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和秦婉如也不适合再继续方才的话题,秦婉如一提裙子,飞快的奔到二皇子跟前。
御医急急赶来,就地给二皇子做了止血包扎后,将人抬到后殿进一步治疗。
整个宴席大殿,气氛重的能把人压死。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一起将那小内侍带到偏殿审讯,内侍总管则在第一时间去查这小内侍的身份。
很快双方有了结果。
“陛下,这人名叫赵春,是今年年初从御膳房调到延禧宫的,如今是延禧宫的二等内侍,这次宴席,原本轮不到他当值,只是负责酒水的小内侍忽然肚子疼,临时让他顶替。”
延禧宫是丽嫔娘娘的寝宫。
一听内侍总管这话,丽嫔吓得腿一软就从座位上瘫滑了下来,连滚带爬上前,“陛下明察,臣妾当真不知道这人怀有如此歹毒居心啊。”
丽嫔是镇国公妾室所出。
若当真是她挑唆宫人,那今夜二皇子也不会冒死去救了。
方才二皇子猛地扑上来当刀那一幕,给皇上留下的震撼实在太大,他根本就没有怀疑到镇国公党的任何人。
瞥了丽嫔一眼,皇上问刑部尚书,“你们查出什么?”
刑部尚书低头,竭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赵春只说,他进宫已经十五年,在御膳房好容易熬出了头,没想到今年年初却把他调到丽嫔寝宫,还是只做洒扫。
他心中怀恨,故而生出报复之心。
臣和大理寺卿大人已经用了刑但是他翻来覆去只这一句。”
皇上怒不可遏,太阳穴突突的跳,“胡言乱语!给朕审!朕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宫宴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彻底进行不下去。
审查需要时间。
皇上遣散一众朝臣,起身去了后殿看二皇子的情况。
容阙和苏卿卿相视一眼,作为太子和太子妃,他们此时也只能跟着皇上一起去后殿。
太医院一众太医忙进忙出,太医院院使顶着满头大汗,朝皇上回禀,“庆幸没有一刀刺中心脏,距离心脏只差那么指甲盖的距离,若是再偏一点也无力回天了。”
二皇子双眼紧闭面若缟素一般躺在那里,他身上衣衫已经被剪烂褪去,胸口处裹着厚厚的纱布。
整个人因为高烧而不住的抖着。
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被禁足一个月,二皇子已经瘦得脱相了。
皇上一想到他方才义无反顾扑上来的样子,就心里钝钝的疼。
他只想过二皇子会弑君杀父,可这孩子,今儿晚上救了他的命。
他们终究还是父子啊!
皇后哭成泪人,早就瘫软无力,倒是太后还强打着精神,朝皇上道:“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剩下就是好生养伤,今儿晚上哀家和皇后都在这里守着,陛下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朝,那么多事等着陛下呢。”
说完,太后又拍拍容阙肩膀,“劝你父皇去歇着,你也去歇着,前些日子受了伤,你还经不住熬,你弟弟无碍。”
不论今夜的刺杀究竟如何,容阙知道一点,之前他和苏卿卿做的那些努力,可能都要白费了。
太后的话直直说进了皇上的心里。
皇上那稍稍有了一点偏移的心,现在因为二皇子的挡刀,彻底偏回去了。
劝皇上回去休息这话,容阙不能说。
“父皇担心二弟,我也担心,纵然回去也不可能真的睡着,何况他现在还在高烧,这高烧不退就不算脱离危险。”
容阙望着二皇子,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喃喃开口。
他才经历过一次刺杀,有经验。
“等他烧退了吧。”
皇上一直沉默不语,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端详着二皇子。
这一刻,谁都不知道这位多疑的君王到底在想什么。
一时间,后殿中,只有太医来来回回的动静,直到天快要亮,二皇子的高烧才终于退下去。
“陛下,无碍了,这下彻底无碍了。”太医院院使大松一口气,抹掉额头密密的汗珠子,朝皇上回禀。
话音才落,内侍总管带着朝服进来,“陛下,该早朝了。”
容阙的朝服,明路半夜就回府邸取了。
此刻,苏卿卿在偏殿服侍容阙更换,两人一晚上都没有机会说话,此刻得了方便,容阙长话短说,“这是冲着我来的。”
