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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梨攥了攥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本来想回去取。”
说着，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
宁殷说这话时，很认真。
顾晓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假笑着：“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幼儿园。”
“我陪你。”宁殷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雪慢慢落在他肩头，顾晓梨莫名有些想哭。
但这脆弱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小跑了几步，跟上宁殷的步子。
两个人并肩，一步一步，没入了风雪。
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却足够顾晓梨想起那些曾经。
从前，两家是邻居。
所以每天放学，宁殷都会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工作了，她在这里工作，宁殷每次下班早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接她。
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
可那时，他们有无数话聊。
此刻，却只有沉默。
许久，宁殷先打破了沉默：“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顾晓梨想要的东西不多，只一个宁殷，却永远得不到。

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顾晓梨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宁殷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顾晓梨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宁殷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宁殷顺着顾晓梨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顾晓梨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顾晓梨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宁殷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宁殷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顾晓梨，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柠柠，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顾晓梨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宁殷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顾晓梨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第四章 如果

正合适？
顾晓梨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宁殷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顾晓梨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宁殷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顾晓梨：“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顾晓梨没有说话。
宁殷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顾晓梨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顾晓梨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宁殷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顾晓梨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宁殷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顾晓梨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唐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顾晓梨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宁殷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顾晓梨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宁殷，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顾晓梨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顾晓梨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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