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怡是将门锁好了，但挡不住还是想从窗户处往外看的心情。
季晓宸靠了一会之后已经彻底醒酒了，此刻在外面院子里跟他几个兄弟围住一起，也不知道从哪弄了炉子正烧烤。
肆无忌惮的张扬，阿冬买了酒回来，他们就着烤串还能继续闹腾。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季晓宸转头，望向窗户的方向。
沐嘉怡原本想将窗帘拉起，假装自己就没有偷看，但是想了想，突然又一把将窗帘给掀开了。
她手撑着窗台，就站在灯光光明的屋内，隔着远远的距离跟季晓宸四目相对。
“季晓宸似乎笑了笑，隔得太远看不真切，而且，他似乎举了手中的酒，朝她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沐嘉怡笑了笑，然后才将窗帘一点一点关上。
靠回到床头的时候，枕头下的电话响了一下，是季晓宸发来的信息。
“赶紧睡觉吧，你再不睡我就上来了。”
沐嘉怡看着信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有她自己内心里明白，其实，她倒希望季晓宸说的是真的。
“睡不着，裴爷回来你能交代吗？”沐嘉怡犹豫过后，回了信息。
这条信息之后，季晓宸就没再回了，沐嘉怡看着手机，看着屏幕从亮到暗，被她按亮又再一次变黑，循环好几次，季晓宸的信息都没再来。
沐嘉怡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躺了下来。
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将灯关了，在昏暗里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似乎又响了一下。
沐嘉怡第一时间将手机拿出，屏幕上是季晓宸发来的消息，很简单的四个字。
“我在门外。”
“别开灯，如果想见我就开门”，季晓宸的下一条信息紧接着而来。
沐嘉怡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才按黑手机，在昏暗里掀开被子下了床，都来不及穿鞋子，她光着脚走到门口。
手心真的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心跳有些快。
手心微转，门开了一条缝。
季晓宸没有推，就安静的等，等着沐嘉怡要不要将门真正的打开来。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的，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冒险，我算着时间呢，心里有数。”
季晓宸开了口，声音很低沉，还是没有推门。
今天的事，终归要跟沐嘉怡解释一下。
沐嘉怡轻嗯了声，声音从门缝传出，显得很闷。
“但是”，得到沐嘉怡的回应之后，季晓宸又开了口，再开口的时候带了轻微叹息，“沐嘉怡，你得知道，你如果决定跟我，冒险屈辱伤害都是必须的旅程，在你还没有话语权的时候，自尊和脸面，不值钱的。”
“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只不过是裴立群的一条狗而已。”
沐嘉怡将门拉开，跟门外的季晓宸四目相对。
季晓宸看着她，眼眸深沉冷静，缓缓向下，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
季晓宸往前一步，搂上沐嘉怡的腰，两个人之间贴近了许多，他在她耳边开口，“踩上来。”
沐嘉怡将脚踩上季晓宸鞋上的时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季晓宸就那样搂着她，抬了抬脚，两个人一道进了房间，然后转身，让沐嘉怡的后背贴着门板。
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又是昏暗了。
“其实我并没有多大能耐，我能给你的只是小恩小惠，就跟在赌场一样，至多把你的利息，把你的期限往后压一压，但是我无法力挽狂澜，我填不上你那个窟窿。”
“现在也是，你选了裴爷，我不能免你的屈辱，但我还是担心你会着凉。”
季晓宸说话时候，脚上又动了动，两个人贴得更近了。
沐嘉怡抬手，抚上季晓宸的脸，第一次，主动的一点一点凑近，吻他。
空气的温度在瞬间变高。
沐嘉怡难得的主动，主动亲他，也主动去解他的衣服。
季晓宸却按住了她的手，即使气息不稳，还是按住了，按住之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你可以”，沐嘉怡开口。
季晓宸失笑，摇头，“再等等我。”
他们在泥潭里相遇，各自都狼狈肮脏，季晓宸当然可以要她，说得难听一点，沐嘉怡又不是干净的身子，可是，就因为在这样的黑暗泥潭里相遇，小心翼翼的珍惜才显得更贵重。
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至少在我这里，还是个宝贝。
第21章 让他给你赔罪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沐嘉怡只觉得好像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脑袋，指腹一点一点划过她受伤的额头，力度不重，很舒服。
