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策诧异地看着温凝君,一时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情花生在血海浮岛,想要采到必须忍受蚀魂的痛苦,温凝君她……
他掩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接过了那花。
情花已送,温凝君转身就要离去。
她真的怕她在这儿哭出来或者倒下去给萧北策添乱。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袭黑衣的刑罚云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扫视了温凝君一眼,似是确定了什么,声若洪钟:“温凝君残害于湛,按门规将其压入炼狱,日受三百鞭刑。”
温凝君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刑罚云长突然一掌狠狠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倒在萧北策脚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北策心不觉一沉,向前一步将温凝君挡在身后。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刑罚云长接着轻挥衣袖,玄光镜出现。
镜中于湛躺在血泊中,右手旁是用血划出的“温凝君”三字。
温凝君心底一沉,却只看向萧北策。
她摇着头,只求萧北策能信她一次:“师尊,我没有。”
但萧北策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回答是后退一步,让了开来。
这一瞬,温凝君的心坠入了冰窖。
第五章 发现异样
整个炼狱都回荡着鞭子打在身体上的闷响。
温凝君被吊在刑架上,每一鞭都打的她直颤,但她始终未出声。
只因受过血海那侵蚀魂魄的苦云,这点皮肉之痛好似也就不算太痛。
刑法云长看着她这样子,厉声道:“温凝君,你既交代不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儿,还不认罪!”
温凝君苦笑一声,认罪?她根本没罪,如何认罪?
她想着萧北策,咽下几乎要到喉间的解释。
她如何能说自己是为了萧北策去采情花?那不是昭告天下,萧北策与她有染。
而萧北策,应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吧。
毕竟,他都要娶兰如沁了……
落在身上的鞭子鞭鞭穿过身体,打在她几近滴血的心上,她逐渐意识模糊。
阴冷的炼狱好似再也见不到天光,可她还想再见萧北策一面……
再次从痛中醒来,温凝君发现已在凌容阁中。
“师父……”她抬起眸子,看着那身影细细唤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她,师父应该要闭关修炼了。
凌霄看着奄奄一息的温凝君叹了口气,将一粒丹药喂入温凝君口中。
见温凝君脸色好多了,他才道:“此次你所受的是无妄之灾,那于湛是被魔族所杀,而后嫁祸于你。”
温凝君一愣:“魔族又想来解封魔尊沧溟?”
千年前,沧溟无故屠杀仙界。
还是昆仑仙宗中十位长老以命化成宗门阵法才将沧溟封印在思过崖下。
凌霄眉间紧锁:“不知此次宗门又混入了多少魔族探子,后山已经被封,你之后不要误闯。”
说完这一句,他又安慰温凝君:“多亏了萧北策师弟查清事实,否则为师也救不了你,因为你的事,萧北策和兰如沁的婚期都延后了。”
温凝君愣住了,回过神来,连日的疼痛的心竟不由雀跃起来。
萧北策没有娶兰如沁;萧北策救了自己……
他这么做,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她?
又过了几日,温凝君好得大半,趁师父打坐,迫不及待的去了浮翎殿。
踏进殿门,便见萧北策正翻着古籍。
他一身白衣,气度凌冽,听见动静后抬了下眼便凛声道:“出去。”
温凝君脚步一顿,支支吾吾。
“师尊,我只是想,想说谢谢。”
萧北策执着古籍的手一顿,口吻平淡:“于湛是昆仑仙宗的弟子,查清他的死因是本尊分内之事,与你无关。”
温凝君嘴角僵住,有些窘迫。
萧北策翻了一页,却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殿内一时只剩萧北策的翻书声。
踌躇了片刻,温凝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着:“师尊,您的情毒可解了,如沁她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萧北策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怒意。
他根本不需要情花。
也不需要她为他做到如此境地。
“本尊的事何须你来管。”
“我……”
“还不出去!”萧北策眼神如冰刺向温凝君,将她的话狠狠地噎了回去。
温凝君中才燃起的一丝光亮又渐渐暗了。
她落寞地转过身,静静退了出去。
走到离浮翎殿十几丈外,温凝君才停下,遥望那殿内还在看书的萧北策。
又站了一会儿,温凝君正准备离开,却见兰如沁的身影忽然从林间闪过,居然是去往被封了的后山。
温凝君皱了皱眉,抬脚跟了上去。
见兰如沁熟练的打开后山结界,越跟,温凝君心里越疑惑。
直至思过崖,兰如沁停下了脚步。
温凝君息敛气紧紧靠在树干上,眼前的一幕震的她眸子瞬时紧缩。
第六章 粉身碎骨的滋味
还未等她细听,刹间,随着后脑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陡然变成黑暗。
再次醒来,温凝君痛吟出声,耳边风声呼啸,吹得她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才发现她和兰如沁都被法术束缚在思过崖边。
离她们几丈外,是持剑而立的萧北策。
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身上的魔气压得温凝君呼吸一滞。
是魔族!
那黑衣魔族瞥了眼温凝君,目光如刃挥向几丈外的萧北策:“萧北策,你坏我法阵,我便拿你弟子的命祭阵,不过……”
他血眸一眯,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我也只要一条命,就看你不要谁的命了。”
黑衣魔族话音刚落,兰如沁就噙着泪扬起一个笑容,眼神眷恋温柔:“师父,你救师姐吧,能做你的徒弟,能差点成为你的仙侣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温凝君心里着急万分,想起晕倒前在后山看见兰如沁魔化的一幕,急切地要告诉萧北策。
可她连嘴都张不开,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萧北策眼神凛如寒冰:“小小魔族也妄想威胁本尊。”
他看向左边一直都不出声的温凝君,又看向右边深明大义的兰如沁,眸子一暗。
“萧北策,这身后便是思过崖,你选了一个,另一个自然是活不成了。”黑衣魔族有意无意地扯着兰如沁,将她往后带。
“是吗?”萧北策冷嗤一声,掩与袖中的手开始缓缓凝气,他目光停在兰如沁身上再未离开。
温凝君眼睫微颤,失落如潮水涌上心口,甚至压过着急。
师尊要放弃她吗?
“放了如沁。”
下一秒,她听见萧北策毫不犹豫的如此说。
似一把匕首穿心而过,温凝君。
“师父……”兰如沁眼睫一颤,“救师姐吧,我真的没关系。”
“她吗?”黑衣魔族看了兰如沁一眼,邪笑一声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兰如沁往身侧一倒,将黑衣魔族遮了个严严实实。
萧北策一惊,忙收回掌中蓄势待发的法剑。
“后会有期!”
黑衣魔族化作一股黑烟消失。
温凝君只觉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温凝君——!“
萧北策瞳孔骤然一缩,奋力飞去却只抓住了温凝君几缕黑发。
温凝君眷恋地看着崖上的萧北策,扯了扯嘴角,她扬起一个笑容。
“师尊,保重。”
纵然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兰如沁,只要你好,我大约死也是开心的。
萧北策欲纵身跳下去救温凝君,却被身后的兰如沁死死抱住。
“师父,你不能去!思过崖下的罡风可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您救不了她了!”
萧北策身形一怔,微张的薄唇颤了颤。
崖下的寒气似是侵入了他的心,紧缩的瞳孔中还残存着温凝君那苍白的笑。
萧北策木讷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骤然一抽。
他没有抓住温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