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端坐在椅子上，认真工作。
穿着深蓝机长服的他，依旧挺拔俊朗。
简歆月仔细凝了两秒，诧异发现，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半点心动。
不爱，原来可以这样简单。
这时，厉斯年抬头，见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随后，便恢复从前的冷淡：“简副机师，你已经不是我的组员，有事请找你自己组的机长。”
“我手里的这份文件，只有你能签。”简歆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把手中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摊开在他面前。
如他那般淡漠道：“祝贺你，终于自由了。”
第九章 无法返航
简歆月原本以为，厉斯年会很爽快签字。
却没想到，他骤然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她凝了他几秒，忽然更不懂这个男人了。
“离了婚，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简歆月试图劝说。
话音刚落，就见厉斯年“腾”地站起身，满脸怒意：“怎么，你安排了我一次婚姻，还想安排我第二次？”
简歆月愣住。
她成全他，厉斯年为什么生气？
还是说，因为离婚是她提出来的，所以他觉得伤了面子？
简歆月刚想说什么，却听厉斯年冷冷道：“我还有会要开，你自己清醒一下。”
说完，他就越过她，大步离开。
这一次，简歆月没有默默望着他远去。
而是凝着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说了句：“厉斯年，我现在很清醒。”
厉斯年没有回头。
大概，他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想和她对着来。
简歆月望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没有拿走，反正他迟早要签的。
这之后，简歆月正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忽然广播里传来一道急切的警报声。
红灯闪烁，是三级警报！
若是不消除会造成重大人员死亡！
简歆月立即调转脚步，意识过来时，她人已经冲进了换衣间。
多年的飞行员训练，早已经她对警报有了本能的身体记忆。
换上飞行衣，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广场。
全程不到三分钟。
赵契正好也在广场，见到她后脸色一变：“简副机师！你不是在休假？”
简歆月直接问：“怎么回事？！”
一旁的负责人急道：“表演用的50127直升机出了问题，很可能引发爆炸，检修已经来不及，机场到处都是人，五分钟内，必须要马上开走！”
简歆月望着停在不远处的飞机，没有丝毫犹豫的带好头盔朝那边走去。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赵契抓住她，隐忍道：“简歆月！你在休假，按照公司规定，休假期间你不能飞行！”
“可另外派遣飞行员已经来不及了。”
简歆月推开他的手，认真又坚决：“更何况这架直升机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开，这是我该担的责任。”
“我必须去。”
话落，她毅然奔向了直升机。
赵契红着眼，冲着她的餅餅付費獨家背影大喊：“简歆月！一定要平安回来！”
另一边。
同样得知消息的厉斯年，正快速赶往塔台。
不知为何，心口忽然一疼，他捂住心口顿住。
“厉机长，您怎么了？”
厉斯年压下异样，只当是自己熬夜没休息好：“出事的飞机开走了吗？”
“刚刚起飞。”
“尽快疏散人群，清空空域，腾出地方后立刻让飞行员回来，同时准备好营救措施，一定要确保飞行员的安全。”
而此时，万丈高空之上。
这是简歆月飞行的第四分钟。
飞机已经有了失灵下坠的征兆。
蹬舵压杆，飞机毫无反应。
重启电源，飞机毫无反应。
按下紧急按钮，飞机依旧毫无反应。
而显示屏上却骤然亮起了倒计时——
三十……二十九……
一秒一个数字。
望着着这死亡倒计时，简歆月心下却意外的平静。
上方是天空，下方是海域。
不会累及无辜。
坐着飞机离开人世，算不算全了自己一辈子的飞行梦？
只可惜……
终究还是没能参加元宵的飞行表演。
爷爷，我也要失约了。
简歆月望着窗外缥缈的云，保持着飞行员庄严的姿态，最后一次握紧启动杆。
静候死亡……
而此时，塔台。
总控制台处的通讯员正一脸着急冲着对讲机喊：“50127！50127！收到请回答！”
厉斯年刚进来，就听到这几声急切的呼喊，心头一跳。
50127这个编号不是简歆月训练时常用的飞机？
他心里不安渐浓，立刻问：“50127是谁在开？”
“是简歆月！”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联系不上！”
厉斯年顿时握紧拳，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心慌，而且越按捺，心跳越紊乱。
直到通讯员喜道：“联系上了！”
厉斯年忙夺过对讲机，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50127，人群已疏散，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可以降落，请立即返航。”
电流“刺啦”一声后，对讲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说着所有人都明白的——
坠亡通报。
“50127收到，我已无法返航。”
话落，只听“轰——”的一声。
对面再无音讯。
第十章 寂静
塔台一片寂静。
大家都清楚，简歆月的无法返航，就是无法活下去。
所有人都脱帽，以示敬意。
简歆月为了救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她是英雄。
塔台上，唯有厉斯年没有脱帽。
遇事从来波澜不惊的厉斯年竟然在发抖。
只见他红着眼下令到：“定位搜索，即刻救人！”
话落，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说服他自己，他掷地有声道：“简歆月，一定不会死！”
他还活着，她怎么舍得死？
她宁愿忍受五年的冷落，她为了得到他甚至自私到间接害死了她的爸妈，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或许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厉斯年一点点恢复了平静。
出了塔台之后，他有成了那个冷静，有条不紊的厉机长。
简歆月出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
大家明面上不敢讨论，但私底下不少人叹息。
厉斯年是真的无情。
就算不爱，可简歆月好歹也做了他五年的副手，且不说为人何私底下如何，工作上简歆月很少出错。
简副机长“负责”之名，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
可厉斯年却没有一点难过。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提这段时间发生在简歆月身上的“丑闻”。
一方面，是公司已经澄清，那人不是简歆月。
另一方面，议论的人也都知道，简歆月很优秀。
优秀的人，难免会被嫉妒。
那些流言蜚语，无不掺杂人性的考验。
