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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心底满是暖意：“快将我之前给将军做的战靴拿来，我想去见他。”
她已两月未见过傅辞渊了，不知他近日都在作何。
……
从冷月阁一路到书房，江梨身上落满了白雪，但却不觉一丝寒冷。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战靴，忐忑叩门。
“进来！”殿内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江梨将门推开，就看书房中傅辞渊一身玄色长袍，坐在案桌前，剑眉朗目。
她一时呆在原地，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傅辞渊冷漠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江梨走上前，拿起战靴，小心递到傅辞渊面前，“我给你做了一双鞋。”
哪知傅辞渊看也没看一眼，冷声问，“你是下人吗？”
江梨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下意识捏紧战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从小被父母抛弃，五岁乞讨时被还是楚家小公子的傅辞渊看重，买回了府邸。
从此以后，她跟着傅辞渊左右，转眼便过了十六年。
如今，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就算两人有了关系，可在这府邸，她没有任何身份。
她也不知自己是下人，还是主子，怕都不是吧。
傅辞渊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样子，不耐烦正要赶其离开。
这时，管家匆匆过来：“将军，府里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
傅辞渊起身，准备走出去。
江梨再傻也知府里如此喜庆，不是因为自己了。
然她还是忍不住问：“将军今日宴请宾客，可是有什么喜事？”
傅辞渊身形一顿，语气生疏。
“本将要娶将军夫人了。”

第二章 无处可去

娶将军夫人？
江梨一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原本拿在手上的战靴也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傅辞渊离去的背影，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自己跟在傅辞渊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媒人来给他说亲，但他每次都是草草打发了事。
从未表露出这方面的意向，也从未听说他有喜欢之人。
为何会在这时突然要娶亲，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
如若是临时起意，不知谁能进入他法眼。
如若是早有打算，那为何……
为何又要了自己？
江梨失魂落魄的从书房走出，她看着外面满目喜意，只觉眼底酸涩。
恍恍惚惚回到冷月阁，她独坐窗台，望着红幔白雪。
一坐就是一下午。
……
夜色来临。
房门被人推开。
傅辞渊一身玄衣走进，看着周围的黑暗和沉浸在黑暗中的江梨，不耐烦。
“为何不点灯？”
江梨听见声音，转过身看着傅辞渊，忙起身点灯。
“将军怎么来了？”
烛火点燃，傅辞渊看着烛光中面色消瘦的女人，沉默了片刻，方道：“明日你搬出府去。”
江梨剪着灯芯的手一顿，烛火差点便灭了。
她重新用火折子点好，而后才看向傅辞渊，“为何？将军不是曾言我永远不必离开将军府吗？再说……”
‘我怀孕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傅辞渊冷淡打断了她的话：“将军府要迎女主人，你住在这不合适。”
江梨只觉喉咙一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经带自己回将军府的是他，如今要自己离开的也是他。
是不是随着时间消逝，所有人都会忘了曾经许诺？
江梨低下头，不想傅辞渊看到自己酸楚的神色。
“那我该去哪儿？”
她卑微的样子仿佛一根刺扎进傅辞渊的心里，让他莫名不舒服。
“明日会有人带你出府。”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
下人便催促着江梨出府。
小桃哭着送她：“夫人，你可告知将军你怀了孕？”
江梨不忍她担心，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将军特意给我找了一处清幽之地，养胎。”
小桃却不相信，想再问问江梨，可身旁小厮却将主仆两人直接拉开了。
江梨前脚从偏门走出，下一步，身后的大门便被关上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将军府，转身从未有过的沉重。
一路被小厮带着走。
就听周围民众议论。
“听闻镇国大将军即将要和羌国长公主成婚，真是两国大喜呀！”
“我还听说那羌国公主绝世无双，无数才子倾慕，可一年前两国交战，她就心仪上了咱们大将军……”
一年前？
江梨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那次大战，她不由苦笑。
她恍恍惚惚到了傅辞渊安排的偏僻院子，只没曾想这一住便是三个月。
她扁平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
这天夜里。
她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下一秒，院子的门就被人强行踹开。
江梨扶着笨重的身子，慌忙起身，抓起以前傅辞渊亲手给自己打造的长剑，。
就看屋外人群晃动，叫嚣着：“大人，就是她，才来我们这里三月，肚子就六七个月大了，真是不要脸！”
“依我大昭国历法，此不知羞耻女子，当沉塘！”

第三章 沉塘

江梨听见此话，心不由下沉。
外面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梨握着手中长剑，手心都是细汗。
她自己倒不怕外面的人，只是腹中孩子不能有事！
想罢，江梨只得去到后门，先离开。
出去后，她躲在不远处角落，看着自己院子方向不敢走远。
万一，傅辞渊过来，她怕他找不到自己。
此时，已经是早春，外面飘着细雨。
江梨淋着雨，小心护着肚子，蹲在墙角。
一晚过去，天光将亮。
江梨浑身湿透，起身想回，然而这时眼前却忽然一黑。
她昏倒之际就看到男人穿着黑色毡靴朝着自己走来……

