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虞荔靳辞宴(完结版)-虞荔靳辞宴全无弹窗今日更新

时间:2023-05-03 21:08:4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落落!”
顾母一惊,忙转身去看,见靳辞宴竟然坐了起来。
他满头细汗地大口喘息着,泛红的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恐惧,像是梦见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顾母立刻拧了条毛巾给他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怎么了?”
微凉的湿润感让靳辞宴一怔,眼神随之恢复了焦距。
急促的呼吸并未停下,他拂开顾母的手,哑声道:“我……梦见落落了。”
闻言,顾母动作一滞。
她垂下手,扭过头遮掩着红了的眼眶。
“隧道坍塌,她被埋在里面,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靳辞宴的语气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眼角的悲痛却出卖了他故作镇定的坦然。
顾母拿着毛巾的手颤了颤,抹泪道:“别说了……”
良久,靳辞宴才抬起头,含泪自嘲道:“妈,我是不是特混蛋?”
虞荔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甚至连死,他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更没能送她最后一程。
顾母忙摇摇头,语气中满是自责:“是爸妈不好,爸妈没有劝住她,没有告诉你她的事……”
“叩叩叩——”
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扣响,李主任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顾母站起身迎了上去:“李主任。”
李主任点点头,面色沉重,他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失神的靳辞宴身上。
顾母擦了几下眼泪,端着脸盆出去了。
“俊霆。”李主任小心地开口,生怕说到靳辞宴的痛处,“这些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闻言,靳辞宴眸色一暗,并没有说话。
比起虞荔,他的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见他这样,李主任更不好受,想要劝又怕他更加伤心。
“有些事……咱们阻止不了。”他哽声道。
靳辞宴苦涩一笑:“阻止不了吗?如果我对她对一些理解,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李主任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荔被抬出隧道的场景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放着,加剧了疼痛感,靳辞宴阖上眼紧拧着眉,语气低落:“主任,抱歉,这段时间我恐怕没办法工作了铱驊。”
“你才回来,是该休息段时间,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的。”
李主任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也希望靳辞宴好好休息。
虞荔的事现在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没有解开这个结,他肯定是无法继续工作的。
和顾母说了几句话后,李主任便离开了。
在滴完最后一瓶药水后,靳辞宴执意要回家,顾父和顾母也没办法,只能送他回了家。
顾母将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干净崭新的如同新房。
靳辞宴瘫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愣愣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微微发烫,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走了几分沉闷,却又带来了几丝寂寥。
他又这么坐了一夜,直到天亮,靳辞宴才起身出门。
桐霞市南站。
靳辞宴站在窗口前,缓声道:“坞安北站。”
拿到车票,他空着两手就进了车站。
看着LED屏幕上栖霞市通往坞安市的车次,靳辞宴眉目深沉,指腹摩挲着车票,心中百感交集。

第十六章 大山

车厢内。
靳辞宴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手不由攥紧了。
铁路通了,虞荔应该会很高兴吧。
点点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靳辞宴紧抿着唇,强忍下眼眶的酸涩。
身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他神情悲戚,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靳辞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铁路终于建成了。”
他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了他这话,女人眉眼是遮不住的喜悦:“是啊,你也是回坞安市的?”
靳辞宴迟疑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这铁路一通,咱们这些在外打工的人可方便多了,之前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本来就晕车,车上的味道更难闻,走高速又不给开窗,别提多难受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因为可以更快更轻松回家的欣喜。
靳辞宴听着,心中确是悲喜交加。
这些听起来很渺小的高兴事儿,背后却是众多无私工人用命换来的,其中就包括虞荔。
一共五个半小时的车程,其中经过了六七个小隧道。
可每经过一个隧道,靳辞宴就觉呼吸都被扼住了,仿佛每个隧道口都能让他想起虞荔的死。
直到车行驶到了曾经因为无法打通而被叫停项目的大山前,靳辞宴心头一窒,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忍的慌乱。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笼罩了过来,他呼吸猛地滞住,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致命的压迫感如同头顶的山压在了他的心口,让他难以喘息。
这条隧道是这段路中最长的,将近一分半钟的隧道,靳辞宴却觉得过了好几年。
直到看到了明亮的光线,他才平缓了被压抑了许久的呼吸。
窗外的一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阳光穿过云雾,落在群山绿水间,一切自然而美好。
靳辞宴看着,心似是被一只手揪着,不疼却又难受的要命。
他眼眶不觉泛了红。
如果虞荔看到这样的景色,一定会很开心,而且更加自豪。
一路上,靳辞宴一直都望着窗外,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虞荔。
她站在途径的每个信号灯处微笑着朝他招手,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告别。
“落落……”
靳辞宴呢喃着,视线渐渐模糊。
五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坞安市北站。
因为不是节假日,客流量并不大,靳辞宴站在北站外看着拿着心里来来去去的人,久久都无法挪步。
良久,他才回过神,抬腿准备离开。
“师哥!”
忽然,许明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见她提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了过来。
许明娜站定在他面前,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啊?”
靳辞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她手中的文件袋,反问:“来拿资料?”
“嗯,准备回去了。”许明娜点点头。
她见靳辞宴两眼发红,眼睑发青,显然没有两年前有精神了,再想到几个月前虞荔牺牲的事,不由皱起了眉:“师哥,嫂子的事情……你也别太伤心了。”
闻言,靳辞宴眸色一沉,垂在双侧的手攥了攥。
许明娜见他这样,更说不出其他的话。
“你快进站吧。”靳辞宴淡声道。
许明娜看了眼时间,慌忙转身朝进站口跑,然忽然停住转身问:“那你呢?”
“我四处走走,一会儿再回去。”
第十七章 橙黄

