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钟明巍钟美芽的小说-她本是千金,被迫嫁给废太子钟明巍钟美芽全文完整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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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阿丑啊,就这么成了段承鸿一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自是不敢杀了赵贵妃赏赐下来的人,但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不少,阿丑自入了段氏门,就彻底没有闲下来过,十六岁姑娘家,天不亮的就得起来劈柴做饭打扫洗衣,尤其是洗衣裳,每天阿丑至少要在这么大冷的天儿里洗上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段家怎么就那么多衣服要洗,甚至比她在浣衣局每天洗的衣服还多,阿丑不是没有抱怨过,可是自打阿丑接连几天洗到了同一件衣裳后,阿丑就再不抱怨了。
好吧,人家就等着治她呢,难不成她还巴巴主动送上门去?
终于洗完了衣裳,都将近半夜了,阿丑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她费劲地把衣服晾好,正要回柴房,是的,阿丑住在柴房里,这座小小的四合院住段氏一家十几口已经是紧巴巴的了,她这个奴才能在柴房落脚,已经不错了。
阿丑揉着腰,正要推开柴房的门,就听到小姐房中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嚎。
“我不要嫁给那个瘫子!我死都不要去宁古塔!娘,你……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阿丑听得出这是段承鸿的嫡长女、段如兰的声音,听得出这姑娘真真是悲愤到了极点,要不然像她这样豪门贵族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是断断不会这般无状哭嚎的。
唉,看来倒霉的人不止她一个。
听闻废太子是被抬出宗人府的,听说是在宗人府里受了刑,腿脚不大好了。
又听闻,从京师到宁古塔,这一路颠簸了三个多月,等终于到地方的时候,废太子已经成了瘫子,有人说废太子是被冻坏了,也有人说废太子是被人给打残的,莫衷一是,终归废太子是彻底残了,不管是身子还是前途。
赵贵妃听闻此事,甚是唏嘘,在万岁爷面前心疼得掉眼泪,说是废太子如今虽是庶人,但是她这个庶母到底于心难忍,如今废太子残废,身边没有个妥帖的人伺候,实在不像话,可惜废太子的正妻丁氏早逝。
这么提醒之下,万岁爷猛然记起来,废太子和段氏嫡女之间还有这么一桩婚约,算着年岁那段氏女已经成年,万岁爷当即就下令让段承鸿把女儿给送去宁古塔。
这两天,段如兰已经死去活来闹了四五回了,段承鸿失了好性儿,懒得再跟她多言,直接吩咐管家把人锁在房里,可是段夫人到底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这几日一直守在段如兰的身边,生怕女儿真的寻了短见。
阿丑想着段如兰红肿得跟核桃似的双眼,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然后推开柴门进去了,她实在累得很了,甫一钻进破破烂烂的棉被里头,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当然,她若是知道明天自己会变得更倒霉的话,她可能就不会睡得这么香了。
段小姐的寝房中。
“娘,你和爹爹不能这么对我啊……”段如兰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平素甜润动听的声音这时候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人明明都已经成了个瘫子……我……我不愿意嫁给个瘫子!娘,我不要去宁古塔,去了……去了我怕就再见不到爹娘了!娘!你们别再逼我了!”
“兰儿,爹娘也是没办法啊,”段夫人也是双目含泪,伸手把段如兰抱在怀里,哽咽着道,“这可是圣旨啊,圣命难违啊!再说了……再说了你和废太子的确有婚约啊……你原本就是他的人啊……”
“可是从前……可是从前他是东宫太子啊!现在……现在他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瘫子!”段如兰又激动了,双手使劲儿拍着自己的心口,双目圆瞪跟段夫人控诉道,“娘,我从小就是你一手调、教,我跟着你学管家本事、学制衡后宅,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女诫》《女训》《女论语》我本本都能从头背到尾!我这么努力,是因为你告诉我,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一国之母,可是现在你和爹却要让我嫁给个庶人,还是个瘫子!我不嫁不嫁!”
“不嫁也得嫁!”段夫人蓦地冷下了脸,她一边取出帕子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一边冷声对段如兰道。

