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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莹莹抬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许卫东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脸色难看。
“谁准你出来的？”
闻言，钟莹莹本要出口的‘恭喜’噎住。
半响，方问：“为什么我不能出来？”
三年前订婚日的那场车祸后，许卫东失去了双亲，她跛了一条腿。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准她出现在人前了。
她也慢慢跟以前的朋友们，渐行渐远。
可钟莹莹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她只是受了伤而已。
许卫东见她反问自己，没有回答，大步上前强拉着她进了卧室。
“嘭！”的一声关了门。
钟莹莹站在床边，捏着的衣角的手慢慢攥紧：“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因为我的腿吗？”
许卫东看着她，毫不犹豫：“是！”
这一刻，钟莹莹只觉凉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心口。
虽然她早就想到，可亲耳听许卫东说出口，她还是觉得心犹如被人紧攥着，呼吸不畅。
钟莹莹脸色惨白，忍不住自嘲：“对不起，是我给你丢脸了。”
许卫东看着她这个样子，眼尾闪过一丝厌烦，径直离去。
摔门声响彻耳边，楼下也很快恢复了寂静。
钟莹莹站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强忍着鼻尖酸意，喃喃自语。
“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不用再丢脸了，很快的……”
她摸着中指上那道圆痕，原来那上面有个订婚戒指，她带了三年，但在那场车祸中弄丢了。
如今三年过去，痕迹还在，可自己和许卫东过往的那些甜蜜，一如丢掉的戒指，再也找不回来。
那时候，他们差一点点就要结婚。
可差的那么一点点，却成了他们的永远。
夜色漫长。
钟莹莹整个人缩在窗边，怔怔望着东方遥遥升起的那片白……
房间内空荡的寂静。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刺耳至极。
钟莹莹无力的接起，还未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孟母的声音：“我钱又输光了，赶紧给我转点。”
钟莹莹闭上眼，攥紧了手心：“妈，1号我就给你打了钱，现在才3号，我也没有。”
话音刚落，孟母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你这个该死的白眼狼，真是翅膀硬了，没良心了，你就不怕遭雷……”
钟莹莹直接挂断，快速阻隔了后面更伤人的话语。
她疲惫的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内心一阵凄凉。
自从她爸去世，孟母似乎就疯了，好像只有赌才能让她觉得活着。
钟莹莹理解她心里的苦，所以这些年攒下的钱都拿去给她还债了。
可现在的自己，哪还有资本再让她挥霍。
太阳慢慢升起，手机再次响起，上面闪烁的是许卫东的名字。
她刚按下接听，就听见对方的怒吼：“立刻来车行把你妈带走，不然我马上报警。”

