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安安,只见它用蓝宝石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心有些软,摸了摸安安的头,柔声说道:“你在这里玩一会儿,妈妈晚点来接你好不好?”
宠物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于是颜真将安安交到了宠物医院的小护士手中,好在这家宠物医院有专门的托管处,也不至于太麻烦。
安顿好安安后,颜真这才匆匆坐上了出租车,往海市中心医院赶去。
这个点,海市的街道上并不拥堵,出租车司机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带起了一阵风。
颜真闭了闭眼,感受着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
她此刻才终于意识到,安安的出现,也就预示着,现实中的一切都即将和梦境里的事情依次重叠。
而她,也即将走向死亡。
出租车稳当当的停在了海市中心医院门口,颜真收起了思绪,下了车。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但颜真还是配合的完成了全套检查。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她看见自己的主治医生一脸凝重的向她走了过来。
颜真心一沉。
看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医生一脸凝重,将确诊报告单递给了颜真,“颜小姐,这是你上次来医院的时候做的检查报告,综合你这次的检查结果来看,我初步判定,你很可能患上了胃癌晚期。”
再度听见这个消息的颜真没有预料之中的失控,因为这些场景,她早已经太过熟悉。
在梦里,她早已经历过了一遍。
颜真平静的接过检查报告,问道:“医生,如果我放弃治疗、也不用药的话,最多还能活多久?”
医生没想到颜真居然这么平静,他顿了顿,回答道:“保守估计……可能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
颜真想起,自己在预知梦里,是12月15日死的,距今正好一个半月。
不得不说,这个医生的预测还真是非常准确。
颜真微笑的谢过医生,将那确诊病例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随即走出了诊室。
想到预知梦中的场景,她下一步应该是要遇到顾斯年和叶瑟了吧。
颜真向隔壁诊室的休息室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顾斯年刚刚扶着叶瑟坐下。
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她的梦,都将会演变成现实。
既然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窥得未来的机会,她又怎么能白白放过?
想起自己在梦境中孤独的死去,颜真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的疼。
凭什么她这一生,想要的东西都统统被叶瑟给抢走?
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让给了叶瑟。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了。
颜真朝着顾斯年和叶瑟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她在二人面前站定的时候,二人才看见了她。
看到颜真的时候,顾斯年和叶瑟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尤其是叶瑟,眼神中更是闪过慌乱,不敢对上颜真的眼神。
顾斯年松开了扶住叶瑟的手,看向颜真走过来的方向,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小晚,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原本是想等自己空闲的时候,带着颜真来医院看看的,她最近实在是有些太瘦了。
只是顾斯年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在这里遇见了。
听见他的话,颜真眼眸微闪,惊叹于顾斯年就连说的话都和她的梦里一样。
她没有回答顾斯年的问题,更没有看向叶瑟,而是冷淡的问道:“你不是去临市出差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顾斯年解释道:“对,我刚下高速,就接到了瑟瑟的电话。她说自己痛得快不行了,让我赶紧带她去医院,于是我便匆匆赶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
颜真看了一侧的椅子一眼,果然看见叶瑟旁边的椅子上正放着顾斯年专用的电脑。
原来顾斯年早上没有骗他,他一大清早的确去临市出差了。
想起梦境中的自己因为误会了顾斯年而暗自神伤,颜真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一次没有选择默默隐忍,而是选择了直接质问顾斯年。
好在,这点小事能让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半月,心情舒畅些。
颜真点了点头,看向了面色红润的叶瑟。
分明都还化了素颜妆呢,哪里是一副痛得快不行了的样子?
颜真在心底感叹,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用着一模一样劣质的装病手段。
可偏偏,叶瑟如此拙劣的演技,却往往能骗得父母的偏心与同情。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顾斯年,也在刚刚出差回来之后,被叶瑟骗来了医院。
或许,这就是恃宠而骄吧。
被颜真的眼神盯着看,叶瑟心中也有些微微发怵。
她装作无辜的模样,解释道:“姐……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听见叶瑟这句替自己开脱的话,颜真笑了笑。
是啊,回国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亲姐姐,却先告诉了顾斯年这个亲姐夫。
但颜真不知道的是,顾斯年之所以会陪叶瑟来医院,也是因为被她好几个电话烦的实在不行,才赶来的。
颜真不置可否,没有答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顾斯年想要留她,“小晚,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吧。”
颜真没有回头,“不必了,我还有事,你照顾叶瑟吧。”
看着顾斯年被颜真牵动心绪的模样,一旁的叶瑟死死的攥住了手心。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不过是出了几年国,顾斯年的心里眼里就都只有颜真了?!
就连见他一面,都需要她撒泼打滚,一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还是她搬出颜真和颜父颜母,顾斯年才无奈的同意了。
顾斯年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尽数被颜真塞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胃癌晚期的确诊并未影响颜真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梦到过未来、在那里头看完过自己余生的原因,颜真现在觉得自己一身清爽,像是从上天那偷来了一个半月的光阴。
这仅剩的一个半月,她定然不要像梦里的自己一样,受尽了委屈。
她要先发制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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