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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灵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点头。
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昨晚那一次头疼，她隐隐觉得，或许她丢失的记忆是不太好的。
她有些犹豫了，如果恢复记忆，她会更痛苦，那还不如不恢复记忆。
楚若灵趁着还没住院，去见了安德鲁一面。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德鲁。
安德鲁在听楚若灵说完后，脸色阴沉着不肯说话。
他就知道，他不该答应楚若灵回来的。
现在，爱丽儿找回了她的名字，大海的公主要回到天空去了。
安德鲁低着头，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他心中有股怒气，却无处发泄，他迟疑说道：“爱丽儿，你，要留在这里了是么？”
楚若灵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德鲁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看来，多余的是我，我该回去了。”
楚若灵慌了，她下意识抓住安德鲁的手说:“安德鲁，你是我的亲人。”
安德鲁摇头:“不，爱丽儿，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丈夫，才是你的亲人。”
楚若灵死死抓着安德鲁的手不肯放开，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把喜欢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安德鲁看出楚若灵的犹豫不决，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又燃烧起来。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楚若灵:“爱丽儿，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娶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
爱。
爱这个字太炙热了。
楚若灵突然就觉得安德鲁的手在发烫，让她不自主地想放开，但她没有放开，她要给安德鲁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安德鲁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在这时，楚若灵的头又疼起来。
“啊！”
她面色苍白地蹲下，双手死死地按着头。
安德鲁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绕着楚若灵，“爱丽儿？！你怎么了？!”
楚若灵听不到安德鲁的声音，她的耳朵里传来耳鸣一般尖锐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说——
‘你爱我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夜寒沉。’

第二十三章 危机

楚若灵醒来时，是在医院。
看见楚若灵醒过来，病床边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唐父握住楚若灵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吓死爸爸了，柒柒，幸亏那个外国小伙子把你及时送到医院。”
楚若灵抬眼看去，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德鲁和夜寒沉。
夜寒沉。
楚若灵收回目光，偏过头，虚弱地对唐父说道：“爸爸，我有些累，能让我自己待会吗？”
唐父愣了下，然后立刻答应：“好，好，我们出去，柒柒，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按铃。”
楚若灵点点头，勉强地扯出个笑容，“别担心我，爸爸。”
三个男人退出病房，正好撞上楚若灵的医生。
医生拿着新的CT，对唐父说：“唐总，令千金脑部的积血有消散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唐小姐头痛晕倒的原因。”
“我们建议，尽快安排手术。”
唐父严肃地颔首，“那就越快越好，不要出差错。”
另一边，安德鲁面色不善地看着夜寒沉，说：“我们谈谈？”
夜寒沉眸色暗了些，也带了些敌意。
灯光灰暗的楼梯间里，两个男人一个靠墙，一个倚门，相对而站，都是气势汹汹。
安德鲁开门见山：“我很爱她。”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夜寒沉哑口无言。
结婚五年，分离三年，夜寒沉依旧没办法像安德鲁这样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夜寒沉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妻子。”
安德鲁不屑地笑了声：“楚若灵是你的妻子，但爱丽儿不是，况且，我看不出你爱你的妻子。”
这句话戳的夜寒沉心里一阵疼。
“如果你爱她，你不会让她怀着孩子去驾驶飞机。”
安德鲁的话字字诛心。
夜寒沉呼出一口气：“我当时不知道她怀孕了。”
安德鲁嘲讽的笑声更大了：“这不是更说明问题吗？如果你们相爱，她怀孕的事会瞒着你么？”
“你们之间，该不会根本没有感情吧？”
夜寒沉沉默不语。
安德鲁已经完全不把夜寒沉当做情敌了，他鄙夷地看了眼夜寒沉：“我会带走爱丽儿的，你给不了她快乐。”
夜寒沉双手攥成拳，语气凌厉：“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意思是，只要他们不离婚，安德鲁和楚若灵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安德鲁摊开手，不在乎地说道：“只要爱丽儿愿意跟我走，我心甘情愿照顾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说完，安德鲁离开了楼梯间。

还留在楼梯间里的夜寒沉将烟按灭，那点猩红的火光闪闪烁烁，最后消失。
带着楚若灵离开？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上天怜惜，把楚若灵送回到了他身边，安德鲁是什么人，想随便带走楚若灵？
夜寒沉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可棘手的就是楚若灵的记忆。
不恢复，她永远当他是陌生人，可恢复了，她会想起自己出事前坚决要离婚的态度。
两个选项，都不利于楚若灵回到他身边。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好好弥补楚若灵，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
那么恢复记忆了，楚若灵是不是也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起安德鲁势在必得的样子，夜寒沉第一次体会到了危机感。