第二章 买你这三年

男人的声音一如三年中的冷厉。
钟莹莹还没说话，就听见那边只剩下冰冷的挂机声。
想到他的话，钟莹莹匆匆赶去车行。
刚下车，就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孟母正拽着许卫东的衣服：“给我钱！”
钟莹莹见状，快步上前：“妈……”
她正要拉开孟母，然而却被其一把挥开，连退数步。
孟母看了一眼踉跄了几步的钟莹莹，突然想到什么，嚷嚷道：“许卫东，你必须要给我钱，我女儿这条腿就是为了接你爸妈才瘸了的，你得负责！”
钟莹莹闻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许久她才回过神，再次抓住孟母的手。
“妈……您别闹了，我现在就给您钱。”
孟母见目的达到，这才作罢。
钟莹莹看着许卫东越渐黑沉的脸色，连忙拉着孟母离开。
她怕晚一秒，许卫东发火，真的把警察叫来。
半个小时后。
钟莹莹从ATM机取出钱递给孟母：“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每月只会给您一次钱，只要您不赌，足够花。”
可孟母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数钱。
钟莹莹深吸口气：“但您如果再去找许卫东，我不会再给您一分钱。”
孟母数完钱，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而后，满意的离开。
钟莹莹看着她的背影，只觉满心荒凉。
深夜，钟莹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
推开门，却看见许卫东端坐在沙发上。
想到中午发生的事情，钟莹莹有些愧疚。
她走上前，正要为孟母的事道歉，却见许卫东朝自己扔下一张卡。
“卡里的钱就当我买你这三年，你和我到此为止。”
钟莹莹看着茶几上的卡，怔在原地。
她和许卫东相爱三年订婚三年，现在却被他一张卡打发……
钟莹莹眼尾发红，声音轻不可闻：“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怎么？嫌少？”
许卫东抬头看着钟莹莹，视线如刀。
钟莹莹狠狠掐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却毫无知觉，跛脚的骨头如被侵蚀一般疼痛。
她知道，要变天了。
每到下雨天，自己的跛脚就是这样的疼。
钟莹莹忽然觉得心力交瘁：“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娶我吗？”
“不记得！”
许卫东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钟莹莹站在昏黄的客厅，良久都没有动作。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至……
这夜过后，一连几日许卫东都没再出现。
钟莹莹日日枯坐在房间里等他，却始终等不到那个不回家的人。
又一天过去。
钟莹莹实在是担心许卫东，正要打电话给他，却没料到，手机此时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许卫东车队的女队员俞慧。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俞慧直接开口：“出来见一面吧，关于路彦，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钟莹莹听到许卫东的名字，便答应了下来。
到约好的咖啡厅时，俞慧已经坐在里面等着自己。
钟莹莹走进去，坐在了俞慧对面。
“你想聊什么？”
俞慧张了张唇：“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
钟莹莹看着她，没有说话。
俞慧继续说：“其实这几天路彦一直都在我家，我听着他向我诉苦，我真的很难受。”
钟莹莹闻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俞慧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三年前的事情我们都清楚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让路彦一个人扛了三年的痛苦，难道你还想让他扛一辈子吗？”
“钟莹莹，放过路彦吧！”

第三章 我不爱你

俞慧的话犹如当头一棒。
钟莹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厅的。
站在街口，冷风吹来，跛脚处传来蚀骨的疼痛，她却恍若未知一般。
街上人来人往，三两成群，只有她孤身一人。
这一刻，钟莹莹只觉得孤寂凄凉。
是啊，许卫东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自己这个事故里的幸存者，活该被责怪。
钟莹莹缓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跛着的脚和往常一样，引来无数人的视线。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习惯了那些异样的视线，还是漠然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本该漆黑的别墅，此刻却灯火通明。
钟莹莹暗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但又转瞬即逝。
她推开门走进去，客厅空无一人，上了楼，就听到许卫东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到了门口，就看见许卫东一身赛车服，正在收拾着手中的行李。
衣柜里属于他的那一半此时空空如也！
钟莹莹心下一颤：“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卫东闻声，合上箱子站起身：“房子我会留给你。”
说完，他提起箱子从钟莹莹身边走过，没多看她一眼。
钟莹莹看着许卫东决然的身影，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卫东却将她的手指一点点的掰开：“分手。”
钟莹莹惨白着一张脸，跛脚又开始疼了。
她喉咙梗塞，再次开口：“分手……总该有个理由吧。”
许卫东声音冰冷：“我不爱你。”
钟莹莹呆呆地看着许卫东离开的背影，挽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夜。

她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尽是这些年与许卫东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还记得两人相爱时，曾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
然而现在，他却说不爱自己。
钟莹莹怎么也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窗外大雨不期而下。
钟莹莹明显感觉腿比以前更疼了，然而这次她却没有吃止疼药，一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希望腿疼能够盖过心疼。
恍惚中，她陡然想起咖啡厅里俞慧的话。
是啊，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所有人都看得透，只有自己不愿意清醒……
钟莹莹沉默的想了许久，最后拿起了手机。
要不，就像她说着那样放过他吧。
她想着，心如刀割，可还是慢慢打下了那句话。
“我同意了，放你自由，也祝你幸福。”
就在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突然不去看许卫东的回复。
可许久，手机却没有再响。
钟莹莹慢慢睁开眼，看着消息前那红色的感叹号，心却不争气的松了口气。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可悲。
可却没有勇气再给许卫东打电话，亲口给这段感情定下结局。
别墅的灯亮了整夜。
翌日，天色将亮，钟莹莹就去了车行上班。
自从脚跛了以后，她再也不能开车。可又不想离开热爱的赛车圈，就做了汽车改装师。
拧紧最后一颗螺丝，钟莹莹从车底出来。
因为长久维持着一个姿势，跛脚的骨头泛起刺痛，疼得她浑身都在发抖。
钟莹莹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了止痛药，仰头吃了下去。
这三年，她全靠这药撑着工作。
她刚把药放回，抬头就见许卫东和他的车队走进车行，后面还跟着拖车。
钟莹莹本要避开他们，可她现在脚疼得特别厉害，根本走不了。
这时，车行老板却正好看到她招呼说：“钟莹莹正好你手里没活，这个车你接了吧。”
钟莹莹看着脸色不虞的许卫东，刚开口想要拒绝。
却听许卫东说：“她不行。”