第3章 陪嫁丫头
“你当你现在还是堂堂右相府家的大小姐呢!如今你的父亲不过是区区从六品小官儿,更受废太子牵连,咱们一家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提心吊胆,生怕过了今日没明日!这个时候,还容得下你这般任性妄为?!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儿抗旨,明儿咱们一家都得被绑去菜市口,掉脑袋都是前世积福,指不定君王一怒就是车裂凌迟!”
段如兰被段夫人气势所压,顿时身子一垮,嘴巴一咧,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兰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段夫人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无奈又疲倦,“兰儿,我知道是委屈你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赵贵妃正得意,怕是过不了多少时日,万岁爷就会立赵贵妃的皇子做太子,咱们自然得谨慎安分,尤其是这个时候,难不得真是自掘坟墓吗?”

“可是娘……”段如兰绝望又悲怆,哭倒在了段夫人的怀里。

……
把段如兰哄睡着,都过子时了,段夫人红着眼睛回了房,段承鸿也还没睡,正披着衣服坐在床沿上发呆,听着推门声,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段夫人的模样,他忍不住一声叹息:“那丫头可想通了?”
段夫人抹着眼泪点点头,一边走过来在段承鸿身边坐下,原本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这几个月心力交瘁下来,已经显出老态了,她擦了把眼泪,顿了顿,哽咽着对段承鸿道:“实在太委屈了兰儿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自古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饶是这么说,段承鸿眼里已满是悔意了。
两年前,废太子的太子妃丁氏病故,他当时为了抱紧废太子这条大粗腿,跑前跑后费尽了心力才让当时之后十四岁的女儿和废太子订下了亲事儿,只待女儿成年就能做这续弦太子妃,有了这桩婚约,他们段氏一门在也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这几年他没少因为这桩婚约得意过,谁想这冷不丁地竟出了这档子污遭事。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后日就是女儿出京的日子了,”段夫人叹息道,“从前咱们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可是如今咱家都成这样了……怕是连件体面的嫁衣都拿不出手,更是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那孩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气性又高,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寂静半晌,段承鸿沉声道:“让那叫阿丑的丫头做陪嫁丫头跟着兰儿去宁古塔。”
“可是……她……”段夫人一脸惊诧,一边忙得压低了声音,“可是那丫头不是赵贵妃的人吗?我可不放心让她跟着兰儿,指不定那丫头怎么祸害兰儿呢。”
“我这些时日冷眼打量那丫头倒不是阴狠之辈,最多也就是给赵贵妃通风报信罢了。”段承鸿道。
“那还了得?”段夫人急道,“有个耳报神在身边日日跟着,那兰儿的一举一动可不都要传到赵贵妃耳中?兰儿的日子岂不是更艰难?”

第4章 陪嫁丫头2
“那又有什么办法?”段承鸿一声长叹,一边挠了挠灰白夹杂的鬓发,一边无奈地道,“赵贵妃这前脚才把她塞过来,后脚就催着万岁爷让兰儿去宁古塔,这么明显显的意头,难道咱们要装糊涂吗?算了,由着她去吧。”
“赵贵妃这是……要确保兰儿嫁给废太子,让这丫头明目张胆地监视着,”段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她是要彻底将咱们段氏一门绑在废太子的破船上,终生再也翻不了身!”
“你既是知道就好,”段承鸿疲累地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顺着赵贵妃的意思来了,好歹能保住一家老小性命。”
段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呜呜咽咽地拧着帕子,又是一夜无眠。
翌日。
阿丑照旧天不亮就起来了,劈柴烧水做饭,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阿丑歇了一个晚上的腰又开始酸疼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个子的缘故,她总是容易身子酸疼,而且还总是睡不够,昨晚又抽了几次筋,阿丑呲牙咧嘴了大半宿,这时候人都蔫耷耷的。
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正堂,阿丑把饭菜给摆好,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却被段承鸿给叫住了。
“老爷,您叫我?”阿丑瞧着段承鸿心里很是打怵,自段承鸿把她从延禧宫领回来之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阿丑知道人家讨厌自己,也知道好赖,所以从不敢在正堂多待,局促不安地问,“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段承鸿打量着脸都要低到地上的阿丑,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阿丑看,看了很长时间,直到阿丑的脖子都酸了,才听到段承鸿道:“明天你和小姐一道启程出京。”
“啊?”阿丑大吃一惊,她自是一早就知道段如兰是要嫁去宁古塔的,但是从来却没有想到这事儿和自己会有什么关联,当时也顾不上段承鸿会不会更厌恶自己,忙得抬头看向段承鸿,“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段承鸿原本还平静的一张脸,被阿丑这么一看,顿生出许多厌恶冷寂来:“怎么?让你这么个丑丫头做小姐的陪嫁丫鬟还委屈你了不成?”
是的,阿丑人如其名,挺丑,倒不是她天生长得丑,而是在去年宫里起火,她救火的时候被火舌给舔着了,暗红色的伤疤面积不算大,但是却从右手腕一直蜿蜒到了脖子,连下巴都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伤疤,阿丑也就此得了这么个名字。
“不不不委屈……”阿丑忙不迭摆摆手,顿了顿一边摇着头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段承鸿懒得跟她再多言,一边挥着手赶阿丑出去,顿了顿,又皱着眉看着阿丑洗的发白的粗麻袍子道,“找管家去要一身体面的衣裳去,今儿就不用做粗活了,去小姐房中伺候去吧。”
“是,奴婢遵命。”阿丑硬着头皮答应,她的死契都攥在段承鸿的手里,自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儿有她置喙的道理?
只是宁古塔……
阿丑蹙着眉去找管家,一边盯着石砖缝里冒出的嫩绿的草芽,一边想着从前在宫里听宫人们嚼的舌根。

