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听着，眼眶发热。
要是宋青阳真的像他说的台词那般爱自己该多好？
那她一定有更多的勇气去留住他，不让彼此错过！
沉默之际，宋青阳看向她，眉眼中尽是不悦催促。
乔暖垂眸看着手稿上的台词，嗓音沙哑：“可我以为，最遗憾不过……我曾拥有你。”
“若可以，我想弥补这个遗憾。”
话出口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广播剧里的台词！
宋青阳皱了下眉，看向乔暖的目光有些凉。
而后他慢慢合起稿子，冷淡的声音从麦克风徐徐传开：“但遗憾有时，只能遗憾。”
这一句，似是冰冻了浑身热血。
乔暖知道，宋青阳听懂了她的话，也再次给了自己最干脆利落的拒绝。
台上的灯光慢慢暗下，全场也沉寂无声。
一直到签售会开始。
乔暖和宋青阳同坐在一张桌子后，距离近到手臂时不时会碰到。
但两人只是低头给粉丝签着名，写着祝福语，毫无交流。
刚刚台上隐晦的挽回，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乔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嗓子里钝钝的疼也提醒着她刚刚的用嗓过度。
寂静蔓延，只有沙沙落笔声。
这样的寂静延续到一个女孩子开口：“阿锦，祝福语你可不可以写‘乔暖宋青阳CP成真，长长久久’？”
乔暖笔尖一顿，抬头看向提出要求的女孩。
女孩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面色通红：“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们了！”
乔暖没说话，因为女孩的那句祝福也是她想要成真的愿望。
忍下嗓子里的疼，她对女孩笑了笑：“当然可以。”
说着，乔暖接过女孩手中明显是P出来的两人合照，就要落笔。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按在了照片上，阻止了她。
乔暖抬头看去，就见宋青阳面色冷峻。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女朋友，要避嫌。”
宋青阳的话在现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乔暖整个人像灵魂被抽空般，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签售会是怎么结束的。
回过神时，人已经回到了VOI声工场。
休息室里，宿雪声音里是压不下的怒火。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虐杀CP粉是多严重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向正低头打字的宋青阳。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宋青阳抬起头：“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朋友受委屈。”
宿雪哑然了瞬。
乔暖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曾经在一起时，总是她顺着宋青阳，体贴他的心情。
那时候她以为宋青阳生性不会退让，但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不会，只是能让他无底线宠溺的人不是自己！
宿雪见两人都不说话，叹了口气：“算了，之后我会安排个机会让你们营业，粉丝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别再胡闹了。”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休息室。
没过多久，宋青阳也站起身往外走。
习惯快大脑一步，乔暖喊住了他：“宋青阳。”
宋青阳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乔暖咽了咽喉咙：“她……你很喜欢她吗？”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也不想去探寻。
她在乎的，只是宋青阳。
宋青阳也没有回避，语气不容置疑。
“是。”
乔暖只觉得这一个字像是锤子，一寸寸敲断了她的脊柱。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要怎么挽回他们这段感情。
如今才明白，爱情就像是拔河，一旦一方松手，另一方注定会受伤。
倒不如也学着干脆放手，及时止损。
但即使如此，乔暖心里还是一阵阵剜心的疼。
从喜欢上宋青阳的那天起，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要逼自己放手！
可好像……也只能到这儿了依譁。
乔暖垂下眼睫：“我明白了。”
这样沉寂的乔暖也是宋青阳没见过的。
他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缄默的出了门。
门锁合起的一瞬间，一滴泪从乔暖的眼中掉落，无声无息……
宿雪安排的营业在三天后，是一场连麦直播。
乔暖听着手机里宿雪的告诫话语，声音沙哑：“易川那边，我来通知吧。”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电话那头，宿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转眼三天后，晚八点直播连麦。
麦位上除了主持人，就只有乔暖一个人。
她没有通知宋青阳，或者说从那天从声工场离开之后，她就再没联系过宋青阳。
耳机里，主持人跳过了介绍流程，直接切入了主题。
“阿锦，上次签售会之后，你和易川怎么没有别的互动了？”
“对易川大大的彩虹屁，酝酿好了吗？虽然他人没在，不过我可以替你转达给他！”
闻言，乔暖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管同行也好，粉丝也好，没有人不知道她当年进入配音圈，成为配音演员是因为宋青阳。
这些年，只要乔暖的采访里提到宋青阳，紧跟着的就一定是她的告白！
然而这次直播从开始到现在，乔暖却没有提及宋青阳一句。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弹幕上也开始刷起了宋青阳的名字。
乔暖看着，一条一条，似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血肉里。
直到主持人再次催促，她才闭了闭眼，开口回答：
“人会走，茶会凉，我的喜欢也不能像永动机一直延续，现在……该停下了。”
第六章 往后无余生
这之后，乔暖就下播了。
她知道自己这段话算是彻底断送了在工作上和宋青阳的交集。
但就算不这样，以她的病又还能参与他的生活多久？
想到这些，乔暖像是吞了黄连般，心里嘴里止不住的发苦。
可比苦更重的，是嗓子里涌上的像有人用小刀一点点割磨般的疼！
她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下去，试图压制那疼。
可原本温热的水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冷却，冷凉的液体划过嗓子，痛上加痛。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乔暖看过去，就瞧见屏幕上闪烁着的宋青阳的名字。
她愣在原地，好久才忍着喉咙里的痛接起：“喂……”
电话那头，宋青阳站在卧室阳台，想起宿雪刚刚打来的质问电话，声音含怒。
“直播为什么不通知我？你都胡说什么了？！”
听着男人的质问，乔暖嗓子一阵干涩的疼：“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因为发病的原因，她声音带着严重的哑意。
但宋青阳毫无察觉：“乔暖，别太过分。”
他的警告就像裹着冰雪的冷风，将乔暖的心瞬间冻成冰块。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里的泪却比话先一步涌出来。
乔暖忙捂住话筒，深吸了口气，生生将那哽噎咽了回去。
缓了好一阵儿，她才勉强稳住声音：“宋青阳，这样的结果，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宋青阳没有回答，却又像是默认。
乔暖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没料到，原来真相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这么疼！
最后，她只扔下一句：“我不会再缠着你，往后……不！没有往后了。”
就挂断了电话。
这不是她第一次挂断宋青阳的电话，却是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冷凉了一室沉寂。
另一边，宋青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耳畔还回响着乔暖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的乔暖有些奇怪。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宋青阳就将手机扔到一旁，不愿再想。
……
一夜疏忽而过。
乔暖醒过来，就看到手机上宿雪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没有回拨，只是洗漱之后，吞了颗止痛药就出门前往了VOI声工场。
办公室内，宿雪对乔暖的怒火，被一封辞职信堵在了嗓子眼。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乔暖知道，配音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梦想，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也不想离开。
“抱歉。”
乔暖攥了攥掌心，逼自己说出离开的话：“今天开始我不再接新本，之前的我会全部录完。”
“宿雪，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
说完，乔暖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就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却不想刚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宋青阳。
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四目相对间，乔暖先一步垂下眼，沉默擦身而过。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宋青阳皱了皱眉。
耳畔响起宿雪的诘问：“你也是来提离职的？”
闻言，宋青阳愣了下：“离职？”
他刚到门口，门就被乔暖打开了，根本不知道她和宿雪说了什么。
宿雪按了按眉心，压下情绪将乔暖的话大概说了遍。
然后将乔暖的辞职信递给了宋青阳：“你自己看吧。”
宋青阳接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
他迟疑了下才打开，然而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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