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打开吗?”
下属看着露出来的棺材,问道。
“开!”
路深一点感情都不曾流露。
大家要不是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夫人,还以为他是在办案呢!
又岂知,路深是根本就不相信安瑶死了。
“嘭——”
众人将棺材撬开来,里面的人缓缓的暴露在路深眼前,
躺在里面的安瑶,维持着端庄的姿势,穿着一套红色衣裙,唇角妖艳,一切都看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
唯独她的一双眼睛睁着,没有焦距。
和路深对个正着。
他双腿陡然发软,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耳边响起夏莹的声音:“陆夫人离去时,是睁着眼睛的,她应当是死不瞑目吧!”
“闭嘴!”
路深有些咬牙切齿。
她肯定是为了欺骗他,来不及闭上眼睛的。
想到此,路深纵身跳进了掩埋着安瑶的小土坑,安瑶的尸体映入眼帘。
路深呼吸一理整家獨費付βγ
颤,唇上血色尽失。
他看过无数的尸体,怎么会不知道尸体的真假?
不,他不相信!
路深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安瑶已死。
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定然是用一具尸体易容成安瑶的样子。
路深仓皇的勾起唇角,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探索。
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安瑶,你既然睁着眼睛,就给我起来!”
路深刚松懈下来的心脏又猛地压了块巨石,惊慌失态。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
“你再不起来,我不止把你的墓给挖了,你玉家其他人的墓我也要挖开。”
路深盯着安瑶开口道。
他的声音似乎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但若仔细辨别,却能听到那极力克制的慌乱。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冷冽的风声。
“大人,万万不可!”
陆莹一脸震惊,连忙阻拦,没想到路深这么不能接受安瑶的死。
之前他还曾说自个谁都不爱,可现在他这般闹腾,都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陆大人了。
难道他真的不爱吗?
还是爱而不自知……
可说完这句话,路深似乎有一种错觉,安瑶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路深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安瑶,整个人如置深渊,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罢了。”
方才威胁的话语,不作数。
冰凉的冷风吹散了他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路深眼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抬手覆盖在安瑶的眼帘。
“安瑶,你该闭眼了。”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那一直睁着的双眼已然闭上。
路深跳上来,朝下属们道:“安瑶仍然是陆夫人,理应葬在我陆家墓地。”
说完,将那写着“安瑶”的墓碑一掌拍碎。
棺木在路深眼前合上,安瑶消失在他眼前。
锦衣卫众人将棺木抬了上来,重新将土坑填满,又带着这副棺木上路。
夏莹也将奄奄一息的小梅带上,到了永州,便将她放到了医馆。
宣帝八年二月。
警衣卫指挥使除永州盗贼。
被圣上召回嘉奖。
路深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已经是二月,风雪差不多停了,可行至京城郊外,却突遇风雪拦路,前行不得。
路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寺庙,牌匾上书“灵山寺”。
“去前面的寺庙稍作歇息。”
路深带着棺木进了寺庙,一个小和尚迎了过来:“施主,方丈让我请您过去。”
路深心底疑惑,他并没有约见方丈,这方丈是如何得知自己要来?
“施主,请。”
小和尚催促道。
“走吧!”
路深随小和尚来到了庙宇后的一间佛堂。
佛堂内,檀香浓郁,路深一下就想起了安瑶。
“施主,久仰大名。”
方丈一脸的慈眉善目,一脸高深的模样。
“方丈找我来有何事?”路深冷冷地说道。
方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由一小和尚呈上一托盘,盘里放着供奉的佛珠。
“贫僧这里有一串佛珠,想赠予施主,阿弥陀佛!”
路深微微蹙眉,拿起佛珠,那一刹那,心底便有了放松的感觉。
“施主官居高位,杀孽重,这自然于你有碍。”
“本官很好。”
“不过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受了罢了!”
路深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那本官便收下了。”
方丈微笑着点头。
“拿上这串佛珠,施主便可以见到你想见之人。”
“本官并未有任何想念之人。”
路深将佛珠戴在手腕上,双手负在身后,一手抓着手腕,心绪暗潮翻涌。
方丈笑得更有深意。
“请。”方丈掌心向上,五指朝着外间。
神奇的是,路深出来的时候,风雪已停。
……
陆府搭建起了灵堂。
路深向圣上要来了十日假期。
接下来的几日,前来陆府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陆老夫人带着白色头戴,坐在堂内,嬷嬷帮着按摩头部。
“芷苓不是说已将她休了,怎地去一趟永州,便将那玉氏的尸体迎了回来。”
“老夫人,只是一个死人,也占不了多少地,主子无需介怀,还是想想如何帮少爷匹配一福寿双全,贤良淑德的女子。”
嬷嬷安慰道。
片刻后,路深身着一身常服进来给母亲请安。
陆老夫人见到路深的模样,愣了一愣。
现在全服上下都为安瑶披麻戴孝,是路深的命令,但偏偏他本人,却丝毫不见悲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是如何想的?
“你可伤心?”
路深负手站在堂下,抬眸问道:“母亲,您觉得她死了?她的丫鬟说她是病死的,您可曾见过她生什么病,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未可知。”
陆老夫人脸色大变,“芷苓,安瑶已经死了,你不愿意接受真相,是否……”
他竟是不愿相信安瑶已经离世。
是否心里有她?
路深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一步阻止道:“是儿子失态了,她已经死了。”
陆老夫人觉得为路深娶妻一事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