第四章 婚前体检

那一瞬，她的心像被砸中般，痛的说不出话。
车行老板目光在两人间打转，却还是说：“别人手里都有活，只有钟莹莹有时间，还有你们七天后的跟场，也让钟莹莹跟着吧。路彦，当给我个面子。”
他话说到这份上，许卫东再不能拒绝下去，只能听从。
钟莹莹忍着跛脚腿骨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跟着许卫东车队离开。
皇风赛车场的练习赛道上，汽车飞驰。
钟莹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一骑绝尘的许卫东，眼里蒙上向往和羡慕。
她垂眸看着自己不能用力的左脚，曾经，她也是赛道上的一员，只不过……
这时，俞慧忽然走来，在钟莹莹身边坐下，缓缓出声：“离开这里吧，以后会有我来好好照顾他。”
她直白的话语如刺哽在钟莹莹的喉咙里，她转头看去：“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俞慧愣了下，浅笑回：“比你想象的早。”
闻言，钟莹莹再说不出什么。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钟莹莹腿疼的实在受不了，忙去医院复查。
医院。
主治医生顾华看着她的体检报告，眉头紧锁。
钟莹莹见状，不由紧张：“顾医生，我的脚怎么样了？”
顾华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你受伤后，一直没有采取有效的治疗措施，你的左小腿已经产生了血栓。”
他指着CT片上的某处：“现在血栓已经脱落，一旦它停滞在和你的心脏或者肺相连的血管中，会危及你的生命！”
钟莹莹听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三年前那场车祸以后，许卫东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情况。
自己又要偿还孟母高额的债务，手中剩下的钱只够每月打给孟母的生活费。
而她自己根本没有钱治疗。
钟莹莹深吸一口气，紧捏着心底的一丝希冀问：“没有办法治吗？”
“现在的医疗技术难以治愈。”
顾华放下手中的报告：“如果你尽快住院接受治疗，也许可以多活几年……”
钟莹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回：“这三年麻烦你了，我再想想。”
说完，钟莹莹转身就走。
顾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起身追了上去。
这三年来，他曾无数次的劝说钟莹莹让她住院，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顾华觉得这一次，不能任由她再耽搁下去了！
走廊上。
顾华上前抓住钟莹莹的手臂想要规劝。
而这时，许卫东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钟莹莹！顾医生。”
钟莹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许卫东和俞慧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而俞慧的手，正挽着许卫东的胳膊！
钟莹莹眸底刺痛，撇开眼，逼着自己别露出狼狈，却忘记抽回被顾华攥着的胳膊。
俞慧暗暗打量着两人，语气意味深长：“钟莹莹现在和顾医生在一起了吗？”
闻言，许卫东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钟莹莹忙抽回了手：“不是，我是来找顾医生……”
可解释还未说完，便被许卫东打断。
“恭喜。”
两个字，让钟莹莹怔在原地。
她只觉心口一阵阵发闷，喘不过气。
顾华瞧着这一幕，刚要开口解释，却被钟莹莹扯住衣角。
就听钟莹莹先一步开口：“你们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吗？”
许卫东看见钟莹莹抓着顾华衣角的小动作，只觉刺眼。
他还没回答，一旁俞慧笑着开口：“他来陪我做婚前体检。”