天色渐渐黑了,靳辞宴走在街上,望着橙黄色的路灯,心绪万千。
如果不是时间和记忆提醒他已经过了两年多,他真的会以为此刻还是还虞荔起了争执的那个夜晚。
他停下脚步,垂眸怔怔看着眼前的斑马线。
正当靳辞宴深陷过去的回忆时,一个气球忽然滚向了路中央,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冲了过去。
一阵尖叫声迅速拉回了靳辞宴的思绪,当看见马路中央的男孩时,他眼眸一震,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霎时间,天地恍然都开始颠倒了过来。
靳辞宴看着漆黑的天空,只觉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而一切都仿佛被放慢了数倍,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满脑子只剩下了虞荔的脸。
“咚”的一声巨响,靳辞宴半睁着眼望着眼前受到惊吓却毫发无伤的孩子,脸颊旁是一股湿粘的热流。
仅存的意识也在慢慢的被抽离,他迷蒙的眼中掠过一丝轻松。
这种感觉像是一种麻药,让他忘却了失去虞荔的痛苦……
苍白却又带着血的唇角弯了弯,靳辞宴陡然陷入深渊般的黑暗中。
……
“俊霆!俊霆!醒醒啊!”
耳畔熟悉的声音不断地在叫唤着,靳辞宴眉头一蹙,缓缓睁开了眼。
同事吴凯见他终于醒了,忍不住调侃道:“咱们工作狂的工程师也有偷懒的时候。”
闻言,靳辞宴愣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见身边的人满脸震惊:“吴凯!?”
吴凯不是在他去F国前就辞工回老家了吗?
见靳辞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吴凯一头雾水:“怎么了啊?睡了一觉把人给睡忘记了吗?”
靳辞宴直起身,双眸匆匆环顾了四周,眼神不由一震。
这里显然是设计部的会议室,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捂着头,一遍遍回忆着,可无论怎么想,最后记忆都停留在他为了救孩子被车撞了那一刻。
吴凯脸色一变,语气多了分关切:“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
然而靳辞宴却没有回应。
他看着手机,整个人似是呆住了,紧缩的眸中满是那个不可思议的时间。
两年半以前,他居然回到了两年半以前!?
“嘭”的一声,手机从他颤抖的手中弋㦊滑落,吴凯愣了一下。
“落落呢?落落在哪儿?”
靳辞宴激动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抓着吴凯的手臂。
吴凯惊恐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午,午休刚结束,她应该,在勘测部吧。”
话音刚落,靳辞宴就如同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刚要进门的同事差点被他撞倒,看着那匆忙奔跑的背影,同事一脸疑惑:“他怎么了?”
吴凯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一路上,靳辞宴又是几次险些撞到人,带着些许灼意的阳光照在走廊上,点点如星的灰尘漂浮着,心跳也随着越渐接近目的地而开始加快。
跨上最后一层台阶,靳辞宴扶着墙喘气了几口气,目光却在看见走廊另一端的那个人后猛地滞住。
虞荔!
她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一脸严肃地跟同行的同事说着什么。
虞荔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停住脚步,怔怔望着楼梯口的靳辞宴。
她眉头微蹙,像是在踌躇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可下一刻,靳辞宴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虞荔瞳眸一怔,手中的图纸也掉落在地。