再次醒来。

江梨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榻之上，扭头见一白衣男子坐在身旁，俊朗不凡。
“感觉如何？”男人温声道。
“多谢公子相救。”江梨回过神，忙起身道谢。
男子扶住她：“你可是镇国将军傅辞渊身边人？”
江梨点头，她虽不识此人，但自己这十多年时常跟在傅辞渊身边，被人识出并不奇怪。
苏谨行见此，没有追问她为何会在外昏倒。
“大夫说你身怀有孕，昨夜感染风寒，需多加休息。如不嫌弃，可先在此住下，我派人通知傅辞渊将军。”
江梨听闻此话，想到腹中孩子，点头答应：“那就劳烦了。”
……
转眼一月过去，江梨得知当天救自己的人竟是羌国摄政王的世子苏谨行。
另外，苏谨行派人去将军府，发现傅辞渊已经去往羌国接亲。
羌国距离大昭国千里之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这日，侍女端来风寒药后退下，江梨坐着没有起身，就这么看着汤药逐渐变凉。
喉中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苏谨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她咳的脸色苍白，略带担忧：“为何不喝药？”
江梨等气息稳定后，才开口，“我如今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是药三分毒，若因喝药，孩子出了事，我无颜面对将军。”
苏谨行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痴傻之人。
他没忍心告诉江梨，楚珝前日已经接回羌国公主，如今正在大肆筹办婚礼。
这时，门外小厮匆匆来报：“启禀世子，昭国大将军傅辞渊在外求见。”
江梨一怔，好半晌回过神来，看向苏谨行。
苏谨行温柔一笑，“你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你可要现在出去见他？”
江梨心生喜悦，起身朝着苏谨行作揖，“多谢世子连日来招待，江梨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定不容辞。”
说罢，她迫不及待向门外走去。
此时她腰间一块沉色半圆形的游鱼玉佩随走路晃动，一下闪过苏谨行眼帘。
苏谨行眸色一怔！
……
江梨就出了世子府，一眼便看到门外骑在马上的傅辞渊，雄姿英发。
她心中五味杂陈，话到嘴边一下说不出来，只欢喜开口，“将军。”
傅辞渊下马朝她走来，狭眸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不觉皱眉：“你何时怀的孕？为何在羌国摄政王世子府中？”
江梨看着傅辞渊此时的神情，不由得一慌，开口解释：“我离府之前已有三月身孕，出现在世子府中也是意外，一个月前，若不是世子相救，我们母子早就……”
江梨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辞渊冷声打断。
“羌国公主即将过府，她不会喜欢你生下这孩子！”
江梨整个人愣在原地，薄唇微颤，“将军这是何意？”
傅辞渊一步步走至她身前，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道。
“你一直很听话，这孩子不要也罢！”

第四章 不要也罢

江梨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寒凉刺骨。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四个月，竟等来了这话！
这孩子与她骨肉相连，再过不久便可出生，她不能舍弃。
“将军，江梨敬重您，可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
江梨退出傅辞渊的怀抱，正要离开，还没走几步，只觉颈后一痛，便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江梨只觉痛如刀绞，腹部有下坠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中离去。
孩子！！！
是她的孩子！
江梨肝胆俱裂，双手用力想要起来查看。
很快又被七手八脚的按倒，往旁边一看。
床边两三个婆子，其中一个手里端了一个空碗，傅辞渊就在床边静静站定。
江梨一时不知哪来的力气，爬到床边，紧紧拽着傅辞渊的衣服，哀求。
“将军，求你，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然而傅辞渊只是一把推开她的手，满脸冷漠：“本将军说过，此子不能留。”
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江梨双手紧抓着床沿，看着傅辞渊的背影，指甲都要陷进去。
随后她只觉得下身有什么东西离体，整个人变得空荡，视线在眼前模糊……
翌日。
江梨清醒过来，下一瞬手摸在肚子上，腹部扁平。
她心如死灰，拖着满是鲜血的身体爬起来，朝房里看去。
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扁平的肚子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孩子没了！
打开房门，就看到小桃坐在阶梯前哭泣。
她满待希冀的问：“小桃，你可有看到我的孩子？”
小桃听罢，直接哭跪在江梨面前：“夫人，是小桃没用。”
江梨顿时眼神空荡，拖着一身血衣朝外面走。
此时，将军府比她离开之前显得更为喜庆，周围人端着东西来来往往。
毕竟是两国和亲，自然是要盛大异常。
江梨看着这一幕，只觉嘲讽。
她拉住一个小厮便问：“可有见过我的孩儿？”
小厮们看着江梨狼狈疯魔的样子，纷纷摇头就走。
这些人皆以傅辞渊为尊，纵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江梨只得继续往傅辞渊的渺风院走去。
刚至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
“将军，我们何时成婚？”
就听到傅辞渊熟悉地嗓音传来：“本将已找人选定良辰吉日，待时辰一到，定娶你进门。”
江梨心底一疼，正欲推门进去，又听见房里女子说：“昨日听闻，府中有一女子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快要生产了，可有此事？”
“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有资格怀本将军之子，我早已让人把孩子打下，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傅辞渊的话在江梨脑中“轰”得一声炸开。
她郁结难解，一口鲜血喷在门上。
随即双手奋力推开房门，眼尾发红，看向殿内两人！
只见傅辞渊一身盔甲与一个头戴白色垂纱斗笠，身穿羌国服饰之人相对而坐。
两人听见动静看过来，就见江梨面色青白，满嘴鲜血站在门外，被鲜血侵染的白衣随风飘动。隐隐透露出死气。
傅辞渊看她此时模样，不知为何好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不好好躺着修养，来这里干什么？”他掩去心底异样，冷漠问。
江梨一步一步朝他走进，吞下嘴里鲜血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傅辞渊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感情，“自然。”
江梨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步步朝着两人走近。
此时房中羌国公主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下意识撩起白纱。
江梨不经意也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皆是震惊！