第二十四章 回去

夜，医院病房。
脑部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医生嘱咐楚若灵，今晚要好好休息。
可是楚若灵睡不着，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零散破碎的记忆。
她不敢想，夜寒沉之前是如何对她的，或许夜寒沉根本就不爱她。
如果夜寒沉不爱她，那么她的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解脱，可他为什么在遇见她的时候那么激动，那么欣喜。
楚若灵想不通，像是站在雾里，她连一步的距离都看不清。
“吱呀”病房的门被谁轻轻推开。
楚若灵抬眼看去，可惜屋内太暗，看不清面孔。
“谁？”楚若灵问。
那人身影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楚若灵还没睡。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用轻手轻脚了，那人走近楚若灵。
借着外面的月光，楚若灵看清了这人的脸，瞬间皱起了眉头。
是苏瑶。
楚若灵对她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像泼妇一样的空姐上.
在苏瑶身上，楚若灵感觉不到一点善意。
“你来做什么？”楚若灵有些费力地坐起身，
苏瑶弯弯唇角，坐在椅子上，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楚若灵，既然你是楚若灵，那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自然要来关心一下。”
楚若灵只觉得好笑：“关心人不在白天来，深更半夜跑来关心我？”
她是失忆，不是智力损伤，楚若灵看着这苏瑶，怀疑这女人是真的智力低下。
“你！”苏瑶脸色一黑，没想到楚若灵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
不过，楚若灵失忆了，记不起从前那些事，现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瑶很快恢复讥笑，她用手指勾了勾发梢：“你说你回来做什么？你当年本来就是带着赴死的决心离开晏的，也就是你命大，才死里逃生。”
赴死？离开夜寒沉？
苏瑶继续说：“哦，我忘记了，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小景你还记得吧，其实他是我和晏的孩子，当年你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决定跟晏离婚的。”
楚若灵本来是不打算把苏瑶的话放在心上的，是个人都知道这女的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但她想起她在唐家发现的那份孕检报告，她没有告诉夜寒沉自己怀孕了就是因为苏瑶也有了孩子？
楚若灵冷笑一声：“苏小姐，对于你的话，我是半句都不会信的。”
“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的那么受夜寒沉宠爱，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找存在感。”
“如果小景真的是夜寒沉的孩子，我死了三年，你和小景早就可以上位在封家吃香喝辣了。”
“苏小姐，建议你没事儿多读些书，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长脑子，麻烦你从我的病房里出去，把门关好。”
楚若灵重新躺下，直接闭上眼睛。
苏瑶占了下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她恨恨地对楚若灵说：“等着吧，楚若灵，看谁笑到最后！”
说完，苏瑶泄愤一般地跺着脚离开了病房。
楚若灵睁开眼睛，有些讥讽地勾起嘴角，她从没见过这么苏瑶这么蠢的女人。
夜寒沉会看得上她？
也就是苏瑶一直做梦罢了。
半晌，楚若灵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安德鲁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楚若灵说：“安德鲁，带我回美国吧。”

