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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她攥着秋千的手有些发红，可现在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钟意看着上升的秋千有些出神，以前的顾司洺也是像现在这样，经常给自己荡秋千。
“茵儿，快过来，我们家做了一个秋千。”
顾司洺抓着少女的手就朝着一间别墅而去。
顾司洺带着少女七转八转的来到了秋千，然后迫不及待的扶着她坐下来。
然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顾司洺荡起来秋千。

钟意从过往的回忆里回过神，有些勉强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还可以。”

说完语气淡淡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顾司洺有些愣神的瞥见钟意闭上了的眼睛，语气有些不好的说道：“会这么容易累吗？”
钟意闻言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我现在是病人。”
顾司洺闻言微微一怔，他差点忘记她现在病还没养好。
他轻咳一声，语气也有些不自然：“那我扶你下来，我们回去。”
钟意耳畔回响着那句话，有些出神，曾几何时，他们一起练完车回去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说，“我们回去吧。”
可她已经离开车队三年了，而现在就快有另一个人取代在队员们的位置了。
在钟意愣神间，一个不查就直直摔了出去。
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跌进了一个怀抱。
怔怔的凝视着顾司洺的眼眸，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一抹暖暖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
钟意率先回过了神，她张了张唇：“放我下来。”
她的话也将顾司洺打回了现实，他眼眸微沉，静静地将钟意扶着坐进了轮椅。
钟意刚坐上轮椅，一阵眩晕袭来。
她自嘲一笑，果然她现在的身体动不动就有这种眩晕了。
顾司洺却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喉头梗塞了一会，这才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钟意没再说话，只是摇摇头，顾司洺见她都不想多说话，这才推着钟意回到了病房。
钟意回到有着消毒水的病房，有些喘不过气，她苦涩的笑容蔓延着嘴角。
早就已经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了，可自己还是觉得不舒服。
钟意偏过头，就瞥见在她身旁忙前忙后的顾司洺，她的眼眶微红，她就快要见不到他了。
可顾司洺有别人照顾着，想来也不再需要她操心了。
钟意躺在枕头上，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眼前却闪过了些许片段。
“南儿，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一个穿着小小西服的少年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下一秒少年紧紧地搂住了女孩。
然后画面一转，少年拉着女孩的手朝着一处而去。
“南儿，这是我命人做的秋千，你喜欢吗？”
女孩缓缓点点头，少年眼睛里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钟意思绪逐渐回转，然后捂着脑袋，现在她的头犹如针扎一样的疼，，她攥着顾司洺的衣角说：“我头很疼……”
说完，她脑海里一阵刺痛袭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管顾司洺怎么喊，钟意始终醒不过来，他这才按响了床头的呼救铃。

第二十五章 仙人掌

钟意一连昏迷了几日，每天按照惯例来看她的顾华都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顾司洺这几天的心犹如沉到了谷底，他听着医生们开会讨论着钟意的病情。
顾华沉声说：“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还需要多方医生进行会诊。”
顾司洺的心底绷紧的弦断了。
怎么会……
顾华顿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还是告诉你，钟意的病情吧。”
“钟意的血栓已经开始扩散，甚至很快就要堵住接连心脏的血管里了，再放任下去，会危及生命。”
顾华深吸了一口气说：“钟意一直让我瞒着你，不让我告诉你。”
他这才知道，钟意的病情有多重，而她一直在向自己隐瞒着！
每次旁听着医生们的讨论，顾司洺的一颗心犹如被人狠狠攥住了。
顾司洺眸底有些泪光闪过，他望着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的钟意，看了看她打着石膏的腿。
顾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叹了口气道：“她甚至都拒绝做清创手术，做了手术她的情况会好很多。”
钟意现在还在晕迷着，而他无法代替她做出手术的决定。
他们还没有结婚……
想到结婚，他的眼眶红了。
“厉先生，这份单子交给你。”穿着白大褂的顾华拿着一份单子递给了顾司洺。
“这些是她这阵子以来的所有费用，有些已经交过了，剩下的您看……”
“我一会跟你过去刷卡吧。”顾司洺翻看着手中的单子，有些交费记录他完全没有印象。
而钟意想来出不起这笔钱，那么是谁交的费用？
一个疑问盘旋着他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然后，我和你说一下，病人现在的病情吧。”
“病人现在等不了了，必须要进行手术了，如果不清创，会危及病人的生命！”
顾司洺沉吟片刻才问：“可我现在可以签字吗？”
顾华脸上有些不耐：“原则上不可以，等病人醒过来，你让她补一下授权书就可以了。”
顾司洺这才接过来医生手中的单子，然后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手术的过程特别漫长。
顾司洺都快以为自己都要坐成了一座冰雕。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彻夜，而顾司洺就在手术室外坐了一夜。
他的心不由得提起，手术时间延长了很多，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像是验证了他的猜想一般，手术室里窜出来一个医生。
而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染红了，他急匆匆地冲出来问：“病人家属在吗？病人大出血！”
顾司洺闻言就迎了上去，然后医生递过来一张单子：“签了！”
顾司洺不敢有违逆，听话的签上了大名。
然后他又等了数小时，眼眶都已经略微染上了一丝疲惫。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司洺看着钟意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迎了上去，就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唇角。
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既然钟意已经手术了，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
钟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她掀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刺目的白色好半天才能适应，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的重物。
她略微低头，眸光怔怔的看向靠在床头舒睡着的顾司洺。
他眼底的青黑无不显露出主人的疲惫。
钟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如沼泽一般柔软的头发。
看着熟睡着的顾司洺有些出神，自己要的并不多，他片刻的温柔，已经足够了。
目光看向窗边摆放着的仙人掌，距离上次浇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而仙人掌还是那样翠绿。
一如自己现在对顾司洺，只需要他一点点的好就好了。
当钟意摸着头发的时候，顾司洺却睁开了眼睛。
而钟意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却被顾司洺抓住了，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醒了？”

