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特意咬重了后半句。
但顾挽歌置若未闻，独自上了马车。
夜七看着夫人放下轿帘，转身就快步走进了侯府。
不久后，江祁佑穿着暗红色的官袍，头戴官帽步履匆匆的走出府门。
一撩开轿帘，他二话不说，直接掀起坐榻。
见到没有包袱后，脸色才渐渐缓了下来。
但顾挽歌的脸色却变得不好看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侯爷这是找什么？”
江祁佑自知理亏，但他又不能说因为怕她像上次那样跑了。
故而随口扯了个幌子：“本侯前几日丢了把匕首，想看看是不是落在车上了。”
顾挽歌才不信他的诡辩，但也不想一大早就同他争，索性在旁噤了声。
待卫延年同夜七一起换上侍卫衣服后，大部队才朝着皇宫驶去。
马车上。
江祁佑手上拿着兵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余光时不时瞥向顾挽歌，却看到她正襟危坐，眼里没一点情绪起伏。
半响后，他率先打破了这片安静。
“待会进宫我要先去朝阳殿面圣，你到后宫去时注意安全。”
顾挽歌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前几年因为被封号的关系，她进宫的次数甚多，和皇后的关系也相熟。
对于她冷淡的态度，江祁佑皱了皱眉，问道：“你就没有想问我说的吗？”
顾挽歌目露不解：“侯爷让我问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
一时气闷，江祁佑也有了小脾气，故意不吱声。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直到进宫下了马车。
江祁佑正想再叮嘱几句，但顾挽歌已经从他面前直接走过。
走的方向还是和后宫相反的，
“你走反了，凤藻宫在左边。”他提醒出声。
但顾挽歌头也不回开口：“我也是去面圣的。”
闻言，江祁佑心中大感不妙，脑海里响起她在江南说过的话。
“我跟你回去，到陛下面前和离。”
想到这，他匆匆追了上去。
朝阳殿。
顾挽歌一走进殿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顾挽歌和江祁佑并排站在殿中央，坐在龙椅上的北帝半瘫着，眼神浑浊。
“云氏，你所谓何事要见孤？”北帝有气无力的开口问道。
闻声，顾挽歌凝神试探性的开口：“殿下，臣妇却是有件事想求，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北帝费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顾挽歌屏住神，心里紧张起来。
就在她想出声时，龙椅上的北帝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口中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第三十五章 北帝病危
大殿的宫人瞬间乱成一团，惊叫四起。
在北帝身旁伺候的张元高声传令：“来人快去传卫太医。”
看着北帝吐血，顾挽歌僵在原地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北帝的身子已经差成了这样。
原本还想说的话在这时全咽了下去。
就在她片刻失神时，江祁佑走上前来将她一把拉起走到了一边。
顾挽歌看着殿内的宫人忙成一团，而北帝的咳嗽声不断，似是快要将肺咳出来。
“你没吓到吧？”江祁佑脸色严肃，轻声问道。
顾挽歌摇头，看着他的表情，她便猜到了这事的严重性。
“我无碍，只是圣上……”顾挽歌担忧的朝北帝看了一眼。
如今面圣的只有他们二人，如若北帝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定是不会好过的。
江祁佑温下声安慰：“你先到皇后宫里去避避，这里有我。”
这句话声量不大，却带着很强的安全感，让她稍稍安了点心。
“我……”顾挽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祁佑伸手抵住了唇瓣。
“你乖些，听我一次。”
顾挽歌颔首，转身便离开了昭阳殿。
凤藻宫。
当顾挽歌跟着守门宫女走进正殿时，才发现谢婉姚坐在皇后身边。
她避开谢婉姚的视线，规规矩矩面向主位上的皇后行礼：“臣妇顾挽歌拜见皇后。”
话音刚落，谢婉姚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宫人见状，急忙上前将碎片收拾干净，退了下去。
皇后年素华看了眼谢婉姚，有些不悦：“郡主这是怎么了？连个杯子都端不稳。”
她本身就是不喜谢婉姚的，北国从来没有嫁到异国的女子还跑回本国的。
回来就罢了，还不知羞的缠在江祁佑的身边。
