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徐斯言盯着她的侧脸，想上去替她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只不过不合情理，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她也有青春阳光的时候。
其实宋云舒有今天，他也有责任。
但凡他稍微给她点回应，她又怎么会看上，跟他有几分相似的傅子聿？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徐斯言的思绪飘远了，想起宋云舒刚刚追他的那一年。
那种爱意，真的不用细看，随意一扫，就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他，不太满意的说：“徐同学，你为什么教别人题目，不肯教我啊。”
徐斯言说的是：“因为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很冷淡，一般人估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问题并不在困扰这件事情上，是因为她一靠近，他会紧张会有不好的念头，男人在青春期，所有对异性的想法，都很不堪。
他肖想过宋云舒，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在车上，甚至在教室，他都想过，他在所有场景下，把她弄哭。
只不过这跟他从小被灌输的三观相悖，他从小就被告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他在这种矛盾之下，一边吊着宋云舒，一边又无数次拒绝她，看着她痛苦。
他故意透露给宋云舒他要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而如他所愿，大学里，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他。
说实话，大一看见宋云舒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很开心，甚至比后来拿了国奖，比生意上赚一大笔钱，还要让他开心。
从一进去，他就打听到了她所有的消息。
徐斯言截胡了所有送到宋云舒身边的情书，在朋友面前，却从来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为了宋云舒，跟母亲作对，值不值得。
一直到后来，宋云舒的身边黏上了傅子聿。
然后他看见他在寝室楼下缠着宋云舒接吻，并且蹙眉警告宋云舒不准收情书，学长学弟都不行。
宋云舒面色冷淡，说：“你该回去了。”
傅子聿说：“你得听进去，我就从来不加女生微信，谁问我我都说我有主了。”
宋云舒说：“回去吧。”
“宋云舒，我服了你了，你怎么从来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傅子聿低头看着她说，“我不走就算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可真是一个大直女。”
宋云舒无奈的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傅子聿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徐斯言认识的傅子聿，从来都是冷淡而不着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傅子聿，乖乖的，很听话，很好哄。
那一天，宋云舒被傅子聿缠着，很晚才回宿舍，两个人就站在树下，牵着手，说着极其幼稚的小事，随便说点什么，傅子聿都能醋劲满天飞。
那一天，徐斯言站在宋云舒寝室楼底下，久久都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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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想起那段时光，傅子聿代替他做着一切和宋云舒亲密的事情，他看见他买过避孕套，买过情侣之间特殊用品，也偶尔说宋云舒其实很会。每看见一次，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徐斯言知道，傅子聿一直不过是他的替身。可他开始不安，所以蒋文媛让他出国，他也就出了，他其实是想逼着宋云舒一起的，但那次她没有选择他。
他在国外，对她的想念浓烈到一种离谱的地步，每一秒，都想见见她，每一个晚上，都想一些不能跟外人说起的荒唐事。
徐斯言知道那种苦，他忍不了，所以他回来了，也知道错了。
“宋云舒，我也是没想到，他会对你这么不好。”徐斯言皱眉道，“这次温远辉的事情，应该和他也有关系。”
宋云舒沉默了片刻，道：“我这边很多证物的搜集，都是他让人帮忙找的，他答应我官司一定让我赢。我也不敢保证，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只是他态度还算坦然，我姑且相信他。”
徐斯言因为宋云舒的话，多看了她一眼，道：“照你这么说，那他还算有几分良心。只不过因为温湉坑你的事情他向着温湉，我还以为他什么事情都向着她。”
宋云舒搜寻了一番记忆，都不记得自己有被温湉坑过，她有些疑惑的说：“温湉坑我？”
“你不知道？”徐斯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两眼，“阿熠身边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不在意而已。”
宋云舒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的手无意识的捏了捏杯子的杯壁，说：“我并不知道我被温湉坑过。”
徐斯言道：“你跟傅子聿结婚，还是因为网上有人爆料了你们亲密的帖子，其中还有一篇文章，暗示你是故意勾-引傅子聿，设计他跟温湉分手。你还记不记得，这篇文章让网上的人对你骂声一片？”
宋云舒当然记得，她的学生里面，也有不少骂她的。
那段时间，她几乎成为了网上最热的小-三，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徐斯言看着她还算平静的脸色，继续说：“这篇文章是温湉写的，后来你姑父利用她这篇文章把你的事情炒作起来，逼傅子聿娶你。傅子聿让人揪出了所有人，你姑父找的那些人都吃了官司，但温湉他没有追究。当然，你们被拍到的照片是谁拍的，我不清楚。”
顿一顿，说：“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让旁边的人都闭了嘴，没透露给你半点风声。”
宋云舒这会儿脸上基本都平静也维持不了了，只能机械的喝着热水。
那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虽然看着还算平静，那会儿却，总是失眠。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只跟林横山有关。