第二十五章 报应

唐父收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夜寒沉正黑着脸安排人去查楚若灵的下落。
病房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盘子水果放在床头。
“怎么回事？柒柒人呢？”唐父皱着眉问夜寒沉。
“爸，我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叫人去查了，先别着急。”夜寒沉也是心急如焚，但不得不先宽慰唐父。
没过两分钟，有手下拿着个电脑回来了。
“封总，监控显示，昨晚十点左右，苏小姐进入了太太的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钟后离开了，早上五点左右，安德鲁先生和太太一起离开了。”
唐父和夜寒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确认楚若灵跟安德鲁在一起，至少人身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那太太和安德鲁的行踪呢？”夜寒沉沉着声问。
“我们还在查。”手下回答。
“尽快查到。”夜寒沉面如寒霜，他看着监控画面，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把苏瑶叫到我办公室去。”
“苏瑶上午有飞行任务。”助理迟疑地答道。
“找个人替她。”
“是，封总。”助理应了。
旁边，唐父冷着脸，他叱咤风雨多少年了，还能看不清楚这些芝麻小事？
“小景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没个榜样教育，迟早会废。”唐父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临了，又说：“柒柒有消息了，让人通知我。”
唐父的意思夜寒沉都懂，他点头：“好。”
苏瑶，他实在是纵容她太久了，本想给她机会让她老实生活照顾小景，现在看来，她是不想继续过安分日子了。
夜寒沉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苏瑶还穿着空姐制服，她站在一边，心里害怕着祈祷夜寒沉找她不是为了楚若灵。
夜寒沉是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的。
饶是隔着几米远的助理，也能感受到夜寒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
夜寒沉看见苏瑶，直接伸手掐住苏瑶的下颌，将她按在了办公室的大门上，他压着怒火，眼神冰冷地看着苏瑶。
“你跟我太太说什么了？”
苏瑶瞬间就哭了，她的眼泪流到夜寒沉的手上，夜寒沉厌恶地甩开她，苏瑶已经腿软，这一甩她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我太太面前，不要惹事，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样是么？”
“我……我没有……”
苏瑶哭得梨花带雨，夜寒沉却看得心烦。
夜寒沉刚进来时的怒火平了大半，他坐在办公桌前，冷冷说道：“不必再呆在云泰了，你自己递辞职报告，小景也不用你照顾了，封家会照顾好他。”
两句话，直接像是判了死刑一样。
苏瑶一愣，紧接着跪着爬到夜寒沉面前，她尖声哭着：“封总！是我错了！求你不要把小景带走啊，我是小景的妈妈啊！”
夜寒沉蹙眉：“妈妈？你的所作所为，有一点像是一个母亲该做的？我劝你还是自己放弃，闹上法庭，你也拿不到小景的抚养权。”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自己离开吧。’
‘我劝你还是自己放弃。’
苏瑶坐在地上，自嘲地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大声笑着。
多么可笑。
相同的两句话，一句是她想要逼退楚若灵说的，一句是夜寒沉逼她放弃小景说的。
或许这就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她觊觎封太太的位置，最后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留在身边。
报应。

第二十六章 快乐

“我知道了……”苏瑶满脸狼狈，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我离开就是了。”
夜寒沉不再理她，他还在等楚若灵的消息。
他没有多看苏瑶一眼，也就没看到苏瑶眼中闪过的狠毒和决绝。
终于，派去寻找楚若灵的手下传来了消息。
“封总，太太订购了上午八点十五飞往华盛顿的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
夜寒沉迅速看了眼手表，八点半。
他立刻喊来助理，“给我订一张飞华盛顿的机票，然后想办法将太太的那班航班留在机场。”
助理不敢多说，只能一路跑着去办了。
楚若灵，还真的敢跟安德鲁跑了？
她当他夜寒沉是什么？前夫么？
十几个小时，夜寒沉到达华盛顿。
他前脚刚走下飞机，后脚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
“封总，我们核对了太太坐在航班的乘客，没有发现太太，但是我们在乘客里找到了安德鲁。”
不在飞机上？
意思是楚若灵没有跟着安德鲁回美国。
“那太太人在哪？”夜寒沉的手紧攥着手机，他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却见不到楚若灵？
手下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说话的语气都小心了许多：“太太……太太搭乘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伦敦，英国。
夜寒沉挂了电话，去见了安德鲁。
安德鲁显然也是一副失了恋的模样，看见夜寒沉，他心中稍微平衡了一些：“看来，你已经知道爱丽儿去了伦敦了。”
夜寒沉耐着性子坐在安德鲁对面，问道：“柒柒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哈？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安德鲁挑挑眉，颇为得意，”这是我和爱丽儿之间的秘密。“
夜寒沉冷笑：“你不是说，你一定能带走她么？现在看来，你被抛弃了。”
安德鲁气急：“你少胡说，我才没有被爱丽儿抛弃，她只是出去散心而已！等她想好了，她就会回到我身边嫁给我的！”
多单纯的安德鲁。
夜寒沉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好了，也有可能回国，回到我的身边。”
安德鲁终于发现自己被下了套，他猛地站起身，大有要和夜寒沉同归于尽的架势：“你这个……”
夜寒沉不紧不慢地按下安德鲁指着自己的手，像哥们儿一样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公平竞争，谁都有机会。”
安德鲁快要气死了。
万恶的资本家。
半晌，安德鲁重新坐回椅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不爱她，为什么要缠着爱丽儿不放。”
夜寒沉也敛了神情，他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安德鲁不相信地问：“你爱她？”
夜寒沉顿了顿，第一次认真地回答了这个关于弋㦊爱的问题：“我爱她。”
“只是我爱她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方式而已，但没人能说我不爱她。”
安德鲁摇摇头，道：“如果你爱她，她却感受不到你的爱，那么你的爱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你爱她，你就要让她感受到你的爱，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只有她能感受到，那才是爱。”
“三年了，我从来没没有吝啬过我爱她的语言和行动，因为她在明确清晰地被我爱着，所以她才可以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
“听说你们结婚五年了，五年，她和你在一起，快乐过吗？”
快乐过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夜寒沉沉默不语。