第五章 满目疮痍

房中一时安静地可怕！
江梨不敢置信地看着羌国公主那张脸，竟和自己十分神似！
羌国公主苏尧一下反映过来，迅速落下白纱，掩盖了样貌，躲进傅辞渊怀里。
“墨卿，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下人吗？为何长相与我如此相似？”
羌国女人未嫁人之前，不得已真面目示人！
傅辞渊一年前受伤被苏尧所救，也未见过其样貌。
如今看到，眼底亦是闪过异样，他将其深藏，把苏尧抱在怀中，轻声安抚，“不过巧合，不必害怕。”
江梨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何不明白。
原一年前，傅辞渊忽然宠幸自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她眼底夹着泪，“将军，江梨从未有负于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和我的孩儿？”
她好恨，恨自己无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现在连孩子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
“大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胆敢质问将军！”
这时，傅辞渊身边苏尧站起身，凤眸微眯，怒道。
江梨看向苏尧，满眼悲楚，身上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公主，同为女人，若日后你的孩儿被这般对待，你待如何？”
苏尧挥袖，纱帐之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你怎可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江梨听此，心慢慢沉了下去，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她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朝着门外走去，一地鲜血划过傅辞渊的眼帘，他眸色怔住，久久不曾回过神。
……
江梨徒步去到城外荒郊野地，在此找了几个时辰，天空都已昏暗。
“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她一边走一边喊，声音已经嘶哑。
乱葬岗，野坟堆，她一路走进深林深处。
沿途也停下来细细听，没有孩子的哭声。
江梨曾经跟随傅辞渊在此树林深处打猎，深知里面有一些大型猛兽。
若自己的孩子真的被丢到铱驊了这里，她不敢往下去想。
此时已到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地上毫无声响。
江梨周身雨水，血水混杂在一起，脚步沉重。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她抬眼往望去。
四周的丛林里闪过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狼群！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匹匹狼朝着她逼近，很快将其包围。
……
将军府里，已是深夜。
傅辞渊狭长的双眸看着坐在一旁抚琴的苏尧。
琴声宛转悠扬，绵绵不绝。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从羌国千里迢迢过来嫁给他，本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脑海里尽是江梨离去时浑身是血的模样。
下一瞬，傅辞渊突觉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
手中酒杯掉在地上，苏尧听见动静，抚琴的动作停下，看过来。
“墨卿，你怎么了？”
傅辞渊看向她，温声道：“无事，夜已深了，你早些休息。”
语罢他起身离开。
苏尧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傅辞渊并未回自己寝屋，直接骑马直奔城外荒郊野地。
到时天色将亮。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四周，傅辞渊莫名慌乱。
他往丛林深处过去，忽然勒住缰绳，就看满地的狼尸和一些沾满血迹的白色碎布。
傅辞渊认出，那些碎布正是江梨所穿！
他整个人在马背上踉跄了一下