第十八章 凝固

站在虞荔身旁的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默默地捡起图纸先行一步了。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靳辞宴紧闭着酸涩的双眼,将怀中的人搂的紧紧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
虞荔回过神,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一样。
她蹙起眉,推搡着:“你干什么?”
她不明白,昨天才冷着脸拒绝和她一起共事项目的靳辞宴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靳辞宴放开她,双手却仍旧锢着虞荔的双肩:“我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梦……”
发颤却又满含狂喜的声音让虞荔一愣。
她眼中多了几分担忧,伸手摸了摸靳辞宴的额头:“你怎么了?”
靳辞宴摇摇头,唇角上扬:“落落,对不起。”
闻言,虞荔眸色一震。
靳辞宴是在道歉?可他为什么道歉,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右手忽然被攥住,整个人都被靳辞宴拉着走。
“等等,去哪儿啊?”虞荔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主任办公室。
“什么?你要接下桐坞铁路的项目?”李主任诧异地看着满眼坚定的靳辞宴。
靳辞宴点头:“没错。”
身旁的虞荔微皱着眉望着他,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明明昨天还非常抗拒,甚至还LJ叫她也放弃。
李主任看了虞荔一眼,见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但靳辞宴能接下这个项目,对他来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况且他们还是夫妻,共事起来应该比其他人更要有默契。
李主任将另一份任命书拿了出来递给靳辞宴:“我相信你们。”
靳辞宴郑重地接过:“谢谢主任。”
出了办公室,一直沉默的虞荔才开口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右手始终被他握在掌心里,好像他一放她就会跑了一样。
虽然有些奇怪,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亲昵是她期盼的。
他们是夫妻,不该像陌生人一样。
靳辞宴看着她,目光灼灼:“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做。”
他每个字都带着十足的诚恳,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愧意。
靳辞宴不知道从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但虞荔此刻就在他面前,他绝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面对靳辞宴越渐深情的目光,虞荔不知怎么的,眼眶忽地一红,就连心底被封藏了许久的委屈也开始点点涌上心头。
她慌忙低下头,不愿让靳辞宴察觉自己的情绪。
然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身边人眼中,靳辞宴扶住虞荔的脸,心一紧:“怎么了?”
连语气都带着久违的温柔,虞荔鼻尖一酸,眼泪完全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她已经多久没有见过靳辞宴这样温柔的对她了。
这一年中,两人仿佛只是住在一个屋子的室友,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渐行渐远,但她知道从昨天靳辞宴拒绝桐坞铁路项目时,他们之间可能有了不可逾越的高墙。
她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可没想到靳辞宴突然的转变击垮了她强撑的内心。

第十九章 难能可贵

热泪落在靳辞宴的手上,却又烫在了他的心口。
他紧拧着眉,将虞荔揽进怀中:“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总认为我的好可以给你所有,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闻言,虞荔心一颤,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以为按照靳辞宴的性子是永远不会说这种话的。
因为他任何方面都足够优秀,所以对自己所有的决断都很自信。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李主任一脸惊讶地看着门口抱在一起的小两口。
虞荔面色一红,慌忙推开靳辞宴扭过头去。
见状,李主任眼底多了几分欣慰,朝靳辞宴笑着使了个眼色后走了。
他一直担心虞荔和靳辞宴会因为昨天的事吵架,可是靳辞宴已经接下了项目,现在看起来两人没事了,他也算是放下了心。
当晚。
虞荔刚回家,一股饭菜的香味率先钻进了鼻内。
她动作一滞,下意识地顺着味道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见里面正在做饭的靳辞宴愣了愣。
靳辞宴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做饭吗?
听见动静的靳辞宴回头笑了笑:“你先休息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饭桌上,靳辞宴时不时给虞荔夹着菜,虞荔看着碗里快要满出来的菜,终于放下了筷子,抬眸问:“俊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今天的靳辞宴和昨天的靳辞宴完全就是两个人,她都还没适应他这么突然的改变。
靳辞宴也放下了筷子,温声道:“对。”
闻言,虞荔唇线一紧,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收紧了起来。
但愿这一切不是糖衣炮弹……
靳辞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心底划过一丝不忍和愧意。
他对她好,反而让她不安,或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冷淡,让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靳辞宴掩去眼底的情绪后缓缓开口:“我们重新开始吧。”
虞荔一愕:“什么意思?”
她怔怔地看着靳辞宴站起来,而后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因为不安而微颤的手。
“我想你和你好好的。”靳辞宴一字字道,“就像这次的桐坞铁路项目,你既然要做,我就陪你一起。”
“你……”虞荔满脸不可置信,“可昨天你……”
“妈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担心你的身体,想让你好好休息。”
靳辞宴解释着,心绪有一瞬的复杂。
如果他早早这样坦白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不是也就不会让虞荔心灰意冷的提出离婚。
虞荔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眶泛酸。
还没结婚时,她想要做个优秀的勘测员。
但和靳辞宴结婚后,她选择了家庭,却换来了丈夫的若即若离。
她重新工作,又不得靳辞宴的理解,本就因为秦母过世的事深受打击的心更是多了一道口子。
虞荔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靳辞宴,含泪弯起嘴角:“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看着她的笑容,靳辞宴的心就像PanPan被无数针扎一般疼。
如果这真的是梦,那他真的有太久没有见过虞荔这样笑过了。
而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人失去了回想起来才会觉得难能可贵。

