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徐倌倌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那张自己亲手写下的休书。直到天明,小蝶端着洗漱的盆走进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夫人,您又一夜未睡?还是要保重身子。”...
吹了一夜的晚风,徐倌倌的嗓子有些暗哑:“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到卯时了。”小蝶满眼心疼,“夫人,要不您歇一会儿吧。”
徐倌倌摇了摇头:“为我更衣吧,不要误了给婆婆请安的时辰。”
小蝶忍不住道:“夫人您每日晨昏定省请安,但老夫人从来不给您一点儿好脸色……”
“小蝶!”徐倌倌拧起眉,“我平日是太纵容你了,如今什么话都敢说!”
纵然小蝶心里有再多意见,此刻也只能闭了嘴,伺候她梳洗。
徐倌倌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嘴里泛苦。
她心里清楚,小蝶说的是事实。
在贺家,没有人喜欢自己。
收拾完毕后,徐倌倌起身去往了贺老夫人的庭院,却只见院门紧闭。
小蝶对门口的小厮说:“劳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
小厮应下,快步走了进去。
可等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回音。
大约半个时辰后,大门才缓缓打开,贴身伺候贺老夫人的嬷嬷走出来,迎徐倌倌进了大堂。
堂内。
贺母坐在主位,正盘着手里的玉珠串。
刚刚在门外站了太久,徐倌倌的腿已经有些麻了,她尽量稳着身子,微微屈膝向她行了一个礼。
“儿媳给婆母请安。”
贺老夫人扫了一眼,语气尽是不满:“连请个安都站不稳,听说你昨夜又惹阿宴不快了?”
徐倌倌心知解释也无用,只能端过一旁的茶盏,小心奉上:“是儿媳的错。”
动作间,衣袖向上翻了一折。
贺老夫人一眼就瞥到她臂间的朱砂痣。
她一把攥住徐倌倌手臂,扯到眼前:“这是什么?!”
茶盏翻飞,微烫的茶水溅在身上,一阵刺痛。
徐倌倌忍着,慌忙地扯下了袖子跪在地上,不知该怎么说。
贺宴不愿碰她,她又能如何?
“你与阿宴成婚三年,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贺老夫人怒火交加,“若非我发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要不是你当初以恩相挟,怎会有资格进我贺家的门!”
这话从她嫁进贺府的那天起,贺老夫人就一直耳提命面。
徐倌倌早已经听得麻木了。
然而下一秒贺老夫人的话像一记重石砸在了她的心上。
“罢了,你既然没有本事留住我儿的心,那就给他纳妾,为我贺家开枝散叶。”
说罢就拂袖离去。
只留下徐倌倌呆愣在原地。
守在外面听到了一切的小蝶走进来,轻声关切:“夫人,您没事吧?”
徐倌倌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抬脚往外走,每一步却都沉重无比。
屋外正飞雪,银装素裹。
徐倌倌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还未看清,却已经融化在手心。
她眼睫颤了颤,沉默的垂下眼眸,正准备回院。
不想迎面就撞见了贺宴,而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同样穿着飞鱼服的女子。
那是许盈盈,是贺宴的下属,办事利落,与他总是形影不离。
“夫君。”徐倌倌敛去了情绪,走上了前,不经意间却瞥见了许盈盈腰间挂着的同心结,心中一紧。
那日与贺宴一起逛灯会的,原来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