第二十七章 信

伦敦不愧被称作‘雾都’，早晨起来，楚若灵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大雾四起，潮湿的空气直往屋里钻。
楚若灵的身子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摸摸胳膊，关上了窗户。
酒店的房间里放着伦敦的旅游手册，楚若灵顺手拿起来，翻开看。
泰晤士河、伦敦塔桥、伦敦眼、伊丽莎白桥……都是伦敦著名的景点。
楚若灵漱漱口，将嘴里薄荷味的泡沫冲干净，她点了点伦敦眼，自言自语道：“今天就去这里吧。”
酒店的餐厅提供各式各样的早餐，楚若灵穿好衣服，坐着电梯直达三楼餐厅。
到了餐厅，楚若灵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白粥和包子。
楚若灵在中式早餐前耐心地挑选着，没一会儿，手中的盘子里放着虾饺、鸡蛋、还有一小碟土豆丝，她又盛了碗白粥。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先夹了筷子土豆丝。
那土豆丝怎么进入她的口中，就怎么从她口中出来的。
楚若灵偷偷吐舌，太咸了。
还是吃水煮蛋吧。
她的筷子刚戳上鸡蛋，一只手端着一碟凉拌花生放在了她的面前。
楚若灵抬眼看去，顿时愣住。
“这个味道淡一些。”手的主人淡淡说道。
楚若灵放下筷子，语气比男人更冷淡一些：“封先生。”
夜寒沉不动声色，坐在了楚若灵的对面。
楚若灵轻轻皱眉，这个人是真的特立独行，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封先生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么？”楚若灵语气里含着不满。
夜寒沉吃了一口粥，答道：“辞了。”
“辞了？！”楚若灵心中一惊，不禁失声。
倒是夜寒沉满不在乎，他点头：“男人就该先成家再立业。”
意思是，老婆都跑了，要工作有什么用。
楚若灵偏过头，撇撇嘴：“那关我什么事？”
夜寒沉放下勺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楚若灵，眼中意味不明，见楚若灵不想理他的模样，他轻轻笑了声。
楚若灵知道夜寒沉想要找到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跑来，速度还这么快。
她想要安安静静地散个心的愿望就算是破灭了。
“你才回家多久，就急着往外跑，你知道爸多担心么？”夜寒沉道。
想起唐父，楚若灵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她嘴硬回道：“我给爸爸留了信。”
夜寒沉一愣，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他这几天连轴转，又是找楚若灵的去向，又是处理公司事务。
有了楚若灵的下落之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了唐父，但自己还没来得及联系唐父。
“就算是这样……”夜寒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楚若灵打断了他：“封先生，虽然我的确是楚若灵，但我的记忆还是爱丽儿，请你不要越界。”
话音落，楚若灵连早餐都不吃了，直接起身离开。
毫无恋爱经验的封先生呆呆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半晌，他叫来藏在一边的助理。
“去一趟书店，买些书回来。”
助理一头雾水：“封总，买什么书？”
有些难以启口，夜寒沉十分缓慢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教人谈恋爱的。”
助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寒沉，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恋爱应该不是看书就能学会的吧……”
夜寒沉直接一个眼神看过去：“那你教我？”
助理立刻逃跑似的离开了：“我马上去买！”