第二十章 公蚊子

次日。
一大清早,虞荔如同往常早起做早餐。
才将将粥端到餐桌上,靳辞宴便从房里走了出来。
“你起来啦,快吃早饭吧,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呢。”虞荔摘下围裙,准备去洗漱。
靳辞宴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虞荔的脖子上。
她皮肤本来就白,一点点痕迹看起来都非常明显。
他目光一沉,伸手拉住虞荔:“这里,记得用粉遮一遮。”
面对靳辞宴的笑容,虞荔愣了一下,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刻瞪了他一眼跑进了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靳辞宴看着紧闭的门,心情大好地笑了笑。
虞荔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仰起头,当看见脖子上那几个暧昧的红痕,脑子里自动回放昨夜的翻云覆雨。
她脸一红,气恼地抽出遮瑕粉底,小心翼翼地盖住。
然而她却无法忽视心中那一抹温暖。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新婚时期,没有任何隔阂地在一起。
虞荔看着镜中自己眉目间的缱绻,眼里更是藏不住的欢愉,不禁笑了一下。
她怎么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又或许面对靳辞宴,她乐于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姑娘。
好一会儿,虞荔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靳辞宴给她盛了一碗粥:“快吃吧,一会儿我开车,我们一起去。”
说着,目光还在她脖子上打着转。
都遮住了,他却觉得不如刚刚好看了。
虞荔捋了把长发,嗔怪道:“这么热的天,一会儿粉化了该多丢人。”
靳辞宴给她剥着鸡蛋,笑说:“你就说是被蚊子咬的。”
“对,还是个会啃人的公蚊子。”虞荔气鼓鼓地瞪了他好几眼才拿起勺子。
两人吃完了早餐后一起去了铁路局。
刚进办公楼就遇见了步伐匆匆的许明娜。
许明娜见两人一起来,还牵着手,忍不住打趣道:“师哥,嫂子,这天热的人没胃口,你们还上杆子给人喂狗粮啊。”
闻言,虞荔面颊一热,挣了挣手。
这里毕竟是工作单位,还是该收敛一些。
然而靳辞宴不仅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他若无其事地问道:“昨天画好的工程图拿去给他们看了吗?”
许明娜点点头:“看了,我正要去拿反馈报告呢!”
她看了眼时间,抬腿就走:“嫂子我先走了,师哥你也快点!”
看着许明娜的背影,虞荔不由叹道:“年轻真好,总是那么有活力。”
忽然,鼻尖被轻轻捏了一下,只听靳辞宴道:“说的自己好像已经老了一样。”
虞荔蹙眉揉了揉鼻尖,探究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却始终没开口。
“怎么了?”靳辞宴问。
“你真的是靳辞宴吗?”虞荔满脸狐疑。
即便是七年前的他,也远没有现在这么温柔。
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有双胞胎兄弟,她真以为眼前的人不是靳辞宴。
靳辞宴忽然松开手,抬起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轻轻扯了扯:“你说是不是?”
这个动作是大学时他经常对虞荔做的。
那时候的虞荔脸蛋胖乎乎的,很可爱。
只是这几年她清瘦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虞荔疼得龇牙咧嘴:“疼死了!放开!”
这时,李主任忽然走了过来,见两人在打打闹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那个,俊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二十一章 取舍

办公室内,李主任几次想开口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面对他的犹豫,靳辞宴便率先开了口:“主任,有什么事?”
李主任这才回道:“俊霆,桐坞铁路的项目我想让你先放一放。”
闻言,靳辞宴眉头一蹙,心底随之多了丝不安。
“为什么?LJ”
“F国那边的工程需要不断更进,上面的意思是需要一个能力优秀的人领队过去,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
听了这番解释,靳辞宴脸色一变:“抱歉主任,我想我不能胜任。”
虽然不明白李主任怎么会突然提前说去F国的事,但他知道一旦他离开了,很可能又要面临一次失去虞荔的痛苦。
那样的感受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而听到靳辞宴的拒绝,李主任面色也难看了几分:“俊霆,你以前从没拒绝过任何任务,前天桐坞铁路项目我知道你和落落有误会,所以没说什么,但这次不一样。”
“我相信局里或者市里有比我更优秀的人,所以主任,我还是不能接受。”
靳辞宴面无表情地说着,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李主任紧拧起眉,眼中多了丝愠色:“你怎么突然这么犟了?”
“主任。”靳辞宴目光微沉,放缓了语气,“我不能再对落落失言了,岳母过世那几天我没有陪着她,我接下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和她一起完成上一辈的梦想,我答应过她。”
李主任眉间一松,陷入了沉思。
“F国的工程少说也要两三年,局里不止我一个工程师,但我只有一个虞荔。”
这句话让李主任不由一愣。
显然他没想想到靳辞宴会说样的话,仿佛他离开了这里两人就会永远分开一样。
良久,李主任才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肯,我也只好找别人了。”
闻言,靳辞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多了几分感激:“谢谢主任。”
桐坞铁路项目随即成立了小组,主要由靳辞宴和虞荔负责。
在经过多番沟通协调后,有了初步的计划。
虞荔带着勘测部的人去了目前最为困难的施工地。
眼前的巨山和多年前一样,阻隔了两市的连通。
“秦工,要不从山边绕一绕?”
虞荔凝眉回绝道:“不行,如果另行路线会双倍增距和五个隧道,其中两座山的山壁薄弱,容易出事。”
她顿了顿,抬头望着面前的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十年前因为它项目被叫停,难道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仍旧还要向它低头吗?”
听了话,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落落。”
虞荔闻声转过身,见是靳辞宴带着人走了过来,神情软和了下来:“你来了。”
再次来到这儿,靳辞宴仍然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他看向才深入十几米的隧道口,心不由一紧,梦中浑身是血的虞荔被抬出来的模样又在脑海中回放。
虞荔见他脸色倏然变白,唇线紧绷,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靳辞宴回过神,强压下心底的一丝惧意:“没事,你这儿怎么样了?”
见他慢慢恢复过来,虞荔才放下心,缓声道:“还是山体的问题,我会做整理份报告交给你吧。”
“嗯。”靳辞宴点点头。
这时,吴凯带着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男人走了过来。
“俊霆,落落,这位是上级调来的勘测顾问。”