他两臂抬高,苏卿卿在他胸前将人合腰一抱,将束带替他系好,压着声音飞快的道:“退避三舍。”
账簿
朝服换好,容阙陪着皇上直奔金銮殿。
大殿之上,君王高坐,群臣三跪九叩。
刺客案就在眼前,眼下这个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这个当紧,那些朝臣很有自知之明的将第一份上奏的机会让给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而这两人也不遑多让。
大理寺卿一步跨出,直接捧上供词,“陛下,赵春招了。”
皇上怒不可遏的坐在龙椅之上,阴沉的龙颜之下皆是愤怒。
大理寺卿垂着头,恭声回禀,“赵春说,他是受一个叫高新阳的人指使,高新阳以他的高龄母亲做威胁,他逼不得已才如此。
昨日夜里,臣与刑部尚书大人连夜查了高新阳。
这人的确是在三日前将赵春的老娘接到了自己家中,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声音似夏日的惊雷,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大理寺卿飞快的看了容阙一眼,顿了顿,“这高新阳乃是太子殿下府中侍卫指挥使。”
这话一出,登时满堂震愕看向容阙。
容阙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一步出列,“儿臣府中的确有一个叫高新阳的指挥使,这人是从禁军选来的,当时儿臣新建府邸,他就在儿臣府中担任了指挥使一职。”
皇上看着容阙,冥黑的眼底深不见底,朝堂之上,一众朝臣大气不敢出。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皇上挪开目光,朝大理寺卿道:“高新阳可是招了?”
大理寺卿立刻道:“没有,高新阳只说自己冤枉,什么都不招。”
刑部尚书伺机补充道:“臣查过,这几年,高新阳一直与赵春有来往。
赵春在宫中当值,无法照顾家中高龄母亲,他母亲独居京都,生活很是不便。
三年前,高新阳做主给赵春的母亲买了婢子,去年京都洪涝,街道内陷,赵春母亲的宅子被淹,也是高新阳将人接走另外做了安顿。
这两人可见素日感情不错。
就是不知为何高新阳会突然威胁赵春。”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为何,能为何,要么就是赵春忘恩负义乱攀咬故意陷害高新阳,要么就是高新阳受人指使不肯招供。
容阙的处境,登时就尴尬又微妙起来。
皇上淡淡看了他一眼,朝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道:“这案子,两位爱卿全权负责,朕只要结果,不论查到什么人,统统都给朕揪出来!”
宫宴之上大胆行刺,简直是要造反!
只要一想到昨夜一幕,一想到若非二皇子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皇上就气的发抖。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立刻领命。
容阙则交出自己早朝的牌子,“父皇,儿臣理当避嫌。”
皇上没说话。
大理寺卿就道:“陛下,高新阳虽然在京都有家,但是因为他负责太子殿下府上安危,所以十之八九都是留宿殿下府邸的,臣等要查他,不免要去他住处搜查……”
他一边说,一边看容阙。
等到他话音落下,容阙回身朝他道:“大人需要什么配合尽管提,都是孤该做的。”
散朝之后,不且容阙回府,便有禁军将太子府包围,紧跟着,大理寺卿少卿带着人抵达。
吉祥立在院中,听着那边的动静,有些不安的朝苏卿卿道:“苏云鹤还在那边关着呢,都没来得及转移,别被发现了。”
苏云鹤被发配流放。
三日后苏卿卿派人去刺杀苏云鹤。
明面上已经遇刺身亡的苏云鹤实则被苏卿卿的人秘密带回。
当年那一役,是苏云鹤一手操办的证据向皇上揭发检举的她,有些事,她必须要从苏云鹤这里要到答案。
这人今儿一早才被秘密押送回来,明和将其藏到了东跨院,等着容阙和苏卿卿回来审讯。
哪成想,还不及审讯呢,就闹出这种事。
望着东跨院方向,苏卿卿心里也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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