第二十八章 一路平安

回到房间，楚若灵完全没有了出去玩的心思，
夜寒沉一定会找人紧紧看着她的动静，她的一举一动又被监视丽嘉了起来。
想到这，楚若灵心中尽是烦闷，她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想想气不过，她又拿起手机，给夜寒沉发了条短信。
【你真讨厌！】
夜寒沉还坐在餐厅里，看见这条短信时，他愣住，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
楚若灵似乎从来没有像这样外露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他。
夜寒沉打开之前和楚若灵的聊天框，一条条翻看起来。
……
楚若灵：【今晚回来吃饭么】
夜寒沉：【公司忙，你自己吃】
楚若灵：【好】
……
夜寒沉：【一路平安】
楚若灵：【平安落地】
……
楚若灵：【有飞行任务，周末不能回去和爸妈吃饭了】
夜寒沉：【知道了】
……
夜寒沉第一次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是这样的冷漠，她是他的
楚若灵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点头。
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昨晚那一次头疼，她隐隐觉得，或许她丢失的记忆是不太好的。
她有些犹豫了，如果恢复记忆，她会更痛苦，那还不如不恢复记忆。
楚若灵趁着还没住院，去见了安德鲁一面。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德鲁。
安德鲁在听楚若灵说完后，脸色阴沉着不肯说话。
他就知道，他不该答应楚若灵回来的。
现在，爱丽儿找回了她的名字，大海的公主要回到天空去了。
安德鲁低着头，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他心中有股怒气，却无处发泄，他迟疑说道：“爱丽儿，你，要留在这里了是么？”
楚若灵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德鲁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看来，多余的是我，我该回去了。”
楚若灵慌了，她下意识抓住安德鲁的手说:“安德鲁，你是我的亲人。”
安德鲁摇头:“不，爱丽儿，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丈夫，才是你的亲人。”
楚若灵死死抓着安德鲁的手不肯放开，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把喜欢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安德鲁看出楚若灵的犹豫不决，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又燃烧起来。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楚若灵:“爱丽儿，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娶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
爱。
爱这个字太炙热了。
楚若灵突然就觉得安德鲁的手在发烫，让她不自主地想放开，但她没有放开，她要给安德鲁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安德鲁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在这时，楚若灵的头又疼起来。
“啊！”
她面色苍白地蹲下，双手死死地按着头。
安德鲁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绕着楚若灵，“爱丽儿？！你怎么了？!”
楚若灵听不到安德鲁的声音，她的耳朵里传来耳鸣一般尖锐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说——
‘你爱我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夜寒沉。’

第二十三章 危机

楚若灵醒来时，是在医院。
看见楚若灵醒过来，病床边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唐父握住楚若灵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吓死爸爸了，柒柒，幸亏那个外国小伙子把你及时送到医院。”
楚若灵抬眼看去，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德鲁和夜寒沉。
夜寒沉。
楚若灵收回目光，偏过头，虚弱地对唐父说道：“爸爸，我有些累，能让我自己待会吗？”
唐父愣了下，然后立刻答应：“好，好，我们出去，柒柒，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按铃。”
楚若灵点点头，勉强地扯出个笑容，“别担心我，爸爸。”
三个男人退出病房，正好撞上楚若灵的医生。
医生拿着新的CT，对唐父说：“唐总，令千金脑部的积血有消散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唐小姐头痛晕倒的原因。”
“我们建议，尽快安排手术。”
唐父严肃地颔首，“那就越快越好，不要出差错。”
另一边，安德鲁面色不善地看着夜寒沉，说：“我们谈谈？”
夜寒沉眸色暗了些，也带了些敌意。
灯光灰暗的楼梯间里，两个男人一个靠墙，一个倚门，相对而站，都是气势汹汹。
安德鲁开门见山：“我很爱她。”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夜寒沉哑口无言。
结婚五年，分离三年，夜寒沉依旧没办法像安德鲁这样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夜寒沉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妻子。”
安德鲁不屑地笑了声：“楚若灵是你的妻子，但爱丽儿不是，况且，我看不出你爱你的妻子。”
这句话戳的夜寒沉心里一阵疼。
“如果你爱她，你不会让她怀着孩子去驾驶飞机。”
安德鲁的话字字诛心。
夜寒沉呼出一口气：“我当时不知道她怀孕了。”
安德鲁嘲讽的笑声更大了：“这不是更说明问题吗？如果你们相爱，她怀孕的事会瞒着你么？”
“你们之间，该不会根本没有感情吧？”
夜寒沉沉默不语。
安德鲁已经完全不把夜寒沉当做情敌了，他鄙夷地看了眼夜寒沉：“我会带走爱丽儿的，你给不了她快乐。”
夜寒沉双手攥成拳，语气凌厉：“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意思是，只要他们不离婚，安德鲁和楚若灵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安德鲁摊开手，不在乎地说道：“只要爱丽儿愿意跟我走，我心甘情愿照顾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说完，安德鲁离开了楼梯间。
还留在楼梯间里的夜寒沉将烟按灭，那点猩红的火光闪闪烁烁，最后消失。
带着楚若灵离开？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上天怜惜，把楚若灵送回到了他身边，安德鲁是什么人，想随便带走楚若灵？
夜寒沉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可棘手的就是楚若灵的记忆。
不恢复，她永远当他是陌生人，可恢复了，她会想起自己出事前坚决要离婚的态度。
两个选项，都不利于楚若灵回到他身边。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好好弥补楚若灵，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
那么恢复记忆了，楚若灵是不是也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起安德鲁势在必得的样子，夜寒沉第一次体会到了危机感。