没想到温湉，才是最狠心的一个。
宋云舒那会儿，从来都觉得她是个有点小心思，但本心不坏的姑娘。可是明明是她自己离开傅子聿的，她也能说得出口，是她宋云舒抢了她的。
而傅子聿同样知道实情，没让温湉道歉不说，还瞒着她。
这是狠毒的想毁了她，温湉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绝不是一个三观端正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瞒着她是不是代表着，他心虚愧疚，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怕她去找温湉的麻烦？
宋云舒这会儿胸口堵着气，隐隐泛疼。她勉强直起身子，走了两步，整个人就有些脱力的蹲了下来。
“宋云舒。”徐斯言连忙眼疾手快的过去扶起她，担忧的说，“你还好不好？”
“怎么看，我也不像是好的样子吧？”她勉强扬起嘴角，可很快弧度就消失了，她轻声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明知道她在故意造谣，故意诋毁我，他却还护着她？而温湉一说是我逼走他的，他就来质问我。”
宋云舒只是不想提，傅子聿每次一提到温湉就转移话题，她不是傻子，要是他相信她，就应该当面跟她谈。
回避意味着什么，谁不清楚？
徐斯言顿了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把她搂进了怀里，紧紧的，“宋云舒，你嫁给他，是想要他帮你拿回林氏对不对？”
宋云舒任由他抱着，无心挣扎，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着那篇诋毁她的文章——为上位，不惜勾-引学生男朋友，毫无道德可言的小.三贱.货。
居然是温湉写的。
一个了解她，却嫉妒她诋毁她的，所有老师都为之骄傲的学生。
徐斯言微微蹲下来，让她在他怀里能有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他柔声说：“宋云舒，何必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来完成上一辈的遗憾呢？要帮你，傅子聿可以，其他人也可以。何况，傅子聿这么帮着外人，指不定有哪一天，外头那人随便挑一嘴，他就不帮你了呢？你跟着他，是没有保障的。”
宋云舒愣愣的看着徐斯言。
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的。
是啊，傅子聿对她是有些许感情，但这不代表他对温湉没有，一个心里有其他人的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帮自己么？
风险太大了。
傅子聿……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傅子聿了，她把握不住他的情绪。
宋云舒在徐斯言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不妥，推开了他，说：“抱歉。”
徐斯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宋云舒，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真正想对付的是谁，都没有关系，我都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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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太意味深长了，宋云舒看着徐斯言，表情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还是他对她，别有所图。
宋云舒其实或多或少也察觉出来一些，徐斯言对她有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只是她不知道，是临时起义，还是别的什么。
“我先回去了。”宋云舒说。
徐斯言看着她撑着伞的背影，只觉得她太单薄了，如果她愿意到他身边来，他一定给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徐总，你怎么过来了？”张律师出来时，正好碰到他。
“听说宋云舒在你这儿，我过来看看。”徐斯言淡淡说。
张律师愣了愣，道：“你跟宋云舒高中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但她都结婚了，还是你表弟……”
徐斯言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张律师叹口气，说：“当时就有人打赌你铁定会因为宋云舒发疯，没想到还成了真。但你觉得，万一她跟你一起了，她承受得了这种舆论压力？”
“我会带着她出国，再也不回来。”徐斯言淡淡道。
……
宋云舒回到家，先找了温湉发的帖子，只不过全网已经被删了个干净，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发帖的号，也早已注销。
傅子聿办事，效率当然是高的。要让这事情过去，当然能处理好。舆论管不住，舆论背后资本下场，又能剩下多少东西？
宋云舒总算明白，为什么傅子聿身边的人为什么一直劝他甩了她，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戏弄小丑一样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没有地位。
她想，或许连裴母裴国山也是知道的，所以裴母，才会这么不看好她。
所以裴母对她的轻视，不怪她。
怪傅子聿。
当晚傅子聿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她太恶心了，看着他的名字几乎都引起反胃。只不过她最后，还是接了。
傅子聿打的视频，应该是刚刚下班，正在往家里走。跟她抱怨今天开了很久的会。
宋云舒说：“温湉今天来上班了吗？”
那头男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说：“来了。”
随即又立刻找了其他的话题。
宋云舒以往，会配合他，他不想聊她也就不问了，今天却多少有点唱反调的心态，她继续淡淡的问：“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坐在你身边，跟你开的同一场会。或许在这场会议上，她会看你无数眼，也可能无意识的对你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老婆，你别瞎想好不好，今天我坐的离她很远。至于她看不看我，又不是我能控制住的。”那头的男人微微皱起眉，说，“我好累，打电话就打电话，别再提其他人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