第二十六章 那个瘸子

钟意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却被顾司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顾司洺有些喑哑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为什么要摸我头发？”
钟意被问得脸颊有些发烫，一时无话，好半天才岔开话题：“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司洺微微一愣，然后手臂一张紧紧搂着钟意：“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靠在顾司洺怀里的钟意一僵，原来她一昏迷，她尽力瞒住的病情终究是瞒不了了。
钟意没有反驳，只是说：“你都已经知道了。”
顾司洺却不打算放过她，他眼底有些情绪在翻涌：“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手术十几个小时！”
说完顾司洺这才狠狠吻上了那片他朝思暮想的薄唇，钟意有些怔怔，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顾司洺！你冷静一点！”
顾司洺松开钳制住钟意的手，他心底一痛：“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快要失去你了！”
钟意心头一跳，她有些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才说：“厉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过问我的病情？”
顾司洺闻言眸光一痛：“为什么你还要来提醒我，我们没有关系了！”
钟意却不敢再去看顾司洺，有的人再看一眼，还是想要拥有。
顾司洺一把扳过钟意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喑哑着开口：“你听清楚了！我们没有分手！”
钟意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她睫毛微颤：“分手明明是你提的！”
“顾司洺！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顾司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他沉痛的说：“你在我心里算什么，你不知道吗？”
顾司洺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犹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他眼底的悲伤尽力被压了下去，放缓了语气说：“我们不要吵了，你知不知道你瞒我瞒得好苦。”
钟意却不再说话，眼尾有了一抹疲惫之色，她淡淡地说：“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三年了，你没有一丝一毫关心过我的病情。”
语气越来越淡，就连尾音都发颤：“自从三年前你的父母出事，你自问你关心过我吗？”
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瘸了。”
她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就连顾司洺都不看一眼。
“嫌弃了说开了就好，我又不是不懂得进退，我自己走就是了……”
钟意说完，就连眼尾都闪着泪花，原来在她心里堵着这么多的委屈，说出来一些好多了。
钟意抬头看着沉默不已的顾司洺，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她淡淡的说：“分手是你提的，我接受就是了。”
顾司洺被那些话砸的哑口无言，三年来自己对她的关心很少，甚至连她病的那么重都不曾察觉。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已经习惯她了。
正因为习惯，所以很多事都逐渐地想当然的忽略了。
他张了张唇，喃喃道：“茵儿，我们不分手了。”

第二十七章 苟延残喘

钟意闻言却并未接话，只是推开了顾司洺的怀抱。
“不分手又能如何呢？”钟意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我不过就是一个瘸子罢了。”
她语气淡淡，似是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可只有钟意心里清楚，此刻她的心有多痛。
顾司洺却紧皱着眉头，眼眸里染上了一丝哀伤：“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钟意抬眼看了一眼顾司洺的脸色，她自嘲一笑：“这难道不是事实？”
“很快，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住口！”顾司洺紧紧捂着钟意的嘴唇，他不住地摇着头，似是只有这样欺骗着自己，才能觉得钟意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钟意却不再挣扎了，她太累了，这六年来的陪伴对她而言，只剩下了不悔二字。
顾司洺瞥见钟意不再挣扎了，这才作罢。
钟意只是偏过头看向窗户外暗下来的天色，一天又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时日还有多久。
想到这，她语气尽量放缓了问道：“顾司洺，我的病怎么样了？”
顾司洺只是摇摇头，迟疑一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钟意闻言眉头撇起，她语气渐冷：“顾司洺，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问医生！”
顾司洺这才将藏好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钟意的手都有些发颤。
钟意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看见了上面的某个数字，这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也不过是延缓了一些时间而已。”
顾司洺眼睛沉痛地望向身边的钟意，颤抖着声音说：“你不要这样说，医生也说了，若是没有再进程下去，也有病例很多年都没有发作的。”
钟意闻言却只是喃喃自语道：“那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顾司洺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心底的悲伤渐渐蔓延着，他望着这样低沉的钟意，眼尾泛红。
以前的那个自信勇敢的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他想起初见钟意的时候，那会自己还只不过一个喜欢赛车的人罢了。
是钟意看见了站在了角落里踌躇的他，告诉自己有梦想就要去追，一昧的退缩是没有用的。
那个时候的钟意，在他心里犹如泛着自信光芒的女孩。
而现在的钟意，在病痛的折磨下，眼睛里的自信逐渐散去了。
顾司洺眼眶红红地说：“不会的，我送你去最好的医院，以后你走不了我就成为你的双腿……”
他紧紧地抱着钟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泪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
顾司洺过了许久才整理好翻涌的情绪，他将头埋进她细腻光滑的脖颈，他深吸一口气：“你难道忘了吗？”
“是你说的，不要退缩。”
钟意闻言心头猛跳，她怎么会忘记，当初她劝说那个男生的话。
可时光一晃过去了六年，有些事已经渐渐模糊。
顾司洺松开了怀抱，望着钟意暗淡无神的眼睛，有些哽咽道：“明天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