第二十二章 戒指

虞荔愣了一下。
勘测顾问?
她打量着名叫陈楚航的年轻男人,他穿着卡其色的T恤衫,黑色短发,戴着黄色的安全帽。
他很高,但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
陈楚航看着呆愣的虞荔,笑了笑,伸出了手:“您好,我叫陈楚航,以后请多关照。”
虞荔这才回过神,顿觉自己实在是不太礼貌,忙要伸出手去。
然而另一只大手率先伸了过去,视线也被一个白色身影挡住了。
“靳辞宴。”
靳辞宴冷着一张脸和他握了握手,眼底似乎对他们两人互看的情况很不满。
陈楚航目光一暗,装作没有察觉靳辞宴莫名的敌意,大方地打着招呼:“久仰大名。”
虞荔往旁边跨了一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吴凯。
吴凯心领神会,立刻解释道:“计划报告交上去后,上面觉得勘测难度较大,所以就派人来了。”
虞荔听他语气里的小心,有些哭笑不得。
她觉得吴凯好像生怕说的上面认为她能力不够,所以才派了人手下来一样。
吴凯看向靳辞宴,提醒道:“俊霆,咱们小组该开会了。”
闻言,靳辞宴神色一凛,看着陈楚航的眼神越渐严谨。
许久,在陈楚航正要开口时,他看向了虞荔:“下了班等我一会儿,今天回去看看咱爸妈。”
说完摸了摸虞荔的头跟着吴凯走了。
“……”
虞荔尴尬地看着陈楚航,心想靳辞宴这是怎么了,似乎在宣告自己主权。
陈楚航看了眼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微闪:“他是你丈夫啊?”
虞荔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他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加入啊。”陈楚航戏谑一笑,更像个年少的学生了。
虞荔忙解释道:“不是,他性格就这样,你别误会。”
陈楚航摆了摆手:“开玩笑的,那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为了桐坞铁路,一起努力吧。”
闻言,虞荔点点头,斗志再燃。
直到六点半,靳辞宴才下了班,原本以为虞荔会在停车场等他,却发现停车场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正要去勘测部找她,却见虞荔和陈楚航一起从办公楼走了出来。
虞荔脸上的洋溢着笑,眼中竟然还带着几分崇拜。
靳辞宴脸色一黑,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下去。
除了他,虞荔还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露出过那样仰慕的表情。
虞荔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后和陈楚航打了招呼后就朝他跑了过去。
还没走进就见靳辞宴锅底一样的颜色,她诧异地睁大了眼:“你怎么了?”
靳辞宴睨了眼办公楼前的陈楚航,一言不发地拉着虞荔上了车。
一路上,靳辞宴始终没有说话,一张脸跟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虞荔觉得奇怪,只能说着今天关于的项目的事。
“陈楚航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跟个孩子一样,没想到心思那么缜密。”她弯着眉眼,毫不吝啬地夸奖,“有了他,我想这个项目的安全性和可行性更加高。”
话音刚落,靳辞宴猛地踩了下刹车。
虞荔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咔”的一声,靳辞宴解开了安全带,俯身而上,堵住了那张才快要把陈楚航夸上天的嘴。

