苏芷也面色发白。
凝玉仙子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只见苏芷浑身发抖，哪还不明白沈寒洲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她之前以为这些都是苏芷做的。
她心里莫名愧疚起来，对苏芷的隐瞒也有了一些怨气。
但是想到她这些天来对自己的陪伴，和她现在看着自己祈求的神情，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沈寒洲看出了母亲眼中的进退两难，张口说道：“我有话单独跟苏芷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凝玉仙子只好点头，微微甩袖，离开了此地。
此时，这里只剩下沈寒洲和苏芷两人。
苏芷看着眼前的沈寒洲，定了定神，说道：“魔君，三百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寒洲打断。
“你知道陆知绾是怎么陨落的吗？”
沈寒洲看着她冷冷问道。
苏芷身体一怔，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和师父的对话。
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
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修炼不慎引起的。”
她不知道她刚刚所有的表现都被沈寒洲看在眼里。
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果然是知道的。
上元仙人明明早就知道昆吾玉在不久的将来会破碎开来，还是让它和陆知绾性命相连，就是打着让陆知绾以身融玉的想法，来保全苏芷，等陆知绾祭玉之后，让苏芷做九天神女。
若只是单纯的以身融玉，那么神魂还可以投胎转世。
然而他们或许没有想到陆知绾为了脱离羽族再无来世！
或许他们知道，可依旧是毫不在乎。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马让苏芷魂飞魄散。
然而，他忍住了，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她。
陆知绾一个人在九天之地很寂寞，需要有人去陪她。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伤心？”沈寒洲说道。
苏芷一愣，抬起头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我知道魔君不喜师姐，也知道师姐做了很多对不起魔君的事，苏芷也没办法在魔君面前多为师姐开口说话。”
“但她始终是我的师姐，师姐陨落，我怎么能不伤心，我原本是打算回天界之后再偷偷把她葬入虚空的。”
如果还能找到她的仙躯的话，苏芷暗自思索。
苏芷说着眼眶变得依譁有些红，眼角泛起泪光。
不明真相的人见了还以为她们有多情深义重呢？
沈寒洲拳头紧握，看着眼前的苏芷像个人间的跳梁小丑一样，演着自以为真实的把戏。
“还有吗？”沈寒洲继续开口。
“我希望魔君能够不要再计较之前师姐的事。”苏芷回答。
苏芷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她不能放弃沈寒洲，她现在已经没了师父，昆吾羽不见踪影，无法继承九天神女位，在天界地位大不如前，而且她的仙力不济。
与其待在天界，不如跟在沈寒洲身边，他是魔族魔君，若能嫁给他，她自然也是魔后了，不比神女差。
连天帝也得高看她一眼。
沈寒洲心里的耐心将尽，他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为陆知绾着想，那想必也愿意为了她做些事情？”
苏芷听他说完，有些不明白沈寒洲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时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顺着沈寒洲的话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
“很好。”沈寒洲点点头。

第十八章 永远忏悔

“那走吧。”
沈寒洲对着苏芷吩咐道。
“去哪里？”苏芷不解。
沈寒洲没有帮她解答疑惑，只淡淡说了一句：“跟在我后面就行。”
说完手臂一挥往一个方向而去。
苏芷不想错过这次和沈寒洲相处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之后，不知道沈寒洲下次再对她另眼相待又是何时了。
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
两个时辰之后。
苏芷拦在沈寒洲前面。
“魔君，我们究竟要去往何处？”
苏芷凝神望去，这里仙气稀薄，周围连些山精鬼怪都没有，她跟在沈寒洲身后，越飞心里的疑惑就越大。
“九天。”
沈寒洲面无表情的说出目的地。
然而苏芷却脸色大变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寒洲。
“魔君，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去往九天？”
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一些颤抖，显然沈寒洲说的话直接让她神魂大乱。
“你不是说愿意为了陆知绾做些事吗？她一人在九天孤寂，你去陪她。”
沈寒洲脸色阴沉，语气冷酷，不容反驳。
苏芷大惊失色，身体慢慢往后退，想要远离沈寒洲。
“师姐怎么会在九天，魔君是不是弄错了？”
沈寒洲见她还在试图狡辩，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怎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不就是你和师父的计划。”
苏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丝。
“你知道了？”
嘴唇颤抖的说着，下一秒转身立马往另一边飞去逃走。
不料，下一瞬，沈寒洲直接把苏芷用捆仙锁绑了起来。
捆仙锁一接触到苏芷，立马隐入她的体内。
下一刻，苏芷被迫停下来，因为她感觉到不能催动仙力，全都被捆仙锁束缚住，她彻底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你不能杀我，难道你想挑起两界大战吗？”
苏芷看着沈寒洲，心里此刻只有无尽的后悔，若早知道沈寒洲已经知晓此事，她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过来的。
沈寒洲面带嘲讽的看着她：“你还不够格成为两界大战的导火索，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就在九天入口生生世世向陆知绾请罪吧。”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苏芷继续往前。
不多时，他们到了一处大海，继续往海面飞去，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眼前，四面八方不断的有水源流入其中，消失不见，它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不管什么进去都能吞噬的一干二净，再无生机。
这里就是九天。
沈寒洲在不远处停下来，看着远处的漩涡，眼神低沉，弥漫着巨大的痛苦。
苏芷早已被吓的肝胆俱裂，她害怕沈寒洲真的把她丢进去。
那里是无尽的黑暗，她进去必死无疑。
下一刻，沈寒洲取出捆仙锁，拿出巨大的铁锁链把她锁住，然后封闭她的法力，让她面对九天双腿跪地。
再设了一个法阵，让她无法逃离。
“魔君，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让我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苏芷浑身轻颤，嘴唇苍白，乞求的看着沈寒洲。
沈寒洲一把掐住苏芷的下巴，冷若冰霜。
“你就在这里对着陆知绾忏悔，永世不得逃脱。”
说完直接封住她的口，让她恐惧一直留在心里，无法得到解放。

第十九章 他山之石

沈寒洲孤寂的身影静静的立在空中，狭长的双眸看向九天入口。
手上摩挲着那枚陆知绾为他做的玉佩。
后来他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无法斩断陆知绾的传音。
这枚玉佩被他贴着心口放了三百年，里面陆知绾的仙气和他早已相连。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枚玉佩已经变成他身上的一部分，自然无法割断。
沈寒洲轻声开口：“陆知绾，你等着我，等我把伤害过你的人都解决，我就来这里陪你好吗？永远不会再离开。”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三百年前从九天神殿离开，若他能再坚定一些，是否他和陆知绾之间会变得不一样？
……
羽翎山脚。
封熙来到一个低矮的山地面前。
往四周看去，空无一人，随后抬手，像是触动什么似的。
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前面有一幢竹屋，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在屋前做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做一些针线活，缝制着一些小孩的衣物。
“沈寒洲应该相信你已经死了。”
封熙看着眼前缝制小孩衣服的陆知绾开口说道。
听见声音，陆知绾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起身看向封熙。
淡淡开口：“多谢你。”
听她这么见外的道谢，封熙反而有些不开心。
阴沉着一张脸看她。
陆知绾见状，心里有些好笑，她原来从不知道封熙是这种性子，就跟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
“我是谢你在望凡崖救我一命。”
陆知绾心底轻叹，若不是封熙刚好出现在那里，又帮她解决了九天之水倒流的事，恐怕她真的已经化为昆吾玉了。
封熙听完撇了一眼陆知绾的肚子，耐着性子说道：“若不是你突然怀有身孕，体内仙胎在关键时刻阻止你以身融玉，我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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