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偏偏是裴诗安?!
“知道本尊身中剧毒,所以故意来的吗?”顾祁言冷淡开口。
裴诗安心头一颤,眼泪止不住的上涌:“师尊,我……”
迎上那悲伤的眼睛,顾祁言不知为何移开了目光。
他眉头紧蹙,抬起手对着裴诗安一指,
“此事若是让如沁知道,别怪本尊不念旧情。”顾祁言冰冷的话响起。
裴诗安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知道。”她声音发颤,从房内踉跄地走了出去。
顾祁言眸光一暗,眼神复杂。
不想当夜,顾祁言余毒复发。
不放心他的裴诗安感受到房内杂乱的气息,忍不住推门而入,见顾祁言神情痛苦,她紧紧握了握拳,
顾祁言勉强睁开眼,见裴诗安如此,眼眸一暗:“滚出去!”
裴诗安被他吼得一颤,却死咬着牙关。
她知道,若不这样,顾祁言根本承受不住。
若能解他的毒,她心甘情愿……
一晃半月,日日如此。
终于,裴诗安翻阅典籍,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需毒花一朵制成丹药,可毒花却生长在东方无尽血海中,其危险不亚于断魂窟。
裴诗安蹙着眉,看着浮翎殿的方向,心中下了决心。
断魂窟她都去了,何况一片血海!
第四章 触犯宗门法规
无尽血海。
这里无妖无魔,唯一的危险就是脚下这片血海,血水不伤发肤,专蚀灵魂。
裴诗安紧抿着唇看着远处的浮岛。
情花就在那儿!
她试探地将脚伸进血水中,顷刻间,刻骨的疼痛从脚趾直冲入脑中,痛的她战栗不已。
血海之上无法御剑飞行,裴诗安咬着牙,握紧拳头,往血水里走去。
痛!
这种痛,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再用一把铁梳将她的血肉一梳一梳刮下来。
裴诗安死死咬着唇,紧缩的眸子渐渐变红。
为了治好师尊,她不能退缩!
她死咬着苍白的下唇,一步步向浮岛走去。
不过一里之远,裴诗安整整走了三天。
然而等她回到昆仑仙宗,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中师尊终于露出的笑容,而是漫天的红。
红绸,红花,红灯笼。
比那片血海还红的刺眼。
裴诗安沿着那红花拥簇的台阶往上走,不知为何心跳如擂。
走到正殿,只见一阵仙乐琴鸣声中,从容台上走下的,是穿着大红喜服的顾祁言和兰如沁。
裴诗安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围的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唯有她面白如纸。
周身响起窃窃私语,她才发现自己的满身狼狈,与这大殿是多么格格不入。
裴诗安步履蹒跚地走向顾祁言,忍着心中的锥痛嘶哑着声音问:“师尊,你要娶她?”
顾祁言见她这番模样,眉头不由一蹙。
他没有回答,但裴诗安却已明白了,她又问:“为什么?”
兰如沁款款走到她身前,声音轻柔:“师姐,我和师父早已心意相通,成亲是应该的。”
裴诗安杏眸猛的震住。
心意相通……
可他明知自己也倾慕于他,而且还......
但他会为了这个娶兰如沁,却只会警告自己不要说出去。
裴诗安的身子忍不住的发颤。
她咽下已经涌上喉口的咸腥,惨然一笑。
那看向顾祁言的眼里有太深的绝望,使得顾祁言不由得上前一步。
裴诗安看着他下意识护着兰如沁,心中便又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深深看了一眼顾祁言,伸出手来,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师尊您大婚,我没什么好东西,只一朵还算漂亮的花,望您……不嫌弃。”
只见一朵含着金光的花躺在她手中。
顾祁言诧异地看着裴诗安,一时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情花生在血海浮岛,想要采到必须忍受蚀魂的痛苦,裴诗安她……
他掩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接过了那花。
情花已送,裴诗安转身就要离去。
她真的怕她在这儿哭出来或者倒下去给顾祁言添乱。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袭黑衣的刑罚云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扫视了裴诗安一眼,似是确定了什么,声若洪钟:“裴诗安残害于湛,按门规将其压入炼狱,日受三百鞭刑。”
裴诗安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刑罚云长突然一掌狠狠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倒在顾祁言脚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祁言心不觉一沉,向前一步将裴诗安挡在身后。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刑罚云长接着轻挥衣袖,玄光镜出现。
镜中于湛躺在血泊中,右手旁是用血划出的“裴诗安”三字。
裴诗安心底一沉,却只看向顾祁言。
她摇着头,只求顾祁言能信她一次:“师尊,我没有。”
但顾祁言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回答是后退一步,让了开来。
这一瞬,裴诗安的心坠入了冰窖。
第五章 发现异样
整个炼狱都回荡着鞭子打在身体上的闷响。
裴诗安被吊在刑架上,每一鞭都打的她直颤,但她始终未出声。
只因受过血海那侵蚀魂魄的苦云,这点皮肉之痛好似也就不算太痛。
刑法云长看着她这样子,厉声道:“裴诗安,你既交代不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儿,还不认罪!”