第二十三章 反常

虞荔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吻。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靳辞宴终于放开了她。
虞荔一张脸涨的通红,眼底更是多了几丝迷茫。
她立刻看了车门处的后视镜,才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这路段没什么车……
她扭过头嗔怒地看着靳辞宴:“这样很危险的。”
靳辞宴紧绷着脸,眉目间满是不悦,好像并不在乎危险不危险。
四目相对了许久,虞荔最先败下阵来,她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无奈道:“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啊?”
有些反常的她都不认识他了。
又过了一会儿,靳辞宴才挤出一句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你夸过我了。”
语气中的妒忌还有孩子气让虞荔瞠目结舌。
她望着一脸别扭的靳辞宴,怔住了。
他这是……吃醋了?
她不过夸了陈楚航几句,就让靳辞宴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瞬间,虞荔心里除了诧异和窃喜,还有一丝感慨。
她觉得就算是醋,也只有她吃的份。
靳辞宴才貌双全,在学校是高材生,又是校草。
她成绩虽然也很好,但样貌也只算是清秀,两人谈恋爱时也时常听见她的长相配不上靳辞宴的话。
但那时候她一心都扑在和靳辞宴共同学习上,压根儿没把那些话听进去。
可自从结婚后,她成为家庭主妇,两人相处的时间反而少了。
再看到他和许明娜站在一起后,那份迟来的醋意和失落才让她开始质疑自己。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靳辞宴就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表达自己的心情,虞荔不由笑了出来。
靳辞宴因为她的笑容反倒有些懊恼和难堪。
他重新系好安全带,紧握着方向盘发动车子,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心里却还是被强灌了一坛子酸水一样闷得慌。
“俊霆。”虞荔叫了一声。
靳辞宴没有回答,视线不移地看着前方。
见此,虞荔强忍住笑容,温声道:“你的好我真的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但我很庆幸只有我知道你所有的好。”
闻言,靳辞宴神情一软,心底的某根弦好像被她这番话触动了,泛起了点点暖意。
虞荔看他唇角上扬,就知道自己话说对了。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到了顾家。
靳辞宴提着路上买的水果开了门,让虞荔先进去。
“爸,妈。”
正在看电视的顾父听见声音立刻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落落,俊霆。”顾父眉开眼笑地接过靳辞宴手里的东西,“咋又买东西,上回你们买来的还没吃完呢。”
顾母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正好,我去多炒两个菜。”
虞荔含笑道:“妈,我去帮你打下手吧。”
说着,跟着顾母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靳辞宴第一时间给虞荔夹菜,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顾父和顾母都愣了一下。
这一年多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哪一次不是尴尬收场,靳辞宴和虞荔越来越不对味,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们做爸妈的又不能管太多。
但眼前的两人就跟刚结婚那会儿似的,这才几天竟然变了这么多了。

第二十四章 死穴

虞荔抬起头,见顾父顾母拿着筷子看着他们,说道:“爸,妈,你们怎么不吃啊?”
“啊?吃吃吃。”
顾父连忙吃了口饭,顾母看了眼靳辞宴,见自家儿子眼里只有虞荔,心底一喜,忍不住道:“你看你们两结婚都两三年了,啥时候要个孩子?”
“啧。”顾父轻轻踢了踢她的腿,“你怎么又提这事儿?”
顾母没理她,她也不是真想让他们生,只是想看看两人的反应。
再听到这个问题,虞荔的压力倒没之前那么大了。
她其实有想过要个孩子,但是现在桐坞铁路开工在即,未来两三年都要忙,肯定是没办法照顾孩子的。
但是也不知道靳辞宴愿不愿意。
她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回答以后做打算时,靳辞宴率先开了口:“等桐坞铁路建好了,我们就生。”
闻言,虞荔一愣,扭过头看着他。
而顾母和顾父听了这回答,脸上笑开了花,特别是顾母,本来想看看两人感情是不是真的好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好好好,落落,你多吃点儿,看你瘦的。”顾母不停地给虞荔夹着菜。
虞荔看着满碗的菜,无奈地笑了笑:“谢谢妈,你们也吃吧。”
因为太久没有这样融洽的气氛了,这顿饭的滋味好像比往日更加好了。
虞荔和顾母在厨房打扫,顾父和靳辞宴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俊霆,爸怎么感觉你变了。”顾父看着棋,笑道。
靳辞宴眸色闪了闪:“哪里变了?”
“变‘聪明’了。”
“这是什么话?以前我很笨?”靳辞宴问。
顾父挪动了个棋,头也不抬:“爸的意思是说你在和落落相处中变聪明了。”
闻言,靳辞宴唇角一滞。
顾父的话没错,原来他就在两人的关系中太笨了,才会让他和虞荔的感情走进了死穴。
他恨老天爷捉弄他,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虞荔。
但他又感谢老天爷,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将军。”
靳辞宴淡定地拿掉了顾父面前的“帅”与此同时,虞荔也走了出来:“俊霆,我们该走了。”
“嗯。”靳辞宴站起身。
“以后没事儿多回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顾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好。”虞荔也笑了,“爸,妈,你们注意身体啊。”
直到九点,两人才回到家。
客厅经过一整天的阳光照射散发着一股热气,好不容易吹进来的夜风好像被这热意同化了一般,竟没有半点凉意。
虞荔擦着额头上的热汗,琢磨着是不是该搬家,找个朝向好一些的房子。
忽然,身子猛地一轻,整个人都被靳辞宴打横抱了起来。
本就因为汗水湿粘感而觉得不舒服的虞荔推搡着:“你干嘛?全身黏糊糊的你不难受啊?”
“难受。”靳辞宴抱着她朝浴室走去,“所以咱们去洗个澡吧。”
虞荔一怔,本就因为炎热而通红的脸更是像熟透了的苹果。
等反应过来时身上衣服都不翼而飞了。
花洒温热的水淋了两人全身,背后是冰凉的瓷砖,面前是火一般的靳辞宴,虞荔耳尖发红,垂眸问:“你说铁路建成后就要孩子,是真的吗?”
靳辞宴如墨的眸子中翻滚着丝丝情欲,伏在虞荔耳畔,沙哑的声音如同羽毛拂过。
“其实我现在就想要。”