第五章 这么失败

婚前……体检？！
这句话炸在耳边，让钟莹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般。
三年前她本来已经和许卫东定好日子结婚，可那场车祸之后，他却再也没有提过。
钟莹莹原本以为许卫东不提，是怕会想起已故的父母。
可现在看来，他只是不想和自己结婚罢了。
想到这儿，钟莹莹有些受不了了。
她转身对顾华说：“顾医生，我先走了。”
然后拖着跛脚，一步一步走远，背影孤寂。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许卫东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这之后，许卫东总有些心不在焉，将俞慧送回去后，他回到别墅。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从不晚归的钟莹莹却还没回来。
许卫东心里莫名起了丝火气。
“咔嚓——”
开门声响起，看着进来的钟莹莹，许卫东声音沉怒。
“刚分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钟莹莹看到许卫东的惊讶，直接被这一句话打散。
她爱了许卫东六年，可他现在却将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钟莹莹本想要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许卫东就要和俞慧结婚了，解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钟莹莹沉默着，没再开口。
见状，许卫东以为她是默认，滔天的怒意烧的他快要失去理智。
“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他碰过你了？”
许卫东质问着，扯过钟莹莹直接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你做什么？！”
钟莹莹惊愕的看着他，被攥紧的手腕传来阵阵痛楚。
她用力挣扎着，推拒之中，蚀骨的疼痛从腿上传来，疼得她额头弋㦊渗出了冷汗。
钟莹莹紧紧咬着唇，面色惨白一片。
看着这样的她，许卫东心里突然一缩，瞬间松开了手。
“以后离顾华远一些！”
他冷着一张脸扔下句话，转身离去。
钟莹莹躺在沙发上，满脑子只有腿上难忍的疼！
缓了一阵儿，她起身去找止痛药，想将痛压下去。
可吃了好几种药都没用，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双臂环绕着自己紧紧蜷成一团，自欺欺人的将这当成是别人给的拥抱。
渐渐的，疼痛退去，今天发生的事也开始在脑海涌现。
各种情绪涌上，钟莹莹想找人倾诉，可最后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许卫东，就只剩下孟母。
忽然忆起小时候妈妈也会抱着自己轻声的哄，即使现在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应该还是爱自己的吧。
想到这，钟莹莹求救般的拨出了电话。
等待音一声声响着，很久，那边才接。
听着手机里传来嘈杂的人潮声，钟莹莹还没开口，就听到孟母说：“胡了胡了，赶紧给钱！”
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间，钟莹莹鼻尖一酸。
“妈……”
可那边的孟母却只是道：“有事快说，别耽误我赢钱！”
钟莹莹知道孟母一向都是这样的，可此刻，她真的很委屈。
“妈，我生病了……”
“什么？！”孟母十分不耐烦，“生病了就去看医生，你这么大个人了，这种小事还要和我说。”
下一秒，电话直接被挂断。
听着忙音，钟莹莹喃声自语：“可医生说了……这病治不好……”
话落，她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意，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一天之内，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而许卫东要另娶别人。
唯一能求助的母亲，还是这个样子……
她忍不住质问自己：“钟莹莹，你怎么活的这么失败？！”
可寂静深夜里，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第六章 怎么这么恶毒

