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便是一阵绞痛。但屈琳琅还是状似洒脱的问道：“你们当时分开，是在你最爱她的时候吧？”
这个问题季书衡没有回答，他只说：“琳琅，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我好奇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我不相信在另一半聊起前任时，会不吃醋。”季书衡笑说。
这话里，其实有几分哄她的味道，可屈琳琅想到了更多事情，季书衡会有这个想法，那大概是他以前经历过。
他在秦榛身上，经历过。
屈琳琅还有很多话想问季书衡，比如秦榛说的那番，当时他有没有求着她跟他走，再比如他对秦榛是否有她说的那样卑微，这一刻，她都不敢再问了。
她害怕一切真的如同秦榛说的那样，她招招手，或许季书衡就会去找她。
屈琳琅突然抱住季书衡，季书衡不明白她情绪为什么会突然低落，便任由她抱了一会儿。
“怎么了？”
屈琳琅没半点劲头，说：“吃醋了。”
季书衡无奈道：“说了你会不高兴的，你还非要问。”
屈琳琅说：“季书衡，今晚我跟你睡吧，正好小蝴蝶今天还没有回来。”
但季书衡疲倦至极，今天的工作他才刚忙完，明天又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季书衡道：“改天吧，最近我很忙。”
屈琳琅放开他，对着他笑了笑，她总是把体贴跟任性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季书衡道，“早点去睡。”
她看着他转身上了楼，盯着他的背影，屈琳琅突然问道：“你之前面对秦榛，很累的时候也这样么？”
季书衡的脚步停下，片刻后，他重新往上走。
屈琳琅就知道答案了，季书衡不喜欢撒谎，有些敏感问题，他会选择不回答。
她抱腿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哭了。
屈琳琅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季书衡正站在她面前，见她哭好了，才蹲在她面前，替她把眼泪都擦了。
“我跟秦榛认识的时候，还很年轻，总有花不完的精力。现在比起那样热烈的爱，我追求的是平淡的生活。这只是我在不同年龄段的生活方式，人是会变的，你不能用过去的我，来衡量现在的我。”
屈琳琅失魂落魄的说：“你只是当时更加爱秦榛罢了，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往后的，都不会再有那么刻骨铭心了。”
季书衡道：“或许跟当时没法比，但是，琳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爱不爱，没那么重要。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自觉，也会对你好，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屈琳琅点点头，季书衡没有不管她，无声无息之间出现在她面前哄她，她已经很开心了。起码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情绪。
至于其他的……
屈琳琅得想办法，让季书衡带着她尽快出国。之后他们再也不回来，秦榛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不相信秦榛还有办法插手季书衡的事情。
而且，她要是真有了孩子，季书衡现在是偏心小蝴蝶，到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信季书衡还真能不顾自己的孩子，把所有财产给小蝴蝶。而到时候，小蝴蝶要是闹脾气最好了，她跟季书衡起冲突，就能把她给送走了。
那样她才会完全拥有，属于她跟季书衡的家庭。
至于生意的事，季书衡不是个孬种，秦榛要动他，自己也得损失不少。她不相信秦榛会做那种不划算的买卖。
只要事情还没有实现，那么一切就是有可能的。秦榛又不是神，还能一切事情都照着她的计划走不成？
想到这儿，屈琳琅终于气顺了一些。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国啊？”
“还要个把月，具体什么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季书衡很困了，说完话就转身洗漱睡觉了。如果不是刚刚屈琳琅情绪失控，季书衡这会儿大概早就睡着了。
而屈琳琅却是一夜未睡。她再纠结要不要反抗秦榛，可理智告诉她，她最近得低调，不能得罪秦榛。
而让屈琳琅没有料到的是，秦榛第二天送小蝴蝶过来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有些不安。
而秦榛不急，如果屈琳琅不主动离开季书衡，那就让季书衡主动就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榛跟季书衡大半个月都没有什么交集。