她下意识动了动脑袋，顺着手心的温度贴去，看起来乖顺又可怜。
突然，沐嘉怡猛的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裴立群的眼睛。
沐嘉怡脑子嗡的一声，睁着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坐直起来，又变回了拘谨模样，“裴爷，你今天就回来了？”
“嗯，忙完了，提早回来看看”，裴立群笑了笑，说看看的时候，又抬手将她额前的发撩开再看了一遍，“疼不疼？”
“没事了”，沐嘉怡赶忙摇头。
裴立群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沐嘉怡一直看着他，在等，等他要说什么。
季晓宸说过的，楠姐跟了裴立群很多年，裴立群是会顾及她的，所以现在楠姐知道了她的存在，裴爷会不会为了哄楠姐开心而放了，她沐嘉怡有自知之明的，她和楠姐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非要做选择，裴爷不可能非要她。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礼物。”
裴爷沉思了好几秒，却只说了这话。
“哦……”沐嘉怡点头，刚准备下床，房间门口传来了动静。
沐嘉怡抬眸就看见了季晓宸。
昨天晚上还在这房间跟她放肆拥吻的人，此刻却规规矩矩只站在门口，不能越界一步。
“裴爷”，季晓宸开口。
裴立群闻声蹙眉，面色凝重，转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抬手就是一巴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沐嘉怡惊了惊，这还是第一次，她真正的看见裴立群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的暴戾。
沐嘉怡又想起季晓宸说的，他不过是在一些小弟面前很风光罢了，但他终究只是裴立群的狗。
“你多大了还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对不起裴爷”，季晓宸垂眸，认错认得很干脆。
“滚出去”，裴立群确实很生气，抬手指了指外面，让他滚。
季晓宸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沐嘉怡一眼。
沐嘉怡说过，说裴爷不是挺信任他，对他挺好的，那些不过是假象罢了，所以的一切虚伪面具最终都会被撕下，身份之间的差距，立现高下。
若无其事拍了拍手掌，裴立群再次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瑶瑶，来，陪我吃饭。”
沐嘉怡默默深呼吸，笑了笑，下了床，走到裴立群面前的时候，还是将手放在了他伸出的手心里。
沐嘉怡跟着裴立群吃早餐的时候，内心还挺复杂的。
现在很被动，所有的往后，甚至于去留，都在裴立群的一念之间。
“怎么了？”裴立群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拘谨和不安。
沐嘉怡咬了咬唇，还是低声开了口，“那个……楠姐，她还会再来吗？”
裴立群笑了笑，好像不太当回事，“不用理会她，她不会再来的。”
“哦”，沐嘉怡点头，跟她想象的结果并不同。
裴立群看着沐嘉怡，又笑了笑，“上次跟你说的，有没有想好要做点什么？你这个年纪天天呆家里也无聊。”
沐嘉怡沉默，这个问题突然又被问起，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立群显得很大方，不仅金钱上的大方，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大方，他甚至伸手握了握沐嘉怡的手，然后开门见山，“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你现在跟着我，不图点什么，两年之后，你怎么办？难道还回去面对你父亲，陪他待在小巷里生活？”
老实说，裴立群说这话，还是让沐嘉怡惊讶的，她没想到，裴立群会考虑到这事。
“当然了，两年之后，你愿意继续跟着我，我也乐意。”
沐嘉怡沉默，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
“没事，到时候再说”，裴立群笑，握着沐嘉怡的手，将椅子往她身边靠了靠，然后又开口，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季晓宸这个人怎么样？”
沐嘉怡心下惊了惊，抬眸看裴立群，“裴爷问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裴立群笑了笑。
“我……跟他不熟”，沐嘉怡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假装镇定。
裴立群笑了笑，“没事，以后会慢慢熟的，你别看他这次这事办得不好看，平时还是很机灵的，但是这次的事，他要负责，晚点，我让他给你赔罪，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