这一夜，钟莹莹几乎没有睡。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拿过化妆品一点点全部掩盖，确认无误后才出门去了许卫东的车场。
赛道上。
许卫东和俞慧的车一前一后默契的变换着队形，看的钟莹莹心里艳羡。
曾经的她也像俞慧这般，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许卫东坐在赛车上，余光忍不住落向观众席的钟莹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很快，到了钟莹莹检修车的时间。
她整理着赛车零件，有些器械太大，她拖的有些吃力。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直接从她手里一把接过：“有做不了的事，就叫人帮忙，没必要什么都一个人做。”
钟莹莹目光越过许卫东，看向不远处的俞慧，往后退了一步。
“厉先生，既然你都要结婚了，我们还是该保持一下距离。”
许卫东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要结婚？
而钟莹莹疏离的动作和话语，一下子将他拉回到昨天。
许卫东眸光微冷：“你是怕顾华误会？”
钟莹莹处理零件的手一僵，站起身就要走。
她不想再听许卫东对自己恶意揣测，也不想重蹈昨天的覆辙。
许卫东却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心虚了？”
听着这话，钟莹莹一把抽回手：“许卫东，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
看着她微红的眼，许卫东突然说不出话。
钟莹莹就在此时挣开他的桎梏，转身离开。
远处，俞慧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眸色阴冷。
转眼，就是许卫东比赛当天。
钟莹莹刚要出门去赛场，手机却突然响起。
刚接起，就听到许卫东冰冷的声音：“立刻过来中心医院！”
随即，电话直接被挂断。
钟莹莹握着电话，心蓦然下沉。
许卫东现在不该是在赛场么？为什么会在医院？
钟莹莹越想越心乱如麻，匆忙赶去医院。
到了病房，进去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钟莹莹身上。
而此刻俞慧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胳膊上打着石膏。
看着钟莹莹进来，她眼眶唰就红了：“钟莹莹，你为什么要害我？！”
听着她的质问，钟莹莹却一头雾水。
许卫东看着她：“俞慧车的刹车片被换了，这些天只有你碰了她的车。”
钟莹莹愣了下，忙开口解释：“昨天我确实给她的车换了刹车片，可那刹车片是俞慧自己给我，看着我装上去的！”
许卫东眉头紧锁，还未开口。
俞慧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是说我自己害自己吗？有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钟莹莹一怔，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
只能看着许卫东，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可许卫东只是冷峻着一张脸：“你差点害了一条人命，现在，给俞慧道歉！”
闻言，钟莹莹喉间一阵哽咽：“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道歉？！”
她看着许卫东，半步都不退让。
而许卫东脸色沉沉。
病房里凝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俞慧眼尾闪过一抹得意，轻扯了扯许卫东柔声说：“路彦，算了，至少我活下来了，没有像叔叔阿姨那样……”
这话一出，钟莹莹和许卫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钟莹莹忍不住怒气，看着俞慧质问道。
俞慧看着钟莹莹，眼睛里的鄙夷一闪而过：“我只是就事论事，三年前如果不是你非要开自己改装的车，叔叔阿姨就不会出事！”
钟莹莹看向许卫东，他是知道的，那场车祸根本就和车辆本身没有关系。
可许卫东的脸色却难看到极致。
他看着钟莹莹，一字一句：“俞慧说的没错。钟莹莹，你根本不配碰车！”

第七章 没有害人

那一刻，钟莹莹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她眼尾微红：“当年的事你清楚，我问心无愧！更没有害俞慧！”
说完，钟莹莹转身离开。
走在大街上，跛脚泛着疼，却仍然掩不住她心里的寒凉与苦涩。
天地之大，居然无处为家。
她茫然走着，直到脚疼得走不动了，才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夜幕沉沉，手机铃声响起，才将她惊醒。
钟莹莹摸出手机看见是孟母，缓慢接起。
电话一通，那头的孟母就嚷嚷着：“快给我钱！”
钟莹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才几天，你又要钱？”
“我赌输了，现在就给我转，我还等着用呢！”
孟母毫无愧疚的话压得钟莹莹快要喘不过气。
这些年，她不知道和孟母说了多少遍不要赌，可她就是不听！
“我没钱。”
钟莹莹拒绝的话音刚落，孟母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响起。
“我养你这么大，你给我钱是应该的！你又不是不能挣！真是个白眼狼，什么都指望不上！小时候你生病我就不该让医生救你，死了才省心！”
听着这些话，钟莹莹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
“妈……您心里就只有钱！您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为什么别人家妈妈都帮衬女儿，疼女儿，而您却从来不能体谅我一次？！”
钟莹莹说着这些话，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眼泪不觉落下。
电话那边没有半点声音。
她自言自语：“您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我，您知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可回应她的，是电话里挂断的忙声。
那一瞬间，钟莹莹忽然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