第二十五章 踌躇

折腾了半夜,导致虞荔没能早起。
等她醒来,已经快要七点了,她连忙起身,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一股麦片的奶香味飘进了房里,她扶着酸痛的腰走了出去,见餐桌已经摆上了早餐。
靳辞宴将牛奶放在桌上,见虞荔起来了,便道:“快去洗漱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闻言,虞荔面色泛红,瞪着他:“你也知道今天要上班啊,那你还……”
她住了嘴,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靳辞宴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温温一笑:“是我不好行了吧。”
虞荔没理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知道她没有生气,只是因为害羞,靳辞宴心情大好。
其实他昨天一直在想自己和虞荔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一定非常可爱。
不过现在他们还有桐坞铁路的任务,孩子的事只能往后推一推了。
两人匆匆吃完早餐就赶去了铁路局,而后在办公楼去了各自的部门。
还没进勘测部,虞荔就见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
她一愣,那不是许明娜吗?
虞荔走了过去,拍了拍她:“你在看什么呢?”
许明娜吓了一跳,满脸慌张地拉着她走到一边:“嘘,小声点儿嫂子。”
虞荔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啊?”
闻言,许明娜红了脸,拘谨地笑了笑:“嫂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事儿啊?”
“嗯?”
“就,就是,那个……”
许明娜吞吞吐吐地,半天也没说明白。
虞荔正要问她到底要说什么,陈楚航忽然走了出来。
“你来了,昨天的勘测结果我已经整理好了,有些问题我要和你说一下。”
虞荔点点头:“好。”
陈楚航看向她身边的许明娜,笑了笑:“你是设计部的吧。”
许明娜眼眸一亮,受宠若惊似的:“你,你记得我?”
陈楚航回道:“记得,昨天看你很认真地在画图纸,叫许明娜吧?”
“对对!”许明娜头点的如同捣蒜,原来的拘谨竟然变成了欣喜。
虞荔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情况。
许明娜是喜欢上陈楚航了。
她转过头,朝陈楚航道:“我一会儿就进去,我跟她说几句话。”
陈楚航点点头,又向许明娜点了点头后进去了。
“你喜欢他?”虞荔压低了声音,问道。
许明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嫂子,我突然相信一见钟情了。”
“……”虞荔好笑地看着她,“那你要我帮你打听什么事儿?”
许明娜脸跟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女朋友。”
果然是这个。
虞荔无奈一笑:“如果他有女朋友怎么办?”
闻言,许明娜眼底掠过一丝踌躇,好半天才闷声道:“那就只能祝福了……”
虞荔看着,暗自叹了口气:“好。”
“谢谢嫂子啦!”许明娜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走了。”
看她兴冲冲地跑走了,虞荔忽然有点后悔了。
她一个结了婚的人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而且要是被靳辞宴知道了会不会被误会啊?
可是既然都答应许明娜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虞荔耸了耸肩,转身开门进了门。

