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因为傅斯年的电话,当天下午就进了抢救室。
仪器在我身上不停使用,浑浑噩噩间,我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窍。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于炎着急的面容,不停大喊着:“沈南星,加油,你一定要给我撑住!”
可我真的好累,我甚至没理会现在这种超物理的现象,刚想转身离开,就被一股白光从后吸了进去。
在睁开眼,熟悉的白墙和消毒水味让我意识到,我,没死……
于炎在我旁边,替我掖了掖被角。
病房里,一片寂静。
于炎聪明的再没多问一句,而我也不想再将狼狈吐出。
这天晚上,我不顾于炎的劝阻,办理了出院手续。
比起在病房里等待死亡,我更想在最后的这几个月里,让更多的病人康复回家。
回到公寓,难得客厅灯光大亮。
我看着坐在客厅的傅斯年。
“你回来了。”
“你去哪了。”
我们两人的对话同时响起。
但我知道,按照以往,我永远都是最先回答的那个人。
可今天经历了生死的我,突然不想再那么卑微,毕竟都要死了,还要为谁委屈?
傅斯年似乎在等我的答案,见我就这么干干站着,他皱着眉先开了口:“手术室我约了明天。”
我没动,就这么仔细地盯着他。
而他似乎也在打量着我,或许是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愤怒和决裂。
但很可惜,我面无表情。
我将包包放在玄关,背对着他说出实话:“没怀孕,骗你的。”
砰!
我听到椅子倒在地上的敲打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有些爽快。
傅斯年的怒吼随之响起:“沈南星,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我惨笑,垂下的眼将我眼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是啊,我确实有病,而且还是不治之症。
巨大的报复心在我脑海里涌现,我看着还在发怒的傅斯年,一字一句。
“傅斯年,只要我不死,你永远都别想离婚!”
客厅的大灯在轻晃摇摆。
那是傅斯年离开家时,狠狠摔门制造的动静。
我站在原地,忍不住抬手抚上自己的眼,才发现眼角干涉,连泪都流不出了。
我回到卧室,房间里隐约还残留着陌生的香水味,那是沈心蓉留下的痕迹。
我突然恶心地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再次呕吐起来。
因为什么都没吃,只有一些酸水。
那种反胃的抽痛感,让我眼眶涨红,却再无一滴泪水。
我摊在那里,只觉得心像被一根根银针刺过,连呼吸都因疼痛费力。
这一夜,我不愿回到卧室,我嫌弃那里已经被其他的味道污染。
我就这么守在卫生间,自我折磨似的,躺了一夜。
第二天,我给自己扑了粉,让脸色尽可能的正常一些。
刚到医院,就看见一群小护士们围成团,不知在聊些什么。
我一走过去,就被我带的实习护士拽住:“护士长,今天有大八卦啊。”
我虽然疲惫,但还是扬起笑容:“什么八卦,让你们交班的人还没下班。”
小护士攀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咱们科室的大阎王傅医生,有未婚妻啦!”
第6章
刹那间,我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我还没从震惊里回过味来,小护士又继续添加猛料。
“听说是前两年傅医生去学院讲座的时候,两人一见钟情的。”
“好像都见过家长了,我的妈呀,那未婚妻真的好像护士长你啊!”
另一名护士听到这话,也连忙附和。
“对对对,也不知道傅医生是什么眼神,咱们护士长这么好看,好歹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就是,那实习医生一看就透着精明,绿茶的很!还不如傅医生吃窝边草呢!”
随着她们的一言一语,我知道了我没找寻到的真相。
两年前?
是啊,好像就是从两年前开始,傅斯年就开始陆续加班,慢慢冷漠。
我们甚至连夫妻间的交流都开始越来越少,这几个月他更是再没碰过自己。
以前我只当他要晋升,所以忙科研,可现在看来,哪是忙工作……
而是忙着和我那‘好妹妹’约会。
我看着一群叽叽喳喳地小护士们,很想大声说出,我才是原配,沈心蓉是小三!
可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当初来医院上班,傅斯年说为了不影响工作,要求我和他隐婚。
所以直到现在,医院里都没人知道我和他是夫妻。
可沈心蓉才来了两天,同事们却将两人如何见面,如何恋爱的事情都知道地清清楚楚。
我开始后颈发凉。
很多不愿深究的事情,开始袭击我的大脑。
这时,一摸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廊慢慢向我靠近。
看清来人后,我忍不住低喃出声:“妈……”
穿着优雅的妇人朝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去外面聊聊。
我只能跟上,耳后,隐约传来一道诧异的疑惑:“护士长的母亲,不是五年前就去世了吗?”
装潢典雅的咖啡厅里。
傅斯年的母亲语气轻柔地对我说了声抱歉。
我沉寂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看着这个从我结婚以来,就对我很好的婆婆,鼻尖的酸涩直接喷涌而来。
“妈……”
婆婆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安慰,那一刻,像极了我的母亲。
我像一个没有归途的倦鸟,放肆的在婆婆怀里流泪。
我太委屈,太难过了……
身为女人,婆婆似乎也感同身受,哽咽着说。
“斯年会做出这种事,我和他爸也没料到。当初的你们,是多好啊。”
是啊,当初的我们是多么相爱啊。
婆婆搂着我,依旧轻声述说着她儿子的不对,全程站在我这边。
那种漂浮的无力感,在此刻得到了落脚点。
也许是有了家人的底气,我决定将我生病的真相告诉我婆婆,以后,也能有人送我一程。
可还没等我张开口,我就听见婆婆抢先说了一句:“可惜,那女人怀孕了。”
我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是,怀孕了。
结婚这些年,我明明一直在努力备孕,却依旧毫无动静。
她沈心蓉才短短日子,就得到了我渴求许久的愿望。
在我沉默的途中,婆婆将我拉直坐正。
“南星,你知道妈是疼爱你的吧。”
我看着婆婆张张合合地嘴,心中莫名开始慌乱。
果然,下一秒,我自以为疼爱我,站在我这边的婆婆,对我说出了那句。
“南星,斯年需要一个孩子,算妈求你,放过他吧。”
相关Tags: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