第六章 冲心者，十死无生

三日后。
世子府中。
江梨被救，浑身是伤躺在卧榻上。
就听屏风外，府医对苏谨行说：“这位夫人刚经历小产，体内气血亏虚，本应好生将养才是，然而却被狼群所围，多处外伤，体内血亏更加明显。”
府医停顿一下，暗带可惜道：“据臣观察来看，已是妇人产后败血冲心之症……”
“如何治？”苏谨行的声音通过屏风传进来。
“大抵冲心者，十死无生。”
府医迟疑一下还是据实相告。
一时屏风外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江梨看见苏谨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她双手抵住卧榻，强行起身：“多谢世子几次相救。”
苏谨行看着江梨行动困难，前行一步扶她坐好。
看着江梨腰间的游鱼玉佩，温声道，“无妨，这反而说明我们有缘。”
江梨没有细想苏谨行的话，看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江梨无能，斗胆请求世子相助，救救我的孩子。”
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子，江梨眼中朦胧。
苏谨行不忍她伤心，安抚：“放心，孩子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如今，你最该做的是养好身体！”
养好身体……
江梨心底苦笑，良久，才点头。
苏谨行见此正要离开，这时，只听“嘭！”得一声巨响。
苏家侍卫被人一脚踢至房内，房门撞破，侍卫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世子……昭国大将军傅辞渊……”
话还没说完，傅辞渊就率兵将此处团团包围，一身盔甲闯进，戾气逼人！
他看着里面坐着的江梨和苏谨行，莫名刺眼。
“没想到羌国堂堂摄政王世子，竟会惦记本将军玩腻的婢女！”
江梨听闻此话，整个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置信。
一旁苏谨行眉宇微促：“傅辞渊，这里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傅辞渊狭眸尽是冷意，抬手一掌朝苏谨行身上打去。
苏谨行没有防备，直接被大力冲击撞上墙壁，一口鲜血吐出。
“不过一个世子，真当本将军惧你？今日我就灭了你这世子府！”
傅辞渊虽是昭国大将军，但势力早已凌驾皇帝之上。
江梨看着他拔出佩剑，要朝着苏谨行刺去，忙拖着伤重的身子挡在苏谨行面前。
她虽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但也懂知恩图报。
若不是苏谨行两次相救，她早已死了无数次。
“呲——”
傅辞渊眸色一怔，及时收了力道，剑尖只是刺破了江梨的衣服。
江梨面色苍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将军，若杀世子，可是想再挑起两国战乱？”
十六年来，这是江梨第一次站在傅辞渊的对立面。
傅辞渊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三日前，他命人火烧城郊，杀了不少猛兽，就为寻江梨，而她竟跑来私会情郎了！
此刻再看她护着苏谨行的样子，他愤怒更甚。
“跟我出去！”他强忍愤怒，一把掐住江梨的手腕，往外走。
苏谨行看着两人离去，被赶来的侍卫扶着起身，“可有送信去羌国？”
“暗卫已回羌国，不日就会传来消息。”侍卫回道。
苏谨行听罢，擦去嘴角鲜血，目光幽暗。
……
世子府外。
傅辞渊看着江梨，冷声：“本将军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江梨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开口：“我跟了将军十六年，将军说了太多话，不知您所指何事？”
十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回想起来却又是短短瞬间。
见她话中有话，傅辞渊不耐烦，“不要闹了，跟我回去，本将军可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江梨满心悲凉。
“可我与将军却早已形同陌路，如今只想找我的孩儿……”
说完，江梨一步步往城外的方向默默走去。
傅辞渊看着江梨单薄的背影，只觉从前一直追随自己身旁的小丫头变了。

第七章 外表不过皮囊

傅辞渊强压下心中不适，上前两步，用力抓住江梨的手腕，讥讽：“你是想要去找孩子，还是想要去找苏谨行？！”
江梨愣住，她跟在傅辞渊身边十六年，从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看自己。
傅辞渊见她不解释，只觉她做贼心虚，暗自发力，毫不怜惜的直接把江梨带回府中。
一回到冷月阁，傅辞渊一把将江梨甩到卧榻上，倾身而上。
江梨根本无力拒绝，细看傅辞渊，仿佛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傅辞渊的理智渐渐回笼。
他低头看着江梨满身淤青，仿佛一只破碎的泥娃娃，闪过些许愧疚。
“自己去请刘嬷嬷过来。”
说罢，他随后出门对着手下吩咐：“去调些人过来守在院外，江梨不得出府！”
待傅辞渊走后，小桃才轻身过来。
她看到江梨周身的外伤，青紫，泪水直从眼眶中掉落。
“夫人，我这就去请刘嬷嬷过来！”
“不用了。”江梨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去了她也不会来的。”
刘嬷嬷是傅辞渊小时候的奶妈，因为会些医术，便一直留在府中。
她平时只把傅辞渊的话听在心中，其他下人根本不会管。
自己以前跟在傅辞渊身边也曾多次受伤，每次都是硬抗过来。
小桃听江梨如此说，无法，只得拿了一些府中常备的膏药。
帮江梨打水来清洗伤口，擦干水之后擦拭上药。
手上动作轻重不一，江梨却强忍着，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