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个时候,肖助理才觉得,平日里冷静自持、一丝不苟的顾遇,有了些许孩子气的执拗。
每当疼痛难忍意识不清的时候,顾遇都会呢喃着喊:“溪溪……”
所以,上次顾遇再度在胃病发作还以喝酒麻痹的时候,肖助理才僭越的找来了兰溪。
只可惜,他那次的僭越并没有给顾遇和兰溪的关系带来任何正向的影响,因此,肖助理的内心也很复杂。
京北与美国之间的交通还算便利,肖助理选择了最近的一班航班,购买了头等舱的位置,随即回禀道。
“顾总,最近的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在两小时以后,需要我送您先回家收拾行李再去机场吗?”
顾遇听见肖助理的话,这才从怔愣的模样中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钝痛的太阳穴,随即站起了身。
只是,顾遇刚走出没两步,便觉得自己脚步虚浮,头重脚轻。
顾遇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随后再无意识,重重的摔倒在地。
肖助理面露骇然的神色,惊呼道:“顾总!!!”
“连续一周的高强度连轴转工作、久病不医的胃病、积郁烦闷的心病、怒急攻心导致的晕厥,这样的病人再送过来晚一点,基本上就离一命呜呼不远了,你们顾总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机器人吧?”
京北第一医院的贵宾病房里,顾遇的好友——陈文柏身穿白大褂,正拿着顾遇病床前的病例啧啧称奇。
“顾遇这小子,还真是不把自己折腾死就觉得不舒服。”
陈文柏看向病床旁一脸愁容的肖助理,终于出言安慰道。
“肖助理,你放心。有我在,顾遇他还死不了。他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加上怒火攻心,所以昏倒了而已。再加上他最近没怎么吃饭,胃也在抗议,所以看起来有点严重。”
肖助理紧张的问道:“陈医生,那要怎么办?”
陈文柏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说道:“没什么大事,让他好好在我这儿住院,调理一个月,就能好起来。”
肖助理这才松了口气。
肖助理知道,陈文柏作为京北第一医院的最大股东以及王牌医生,顾遇的这点小毛病对他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人是顾遇的话,倒也不需要陈文柏亲自出马当主治医生。
但顾遇这个人一向难搞,是最让医生头疼的那种病人——不吃药,也从来不遵医嘱。
所以作为顾遇多年的至交好友,陈文柏觉得自己出任他的主治医生很有必要。
“不过……这一个月,必须要让顾遇好好的在医院休养,哪里都不能去。就算是绑都要把他绑在医院,否则他这身体继续损耗下去,伤到了根本,就连神仙也难救。”
肖助理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将陈文柏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不能再看着自家老板错下去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顾总再这么自虐般的工作下去可不行,总不能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看见肖助理这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陈文柏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点点笑意,打趣道:“顾遇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凶残又不让人省心,我记得肖助理你八年前刚跟在顾遇身边做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一副老妈子的模样。”
听见陈文柏的这话,肖助理的脸色不由得一僵。
是吗?他如今很像操心的老妈子吗?
能遇到顾遇这样的老板,肖助理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顾遇优秀、专业、在工作上力求完美,而且条理清晰,跟在顾遇身边做事让肖助理的效率很高,而且十分有成就感。
顾遇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来不苛待下属,否则肖助理也不会任劳任怨的跟在顾遇身边八年之久。
只是,作为同时还兼职生活助理的肖助理来说,在生活习惯上,顾遇的确让他头疼的紧。
倒不是生活习惯有多差,相反,顾遇十分爱干净,自理能力很好,也没有不良嗜好。
让肖助理头疼的只是,顾遇过于热爱工作,且极度能忍耐,特别喜欢压抑自己。
顾遇的一日三餐基本上就没正点吃过,不吃更是家常便饭,胃病的毛病也就这么落了下来。
肖助理本以为,人无完人是很正常的,向来英明神武的顾遇有这么一个不爱吃饭的毛病,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直到,他发现顾遇对兰溪那些超出亲情的感情后,肖助理才发现,顾遇隐忍的不止是他的胃病。
肖助理初次发现顾遇对兰溪不同常人的感情,是在三年前,那是他跟在顾遇身边工作的第五个年头。
作为顾遇的助理,肖助理和顾遇收养的两个女孩——兰溪以及苏皎自然不陌生。
兰溪秀丽,苏皎张扬,两人都长得不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逐渐长开,兰溪的美貌很快便显山显水,压了苏皎好几头。
按理来说,温柔美丽的兰溪应该比有些刁蛮任性的苏皎讨喜,但偏偏这些年来,顾遇始终更宠爱苏皎,对于兰溪却总是忽视。
肖助理其实有些看不懂,顾遇为何会更喜欢苏皎?分明兰溪比起苏皎还要小上一岁。
但他作为下属,向来不会执意顾遇的决定。
只是偶然有一次,肖助理在焦急的寻找犯胃病的顾遇时,发现了他正在他房间内的那个小隔间里。
那时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顾遇,坐在那个和兰溪有关的小房间内,低声呢喃道:“溪溪……溪溪……”
那语气,克制而又缱绻,就连单身至今的肖助理都顿时听出了那里头饱含的情思。
他不由得心头一震,原来顾遇对兰溪的忽视从来都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因为不敢言爱的害怕。
因为不能爱,因为不敢爱,所以只能克己复礼的逃避。
次日,顾遇意识恢复清明后,对肖助理发现此事未置一词。
只是从那天起,顾遇每回都会在有关于兰溪重要的人生节点时,让他排开工作去看望兰溪,譬如比赛,譬如节日、生日,但顾遇从来也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而已。
看见肖助理陷入沉思的模样,陈文柏不由得来了兴致。
“按照我这么多年来对顾遇的了解,应该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把他给气晕过去。肖助理,你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莫不是还是他那个小侄女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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