第二十六章 汗流浃背

桐坞铁路施工处。
虞荔调整了一下头灯的位置,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数据。
陈楚航指着右侧的山壁道:“这边土质比较松,注意加固,不然容易发生塌陷。”
好一会儿,两人才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直到出了隧道,虞荔才忍不住问道:“我发现你对这条铁路好像很执着。”
这两个月她每次去办公室都能看见他埋头在一大堆数据里,别人下班了,他还在加班,别人上班了,他已经上班一个多小时了。
这种热情和认真让她很佩服,同时也有些疑惑。
她是因为父母的缘故,但陈楚航表现比她更加的热情,好像他也带着一份执念做着这些。
陈楚航笑了笑:“不瞒你说,其实我爸曾经就是个铁路工人,这条铁路是他未完成的梦想。”
虞荔愣住:“这么说,这条铁路也是你梦想?”
陈楚航点点头:“他近几年身体不好,我想等铁路建成了,带他来看看,也好了却他的心愿。”
闻言,虞荔心中一刺,记忆恍若又被带回了那年的夏天。
她满心欢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家,想告诉患病的爸爸,她以后会像他一样在为国家做贡献。
可还没到家,就被告知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她攥着录取通知书赶到医院,却只听见了病房中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想到这些,虞荔鼻尖泛酸,忙转头擦掉眼角的眼泪。
“怎么了?”陈楚航不解地问。
“没什么。”虞荔语气低落,满心都是秦父的遗憾。
外头的阳光照得人汗流浃背,陈楚航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目前计划是三年完成,如果在隧道上加快进程,应该能提前半年左右。
虞荔喝了口水,忽然想起许明娜托她的事儿。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干巴开口:“楚航,你有女朋友吗?”
陈楚航低眉一笑,摇了摇头,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她身后越走越近的人。
虞荔本就有些尴尬,见他摇头后看着自己身后,不免疑惑地转过身去,正巧撞上了靳辞宴那双阴沉的黑眸。
“……”
虞荔神情一僵,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更是火辣辣的。
看靳辞宴这副表情铁定是误会了。
她正要解释,靳辞宴一伸手就把她拽了过来,眼神微凛:“我以为陈顾问早结婚了。”
陈楚航看他一副“护食”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
靳辞宴是不是把他当做情敌了?
还不等他回答,靳辞宴拉着虞荔转身就走。
虞荔快步跟着他的步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对人家客气点儿,都是同事。”
靳辞宴紧皱眉:“我已经很客气了。”
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陈楚航抱有敌意,似乎两人与生俱来就不对味。
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前两天听虞荔那样夸他,今天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简直在挑战他的忍耐度。
直到了休息室,两人吃午饭时,虞荔才笑呵呵地解释道:“你别闹别扭了,我是帮别人问的。”
靳辞宴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谁?”
“许明娜。”虞荔低声道,“她喜欢楚航。”
靳辞宴眉头又是一蹙,似乎很不满她叫的这么亲密。
但又怕她觉得自己过于小心眼,也就闭口不说,好半天才闷声说了句:“让她自己去说。”

第二十七章 碎石

因为隧道施工遇到了困难,这段时间虞荔一直都住在施工地。
许明娜借着送资料的机会把还在计算数值的虞荔拉到休息室外。
“嫂子,我托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许明娜低声问道。
虞荔拍了拍她的手背:“问过了,他没有女朋友。”
“真的啊?”许明娜兴奋地两眼放光,原地蹦跶了两下。
突然,隧道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两人愣了一下,虞荔率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了过去。
只见所有工人都往隧道口跑去,叫着“救人”。
虞荔暗叫不好,立刻跟着奔了进去。
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见四个工人倒在地上,身上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而头顶也还在砸落着碎石。
“里面还有人吗?”虞荔搬着石头,焦急地看着里面。
被砸伤腿的工人忍痛道:“没了,全在这儿。”
“赶紧带他们出去。”虞荔架着受伤的工人,赶忙朝隧道口走。
又是一阵慢慢从背后席卷而来的闷响,她脸色一变,嘶声大叫:“快跑!”
近在咫尺的出口,虞荔咬牙奋力一推,将身边的工人推了出去,自己往旁边一扑,险险躲过砸下来的石头。
然而后脑勺却狠狠撞在了山壁上,一阵带着晕眩感的剧痛过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铁路局。
靳辞宴才修改完新的工程图,看了眼时间,正想去找虞荔,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许明娜。
她不是去送资料了吗?
靳辞宴微微蹙起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喂。”
“师哥,不好了!嫂子她……她!”
“砰”的一声,椅子由于靳辞宴突然站起来而倒在地上。
他脸色一沉,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了?”
“隧道发生了坍塌,嫂子现在在瀚民医院,你快过来吧!”
许明娜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慌乱,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靳辞宴的呼吸。
脑子像是受到了指引,再次为他回放了那段虞荔满身是血了无生息的模样。
几乎是一瞬间,靳辞宴冲了出去,把走廊经过的人吓了一大跳。
瀚民医院,病房。
虞荔头上缠了一圈绷带,面色有些苍白。
她端着一杯水,心里仍旧在后怕着。
她不敢想自己要是晚一秒避开,恐怕现在就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嘭——!”
病房门忽然被用力推开,她错愕地抬起头,见靳辞宴两眼通红地站在门口。
虞荔心一紧。
隧道坍塌的事一定是吓到他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告诉靳辞宴她没事,却见靳辞宴几步跨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着。
手中的杯子因为猛烈的动作而倒在被子上,水湿透了虞荔的衣服和裤子。
靳辞宴红着眼紧紧抱着她,如同坐过山车的心狂跳着,连呼吸都急促的不受控制。
一路上他都在虞荔要是出事该怎么办。
但想来想去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的乱,而在看到虞荔还平安无事时,所有的恐惧好像玻璃被击碎,让他猝不及防到无力。
虞荔没有挣扎,反而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我没事,放心。”
“放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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