第5章 上路
“宁古塔是个什么地儿?专门流放犯人的不毛之地!脚下到处都是骨骸、可几百里都看不到个活人的地儿!那地方终年苦寒,寸草不生,五谷不长,连耗子都不愿在那里做窝呢,莫说是人了!听说大部分被发配到宁古塔的人,还没到地儿就受不了自杀了呢!就是到地儿的也没几个人能熬过一年!”
“唉!”阿丑一声轻叹,心中暗道几声倒霉。
嘉盛三十二年三月初三
京师。
三月三,拜祖先,这样的好日子,段府小姐段如兰哭哭啼啼地坐上了去宁古塔的马车,没有现成的新娘吉服穿,好在段夫人当年的嫁衣还在,好歹给她穿上了身,阿丑也换上了一件新衣裳,虽然仍旧是粗麻的,但好歹比从前强了不少。
护送段如兰去宁古塔的是两位御林军的侍卫,一个脸黑些,一个脸白些,段承鸿东拼西凑了十两银子送到了那两人的手里,再三叮嘱一路上要好好儿照顾自己闺女。
那白脸的侍卫收下了白银,对段承鸿不咸不淡地咧咧嘴,然后就和黑脸的侍卫上了马车,马鞭一甩,马车“蹬蹬蹬”地朝城门飞驰而去。
段如兰在马车里泣不成声,阿丑不会哄人,默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帕子塞进了段如兰的手里,然后段如兰的哭声就更大了,外头的侍卫兴许是不耐烦了,对着马车里叫骂了一声,段如兰浑身一颤,然后蓦地就捂住了嘴,哭声小了,只是眼泪珠子根本停不下,似是断了线的珠子。
在段如兰呜呜咽咽地哭声里,阿丑撩开了窗帘,她看着窗外,林立的酒铺饭庄,一块块明晃晃的幌子招牌,还有一串串喜庆的红灯笼,这是阿丑没有见过的繁华锦绣,从四岁到十六岁,整整为奴十二年,一道宫墙,隔断了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如今她终于出了这道宫墙了,却又要远赴那个寸草不生的可怕之地了。
阿丑瞧着路边的一个冰糖葫芦摊子,摊子上头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红艳艳的山红果,糖稀特有的甜味,那么的诱人,那是阿丑没有尝过的滋味。
阿丑看着摊子前撅着脸挑糖葫芦的小娃娃,眼中都是艳羡。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娃娃,直到马车转了弯,再也瞧不见那小娃娃了,阿丑这才放下了窗帘。
段如兰还在哭,局促的车厢里,充斥着她的悲伤和绝望,实在太压抑了,阿丑都喘不过气来了,阿丑心里思忖着,从京师到宁古塔至少得两个月,这一路要怎么熬下去啊?
嘉盛三十二年四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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