第二十四章 回去

夜，医院病房。
脑部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医生嘱咐楚若灵，今晚要好好休息。
可是楚若灵睡不着，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零散破碎的记忆。
她不敢想，夜寒沉之前是如何对她的，或许夜寒沉根本就不爱她。
如果夜寒沉不爱她，那么她的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解脱，可他为什么在遇见她的时候那么激动，那么欣喜。
楚若灵想不通，像是站在雾里，她连一步的距离都看不清。
“吱呀”病房的门被谁轻轻推开。
楚若灵抬眼看去，可惜屋内太暗，看不清面孔。
“谁？”楚若灵问。
那人身影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楚若灵还没睡。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用轻手轻脚了，那人走近楚若灵。
借着外面的月光，楚若灵看清了这人的脸，瞬间皱起了眉头。
是苏瑶。
楚若灵对她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像泼妇一样的空姐上.
在苏瑶身上，楚若灵感觉不到一点善意。
“你来做什么？”楚若灵有些费力地坐起身，
苏瑶弯弯唇角，坐在椅子上，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楚若灵，既然你是楚若灵，那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自然要来关心一下。”
楚若灵只觉得好笑：“关心人不在白天来，深更半夜跑来关心我？”
她是失忆，不是智力损伤，楚若灵看着这苏瑶，怀疑这女人是真的智力低下。
“你！”苏瑶脸色一黑，没想到楚若灵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
不过，楚若灵失忆了，记不起从前那些事，现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瑶很快恢复讥笑，她用手指勾了勾发梢：“你说你回来做什么？你当年本来就是带着赴死的决心离开晏的，也就是你命大，才死里逃生。”
赴死？离开夜寒沉？
苏瑶继续说：“哦，我忘记了，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小景你还记得吧，其实他是我和晏的孩子，当年你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决定跟晏离婚的。”
楚若灵本来是不打算把苏瑶的话放在心上的，是个人都知道这女的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但她想起她在唐家发现的那份孕检报告，她没有告诉夜寒沉自己怀孕了就是因为苏瑶也有了孩子？
楚若灵冷笑一声：“苏小姐，对于你的话，我是半句都不会信的。”
“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的那么受夜寒沉宠爱，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找存在感。”
“如果小景真的是夜寒沉的孩子，我死了三年，你和小景早就可以上位在封家吃香喝辣了。”
“苏小姐，建议你没事儿多读些书，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长脑子，麻烦你从我的病房里出去，把门关好。”
楚若灵重新躺下，直接闭上眼睛。
苏瑶占了下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她恨恨地对楚若灵说：“等着吧，楚若灵，看谁笑到最后！”
说完，苏瑶泄愤一般地跺着脚离开了病房。
楚若灵睁开眼睛，有些讥讽地勾起嘴角，她从没见过这么苏瑶这么蠢的女人。
夜寒沉会看得上她？
也就是苏瑶一直做梦罢了。
半晌，楚若灵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安德鲁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楚若灵说：“安德鲁，带我回美国吧。”