裴诗安苦笑一声,认罪?她根本没罪,如何认罪?
她想着顾祁言,咽下几乎要到喉间的解释。
她如何能说自己是为了顾祁言去采情花?那不是昭告天下,顾祁言与她有染。
而顾祁言,应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吧。
毕竟,他都要娶兰如沁了……
落在身上的鞭子鞭鞭穿过身体,打在她几近滴血的心上,她逐渐意识模糊。
阴冷的炼狱好似再也见不到天光,可她还想再见顾祁言一面……
再次从痛中醒来,裴诗安发现已在凌容阁中。
“师父……”她抬起眸子,看着那身影细细唤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她,师父应该要闭关修炼了。
凌霄看着奄奄一息的裴诗安叹了口气,将一粒丹药喂入裴诗安口中。
见裴诗安脸色好多了,他才道:“此次你所受的是无妄之灾,那于湛是被魔族所杀,而后嫁祸于你。”
裴诗安一愣:“魔族又想来解封魔尊沧溟?”
千年前,沧溟无故屠杀仙界。
还是昆仑仙宗中十位长老以命化成宗门阵法才将沧溟封印在思过崖下。
凌霄眉间紧锁:“不知此次宗门又混入了多少魔族探子,后山已经被封,你之后不要误闯。”
说完这一句,他又安慰裴诗安:“多亏了顾祁言师弟查清事实,否则为师也救不了你,因为你的事,顾祁言和兰如沁的婚期都延后了。”
裴诗安愣住了,回过神来,连日的疼痛的心竟不由雀跃起来。
顾祁言没有娶兰如沁;顾祁言救了自己……
他这么做,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她?
又过了几日,裴诗安好得大半,趁师父打坐,迫不及待的去了浮翎殿。
踏进殿门,便见顾祁言正翻着古籍。
他一身白衣,气度凌冽,听见动静后抬了下眼便凛声道:“出去。”
裴诗安脚步一顿,支支吾吾。
“师尊,我只是想,想说谢谢。”
顾祁言执着古籍的手一顿,口吻平淡:“于湛是昆仑仙宗的弟子,查清他的死因是本尊分内之事,与你无关。”
裴诗安嘴角僵住,有些窘迫。
顾祁言翻了一页,却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殿内一时只剩顾祁言的翻书声。
踌躇了片刻,裴诗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着:“师尊,您的情毒可解了,如沁她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顾祁言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怒意。
他根本不需要情花。
也不需要她为他做到如此境地。
“本尊的事何须你来管。”
“我……”
“还不出去!”顾祁言眼神如冰刺向裴诗安,将她的话狠狠地噎了回去。
裴诗安中才燃起的一丝光亮又渐渐暗了。
她落寞地转过身,静静退了出去。
走到离浮翎殿十几丈外,裴诗安才停下,遥望那殿内还在看书的顾祁言。
又站了一会儿,裴诗安正准备离开,却见兰如沁的身影忽然从林间闪过,居然是去往被封了的后山。
裴诗安皱了皱眉,抬脚跟了上去。
见兰如沁熟练的打开后山结界,越跟,裴诗安心里越疑惑。
直至思过崖,兰如沁停下了脚步。
裴诗安息敛气紧紧靠在树干上,眼前的一幕震的她眸子瞬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