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打电话给我,「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工作这么忙吗?」
「加了会儿班。」我声音有些哽咽。
「身体要紧,要不妈妈去找找何彦妈问问,你之前的工作也不这样啊,现在给你安排的工作怎么这么累。」
「妈……」我叫住她,「这样不好。」
我妈又嘱咐我养好身子,争取结婚后早点生个小孩,我叹了一口气。
挂完电话,我坐在路边,感觉自己像一头驴,被生活,即将有的家庭牵着鼻子走,找不到出口。
想着想着,我就哭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到有人在一直按喇叭。
我抬头,泪眼蒙眬中就看到了那辆宾利,吓得我赶紧擦了眼泪。
「才下班?」何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嗯。」我扯出一个笑容,「你也才忙完?」
「嗯。」他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上车,「送你回去。」
「不了。」我拒绝,「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叹了一口气,从车上下来,把另一侧车门拉开,「还嫌不够晚,还想走?」
他都这样了,我好像不得不上车了。
我坐在他旁边,没有看他。
「不满意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他盯着我的眼睛,大概是猜到我哭过了,语气虽然冷,但不像之前那么凶了。
我没说话,他这是明知故问。
没有人被降级之后还能说非常满意的,我又不是傻子,八千块和六千块,喜欢哪一个,小孩子也分得清。
「觉得累,觉得内容重复和烦琐?那和你之前在策划部被人说靠关系进来,毫无实力,就是个摆设,比起来呢?你更喜欢哪一个?」他问得一针见血,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就像一只溺水的猫,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低下头,咬住嘴唇,怕自己哭出来,太狼狈,吸了一口气问他:「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当花瓶有什么不好,能心安理得当个花瓶也是本事。」
「重新开始吧,我在美国读书,帮导师整理了三年资料,那也是我收获最多的三年。」
我自己咯噔一下,像是几年以来的迷茫都被人拨开了。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从车里的储蓄罐里拿出一颗糖,问我:「要吃糖吗?」
我伸手接过来,是薄荷糖,心里一惊,他不是最讨厌薄荷的味道?
后来一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
到了住的地方,我提前让他放我下来。
这么晚被他送回来,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往小区那边看了一眼。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有点黑,我以前是有些怕黑,「习惯了。」
我朝他笑笑,并给他道谢。
「你男朋友不来接你?」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像是有些情绪。
「啊……我和他没……住一起。」说完我就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整个脸看起来情绪缓和了一些。
「再见。」我给他挥挥手,他没再说话。
只是他的车停在那里一直没走,前灯一直等到我走到了小区门口才熄灭。
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
结果一回到家,发现家里灯亮着。
我一惊,就看到周洲在客厅给我打扫卫生。
「你……怎么来了?」我望了望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早走了。
「你妈妈说你最近加班晚,担心你,我决定搬过来跟你住一阵,顺便照顾你。」他笑着说。
他说得那么轻松,我却吓了一跳。
然后我就看到了客厅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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