第二十五章 报应

唐父收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夜寒沉正黑着脸安排人去查楚若灵的下落。
病房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盘子水果放在床头。
“怎么回事？柒柒人呢？”唐父皱着眉问夜寒沉。
“爸，我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叫人去查了，先别着急。”夜寒沉也是心急如焚，但不得不先宽慰唐父。
没过两分钟，有手下拿着个电脑回来了。
“封总，监控显示，昨晚十点左右，苏小姐进入了太太的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钟后离开了，早上五点左右，安德鲁先生和太太一起离开了。”
唐父和夜寒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确认楚若灵跟安德鲁在一起，至少人身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那太太和安德鲁的行踪呢？”夜寒沉沉着声问。
“我们还在查。”手下回答。
“尽快查到。”夜寒沉面如寒霜，他看着监控画面，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把苏瑶叫到我办公室去。”
“苏瑶上午有飞行任务。”助理迟疑地答道。
“找个人替她。”
“是，封总。”助理应了。
旁边，唐父冷着脸，他叱咤风雨多少年了，还能看不清楚这些芝麻小事？
“小景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没个榜样教育，迟早会废。”唐父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临了，又说：“柒柒有消息了，让人通知我。”
唐父的意思夜寒沉都懂，他点头：“好。”
苏瑶，他实在是纵容她太久了，本想给她机会让她老实生活照顾小景，现在看来，她是不想继续过安分日子了。
夜寒沉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苏瑶还穿着空姐制服，她站在一边，心里害怕着祈祷夜寒沉找她不是为了楚若灵。
夜寒沉是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的。
饶是隔着几米远的助理，也能感受到夜寒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
夜寒沉看见苏瑶，直接伸手掐住苏瑶的下颌，将她按在了办公室的大门上，他压着怒火，眼神冰冷地看着苏瑶。
“你跟我太太说什么了？”
苏瑶瞬间就哭了，她的眼泪流到夜寒沉的手上，夜寒沉厌恶地甩开她，苏瑶已经腿软，这一甩她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我太太面前，不要惹事，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样是么？”
“我……我没有……”
苏瑶哭得梨花带雨，夜寒沉却看得心烦。
夜寒沉刚进来时的怒火平了大半，他坐在办公桌前，冷冷说道：“不必再呆在云泰了，你自己递辞职报告，小景也不用你照顾了，封家会照顾好他。”
两句话，直接像是判了死刑一样。
苏瑶一愣，紧接着跪着爬到夜寒沉面前，她尖声哭着：“封总！是我错了！求你不要把小景带走啊，我是小景的妈妈啊！”
夜寒沉蹙眉：“妈妈？你的所作所为，有一点像是一个母亲该做的？我劝你还是自己放弃，闹上法庭，你也拿不到小景的抚养权。”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自己离开吧。’
‘我劝你还是自己放弃。’
苏瑶坐在地上，自嘲地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大声笑着。
多么可笑。
相同的两句话，一句是她想要逼退楚若灵说的，一句是夜寒沉逼她放弃小景说的。
或许这就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她觊觎封太太的位置，最后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留在身边。
报应。

第二十六章 快乐

“我知道了……”苏瑶满脸狼狈，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我离开就是了。”
夜寒沉不再理她，他还在等楚若灵的消息。
他没有多看苏瑶一眼，也就没看到苏瑶眼中闪过的狠毒和决绝。
终于，派去寻找楚若灵的手下传来了消息。
“封总，太太订购了上午八点十五飞往华盛顿的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
夜寒沉迅速看了眼手表，八点半。
他立刻喊来助理，“给我订一张飞华盛顿的机票，然后想办法将太太的那班航班留在机场。”
助理不敢多说，只能一路跑着去办了。
楚若灵，还真的敢跟安德鲁跑了？
她当他夜寒沉是什么？前夫么？
十几个小时，夜寒沉到达华盛顿。
他前脚刚走下飞机，后脚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
“封总，我们核对了太太坐在航班的乘客，没有发现太太，但是我们在乘客里找到了安德鲁。”
不在飞机上？
意思是楚若灵没有跟着安德鲁回美国。
“那太太人在哪？”夜寒沉的手紧攥着手机，他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却见不到楚若灵？
手下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说话的语气都小心了许多：“太太……太太搭乘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伦敦，英国。
夜寒沉挂了电话，去见了安德鲁。
安德鲁显然也是一副失了恋的模样，看见夜寒沉，他心中稍微平衡了一些：“看来，你已经知道爱丽儿去了伦敦了。”
夜寒沉耐着性子坐在安德鲁对面，问道：“柒柒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哈？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安德鲁挑挑眉，颇为得意，”这是我和爱丽儿之间的秘密。“
夜寒沉冷笑：“你不是说，你一定能带走她么？现在看来，你被抛弃了。”
安德鲁气急：“你少胡说，我才没有被爱丽儿抛弃，她只是出去散心而已！等她想好了，她就会回到我身边嫁给我的！”
多单纯的安德鲁。
夜寒沉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好了，也有可能回国，回到我的身边。”
安德鲁终于发现自己被下了套，他猛地站起身，大有要和夜寒沉同归于尽的架势：“你这个……”
夜寒沉不紧不慢地按下安德鲁指着自己的手，像哥们儿一样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公平竞争，谁都有机会。”
安德鲁快要气死了。
万恶的资本家。
半晌，安德鲁重新坐回椅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不爱她，为什么要缠着爱丽儿不放。”
夜寒沉也敛了神情，他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安德鲁不相信地问：“你爱她？”
夜寒沉顿了顿，第一次认真地回答了这个关于弋㦊爱的问题：“我爱她。”
“只是我爱她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方式而已，但没人能说我不爱她。”
安德鲁摇摇头，道：“如果你爱她，她却感受不到你的爱，那么你的爱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你爱她，你就要让她感受到你的爱，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只有她能感受到，那才是爱。”
“三年了，我从来没没有吝啬过我爱她的语言和行动，因为她在明确清晰地被我爱着，所以她才可以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
“听说你们结婚五年了，五年，她和你在一起，快乐过吗？”
快乐过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夜寒沉沉默不语。