但身为一国皇后，又看在谢婉姚是太后的家族旁枝的庶女才维系着表面上的客气。
谢婉姚掩下眼底的诧异，低声道歉：“方才失神了，求娘娘责罚。”
年素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轻轻也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顾挽歌谢过。
“本宫都许久没见你了，听卫侯说你身子骨不适回江南调养，如今可大好了？”年素华温声问道。
顾挽歌听到江祁佑的名讳时稍稍一顿，随后颔首：“已经好了，让娘娘担心了。”
年素华淡淡笑着点头，转而又调侃着问道：“那你们如今也该要孩子了吧。”
听到这话，顾挽歌的心微微一颤，袖子里的帕子被她卷成了一团。
见她不答，年素华也没有怪，只当是她脸皮薄。
“下月初本宫有意去城北的红螺寺一趟，你便陪着一同去吧。”
说完，她又将目光看向了谢婉姚：“谢郡主也一起。”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谢婉姚一惊，忙应声：“是。”
但她的心里是不乐意去的，北国谁人不知红螺寺求子最灵验。
这摆明是为了顾挽歌，而她只是个陪衬。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卫侯等在殿外说来接云夫人。”
听到宫女的话，年素华轻笑着看向顾挽歌：“这是还怕你在这宫里走丢了不成，罢了你快些去吧。”
顾挽歌颔首，行完礼后便随着宫女走了出去。
在殿外看到江祁佑挺拔的身影后，她才算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第三十六章 避嫌
“陛下究竟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顾挽歌凝向江祁佑问道。
明明一年前，她进宫看到的北帝身子骨还很硬朗，甚至还跟众皇子比赛打猎。
可今日看到北帝躺在龙椅上的模样却像是快要病入膏肓。
“卫太医说已无碍了。”江祁佑回答。
顾挽歌轻轻颔首，眉梢间的忧心也消散开来：“方才的事还要多谢侯爷。”
江祁佑摆了摆手：“无妨，如今殿下身体抱恙，太后已经撤宴，但我们还是要往慈安宫走一趟。”
闻言，顾挽歌点了点头：“好。”
两人刚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谢婉姚的声音。
“卿珩，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面见姑母。”
谢婉姚提着裙摆，匆匆跑了上来，站到了江祁佑的身旁。
顾挽歌淡淡看了眼，什么也没说。
但江祁佑的脸色却微冷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顾挽歌的另一旁。
让她站在了中间。
谢婉姚面色一僵：“卿珩，你为何如此？”
江祁佑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避嫌。”
这两个字像两记重拳打在谢婉姚心上，让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就这样，三人面色不一的共赴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江祁佑一直找顾挽歌搭话：“前几日，我见上官楠身上竟带着一枚女子做的香囊。”
顾挽歌淡淡点头：“挺好的，上官公子也该成婚了。”
江祁佑敷衍的颔首，怀疑自己说的不明了。
于是又旁敲侧击的问：“你可知前日是什么日子？”
顾挽歌看着他眼里的期许，顿了顿：“前日？不就是个普通日子吗？”
江祁佑被这话一呛，忍不住挑明了话：“那日，本该是女子送郎君香囊的日子。”
闻言，谢婉姚指尖都掐进了指缝中，偏偏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顾挽歌闻声勾起了唇，绕了一大圈，原来他为的竟是这个。
“可日子已经过去了。”
言下之意，现在就算送也来不及了。
“无碍，你什么时候送都是心意。”江祁佑笑着答。
顾挽歌轻声问：“那如若我不送呢？”
江祁佑刚想开口，却被谢婉姚抢了话。
“卿珩，只要你想要我愿帮你做。”
这话一落下，江祁佑毫不理会，连眼皮都没抬。
谢婉姚被这话一刺，又羞又恼。
但面上又不能发泄，只能将气往心里咽。
三人行至慈安宫。
一进殿，就看到太后高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看到眼前的三人，太后微微诧异出声：“你们三怎么一同来了？”
“臣携着夫人在半道上遇到的谢郡主，由此才一同前来。”江祁佑慢条斯理的解释。
话里话外，和谢婉姚划来了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