秦榛没有，但手底下的陈军有。生意来来往往就这么些人，撞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季书衡跟他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动手了，两人极其不对付。他从来不跟他搭半句话。
陈军喝得有点多了，也不知道谁聊起下雪了，陈军突然就指着季书衡的鼻子骂道：“就你啊，每一回遇上你准没好事！”
季书衡扫他一眼，并不理会，反而起身拿了外套要走人。
“前年你刚谈生意，不知轻重得罪人，对方教训你，揍了你一顿，把你丢在雪地里，那天也是大雪，一个小时，你就被埋了……”
季书衡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屈琳琅救了他，没跟人说起过这事。
他真怀疑陈军是不是跟对面一伙的，却听他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去问问悦馨姐，为什么她如今几乎不再用左手了。”
陈军喝得醉醺醺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秦榛从乡下带回来的，黝黑中带着淳朴少年，没有了当初的胆怯。显然秦榛是真的在用心教他，融入大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说完话之后，便讥讽的看着季书衡。
陈军向来，是看不惯季书衡的。从第一回见面，他高高在上的对他动手开始。
或许站在季书衡的角度，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合理的。可是陈军只要一想到，秦榛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给他提供了如今的生活，他却任由其他女人骑到秦榛头上，他就来气。
要是没有秦榛，季书衡能有今天，那个女人又能享受如今这种富裕的生活？那个女人所占的，不过是秦榛的便宜。却依旧贪得无厌，企图把秦榛踩在脚底下。
陈军太心疼秦榛了，真的太心疼了。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女人，可她抗下了太多事情。身为姐姐，她为叶晨曦撑起一片天，所有的难处她一人扛着，叶晨曦在她身后享受蒋氏的一切，身为母亲，她为小蝴蝶付出的更多。
只是上一回，陈军也说了些夸张的言论。季书衡在片刻愣神之后，便理性说道：“你说秦榛心脏有问题那次，结果证明不是真的，你的话有待商榷。”
季书衡虽然极其不喜欢陈军，但他能说出这件事，说明秦榛肯定牵涉其中，他只是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他会去跟秦榛求证。
“你当然不愿意相信了，你不想亏欠悦馨姐，不然你还怎么跟你的心尖尖在一起？”陈军目光冷峻的看着他，忽而笑了笑，“一个风尘女，勾男人确实有一套。”
季书衡眸中骤然变冷：“嘴巴放干净点！”
周围氛围急转直下，旁人都不敢再开口，一下子场面变得安静无比。
“她不是么？你自己当时不是在那种场合下把她给救出来的？你不在意她的过往，她的过往难道就不存在了？季书衡，她用什么手段诱的你，你觉得，她在你之前，对别人是不是这样？”
陈军一字一句道：“小蝴蝶真可怜，居然有这样的继母。”
季书衡看在秦榛的面子上，原本是不打算跟陈军起冲突，他一直在退让回避。只是陈军对屈琳琅众目睽睽之下的诋毁，终于让他忍不住火气。
陈军只看见季书衡抬脚朝自己走过来，他笑了，当年跟季书衡，那笔账就没有算清楚。在季书衡走过来的那一刻，他直接操起手边的酒瓶砸了过去。
伴随着清脆的酒瓶破裂的声音，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季书衡你真行，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动手！”陈军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不是一直避免跟我起冲突么，怎么不回避了？还真是为你那小女朋友赴汤蹈火啊。”
后半句话，极度讽刺。
回应他的是季书衡的一记重拳。
本来这会儿，叫秦榛来，偏偏好解决，偏偏秦榛出差了，最后通知的人是叶晨曦。她赶到的时候，叶晨曦正好看见季书衡骑在陈军身上，而陈军不知道是不是疲倦了，居然没有再还手。
叶晨曦说：“季书衡，你别这样，陈军对姐姐来说很重要，你别动手了。”
他置若罔闻，叶晨曦怀疑是不是自己声音小了。
她看着即将挥下去的一拳，不由心跳加速，这一拳下去，陈军有的受的。叶晨曦赶忙道：“季书衡，陈军要出事了你得配合调查，小蝴蝶怎么办？”
这一句话，却成功让季书衡的动作停了下来。
叶晨曦是在一刻，最真切的感受到，季书衡不再是以前的季书衡了。
以前任何事情，只要提起秦榛，季书衡必有反应，可是现在他已经对秦榛三个字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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