第二十七章 信

伦敦不愧被称作‘雾都’，早晨起来，楚若灵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大雾四起，潮湿的空气直往屋里钻。
楚若灵的身子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摸摸胳膊，关上了窗户。
酒店的房间里放着伦敦的旅游手册，楚若灵顺手拿起来，翻开看。
泰晤士河、伦敦塔桥、伦敦眼、伊丽莎白桥……都是伦敦著名的景点。
楚若灵漱漱口，将嘴里薄荷味的泡沫冲干净，她点了点伦敦眼，自言自语道：“今天就去这里吧。”
酒店的餐厅提供各式各样的早餐，楚若灵穿好衣服，坐着电梯直达三楼餐厅。
到了餐厅，楚若灵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白粥和包子。
楚若灵在中式早餐前耐心地挑选着，没一会儿，手中的盘子里放着虾饺、鸡蛋、还有一小碟土豆丝，她又盛了碗白粥。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先夹了筷子土豆丝。
那土豆丝怎么进入她的口中，就怎么从她口中出来的。
楚若灵偷偷吐舌，太咸了。
还是吃水煮蛋吧。
她的筷子刚戳上鸡蛋，一只手端着一碟凉拌花生放在了她的面前。
楚若灵抬眼看去，顿时愣住。
“这个味道淡一些。”手的主人淡淡说道。
楚若灵放下筷子，语气比男人更冷淡一些：“封先生。”
夜寒沉不动声色，坐在了楚若灵的对面。
楚若灵轻轻皱眉，这个人是真的特立独行，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封先生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么？”楚若灵语气里含着不满。
夜寒沉吃了一口粥，答道：“辞了。”
“辞了？！”楚若灵心中一惊，不禁失声。
倒是夜寒沉满不在乎，他点头：“男人就该先成家再立业。”
意思是，老婆都跑了，要工作有什么用。
楚若灵偏过头，撇撇嘴：“那关我什么事？”
夜寒沉放下勺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楚若灵，眼中意味不明，见楚若灵不想理他的模样，他轻轻笑了声。
楚若灵知道夜寒沉想要找到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跑来，速度还这么快。
她想要安安静静地散个心的愿望就算是破灭了。
“你才回家多久，就急着往外跑，你知道爸多担心么？”夜寒沉道。
想起唐父，楚若灵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她嘴硬回道：“我给爸爸留了信。”
夜寒沉一愣，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他这几天连轴转，又是找楚若灵的去向，又是处理公司事务。
有了楚若灵的下落之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了唐父，但自己还没来得及联系唐父。
“就算是这样……”夜寒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楚若灵打断了他：“封先生，虽然我的确是楚若灵，但我的记忆还是爱丽儿，请你不要越界。”
话音落，楚若灵连早餐都不吃了，直接起身离开。
毫无恋爱经验的封先生呆呆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半晌，他叫来藏在一边的助理。
“去一趟书店，买些书回来。”
助理一头雾水：“封总，买什么书？”
有些难以启口，夜寒沉十分缓慢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教人谈恋爱的。”
助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寒沉，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恋爱应该不是看书就能学会的吧……”
夜寒沉直接一个眼神看过去：“那你教我？”
助理立刻逃跑似的离开了：“我马上去买！”

第二十八章 一路平安

回到房间，楚若灵完全没有了出去玩的心思，
夜寒沉一定会找人紧紧看着她的动静，她的一举一动又被监视丽嘉了起来。
想到这，楚若灵心中尽是烦闷，她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想想气不过，她又拿起手机，给夜寒沉发了条短信。
【你真讨厌！】
夜寒沉还坐在餐厅里，看见这条短信时，他愣住，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
楚若灵似乎从来没有像这样外露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他。
夜寒沉打开之前和楚若灵的聊天框，一条条翻看起来。
……
楚若灵：【今晚回来吃饭么】
夜寒沉：【公司忙，你自己吃】
楚若灵：【好】
……
夜寒沉：【一路平安】
楚若灵：【平安落地】
……
楚若灵：【有飞行任务，周末不能回去和爸妈吃饭了】
夜寒沉：【知道了】
……
夜寒沉第一次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是这样的冷漠，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